“阿枫他……不肯回来。”银城说。 谈及这个话题,就连往常泼辣不已的银萍也有些沉默。 “所以,我和萍萍也打算出去。”银城认真地说。 银月族繁衍八百年,在四百年前的大劫难中死去了大半,现余有族人两千又三十,最年长的似银羿银城,已有五百多岁,而年幼的才刚刚能学步。 陆离原以为被困几百年,银月族人应该对外界极度向往,只是碍于诅咒才不得不窝在一方山脚。然而事实是,明知道造成他们困守的罪魁祸首是谁,并且有可能推翻他打破这个诅咒的时候,银月族有一半以上的人并不愿意离开他们的世外桃源。 最终,银羿尊重他们的选择,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安排后续事宜,陆离就在费云扬曾经住过的十天的房间里呆了两天没有出门。 这个房间一看就是哪家小姐的闺房,尽管床上的床单已经换成了简单的格纹,但是窗帘仍旧坠着穗子,窗前的胡桃木桌子上胡乱地摆着几本书,陆离坐下来,拉开抽屉。 抽屉的正中放着一叠白纸,纸上写满了花体英文,字体稍稍有点眼熟。 “I must go down to the seas again, for the call of the running tide Is a wild call and a clear call that may not be denied; And all I ask is a windy day with the white clouds flying, And the flung spray and the blown spume, and the sea-gulls crying.” (终有一天我会再次回到大海倾听潮汐的奔跃 那是野性的呼唤如此清晰我无法拒绝 我想要的不过是风飞云积 浪花涌溅海鸥哭啼 ——牧雨听风译) 原作者是一位叫John Masefield的英国诗人,看来费云扬抄的是桌子上的那本诗集。 陆离没有见过费云扬英文的字迹,但是这软笔写出来的花体字十分有力,落款日期在四年前,陆离稍一推算就知道是费云扬写的。 陆离笑了笑,拿起来又翻了翻后面几页,发现写的全部是歌颂大海的诗句。 在最后一张的的最后一行,有极小的一行字用巴尔干语写道: “我想你。” 陆离轻吟出声,重复着这个短句。 真是奇妙,彼时此地,费云扬在这里思念自己,而此时此地,自己用同样的心境想念他。 陆离重新放回那些诗,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白云流转,一幅现世美好的画卷,陆离想,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想在这里避世不出,就像亿万年前躲在海里一样。 不过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