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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宠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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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琬昼拧起眉头,柔气的嗓音全然没了温柔,“什么时候的事?”
低哑的嗓音回道,“前两日。”
她思绪万千,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赐婚这件事,是这婚事悄无声息地黄了,还是她已经改变了历史?
俞琬昼顾不上许多,只捏住他的大掌,话音坚决,“我不同意。”
慕容鹤云浓眉一挑,满满兴味,“那改日爷亲自携着姨娘去朝堂,便将这婚事推脱了。”
俞琬昼狠狠瞪了他一眼,“爷不是才答应了要跟我试试?”
慕容鹤云半撑在外侧,指尖搔着她的豆腐肉,“皇上下旨,你让爷为了你要整个侯府掉脑袋?”
俞琬昼咬紧下唇,摇了摇头,“人命关天,当然不能抗旨。”
他指尖向上,点了点她的下巴,“乖乖最懂事儿了。”
俞琬昼张口咬住他的食指,平整的牙关微微用力,像只小蚂蚁不痛不痒。
慕容鹤云索性将手指伸了进去,低低命令道,“含住。”
俞琬昼的双眸燃着火焰,牙关还是绞着没动,似乎在发泄不满。
低哑的嗓音凑近了,“想独占爷的床,你就得乖乖听话。”
说着,指尖用力,捕捉到了那灵活的小舌,在里头肆意翻搅。
瞧着她殷红的小口被他指尖倒腾得有些呜咽,心里窜起一束暗火,压着她的头就封住了气息。
凶猛的一吻结束,他眼里暗光忽闪,嗓音有些罕见的温柔,“醋劲这么大?这院子多一个人也容不下?”
俞琬昼捧起他的脸,坚定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爷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慕容鹤云深沉的眸愣住,没想到这么肉麻腻味的话从她口中说出,竟然动情无比。
分明是个没什么名分的姨娘,说出口的话竟比正室还逾越,比男人都要狂气。
慕容鹤云是什么人,他不在乎那些妇道的桎梏,他想要就要得到,不想要,刀架着他也没用。
这点俞琬昼倒是跟他不谋而合,让他产生了一种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这种错觉放在现代,叫做“爱情”。
他眼里掺了蜜,将人揽过,拥在怀中,感受着她娇软的身躯逐渐放松下来。
有种身为男人就该保护女人的使命感。
他低低地咬住俞琬昼的耳尖,“你是给本世子下了什么盅?让本世子拿你无可奈何。”
俞琬昼在他怀里扬起脸,眼里璀璨,“爷金尊玉贵,自然识货,晓得上好的翡玉需仔细雕琢,若是磕了碰了,便雕不出那一等一的韵味了。”
慕容鹤云唇边翘起,听她将自己形容成玉器,又将自己比作工匠。
一时觉得好笑,又恰当无比。
低头虏住她的口,方才说道,“乖乖确实是个妙人儿。”
俞琬昼摩挲着他下巴上微微冒出的胡茬,在指尖硌得发疼,“爷若是不把我当回事,我也定会让爷不痛快。”
慕容鹤云在她额头一吻,低低笑起来,“你让爷怎么个不痛快法?”
俞琬昼捏住他的下巴,直视着他,“若是爷敢娶旁人,我便让爷知道什么叫做王八绿。”
慕容鹤云一时错愕,片刻朗声笑出来,喉头滚着笑意,整个身躯都颤了起来。
王八绿...
真想将她捏死。
俞琬昼当然只是说说,她只是赌慕容鹤云这种心高气傲的,就算自己吃得不够香,也不会让旁人咬一口。
赐婚这事,倒还是真是个棘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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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日,不用俞琬昼去问,老太太就先将她唤了过去。
她垂头坐在檀木的椅子上,手里正捏着一块水头极好的玉佩,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向这里。
嬷嬷举着个案拖,上头铺了块朱色的绸布,琳琅满目地放满了女孩子家的珍贵玩意儿。
却见她指尖一松,将那羊脂玉又放回了托上。
偏过头看着老太太,眼里神色清明,半分没有动摇的意思。
嬷嬷跟着老太太多年,压低了声儿说道,“这批玉器算不上顶好的,姨娘身子娇贵,老奴再拿些更紧俏的给姨娘瞧瞧。”
俞琬昼淡淡地说道,“嬷嬷不必费心了,这些都是极好的玩意儿,任挑一个都价值连城。”
老太太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停在在达摩珠上的指腹细细摩挲了一番,低低说道,“既是上好的,婉儿可有满意的?”
俞琬昼淡淡一笑,起身往老太太那多挪了两步路,娉婷一跪,“婉儿能进侯府便是顶天的福气,婉儿心存感激,何来满不满意之说。”
老太太语调淡淡地笑了一声,“既然是顶天的福气,你就该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去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俞琬昼眼里清冷透彻,嬷嬷瞧着一惊,这位进门没多久的姨娘,第一次露出这样的锋芒。
她嗓音软糯,身姿娇柔,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小女子而已。
俞琬昼跪在青石板上,语调波澜不惊,“婉儿不敢奢求侯府的荣华富贵,只求伴在爷的身侧,一世安稳。”
老太太将佛珠扣在桌面上,语气严厉,“你只是个姨娘,竟敢教唆爷娶妻的事!”
俞琬昼抬起眼,眼里光芒四射,“婉儿与爷真心相爱,为什么偏要娶别的女子进门,叫三人一同受苦?”
老太太被她这话呛到猛咳了两下,面有厉色,“你从哪听得这会儿子歪门道理?京内哪家不是三妻四妾?你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姨娘,又不是个正妻,竟还管起正妻的事来了?!”
俞琬昼的背跪得直直的,眼里从容不惊,像是清水里的石头,干净透明,“正妻也好,姨娘也罢,婉儿爱的是爷的人,并非他的名头,世子爷又为何不能只爱婉儿一人,而要去爱一个头衔?”
老太太将手猛地一挥,脆生的茶碗砸了个稀碎,佛珠扯断了丝线,在地上滚落成一颗颗的散珠,在俞琬昼的腿边滚过。
“给我掌嘴!”
嬷嬷的手不上不下,不知该不该打。
如今整个侯府谁不知道世子爷有多宠她,若是掌了,世子爷定要责罚,若是不掌,就是当众让老太太下不了台。
“我的话如今也不好使了?!”
老太太厉声呵斥,嬷嬷一巴掌就砸了下来,俞琬昼狠狠挨了一记耳光。
皙白的脸庞肿了一个红度。
“你就在这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回去。”
云雀在一旁颤着身子,把头伏的低低的,老太太的话音沧桑严厉,听着是想让姨娘跪到认错为止。
俞琬昼跪着没动,咬了咬关,“婉儿领命。”
事到节骨眼,这一跪是免不了的,一来跟慕容鹤云表决心,二来把姿态摆出来给侯府看。
若是她赌赢了,侯府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添别的女人。
若是她赌输了,那这场游戏她的赢面也不大了。
侯府只有她一个,她都举步维艰,若是再添一个,她还得争宠斗艳。
而且,她不能让另一个女人压在她的身份之上。
想着,膝盖的磕痛和肩背的酸胀还是渐渐加重。
日落西山,霞光从院子里照进来,洒了门前一地的金光。
她眼前一副莲花菩萨像,纤纤玉指捏着一支莲花梗,圣洁的面庞沉静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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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鹤云刚回了院子,就狠狠踹了一脚西厢的小厮。
“姨娘去怎么也不拦着,平日里吃的都是浆糊吗。”
听闻俞琬昼到现在还没回来,天色已经大暗,他今日本就是绕过来想看一眼人就走,谁知人在老太太那去了一天都没动静。
一院子的人都噤声跪着,云雀跟了去也一直没有回来。
慕容鹤云抬腿就往老太太那走去。
苍柏赶紧抱住自个儿爷的大腿,着急忙慌地说道,“爷您不能去啊!”
慕容鹤云冷冷地等着他,“你再不撒手,别怪爷不留情。”
苍柏却紧紧抱住了那双靴子,半分不敢松开,“爷您不想想,老太太为了什么责罚姨娘,您这要是真去了,姨娘怕是回不来了啊!”
他身躯一震,敛去了雷厉风行的势头,半响才沉沉说道,“她现在在哪。”
苍柏颤着嗓子说道,“姨娘还在佛堂跪着。”
慕容鹤云的眉间狂卷起一股怒气,眼里迸着凌厉的光,“我自个儿房门内的事倒是传得快,我竟不知道侯府里头有人这么爱嚼舌根子。”
苍柏松开他的腿,在慕容鹤云脚边跪着,“爷您息怒,老太太本也不是刁难姨娘,只是叫人过去问两句...”
慕容鹤云冷哼一声,眉眼肃杀,“我房里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问了?”
苍柏一时语塞,没想到自个儿爷对姨娘这么看重,连老太太的意思都不放在眼里。
摆明了是做给爷看的,让他摆正位置,日后迎正妻进门,不要把心思过多放在姨娘的身上。
苍柏愣了片刻,想起今日自己听到的话,开始觉得爷和姨娘是真心相爱,确实很像棒打鸳鸯。
他低低开口道,“爷先别动怒,奴才听下头说,姨娘今日是顶撞了老太太,才罚重了些,老太太平日对姨娘的好下头都看在眼里。”
慕容鹤云瞥了他一眼,“她说什么了?”
苍柏说道,“姨娘说...说跟爷真心相爱,为什么偏要爷娶了别的女子进门,还说...”
慕容鹤云浓眉一皱,苍柏麻溜地把话接了下去,“还说...说姨娘爱的是爷的人,不是爷的名头,爷为什么不能爱姨娘,偏要去爱个头衔。”
苍柏抬眼,瞥见自个儿爷唇边一翘。
愣了。
低沉的嗓音微微上扬,“她真这么说?”
苍柏赶紧答道,“回爷,千真万确。”
慕容鹤云负手面对着月色,抬脚便转了个向,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苍柏拍拍灰尘,小跑跟上去,“爷不去了?”
慕容鹤云低哑的嗓音透着宠溺,“她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
敢在侯府宣誓主权,她倒也真是不怕死。
只不过是八字没一撇的婚事,没想到竟让她急成这样,乖巧听话的样子都不装了。
小狐狸尾巴彻底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