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落花浅笑

3、悲伤的秋千

　　晓凌兴奋的样子就像终于抢到了糖果的孩子。

　　而翼，没有丝毫动静。

　　我知道，今晚对晓凌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所有的成败，几乎都在今晚。

　　哦，不对，几乎都在今天早晨。因为现在差不多已是凌晨三点半。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俯在晓凌耳边悄悄地说：“你快到翼的床上去。”

　　晓凌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宝宝……”

　　我的心情开始有点烦躁：“你知道这个机会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吗？过了今晚，也许我们再也不能把他约出来，你快点去。”

　　“可是……”晓凌犹豫不决，“这样不好吧？他是男生啊，为什么他不主动，而要我主动……”

　　“因为是你在追他啊！”我不耐烦地解释着。

　　其实我心里很矛盾，因为我知道，一旦晓凌去了翼的床上，以后我和翼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为什么，我会喜欢一个刚见面不到三个小时的男生？

　　为什么，这个男生居然是晓凌喜欢的人？

　　为什么，老天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为什么，俗套而满天飞的三角恋情节，偏偏就发生在我身上？

　　为什么……

　　左手写她，
　　右手写着爱。
　　紧握的双手，
　　模糊的悲哀。

　　我的决定，
　　会有怎样的伤害？
　　面对着爱人和朋友，
　　哪一个我该放开？

　　一边是友情，
　　一边是爱情；
　　左右都不是，
　　为难了自己
　　……

　　“但……翼会生气吗？”晓凌并不知道我的心思，仍是担心地询问我。

　　“他不会生气的，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到底去不去？”我的心隐隐作痛，我催促着晓凌。怕下一分钟，我就会改变主意。

　　“你不去，我去！”说着，我装出想起身的样子。

　　“好好，我去，我去……”晓凌好像也不愿意放弃接近翼的大好机会，起身之后，她看看我，“那你呢？”

　　“我一个人睡。”我笑了笑。

　　“老婆，”晓凌似乎觉得过意不去，“你不是最怕黑吗？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以前每次都是我和你一起睡的。”

　　“不用啦，老公你快去找你的二老婆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我装出睡意连天的模样，还打了个呵欠，“我困死了，我先睡了啊！”

　　说完，我推了推晓凌：“快去啊！”

　　然后，我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叹了一口气：“再不去，天就亮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说这句话时，我能想象到自己脸上自嘲的表情。

　　宝宝啊宝宝，你就是一只死鸭子——死到临头，嘴还那么硬！

　　我在心里骂自己，酸酸的醋意迅速蔓延开来。

　　“那，我过去了。”晓凌轻轻地说着，然后她俯身在我的侧脸上亲了一下，“老婆，谢谢你，我永远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别肉麻啦，我是老婆，还是你是老婆啊？男人该拿出点气魄来！”我背对着晓凌凶巴巴地回答，接着尽量装出欢快的语气鼓励她，“老公，加油！你自己把握好，翼在晚上肯定会控制不住的。嘿嘿，我先睡了啊！”

　　很快地，我听到晓凌悉悉簌簌地下了床。

　　泪，从我的眼中不知不觉地涌出，一滴一滴滑落在枕边。

　　没有动静。

　　晓凌也并没有回来。

　　我觉得很奇怪，但由于我实在太困，所以不知不觉就蜷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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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快起来，五点四十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晓凌和翼同时站在我的床边。他们相视而笑，很有默契很幸福的样子。

　　晓凌的眼睛光彩夺目，脸蛋笑得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翼和晓凌相互牵着对方的手。

　　难道……我的脑袋里“轰”地一声巨响。难道他们昨晚真的……

　　这一想法犹如晴天霹雳，我顿时睡意全无。

　　但是，我却装作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嘟着嘴撒娇：“我再睡一下嘛！好困啊……”

　　“等你睡醒就来不及了！快起来！”晓凌急忙拉我起身。

　　我敷衍地洗了脸。

　　然后，我们三人默默地走到楼下。

　　天还没有亮。校园里看起来很冷清。

　　此时此刻，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阿桑的那首《一直很安静》。

　　为什么，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我表情空洞地看着晓凌和翼，他们始终手牵着手。

　　晓凌看起来是不折不扣的幸福小女人，被宠爱的样子。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心满意足的光彩，连她短短的碎发都显得那样温柔而浪漫。

　　她那张原本平庸的脸，像即将枯死却又被救活的花，灿灿烂烂地瞬间盛放开来。

　　我的心里突然感觉很寒冷，我的身形不禁颤抖了一下。

　　我咬着下嘴唇，转过脸看翼。

　　谁料，翼也正好抬起眼睛看我。但他的眼神，淡漠至极。

　　我强装出笑容说：“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没有眼泪，我的眼睛变成了干涸的湖。

　　离开学校前，翼淡淡地看着我，沉默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张邦迪递给我。

　　晓凌这才想起我腿上的伤口，于是笑着说：“翼，你真细心。”

　　凉风如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植物潮湿的清新气息。

　　接过那几张邦迪时，我的手无意间碰到了翼的手。

　　刹那间，我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他的手，真的，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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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凌和翼开始成为正式的情侣。

　　翼把晓凌介绍给他所有的朋友认识，晓凌很开心。

　　只是，每次和晓凌约会，翼都要求晓凌带上我，说是怕我寂寞。

　　因为我和晓凌从来都是形影不离，所以晓凌也欣然同意。

　　情人节的晚上，晓凌还没有下课。

　　我百无聊赖，站在空荡荡的操场上等她。

　　话说大多数学生都会在情人节当天逃课，但晓凌却坚持要上完最后一节课，她真的是一个典型的好学生。

　　但无论晓凌怎么努力，她的学习成绩却始终无法超过我。

　　我天天逃课，却轻松地拿奖学金，而晓凌的奖学金来得很辛苦，每天都起早贪黑。

　　由于晓凌曾经重读了一次高三，所以，原本与我同届的她，现在比我低一届。她的年龄，比我小一个月。

　　而翼，与晓凌同级，他比我小一岁。

　　擦汗，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比我小的男生？但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难道不是吗？

　　我把双手扶在操场的软梯上，等着晓凌下课。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天有点朦朦的黑，离下课还有半小时。

　　手机响了。是翼。

　　“你在哪里？”翼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冷冰冰的。

　　“操场，软梯旁边。”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把软梯拉得哗啦啦响，当成秋千来荡。

　　坐在倒数第二梯上，我越荡越高。猛烈的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白色裙裾轻轻飘动。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飞翔的鸟。

　　正当我荡秋千时，翼来了。

　　他左手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右手捧着一束清香的百合。

　　我忍不住问他：“那天晚上……你和晓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微微皱起眉头：“那晚，我只是吻了她而已。”

　　我先是一愣，随后心中顿时升起一种狂喜之情。

　　可谁料，这时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已经和晓凌做过爱了，就在三天前。”

　　“……”我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我沉默了，只是一直荡着秋千。

　　“我觉得《悲伤的秋千》这首歌很好听，你可以去听一下。”翼看着我，他的笑容很苦涩。

　　《悲伤的秋千》？

　　我眨眨眼，这首歌是最近很流行的歌，也是我很喜欢的歌——

　　“你知道我为你受的伤，
　　到头来还是要自己尝；
　　没有流泪，不代表不会悲伤，
　　不被爱的人只好流浪。

　　我知道我也可以忘，
　　我也可以放，
　　自己要为自己着想，
　　受了伤，
　　从不对别人讲……

　　我知道我也可以忘，
　　我也可以放，
　　自己要对自己原谅，
　　离开你是暂时的绝望
　　……”

　　这时，晓凌下课了，她来到了操场。

　　翼把玫瑰送给了晓凌，把百合送给了我。

　　晓凌笑得很开心，对翼说了好几个“谢谢”。

　　但是，我却突然想起翼在那个夜晚曾对我说过，他希望能把百合花送给他喜欢的女孩，所以才每个月都买一束。

　　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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