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燎原】八奇大逃杀》白芷离骚

3、13-18

　　十三、
　　郭嘉醒来的时候，是躺着的。周围一片漆黑，但是他听见了身边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他下意识动动手指，发现手上是空的，佩剑不在！
　　郭嘉猛然坐起来，抬脚便向呼吸声传来的方向踢过去，直接把那人踢下榻。
　　“哎哟我的天……我还以为老四你抱着佩剑睡觉是给自己壮胆，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这梦中踢人的本领跟谁学的？”伴随着案几翻倒的声音，贾诩开口了。
　　郭嘉一边点灯一边笑：“哟？三哥都一把年纪了，睡别人房间地上也不怕硌着腰？”
　　贾诩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和衣躺在榻上，背对郭嘉：“我不走了。”
　　原来，郭嘉回屋后，庞统已经咽气了。荀彧和贾诩二人把袁方抬回房间，又把庞统抬去柴屋，和周瑜、诸葛亮的尸身安置在一起，再收拾了一下血迹，硬是折腾到子夜时分。贾诩不放心郭嘉，到郭嘉房内查看，见郭嘉抱着佩剑靠墙睡了，便扶他躺下，又把佩剑摘了。折腾半天终于累到受不了，便趴在案几上休息，本来睡得正香，哪知道又猝不及防挨了郭嘉一脚，心里多少有点意见。
　　郭嘉见贾诩这样，笑的更开心了：“难得见三哥闹别扭，你真的是三哥吗？莫不是我在做梦？”
　　贾诩不理他。
　　“这么快又睡着了？那我也睡啦。”
　　郭嘉吹灭了灯，也躺下了。
　　贾诩忽然翻过身来，用极小的声音在郭嘉耳边轻轻地说道：“荀彧，有问题。”
　　郭嘉轻轻“嗯”了一声。
　　贾诩忽然大声说：“我不睡了，老四你陪我梳理一下这几件事情。”说完便点了灯。
　　“三哥，我乏了。”郭嘉用慵懒的语气说道，但是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贾诩心下了然。
　　十四、
　　“那我说，你听着。”贾诩说道，“首先，整个事情十分荒谬。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水镜府一夜之间只剩了我们八个人？并且还让我们自相残杀？”
　　贾诩絮絮叨叨地说着。
　　周瑜离奇中毒昏迷，根据他的推测，诸葛亮在他昏迷时又下毒毒死了周瑜。而后，荀彧中箭，紧接着是庞统失手杀了诸葛亮，又被大师兄所伤。大师兄中了庞统佩剑，是庞统向大师兄掷出佩剑？但是凭借着大师兄的身手，他为什么不躲？还有神秘的八师弟一直没有露面，他又在做什么？
　　郭嘉用手比了一个“2”，贾诩微微点了一下头。
　　二人都发现了，荀彧的房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他为什么能推门而出？是谁给开的门？贾诩是锁了荀彧的房门之后去找郭嘉的，按照当时情况，袁方、庞统和八师弟都有可能开门，但是庞统似乎没有开门动机。
　　开门的人，是想杀荀彧？也不可能。如果开门的人想杀荀彧，荀彧不可能活着走出来。大师兄是在自己房门口受的伤，排除他开门没来得及杀人就受伤的可能性。
　　贾诩长叹一声，躺回榻上，说道：“哎，伤脑筋，这些天也不知道八师弟在干什么。”然后又转身对郭嘉轻声说道：“开门是为了放出同伙。”
　　郭嘉眨眨眼表示认同。他极不耐烦地说道：“三哥你还睡不睡，天要亮了。不睡请回，我真的困了。”
　　贾诩笑着坐起来替郭嘉掖好被角，熄了灯躺在他身边。
　　十五、
　　“老四，快醒醒！”郭嘉被一阵急切的喊声唤醒，贾诩已从门外冲进来，“大师兄他已经断气了！”
　　郭嘉坐起来，披上外衣：“昨晚不是说未伤到要害吗？”
　　“你随我去看一眼。”贾诩拉着郭嘉就往屋外冲。
　　大师兄房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迹，桌案、墙壁甚至窗棂上都有划痕，看上去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屋内正中，趴着一个人，背部插着一杆长枪，鲜血满背都是，已经变得暗红。
　　郭嘉下意识掩住口鼻，贾诩说道：“尸身已经凉了，应该是昨夜被害的，致命伤是这杆长枪。我和荀彧昨晚忙到子时才收拾完庞统的尸体，后面也没去看过大师兄，他应该是子时之后被害的。”
　　郭嘉点点头，又环视一周，便出了门，贾诩紧紧跟上。
　　郭嘉道：“去找荀彧。”二人便向荀彧房间走去。门没有关，只是虚虚掩上，贾诩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便说了一声“我进来了”推门而入。
　　一进门，冲天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郭嘉疯狂干呕起来。
　　贾诩也一阵头皮发麻。
　　地上全是血迹，一个穿着荀彧衣饰的人倒在血泊里，但是他的头颅，不翼而飞。
　　“这……是不是……二师兄还……还不一定……你看看……咳……他的肩膀……咳咳……”郭嘉强忍着不适，对贾诩说道。
　　贾诩咬咬牙，踏进血泊里，扯开无头尸身的衣襟，他的左肩被包扎过。贾诩扯下白布，看见一个新的小伤口。
　　郭嘉看完，转身出门，在院子里狠狠地呕了一阵。贾诩出门，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老四……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在做梦？”
　　郭嘉用袖子擦了擦嘴，说道：“回屋。”
　　十六、
　　方一进屋，贾诩刚把门带上，郭嘉忽然转身，用全身的力气将贾诩按在门上，冷冷地说道：“是你吗？”
　　贾诩看着他，说道：“你认为是我？”
　　郭嘉说道：“大师兄昨晚，一定至少和两个人交手，然后被人从背后偷袭。我可以排除自己，所以还剩下荀彧，小八，和你，贾诩。”
　　贾诩仍看着他，一言不发。
　　“荀彧身上有伤，小八生死未卜，只有你最有嫌疑。”郭嘉继续说道，“昨晚你来找我，是故意想让我以为你一直在我这里，实际上，早上我醒的时候，你正好从外面进来。你没有办法洗脱自己的嫌疑。”
　　贾诩看着郭嘉的眼睛，说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郭嘉放开贾诩，贾诩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这是我在大师兄房间地上发现的，你怎么看？”郭嘉岂会不认识，那香囊是荀彧贴身之物。
　　郭嘉仔细看了一会香囊，冷笑道：“你从昨晚就一直在暗示我二师兄有问题，现在又想用香囊栽赃他。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刚刚从二师兄的尸身上顺下来的？”
　　贾诩依旧面无表情：“还有吗？”
　　郭嘉说道：“昨晚荀彧的房门恐怕根本就没有上锁，你编造的谎言罢了。”
　　贾诩轻轻一笑：“水镜四奇，我看你的智慧早已随着你的残躯，烟，消，云，散了。”
　　郭嘉忽然伸手揪着贾诩的衣襟，说道：“本来你打算接下来利用我，和你一起除掉小八，再杀了我，就能够成为这场闹剧的胜者，但是被我识破了。水镜三奇，贾诩，你就是这场血雨腥风的缔造者。”
　　贾诩轻轻一推，一个转身，便一转攻势，将郭嘉按在门上，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看，幕后黑手是你吧？”
　　十七、
　　郭嘉被贾诩狠狠按在门上，撞得脑袋发晕，只听贾诩说道：“经常生病的人，也是最容易装病的，你只需要装病，就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进而布置此局。”
　　郭嘉暗自好笑，轻咳一声，说道：“这就是水镜三奇没有随着残躯烟消云散的智慧吗？”
　　贾诩盯着他说道：“老二中箭那天，为什么你借口说回屋休息，却跑去检查老七房间所有的门窗？完全可以认为是你和你的同伙布置了机关，然后引导老六撞门，以此来借刀杀人。”
　　郭嘉说道：“我无法反驳。”
　　贾诩接着说：“你好像在刻意回避所有的血腥气，但我认为，你也可能是怕被看出异样的神态，借机脱身。”
　　郭嘉笑了，点点头，说道：“很有道理，但是别忘了，老六和大师兄受伤的时候，我俩可是在一块的。”
　　贾诩说道：“这也很好解释，你已经成功挑起了老六和大师兄的矛盾，不需要亲自动手就能使二人两败俱伤。”
　　郭嘉又问道：“那二师兄房内的无头尸体如何解释？三哥起的时候，我还在睡觉吧？”
　　贾诩紧接着说：“很好解释，前面说过了，你有同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小八的手笔。”
　　“那你倒要小心了，”郭嘉嘴唇轻轻一勾，“不怕我的同伙现在来救我？”
　　贾诩也乐了：“从老五出事开始，我的脑袋就随时做好了搬家的准备。”
　　郭嘉正要说什么，贾诩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所以，水镜四奇，你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说罢眨了眨眼睛。
　　郭嘉看着他，大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开始咳喘，咳得眼冒金星，失去了意识。
　　十八、
　　郭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他正躺在榻上，身边空无一人。翻身坐起，案几上摆着一碗米粥，还是温的。
　　三哥，你又何必如此？
　　郭嘉一阵狼吞虎咽喝完米粥，披上外衣，拎着佩剑就出了门。
　　众人房间都是空的，袁方和荀彧的尸身已不见，大堂也没有人。水镜府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郭嘉顺着血迹，来到柴屋外，听到里面传来一句沙哑的声音：“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水镜八奇都得死。”
　　“只要我杀了你，这场闹剧就会结束。”贾诩的声音传出。
　　“杀了我，你的双手也会染上同门的鲜血，不知你以后以何自居？水镜八奇自相残杀的消息也会传的天下皆知，八奇将为世人所不耻。生与死，又有何异？”
　　“有趣，你几时听说过修习黑暗兵法的人会在意双手染血的？况且，黑暗兵法，本就见不得光。”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修习黑暗兵法的人为了自己师弟活下去敢孤身犯险的。”
　　“你觉得我杀不了你？”
　　“呵呵……”那人冷笑一声，忽而提高音量，“水镜四奇，夜深露重，不进来暖暖身子？”
　　郭嘉听罢，推门进屋。
　　水镜府的柴屋很大，正中站着一个穿着云纹黑袍，头戴竹笠，脸上围着一圈竹帘，梳着丁字发髻的人，俨然未出山的八奇造型。屋内灯火昏暗，但也能看清四处横七竖八停放着师兄弟们的尸身。
　　贾诩正手握佩剑站在那人面前，看见郭嘉进屋，急道：“老四，你怎么来了？”
　　郭嘉没有理会贾诩，他悠闲地拖过一捆干柴，缓缓坐下，盯着戴斗笠的人说道：“这结局你满意吗，水镜八奇？或者喊你的真实身份也可以，我的二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