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少年是样样红》多米露

8、谢罪

　　下午1:00，审讯室。

　　林云起此时恢复了正经的态度，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他对面的王兴然则刚好相反，一反刚刚的儒雅形象。脱下已经湿了的夹克，里面的白衬衣也扯开了领子，强壮的肌肉在衣服下若隐若现.原本鼻子上架着的金色半框眼镜也扔在了一边，整个人吊儿郎当的坐在审讯椅上。

　　秦可率先严肃开口：“姓名。”

　　王兴然不屑的一笑：“不用麻烦了一个个问了，规矩我都懂，我自己来。王兴然，男，26岁，青城人，现居住地址：青市西城区五子街蓝天郡小区6号楼2单元1206室。是女死者苏孟义的丈夫，我们于三年前结婚，最近半年正在闹离婚，孟颖那个老女人肯定跟你们说了吧！说我特别混蛋，还老打她闺女。呵！”

　　王兴然说完，林云起赞同的点了点头：“是的，你岳母说是你杀了她女儿，让我们去抓你，不过我们还没有行动，你就自己来了！”

　　王兴然更不屑了：“哼，我就知道这个老巫婆嘴里没什么好话！”

　　林云起摆出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站在王兴然面前说：“王先生，你这么配合我们，那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直接告诉我，你是在那里杀死苏孟义的，什么时间下手的，杀她的原因是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算你是自首，等上法院的时候，我一定会在材料里给你多说好话的！”

　　“你有病吧？谁杀她了？”听了林云起的话王兴然激动了起来。

　　“不是你杀的，那你怎么知道这是重要证物的？”林云起拿起原来的证物袋晃了晃。

　　“切，我只是个好心人，怕你们这些不尽责的警察弄坏了证物，没办法给你们的上级交代罢了！”王兴然瞅了一眼证物袋：“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找个好点的法医查一下这个面具，说不定可以查出点什么来呢。”

　　林云起疑惑的看着王兴然：“撕~你一直在说面具、面具的。你说的面具到底是什么呀？”

　　王兴然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林云起：“你袋子里装的不就是面具吗？”

　　“不是呀！这是我中午跟食堂要了一整块猪肉皮，帮我们刚来的小法医要的，他下午需要用猪皮来做实验。”林云起终于打开了那个他把玩了好一会儿的证物袋，里面露出一大块散发着腥气的猪肉皮。

　　王兴然突然急眼：“你炸我？”

　　“这个面具很重要吗？他是谁的？上面有什么重要线索吗？你告诉我好不好？”林云起并不回复王兴然的问题，只是低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王兴然被那双黑色的眼睛注视了半晌，整个人突然平静了下来：“林队真会说笑，我哪里知道什么面具，只是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像是个面具，又在证物袋子里装着，所以多嘴提醒一句罢了。既然不是，那就没什么事儿了！”

　　林云起没有再继续纠结面具，不慌不忙的又提出一些问题：“王兴然，戴绿帽子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带了。奸夫是谁？你们打过架吗？是不是你打输了，然后恼羞成怒......”

　　顺着林云起一个个刁钻问题的提出，王兴然的脸色也越来越黑，不等林云起说完，王兴然就拍桌子大喊：“姓林的，如果你查到是我杀了苏孟义，那请你提供证据。如果你无法提供证据，那就是污蔑我，我一定会告你的。还有，我现在作为苏孟义的丈夫、死者的家人，我很怀疑你的工作能力，我要求更换调查组。”

　　“你看你看，你怎么又急了呢，消消气哈，别急别急。”林云起起身拍了拍王兴然的肩膀安抚道：“再说了，你现在不只是死者的丈夫，还是这次案件的嫌疑人。你丈母娘举报的，我们肯定得调查你呀。那你说一下，你为什么要跟死者离婚，还打她。”

　　王兴然听到这个问题，脸都憋成了青紫色，却还是无奈又咬牙切齿的回复：“因为她出轨。”

　　秦可听到这个回复整个人想笑又不敢笑，把脸也憋成了青紫色。

　　林云起这时表现的很是淡定，在王兴然抬头看他的时候，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兴然看着他面前的人，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孟颖应该也跟你说过，我跟苏孟义是高中同学。”

　　林云起点了点头：“嗯，还说你当时对死者一往情深。但是死者家室好学习也好，高中毕业后直接出国深造。你相对来说就差一些，很自卑，就一直暗恋死者。在死者出国后，你也一直在等她。后来死者回国，被你的深情感动，就嫁给了你。”

　　“屁，她可真会给自己闺女脸上贴金。我跟苏孟义是高中同学不错，但是同级不同班，上学的时候话都没说过几句。苏孟义出国也不是因为她学习好，是因为她没有考上大学，苏竹白嫌弃她丢脸，所以安排她去国外读了个野鸡大学。”王兴然不屑的回复。

　　而后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林大队长，能给一支烟吗？”

　　林云起点头答应。从秦可身上掏出一根烟递给了王兴然并给他点燃。

　　王兴然嘴里叼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又舒舒服服的吐出了一个烟圈，才缓缓的开口：“我跟苏孟义是在三年前的一个酒吧遇见的。当时我陪几个甲方老板在酒吧喝酒，她当时不知道惹到了什么人，被几个男的围成一圈朝她泼啤酒。我认出了她，然后帮她报了警，后来大家就慢慢的熟络了起来！她经常邀请我吃饭、爬山、看电影。她说她喜欢我，要嫁给我，然后我们就结了婚！”

　　香烟燃出的淡淡烟雾模糊了王兴然的面容，使他声音里怀念的意味更浓：“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其实挺甜蜜。苏孟义放弃了自己的工作，每天在家给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然后安心备孕。我就努力挣钱，各地出差包工程。直到有一次我出差提前回家发现苏孟义没在家，电话也打不通，我有些着急就给孟颖打了个电话。孟颖电话里告诉我说：苏孟义在他家打扫卫生，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住了几天院，现在在他家修养呢。”

　　说到这里王兴然停了下来，弹了弹烟灰问林云起：“林队！你说一个人要出如何摔，才能摔的烫伤加鞭伤呀！小葡萄都TMD肿了。呵呵”

　　一支烟抽完，林云起又给他续了一支，王兴然道谢后继续说道：“其实无论婚前还是婚后，我经常发现苏孟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偶尔还会有小伤口。她跟她妈都说是毛细血管薄，稍微一碰就容易青紫，不是什么大毛病。那时我还挺心疼她，时不时的给她买药膏补品送过去，现在想想，我就是一傻子。你说，这TMD的是一家啥人呀？自己闺女做了不要脸的事儿，亲妈在床边伺候。”说到这里，王兴然恶心的眉头紧皱。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继续开口：“哎！自从我发现苏孟义这个破事儿，我是真嫌弃她母女俩恶心，我也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多做纠缠，我就想赶紧离婚走人！但是孟颖就是一个疯子，逼着苏孟义不许跟我离婚，说如果离了婚她会没有面子，她会先自杀，然后再杀了苏孟义！没办法，我又去找孟竹白，想让孟竹白劝劝那娘俩，赶紧离婚了拉倒。呵！林队，你猜孟竹白那老混蛋说啥？”

　　林云起配合的搭腔：“说了什么？”

　　王兴然苦笑了一声：“孟竹白问清楚是什么事儿后，他先朝我作揖拜了三拜，然后跪在地上说自己教女无妨，对不起我。但是他苏家的女儿出嫁了，就没有被休回家的可能。既然苏孟义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而我又无法原谅她的话，让我悄悄把她处理了。或是卖、或是杀、或是养在别处，都可以。但是这件事儿不许声张，如果声张了出去，他就再无颜面世，就跳楼自杀。然后他把苏孟义狠狠地打了一顿，让苏孟义跪在我面前求我。我能怎么办呢？只能冷处理了。我把那俩个老家伙都拉黑了，跟苏孟义开始分房冷战。只要我不开心，我就会去骂苏孟义，找她麻烦，我就想她那一天受不了我了跟我离婚！”

　　林云起听到这里也觉得这家人太无语了，他有点可怜王兴然了。

　　王兴然看着林云起眼里对自己的可怜他有点破防：“虽然我特别恶心苏孟义，但她真不是我杀的。但是我挺感谢杀她的这位凶手，终于让我解脱了。”

　　林云起：“所以你今天就兴高采烈的过来要为我们提供证据？”

　　“嘿嘿，我今天从苏竹白那里知道苏孟义死了，我可太开心了。我怕你们找我麻烦，所以我就先来找你们了。怎么样？我的觉悟还可以吧！。”看的出来王兴然的开心不是作假的。

　　王兴然讲述完，秦可问他：“你最后一次见苏孟义是什么时候？她当时在干什么。”

　　王兴然回忆了一下：“我是昨天上午10点出门的，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她屋子里，我闻到有很浓的酒味，她具体在干什么，我真不知道。”

　　秦可：“苏孟义经常喝酒吗？她酒量怎么样？”

　　王兴然：“以前她偶尔会小酌一杯，酒量一般。不过我们分居这半年，她经常醉醺醺的，不分白天晚上。”

　　秦可：“你出门后去了哪里，是否有人证？”

　　王兴然：“我出门后就开车去工地了，工地就在青大后面的北林山。山上要修一个农家乐，这个工程是我包的。我一天都在那里，晚晚上还叫了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大家都喝多了就睡在了工地，一直到今天早上10点多才醒。醒了后我也没啥事儿了，闲着就想给苏孟义打电话膈应她，谁知道打不通。那找不到闺女找她爹呗，所以我就开车去找苏老头。进去他办公室还没一会儿，就听见孟颖那个老巫婆说苏孟义被杀了！”

　　秦可：“那你觉得谁有可能会杀了死者？”

　　王兴然：“你们可以去查一下孟颖。苏孟义曾经跟我说过，她的母亲一点都不喜欢她，特别的恨她。”

　　秦可：“孟颖为什么恨苏孟义？”

　　王兴然：“苏孟义没有说过，只是说她现在之所以这样，就是为了气她爸妈。她没有上过幼儿园和小学一二年级，是她爸孟竹白亲自按照古代小姐的标准教育的。到小学三年级，她才去学校上学。她会弹琵琶和刺绣，但这两个是她最讨厌的”

　　秦可：“被你发现后，苏孟义这半年还跟其他人有联系吗？”

　　王兴然：“不知道，没关注。”

　　秦可：“你见过那个男人吗？认识他吗？”

　　王兴然：“没见过，不知道是谁。”

　　秦可：“面具你用什么胶水粘脸上的。”

　　王兴然：“没用胶水。”

　　秦可：“哪是怎么固定的？”

　　“用......”王兴然说了一个用字后，坏笑着瞅了秦可一眼：“哈哈，怎么小秦警官也来套路我呢？人真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