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时光深处》鱼梦樱

9、你还好吗

　　应如惟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这顿早餐吃的两人格外甜蜜。

　　一起出门时，翟庭把家里的备用钥匙拿给了他，应如惟也没推辞收下了，既然已经决定交往，这种来往肯定是少不了的，有钥匙也方便一些，于是他把他家的钥匙也拿给了对方。

　　翟庭想要送应如惟去上班，被他拒绝了，最后只能妥协把他放在车站，应如惟目送翟庭离去，这才点开光屏，拨打经理给他的那个号码。

　　视讯弹出来的是一个仪态很好，穿着西装燕尾服，头发略微有些花白看上去像是管家的爷爷。

　　应如惟礼貌问道：“您好，我是星航这边的维护人员，跟你们约了时间今天过去的，您能发给我一个地址吗？”

　　那个管家爷爷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您好，应先生，请把您当前所在的位置发给我，我派司机去接您。”

　　不愧是有头有脸的大客户，居然还有专职司机来接，应如惟心里发出一声感叹，将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后就百无聊赖的坐在车站发呆。

　　昨天看小林那眼神，明显是还记得他，他以前性子虽然冷但并不是那种会看不起人的性格，但是他父亲当年明显是很排斥身为Beta的自己和小林继续接触的，而且自己的亲儿子流落到那种地方，在他们眼里居然是当成了一件不能见光的耻辱，所以才会给他那么一大笔钱让他离开。

　　司机来的很快，应如惟上车后看着一路上山的景色，回想起这地方他之前来过一次，那次的客户也是在这座山上，据说能住在这里的并不是有钱就可以，还得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司机把车开进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花园，花园后面是一栋占地面积很大现代简约风格建筑的四层别墅，刚刚视讯的管家爷爷一脸慈祥的带人站在院中迎接。

　　车子停稳后，正当应如惟要下车之际，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看着一脸恭敬迎接他的慈祥老爷爷，应如惟有些受宠若惊，以前他也有接触过一些有身份的大客户，可他不是客人，顶多算服务人员，就算对方修养再好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他下车后跟随管家爷爷的步伐进到房子里，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是要带他上楼的意思。

　　不是应该先带他去看飞行器吗。

　　突然反应过来，这不会是要带他去见腾霖吧！

　　应如惟不自觉的有些紧张起来。

　　他们来到二楼穿过极长的走廊，在一个房间前站定，管家爷爷轻轻敲门。

　　“进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传出。

　　管家爷爷转动门把手开了门，做出请的动作。

　　应如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紧张感，迈步进去。

　　这个房间放了不少绿植盆栽，墙上挂着一些抽象艺术相框，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高大挺拔身影立在落地窗前，早上十点多的阳光透过绿植的缝隙挥洒了一些斑驳光影在他身上，将他一头乌黑的头发反射出栗色的光晕，那人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

　　“如惟。”他开口唤道。

　　应如惟站在门口位置，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心里觉得别扭极了，以前他也是直接唤他的名字，只不过会在后面带上一个哥字。现在长大了，大概是生分了，他总觉得如惟两个字远没有如惟哥来得亲切。

　　见他站在那里不动，腾霖又说了一句：“过来。”

　　话语虽然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式，但语气却很轻柔。

　　应如惟走过去，在他的示意下，两人面对面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中间只隔一张小方桌。

　　腾霖长腿交叠，右腿搭在左腿上，坐姿矜贵而散漫的打量着眼前坐的格外笔直端正的这个人，他留在他身上的信息素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很淡的翟庭的信息素，昨晚他们看了一部历史电影，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腾霖比应如惟还沉得住气。

　　最终还是应如惟先开了口：“……这十年，你还好吗？”

　　“后面我有回去找过你。”腾霖平静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自那以后长达十年的时间应如惟都没有回去过，就担心碰上他。

　　见他一点也不意外，腾霖对他父亲当年说了什么话心里已经有了底，他曾经恨过他父亲的专断，更恨应如惟的无私。

　　“你回家后我就离开了波尔茨星。”所以腾霖自然是找不到他的。

　　“去了哪里？”

　　“去了16号行星。”

　　腾霖当然知道他去了哪里，周秘书的办事效率很高，从应如惟住处回来没过几个小时，他就拿到了他过往经历的详细资料，当然其中还有很多细节部分待补充。

　　虽然知道，但腾霖还是想听应如惟自己说。

　　“在那过得还好吗？”

　　“很好，认识了很多朋友，也学会了新的技能。”

　　“就是你现在做的这个？”

　　“嗯。”

　　门口传来敲门声，腾霖让进来。

　　管家爷爷端着茶饮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手中端着托盘的女孩子，两人将茶饮以及点心水果放好，默默退了出去。

　　腾霖直起身给他倒茶，明知故问道：“吃早餐了吗？”

　　“吃了。”

　　腾霖将精致的小玉壶放回原位，又回到刚刚随意的姿势长腿交叠，空气中安静了几分钟，他看着应如惟明显已经有些坐立不安，才开口道。

　　“你问我这十年过得好不好，我的回答是，不好。”

　　应如惟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腾霖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他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情绪，那双眼睛目光有些凌厉的直视着他，而这凌厉却并不让他觉得畏怯，因为里面还掺杂着几丝柔和。

　　“因为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就不是很好。”他挑了个最平淡无味的理由。

　　彼时腾霖刚回来，拼命地在补别人十几年学的课程，他天赋极高，只用了两年时间就攻读完了所有课程和学位，他父亲权势滔天，但也有他鞭长莫及的地方，所以他毅然决然的违背滕振宁为他铺好的坦途孤身一人选择了从政这条路。

　　应如惟心里思忖，他家世应是极好的，当年流落到那种低贱的地方对一个Alpha来说，必定是一段难以启齿的经历，那时他还太小本应受到的优越生活和教育通通都没有，回归他本来的世界后，自然是要学很多东西的，现在他有身份有地位，那段往事应该也是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但他为什么又要回去那个地方任职？

　　“听说你之前任波尔茨星的执政官？”

　　“嗯。”

　　“为什么会想去那里呢？”

　　“那里很落后，更容易出政绩。”腾霖深知现在还不能急切，时机未到，所以违背初心给出的答案是那么的肤浅，也是那么的令人信服。

　　应如惟不知道是该难受还是该庆幸，他和这个小孩相处了十年，他想他们之间应该是多少有点情分在的，可这情分现在还剩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那里应该变了很多吧？”

　　“改天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

　　话题断了，双方就这么坐着相顾无言，气氛又陷入了微妙的尴尬。

　　应如惟实在坐不住了，“那个，我该工作了，我去看看需要维护的飞行器吧？”

　　没想到腾霖居然起身走在前面，带他穿过二楼走廊来到别墅后面的空地上，那里确实停着一架小型飞行器，腾霖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时间恍惚好像回到了他小时候，那时他也是像这样在旁边看着应如惟干活。

　　应如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返回来。

　　“没什么大问题，因为闲置太久，导航系统重新更新一下就好了，发动机那边的零部件最好也重新换一下。”

　　“嗯。”

　　前八年腾霖很少回帝都，一年能回来两三次已经算多的了，这房子是他大哥送他的，亲弟弟生死不明丢了十年好不容易找回来，他对他好到就差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他了。

　　“……腾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

　　腾霖微不可见的蹙了眉头，“你以前怎么称呼我的，现在还可以那样称呼我。”

　　开口前应如惟也犹豫过，应该怎么称呼他，在叫小林/霖身份上显然已经不合适了，但直呼其大名更不合适，最后折中选了“腾先生”这个称谓。

　　以前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那时腾霖还太小，只记得她妈妈叫他小霖，他以为是那个数字0，后来长大了一些，他也认识了一些字，觉得这个数字不好，问了人才把他的名字改成了林。

　　腾霖看着应如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挽留道：“他们做了鹿肉，留下来吃午饭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折返回去，临到门口即将迈步进去时，应如惟脚步顿住，他今天穿着工装服出来的，刚刚又弄了一身灰，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踏进这干净亮白的房子弄脏它，就好像他和腾霖的人生一样，他的存在就是佐证他人生中那段最不堪的经历。

　　腾霖感觉人没跟上来，转身看去，只见那个Beta朝他鞠了一躬，“多谢腾先生的好意，我还是先回去了。”

　　腾霖看着他从房子侧边绕道往前面走去，喉结滚动了两下，垂落身侧的右手不自觉握紧了拳，良久才松开，缓步来到前厅，边上楼边沉声吩咐道：“送他回去，那些鹿肉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