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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吴邪（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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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没有伤口？”
“刚刚还看着流了那么多血的……”
“我都说了，没什么的。那些血，全是……那个男人的。”
湿润的酒精棉轻柔地拭过手背，带走大片血迹，被稀释之后的浅薄血色之下是完好无损微微泛着红痕的皮肤。
魏束拉着先前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满是鲜血的手有些疑惑，忍不住低头又靠近几分，企图借助车内昏昏的光线看个清楚。
难道之前真是她看错了？
联想到这位异常勇猛的女保安所说的话，再加上当下摆在她眼前几乎完好无损的手背，魏束突然有些怀疑起自己先前做出的判断来。
但如果真是她判断有误的话，那么这位见义勇为的女保安打人的技法也未免太好了些。她作为一个接受过系统格斗训练的警察都尚且不能保证在攻击罪犯头脸时每一拳都打在脸上而不是地上，她一个看起来有些纤瘦的女保安居然能做到。这对自己肌肉和力道的掌控程度未免也有些太超过了。
魏束抬起头来，在昏暗不明不断跳跃的光线中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女人。
比常人要更苍白几分的肤色，看起来像是很少能见到太阳造成的；没什么血色的唇微抿着，侧头看着车窗外时，下颌线明晰地紧绷着，几缕散乱的黑发就那么顺着侧脸垂着，因为警车传来的细微震动时不时左右微晃。
不论怎么看怎么端详，似乎都只是一个有些体弱的普通人。
“魏束警官，我的脸上是刚刚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了嘛？从刚刚擦拭完手背上的血迹之后你就一直这样盯着我看。”
原本盯着窗外看的女人突然转过了头，没什么血色的唇勾起，笑着问魏束。
看着那笑魏束有些愣住，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那张脸白白净净的，除了过分苍白些，头发散乱些，再没有什么脏东西，甚至连颗痣都没有。
“没有？没有就好。不过魏束警官还是谢谢你帮我清理了手上的血。”
我笑着，将自己的手从魏束手中抽出，一边说还一边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时候她好像才从某种状态抽离回过神来，表情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本来我们警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嘛。”
“哈哈，小魏虽然刚上岗，觉悟不错嘛。”
前排副驾驶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胡子拉碴穿着便服的中年男人看着车内后视镜有些赞赏地冲后排的魏束竖起了大拇指。
“没有啦队长，这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嘛。”
魏束又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地说着，整个人气质温和内敛，话语中透出一股子未被这个混乱社会污染的澄澈正气。
我就在后排魏束身边静静地坐着，听着，脸上的笑容不由真实了几分。
嗯。魏束是个好人。
一个涉世未深且单纯的好人。
这个时代我想遇上个好人可难。
明明已经看出了些许我身上的异常却只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有误，并没有像我先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大呼小叫，也没有怀疑地进行刨根问底的一系列问询。
非常好心地替我省去了许多麻烦。
这不由地叫我想起了一个旧人。
说起来那姑娘跟我还算得上是有几分相似爱好的同事兼朋友呢，在觉察到我的异常之后却第一时间将我的情况上报了组织，要不是当时正赶着西沙考古，出了海，那些人到的没那么快，估计我早就要被上边那群人抓去片成片研究了。
不过即使没被上边那群人抓住，后来我在那破疗养院过得也没多好。
但那些……
全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我刻意的遗忘与忽略之下，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一样。
唉……
车窗外的光线不断跳跃变化着，我在所有的明明灭灭中沉沉地叹息一声，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身子一放松脑袋完全靠在了车窗上。
警车安静下来。再没有人说些什么了。凌晨出来工作，大家的活性大大减少，似乎只有久久不散的疲惫缠绕在精神和身躯上。大脑虽然不断发出快休息快睡觉的警告，却没有一个人能睡去。
……
漫长的夜。
警局门口我拖着疲惫的身躯结结实实地打了好几个哈欠。
跟我来的那几个保安因为没有直接接触到凶手，审讯结束之后便早早回去休息了。就我因为直接将那男人打了个半死被留下来审问到了最后。从警局出来时已经凌晨五点钟了。天朦朦地亮了，警局不远处的公园已经有了些老头老太太在健身器械上锻炼身体了。
我用力甩了甩头，企图以这种方式将脑袋里的昏沉全都甩出去。
妈的，嘴痒。
突然有点想大吼大叫地骂人。
妈的，心烦。
有点想来根烟。
警局门口大吼大叫且无缘无故地骂人……除非是我脑子坏了。至于烟……
脑子里昏沉不散，我伸手掏了掏裤兜，没掏到烟和打火机，只掏出了零零散散几张有些皱巴巴的钞票。
一分的，一毛的，五毛的……零星几张加起来甚至连包烟和打火机都买不起。
他妈的，我可真是个大穷鬼。
轻骂一声，那些可怜巴巴的零钱就又被我塞回了口袋。
没钱没烟没熟人的，我只好脑子昏昏沉沉地凭着两条腿往学校的方向走。
毕竟出租屋的钥匙还操蛋地在学校保安亭里待着呢。
最近真是倒了大霉了。
本就不太明媚的心情又阴沉了几分。我木着一张脸怨气十足地往回走，路上遇见的所有死物，不管是小石子还是小垃圾全都被我有些暴躁地一脚踢飞，落到路边的花坛里去。
太阳逐渐升起来了，路过的所有商铺逐渐复苏，全都热闹起来了。早起的人来来往往地在其中穿梭着，早餐店里停留的人尤其多。
走了不知道几小时，我终于看见浙大的校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之后，步子加快直接走进了一家人不多的早餐店里。
一进店热气腾腾的水蒸气带着浓郁的食物香气扑在人脸上，几乎一瞬就勾得人唾液分泌，食指大开。
熬了一夜的胃因为饥饿微微痉挛着，在腾腾热气中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在店里观望一圈后找了张空闲桌子坐下。
这家店开在浙大周围，因为价格亲民且会在夏天免费赠送绿豆冰沙，所以颇受浙大里的学生们喜欢。
跟其他店相比这家店简直就是穷鬼的天堂——价格又便宜，份量又足。用最少的钱吃最饱的饭。
也是我当保安之后最喜欢的饭店。
菜单长长一串红底白字地贴在墙上，一眼看去，种类多得叫人有些眼花缭乱。
我看了看菜单，又默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那点钱，最后点了两笼包子。
那点钱买烟是不够，但让我吃一顿饱饭足够了。
“包子来喽——”
包子很快就上了，顺带附赠一小碗清热消暑的绿豆冰沙。
在热腾腾的白汽中我率先端起了那碗冰沙。冰冰凉凉的冰沙带着淡淡的甜味划过喉咙，瞬间让我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一碗绿豆冰沙下肚，早餐店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哎，小吴啊，又来吃早饭啊，还是老样子嘛？”
老板娘热情且豪爽的声音在嘈杂的早餐店里格外清晰地响起，像是遇到了某个熟悉的孩子，语气中带着点长辈对小辈的慈爱。
无比熟悉的姓氏叫我吃包子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抬起头，果然在腾腾热气中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那小子似乎也从一众客人中眼尖地发现了我，回了老板娘的话后就直直朝我走来了。
我没管他，只那么看了几瞬，就又埋头苦吃了。
管他什么带不带大的小辈了，现在快点填饱肚子之后回去补觉才是正事。不幸运的话，或许还要再收拾收拾东西连夜换个地方生活呢。
“姐，这么巧啊，你也来这儿吃早饭？”
早餐店里老旧电风扇呼啦呼啦转着，一众食客不怎么控制音量地相互交谈着，老板娘在其中不断吆喝着……各种嘈杂的声音夹在一起，闹哄哄的。
而吴邪这小子，故意放大了音量正主动跟我搭话。
作者有话要说： 吴邪：眼熟，不确定，好奇，想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