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双蛊》牵倦猫

5、许负，你到底是什么人

　　整个安街。显得十分热闹，恍惚间就像是正常的生活一样。祥和，舒适。
　　几个拿着红风筝乱窜，头上扎着小辫的男孩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许愿站在府口，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小男孩回头和伙伴们吵闹着，一不留神撞到了发愣的许愿。
　　“啊！大姐姐，对不起，撞头你了吗？”小男孩仰着脸。
　　许愿低头一看到小男孩的一瞬间更加头皮发麻。
　　这种近距离，冲击挺大的。
　　小男孩的脸就像是精致光滑的木偶，大而无神的眼睛，还有那刻在许愿骨子里的令她寒颤的笑，若有若无的好像在无时无刻嘲讽着她有多不自量力。
　　而这张脸，和许负的神态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极为诡异相似。
　　恐怖的是...不止这个小男孩，他的朋友，小贩，还有那些所谓突然出现的活人，都长着一张这样的脸！
　　众多的脸就像是诡异的傀儡，突然出现，假而僵硬。
　　小男孩见许愿不说话，大大的死鱼眼如木珠般转动一下，咧起嘴，露出一排白森的尖牙，童声尖锐的问道。
　　“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小男孩的嘴角向两边裂开，讽刺意味明显，极为骇人。
　　许愿哆嗦了一下，被吓得腿有些软，颤抖着嘴唇。
　　“我..我...”她的语言系统有些紊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脑子一团糟，只留下恐惧的一片白。
　　而小男孩的嘴也撕得越来越大，快要咧到了耳朵....
　　“她不疼，你吓到她了。”许负的声音在许愿身后响起，夹杂着淡淡的不悦。
　　说着，许愿感受到一双柔软的手，搭在她肩的两侧，替她解围。
　　小男孩一看到她身后突然出现的许负，像是被吓到了，身子明显颤栗了一下。嘴立刻变回原样，朝她俩吐了下舌头又扭头和小伙伴们疯闹去了。没敢再继续吓唬许愿。
　　许愿看到小男孩走了，舒了口气。刚想回头道谢，就看到许负的脸在她的侧面，贴的极近，而那双仿佛照不进光的眼睛就这么静悄悄的看着她。
　　“……”
　　有时候，许负不动的样子也挺吓人的。
　　尤其是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像是深海底的漩涡，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头皮发麻。
　　“谢谢...阿姐。”许愿对着许负勉强扯了个还算能看的笑，对这个距离有些尴尬。
　　“阿愿想要什么吗？”许负看了她好几秒，撤回手。带着许愿往街上走。
　　许愿在原地踌躇了几下，小步跟在她身后。
　　想了个比较中肯的答案。
　　“那...花灯？”
　　同时，眼睛也一直盯着许负的后脑勺，不敢乱瞟。生怕下一秒就和哪张苍白的鬼脸对上视线。
　　“做什么。”许负一直淡淡的看向前方，脚步也不轻不缓的。
　　“许愿。”
　　“许个愿望。”许愿的嘴打了个转儿，换一下措辞。
　　“什么愿望。”
　　“阿姐长命百岁。”许愿胡诌了一句，语气真诚。
　　当然是安全通关。
　　“会的，阿愿会和我一样。”许负语气淡淡的说到，眼底暗了暗。
　　小骗子。
　　许负带着许愿一直往前走，路过的小摊看都没看，像是早就知道卖花灯的在哪似的。
　　也是怪。
　　天色的暗是肉眼可见的加速。
　　她原本以为就是两个小时也是不知觉的一天。起码没这么明显。
　　许愿抬头看一眼还有一点薄暮的边际，说不清有多远。
　　“要两个花灯。”许负指了两个白纸花灯。
　　“诶好！”摊主一口应着，麻利的挑起花灯递给许负。
　　许愿则一直看着地面发呆。
　　“走吧。”许负回头看了一眼许愿提着花灯往前走。
　　天在她们到达池边的时候已经全黑了，原本空荡的街，因为突然多了这些人而家家灯火，有那么一点烟火气的味道。
　　许负将其中一个花灯递给许愿，然后顾自的将手上那个放到水上。
　　许愿用手摸了摸纸做的花灯，然后心里许了个愿，还算庄重的放在水上。
　　许负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做声的看着。
　　天上连星星都没有，只有一片照不透的黑。
　　许愿蹲在池边用手拨水。将花灯推得更远。灯里的烛火摇摇曳曳的。许愿百无聊赖的看着她。水面倒映着她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太清。她看了一会视线随意的往旁边一落。
　　却看到许负的脸，一下子变成了木偶！连着身子也变得像是木架子支撑。
　　许愿心里猛的一个咯噔，咽了一下口水突然回后看。但是许负的脸却十分正常。眼睛也看向了远处的林子。
　　就好像...刚刚的那眼，只是她的错觉。
　　许愿吞了口酸水，僵硬的低下头，水面的那张木偶脸，却突然看向了水面上倒映的她，还咧开嘴对她笑...像是要透过水面...
　　“啊！！”许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撑在地上不停往后推我。
　　我操。
　　许愿心里暴了个粗。
　　“怎么了？”许负回过头，看到坐在地上的许愿弯腰拉起她，声音仿佛没有感情。
　　“阿姐，我要回去！！”许愿紧紧闭着眼，不敢看许负的脸，大声的说。手死死的抓着许负的袖子。
　　她总不能说见鬼了吧？
　　“好。”许负没有多问，拉着她的手臂往一边走。
　　甚至都没有好奇，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两人走了没几步，许愿就感到脚下有东西硌着，像是小梯子。
　　她迅速地抬起一只眼的眼皮，发现是马车。挣开徐负的手后一骨碌的就钻进去了，压根没犹豫。也没有细想，马车哪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反正要么被吓死，要么上马车被弄死。
　　都一样。
　　许负摩挲了下刚刚被许愿衣角掠过的手指，慢条斯理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平稳的向许府驶去。
　　隔离了外面，马车内特别的安静，除了许愿自己还有些急促的呼吸，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连马车驶过路面的车轱辘声音都没有。
　　许愿闭着眼，捂着心脏，缓了好一会。感受到身旁的人没动静，悄悄的睁开眼。
　　许负正在闭目养神，脸也和平常一样。冷漠又疏离。
　　她明目张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连着身子也没那么紧绷，放松了不少。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心里迷茫又慌乱。
　　许负...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