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柔春》提香美人

9、第 9 章

　　登上飞机后两个多小时，我和简思行成功来到了岭岩岛。
　　春天的岭岩岛不太热，气温舒爽，太阳也很友好，本来准备好的防晒衣硬是没派上用场。只好在怀里拿着。搭上出租车到海边也很快。将行李放在旅店里，我们来到了沙滩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海边的天空蓝的要到人心里去，几朵棉花糖一样的白云懒洋洋的在天空上趴着。海的波涛不大，蔓延到了远方。
　　“喔！”我不由得欢呼一声。由于各种原因，从小到大我从来没去过海边。简思行脸上还是那样微微的笑容。不过周身的气场随和了许多。不再是一种精英范了。
　　我们就这样在沙滩上散步，深一脚浅一脚，深一脚浅一脚。简思行怀里抱着防晒衣，突然问我：“你以前是从来没有来过海边吗？”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答道，“是啊。”
　　简思行又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一时间我的耳边只剩下了海涛的声音。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我想试着打破沉默，又去问简思行：“你呢？你应该挺受欢迎的，海滩什么的应该没少来吧？”话一出口，我就感觉这里头有股莫名的酸味。
　　简思行笑了起来：“没有。我之前只来过海滩一次。没有你说的那样来的次数多。”
　　唔，来过一次。和谁一起来的呢？什么时候来的呢？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讷讷不知如何回答了。安静良久，风吹过，我才道，“上次去的地方，大概不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岛。”
　　“不，也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岛。”简思行不知为何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转过头去看他，心头却不禁一颤。
　　简思行长得真的很好看。挺拔的鼻梁，深邃的五官。这样的一个人侧脸定然是完美的。确实完美，完美到我不敢多看。
　　可能是我小说看多了吧，我竟然觉得简思行他现在很忧郁。
　　心里一阵慌乱，我将头扭回来。安安静静的低下头去看路。然而没有路，我能看见的是细细的黄黄的沙，还有我的脚背。
　　“你还是抬起头。”简思行道，“这样的景色值得被人一直看着。”
　　他的语气肯定，不容反驳。于是我就抬起了头。
　　我看见一大片蓝色的海，还有波涛。阳光照在海面上，闪闪发亮。我眯起了眼睛。
　　“真美。”我感叹道。
　　“你知道吗？没有你美。”简思行的嘴唇里轻松的吐出这几个字，我一愣，缓缓地就有一点一点的红色爬上我的脸颊来了。我猛然又意识到不对。我怎么每次被简思行夸赞的时候都脸红呢？照常理来讲，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会不会是我真的爱上简思行了呢？
　　不是一开始的惊吓，也不是后来想的要不要玩玩得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喜欢，正儿八经的——爱。
　　这次我却没有什么大反应了，毕竟我其实早有预感。
　　就是不知道两个男人的爱能坚持到几时。爱其实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一样的容易失败。不可否认的是，我深深的害怕着失败。
　　我又抬头看一眼简思行，又飞速的低下头去。如果这时候他再对我说一声我爱你。我肯定答应。走在我身旁的简思行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停下了。
　　简思行道：“有只海鸥。”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真的，有一只海鸥，低低的在海平面上方盘旋着，鸣叫着。
　　“简思行。”罕见的，我叫了他的全名。他诧异的看向我，我说：“给我讲讲你吧。讲一讲，让我多了解你。”
　　是的，我想要多了解你。多熟悉你。因为我爱你。
　　“你真的要知道吗？”简思行问，“听完之后······你可能对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你确定要了解我的过去吗？”
　　“我确定。”我说，“如果你要追求我。我好歹应该大致了解一下吧？”
　　于是我和他肩并肩坐在了沙滩上，简思行开始了讲述。他的讲述很缓慢，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忧伤。
　　“我出生在一个挺有钱的家庭。有钱，是真的。没有爱，也是真的。我的父母都忙于工作，两个人平时很少见面，和我就更不用说。后来我五岁时，我的母亲出了车祸，她去世了。过了两年，我的父亲又给我娶了一位继母。”
　　“段谨，你知道吗？我的继母很奇怪，她对我不好也不坏。她会关心我日常的饮食，会关心我平时的学习如何。但也就仅此而已。我从来没有从她那里感受到过母爱，但我也感激她。她把我养的很健康。”
　　“我很孤独的长大。真的很孤独的成长。没有朋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父亲会冷冰冰的塞给我大把大把的零花钱。但不会花时间去了解我最近喜欢什么书，最近爱吃什么，最近有没有交到朋友。对父亲而言，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在网络上看到一个说法。富二代们关于孤独的说法是纯粹的矫情。因为普通人的生活有很多也一样。可是他们还没有我们这么优越的条件。他们觉得如果他们能够拥有如此优越的条件，那么他们才不在乎孤独。我想他们说的可能是对的。但是我也觉得人都是有感情需求的，这与人的家庭条件等无关。人想要温暖，想要爱，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必要去说矫情与否。”
　　“我曾经遇到过重要的人。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失去了他。然后我就出国了。我在国外拼命的念书。最终我成功考入了N大并且留校任教。我好像一切都过的非常顺利。只有我知道，我日复一日重复着的痛苦对我而言影响有多大。所以我请了假，回到了国内。本来我只是到你所在的那个城市做一个中转。我并不知道我会遇见你。但你没有给我一个回应。我恢复了理智，准备再过两天就离开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在列车上遇见了你。”
　　沉默。长久的沉默。一时之间只有波涛的声音在响。
　　“你一见到我就向我告白了。”我的左手捏住了沙子，“那么，我是你说过的那个很重要的人的替身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简思行失笑，但笑容中又带着明显的悲伤。
　　“你就当我是小说看多了吧。”我耸了耸肩，又叹了一口气。我转头直视着简思行的眼睛。他可能没料到我会这样，一时有点呆住了。我就这样任由空气陷入安静。时间仿佛停止。而我只是安静的等待着一个回答。
　　“并没有。”简思行的回答简洁明了。
　　“是这样吗？”我反问。简思行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仍然看着他的眼睛，我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任何一点点的不自然或是虚伪。
　　就这样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夜深了。”我站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