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字母命名》北海道的帅哥

2、赌局

　　弥恩不死的后果，就是污染不断地扩大。
　　如果乔没有干涉他十二岁以前的时间线，那么他就会按照设定成长为一个掌控反社会黑手党的头目。他已经不屑于亲自去污染人的精神，而是通过各种手段快速传播负能量。
　　他培养了一批专属的马前卒，通常情况下乔都称之为弥恩的走狗。
　　他们都是弥恩的左膀右臂，有的是经销商人，为弥恩开设了遍布世界的主题游乐园，不明情况的普通人进去就会被精神污染。有的进驻娱乐圈变成歌手或演员，更直观地散播污染。
　　在污染不断扩大下，世界各处爆发越来越多的犯罪事件。强者挥刀向弱者，弱者愤怒，挥刀向更弱者。
　　而弥恩所掌控的黑手党，作用就是将这些事端进一步扩大。
　　最终，人类社会的秩序就如同一盘散沙，恶魔将成为新的的规则书写者。
　　这个世界终将走向毁灭。
　　随着乔不停失败又不停重启，她与弥恩以相同的速度进步变强着。
　　然而，已经回溯过的时间点就不能再次回溯。
　　这已经是乔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任务失败，乔就将真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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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在你身后一百五十米和二百米的位置，有至少十个人在尾随你。】
　　乔正赶往接弥恩的路上，闻言不动声色地压低了自己的帽子。
　　“能查到他们的来历吗？”
　　【嗯哼。都是罗伯特家族的世敌，来杀弥恩的。】
　　乔迅速地拐进了一个巷子，语气毫无波澜，“太厉害了，宝贝。现在能不能给亲爱的查一查今天怎么样才能成功把弥恩带回家？”
　　【……呵呵。】
　　面板上的语气终于恢复了正常。
　　自从那天乔说喜欢它之后，面板就热衷于和乔玩扮演情侣的游戏。乔从一开始跟吃了屎一般抗拒到后来发现只要顺着它演下去可以时不时得到一些游戏情报后就变得如鱼得水了。
　　乔笑得一脸无所谓，“杀弥恩？那我也插翅难飞。他们估计第一个杀掉的就是我。”

　　【正确的判断。错误的表情。】
　　【乔小姐，有必要提醒你的一点是，这已经是你最后一次回溯时间线了。说实在的，在所有玩家中我没见过像你这么菜的。】
　　【就这个实力你当初是怎么好意思说喜欢我的，真是莫名其妙。】
　　乔的脸黑了黑，“怎么好意思的，你看着就好了。”
　　她的眼底倒映着渐沉的夕阳，那是以求生的意念为燃料不断燃烧的火球。

　　乔的步伐越来越快，裙摆在她脚下飞扬，如同一只蝴蝶冷艳的剪影。
　　好在这一片地带是她非常熟悉的区域，她神色自如地连拐了几个路口，而后“不经意”地撞到一位走在下班路上的绅士。
　　“啊……小姐，你没有事吧？”
　　乔顺势靠在男人怀里，身后的脚步同时紧随其致。
　　“抱歉，我有些低血糖，麻烦您…呃！。”
　　乔试图扶着男人的胳膊站起来，却又一个不稳倒下去。
　　身后的脚步迟疑了几秒。
　　“我没有关系，倒是小姐你，真的没有事吧？”
　　男人出于礼貌再次扶住乔，完美地营造了两人关系亲密的假象。
　　身后的脚步终于朝着反方向追去。
　　乔顺着男人的力站起来，同时“不小心”碰散了自己的发髻，长发随着鞠躬的动作披散满肩。
　　“非常感谢帮忙，我是花店老板乔，您下次光临我会给您打折的。”
　　利用长发遮住脸，乔立刻从原路返回。

　　乔明白，自己刚刚只是一个耍把戏般的障眼法，根本骗不了那些家伙多久。
　　然而，乔没想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这么短。

　　一道凌厉的风刃破空而来，乔迅速闪躲，然而耳朵还是被生生削掉了一块。
　　刀片穿过乔，“铮”地一声插在三米前的地砖上。
　　紧接着，又是一道破空之刃从右后方射来，这一次，削去了乔整整一块肩头。
　　然而乔仿佛毫无知觉，这些飞刀甚至都没有影响到她跑步的速度。
　　这显然惹恼了身后追击的人。
　　“刷刷刷”，伴着三道裂帛之声，乔的身后并列排开三道银光。
　　它们分别瞄准了乔的左腿——“嗤”地一声，刀没入血肉，乔的左腿跪倒在地；右腿——“咚“地一下，乔整个人翻倒在地；心脏——
　　【玩家乔生命体征即将消失！玩家乔生命体征即将消失！】
　　脑子里的系统发出了尖锐的警报，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轮胎抱死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剧烈爆破音。
　　乔极速地滚入了街角路口突然窜出的汽车下面，黑色的头发连带着头皮一起被轮胎“扑哧”一声扯出，被搅碎的裙摆散乱在血泊之中。
　　那枚原本瞄准乔心脏的飞刀“铮”地一声插在车身上。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然而惨目的鲜血已经昭示着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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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校门口前，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弥恩面无表情地听着钟楼敲响七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回乔家的反方向。
　　他经过一个街口，那里被人群里三圈外三圈地围得水泄不通，警戒线围住的，是一团倒在血泊中的肉块。
　　那人被撞得很惨，上半身被压在车底，几乎成了肉饼，与下半身连接的地方只剩下一条变形的脊柱。只有那条破碎的、被血浸透的、勉强能看出是裙子样式的布条才能让人分辨出死者是女性。
　　弥恩平静的目光从头一直扫下来，忽然停在了那人的裙摆上，如同卡壳的发条机器人。
　　那是乔今早穿的裙子。那个人是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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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恩感到了一阵荒诞的可笑。
　　他知道乔的危险来源于自己，所以才选择朝她家的反方向逃跑。
　　但这样做，不是出于对乔收养之恩的报答，而是因为他对乔有着极强的好奇心。
　　他很想知道，乔费尽心思对他营造出一副关爱的样子是为了什么，所以他干脆顺着她的意，将危险全部引到自己身上。
　　而且他有预感，乔一定会来救他。
　　在和乔共住的这段日子，他不止一次尝试过精神控制乔，可惜都失败了。
　　他几乎没有失败过，曾经被他精神控制住的人大多都沦为他的傀儡。
　　可惜乔就像个净化器，他的能力一旦触碰到她就变成了一团毫无用处的空气。
　　弥恩很诧异，而后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
　　除非对方的意志力能够比他还坚强，否则不可能不受他的影响。
　　于是他尝试在乔意志力薄弱的时候侵入，包括乔睡觉、工作、与他谈笑时。
　　今天早上，他数不清自己对乔释放了多少次污染，然而结果没有任何变化。哪怕当时乔正对他绽放一个称得上是甜美的笑。
　　他于是明白，乔不仅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毅力，并且对他的戒备称得上是铜墙铁壁。
　　为什么？
　　他给所有人的印象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失去双亲的可怜的人类男孩，并且他即使对个别人使用过能力，也没有造成什么危及人类社会秩序的后果。
　　这个人类少女，似乎特别地戒备他。
　　然而她却做着与她内心情感完全不符的事情，这样做的唯一可能性只有一个——方便她控制他。就如同他的能力的另一种执行方式。
　　弥恩想通了这一点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黑得可怕，如同一汪死寂的水。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够改变这种僵持的局面的契机——一个，能够让乔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信徒的契机。
　　失去了乔的弥恩很快变成了下一个被针对的对象。
　　远处，刚刚追击乔的黑影们都无声地聚集在一起，恭敬地跪在一个人影面前，等下一个行动的指令。
　　人影满含深意地透过人群看着弥恩，咬牙切齿地挥手。
　　“先去救乔。”
　　黑影们一愣，脑子有一瞬间转不过来。
　　救谁？
　　那个一刻钟前boss下命令要赶尽杀绝的对象？
　　黑影们罕见地反应慢了半拍，但看着同样罕见皱着眉的boss，不敢再耽搁，利落地挨个转身离去。
　　人影看向远处弥恩逃离的方向，陷入沉思。
　　他想起和乔几天前的初见。
　　基地的安保系统没有发出任何有关异样的警报，他正埋头批改一份公文，空气中忽然多了一道呼吸声。
　　他警觉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张七窍流血的脸。
　　那张脸上血正顺着眼角蜿蜒而下，滴在弯起弧度的嘴角上。
　　那张嘴一张一合，正轻轻叫他的名字，“法斯，早上好。”
　　“靠呗啊。”虽然法斯不想承认，但他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喜欢吗？我为你准备的重逢惊……”
　　乔的话音未落，一把手枪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喜。”
　　法斯的眼中冷意逼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方法避开安保系统进入我的办公室，但是用这招来挑衅我，够你死两辈子了。”
　　乔乖巧地抬起双手，“对不起，吓到你了。但是这是我上辈子最后一次见你时你的样子，当时真的也吓到我了。”
　　法斯脸上的暴怒凝滞了一瞬，“说什么呢，脑子坏了你？”
　　“法斯，你猜我为什么能毫发无伤地进入你的办公室呢。”乔的目光深沉悠远，“这是你上一次死之前告诉我的。你说让我救救你，我答应了，所以我来了。”
　　法斯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笑得抖肩，冰冷的枪头暧昧而危险地在乔的脖颈上摩擦。
　　“你？我让你救我？我现在只需要扣下扳机你就能死你知不知道？”
　　法斯轻轻眯了眯眼，枪口顺着乔的脖子上滑，抬起她的下巴，“不过你真的看着特别眼熟，哦——你就是那个收养了罗伯特家族孤儿的卖花女？”
　　“你果然还是要对弥恩动手啊。”乔听出了他已经对弥恩展开全方位调查的弦外之音，轻轻叹了口气。
　　只不过这时候的法斯完全没听懂，他残忍地将手指搭在扳机上准备扣下，语气中充满审判，“你本来可以多活两天的。”
　　乔看着他，眼里充满包容。
　　法斯被她莫名其妙的眼神盯出一身鸡皮疙瘩，恶寒，放下了枪，笑容里充满恶趣味。
　　“来人，把她眼睛给我挖出来。”
　　在法斯话音落地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就团团围住了乔。
　　乔甚至都没清楚他们是怎么动作的，就已经被摁倒在地了。
　　这就是法斯家族以暗杀闻名的实力。
　　乔被钳制着跪在地上，仰头看法斯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自己，养尊处优的脸上是无悲无喜的冷漠。
　　这就是法斯，没有曾经世界线记忆的法斯，这个世界和自己毫无交集的法斯。
　　她确定，法斯真的会说到做到。
　　乔叹了口气，淡淡开口，“法斯，想不想和我赌一场？”
　　法斯意料之中地听到“赌”这个字时来了兴趣，“赌什么？”
　　乔抬起头，眼睛里闪着诡谲的光，那是蜘蛛结网将成前的暗潮涌动。
　　“如果在几天后你针对我和弥恩的刺杀计划中，你没有杀死我，就得答应帮我一次。”
　　法斯眼神动了动，“那我有什么好处？”
　　乔笑了，“没有。”
　　法斯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但是根本没有人能在法斯家族的暗杀中活下来。”
　　法斯示意手下放开乔，蹲下身子和她目光平齐，“赌局成立，到时候敢逃跑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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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斯目光极为阴冷地注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被耍了的怒火在胸腔中横冲直撞，几乎快要将他从内撕碎。
　　哈。法斯家族没有杀死她，就得答应她一个条件。
　　她没有能够逃脱围杀的能力，所以她就自己杀死了自己。
　　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有办法再杀死她了。
　　哈，好一个杀不死。
　　乔……
　　你真是好得很。

　　弥恩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法斯目光冷淡地看着弥恩，收到的是对方同样不甘示弱的对视。
　　“杀了他，然后把头给我完整地拿过来。”
　　法斯拿过白色的手帕捂住口鼻，娇贵而嫌弃地看了一眼弥恩，转身就要走。
　　“boss！”
　　一个暗影紧急闪现在法斯面前，看到有人要对弥恩动手，急急地喝停，然后面色紧张地准备对他耳语。
　　法斯躲开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抽什么风？”
　　暗影又怕又急，最后干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boss！乔说您答应她了不能动弥恩，否则您会死的。”
　　弥恩闻言抬起头，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又是她！
　　法斯满腔的怒火又被这句话点燃起来，“她不是快死了吗？还管什么闲事！”
　　暗影顿了顿，脑子里出现乔濒死前不知凭借着什么毅力清醒过来的样子，尴尬地开口，“她说如果您今天对弥恩动手，做鬼也不会放过您……”
　　法斯一股气在胸口顺了又顺，最后一挥手，咬牙切齿，“先把人给我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