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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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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女子讲完梦境经历,彦不轻想原地去世。
什么叫也不知道男子是谁?什么叫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见见?
合着闹来闹去,这命是非丢不可了?
“姑娘,你不是骗我的吧?既然常常梦见,那必定是命有牵绊,怎会说什么不认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郑重又不失调皮道,“嗷~我知道啦,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女子点头又摇头,抬眸看人,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听到自己的梦会愁眉苦脸至此。
“公子……难道认识他?”抱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心态,她大胆开了口。
认识……要是认识就好了。可惜,在冥界除了店铺伙计,来往食客与裴风……
他摇头,沮丧地盯着手中的粗粮馒头,声音和神色都变得凝重:“我要是认识,一定会让他与你相……”
话还没说完,缠在手腕上的“元宝”忽然发烫,灼得手指无意识发颤。
彦不轻转移目光,却见它正一圈圈向外攀爬现身。害怕吓到女子,他着急忙慌说了句“抱歉”后,抬腿就往门外奔。
可他忘记了自己脚腕上的伤,迈腿一瞬间,撕心裂骨的疼痛激得他身躯一惊,直挺挺向地面倒去。
眼见红丝不顾死活往门外蹿,彦不轻也顾不得那许多,硬生生咬着牙,撑起身,单腿踮着脚尖,以一种滑稽又焦急的姿势朝门外移。
看着元宝离去“身影”,松了口气的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像那让人厌烦的苍蝇一样,在心头嗡叫不停。
被迫害妄想症上身,他开始想,不会是裴风出什么事了吧?念头将起,又被强制压下。
不可能,裴风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
可……上次裴风不就在反派剑下受了伤,还被反派呛话,还被反派知道他什么时候经历雷刑!
恐惧犹如带毒倒刺,一根根扎进彦不轻的皮肤,牢牢钳住他的血肉。
不对劲,不管了,彦不轻又一次“拔”腿就跑。
“等等。”踮了两步的步伐被拽停,扭头见女子拽着自己衣袖,脸上带着疑惑问道,“公子去哪?你脚上还有伤,担心那些恶徒看见你。”
“我要去……额,我……”
想解释的话憋在嘴里怎么也吐不出,正在为难之时,大门外传来一声闷哼。
是很轻的痛哼声,如果不细听甚至都听不出来有声音。
是裴风!
彦不轻一秒听出那是裴风的声音,想也未想拂开女子的手急冲冲向门外奔。
果然,映入眼帘的人就是裴风。靠坐在墙边,衣物干净,气质如旧,可他还是看出了不对,看破了裴风强装镇定无事的心思。
“裴风。”他哪里还照顾的到疼,裴风的样子足够他无助。
抓上裴风手腕时,“元宝”现身缠回了他手腕。
彦不轻来不及思索这些,两只眼睛早已被惊恐害怕填满,就连声音都在发颤。
“裴风,你……你是不是受伤了?哪里痛?”
颤抖不停的手被裴风握紧,他暗暗换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没有受伤。只是在凡间法术受限,有些浪费体力。”
知道是他找的借口,彦不轻不敢过多追问,老老实实点头。
“公子……”
略带害怕的音节忽从身后穿来。
“这……这位……”
“嗯?”彦不轻呆了两秒,没反应过来自己当下披着的是一凡人的皮囊。
“啊,那,那什么,姑娘你别怕哈。”找回理智后,极快对着裴风投了个眼神,立马接话道:“这是我保镖,刚刚和歹徒血战受伤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裴风,做戏做全道:“我从绑匪手中逃了,误打误撞跑进了这位姑娘家,是他收留了我,还给我饭吃。”
“咱们先进家吧,看你同伴似乎有伤?我多少懂些医术。”
裴风一语百悟,配合着彦不轻,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女子家赶。
三人停在院落,裴风暗中对自己手臂划了一道伤口。解决完他解决彦不轻,直至完全包扎完毕后,女子方才前去厨房忙活晚饭,彦不轻抓空隙,拉着裴风避在暗处。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受伤嘛。胳膊上的伤怎么来得?又是那个男的——”
“没伤口怎么圆你的慌?”
嗯?行吧,还是你心细。
彦不轻在心里撅了撅嘴,默默接受了。
“怎么会伤了脚还现身了?”这次轮到裴风反问。
还说呢……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现身。将前因后果完整讲了一遍后,裴风只是一个劲保证说下次一定不会再有。
从没见过裴风这般自责的神态,他颇为不适地挪移话题,但裴风没有细腻心思。
对着两人施了隐身术后,抱着他坐在了院子里的台阶上,然后半跪在他跟前褪了鞋袜。
脚踝处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皮肤紧绷得像要随时裂开一般,还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紫色。
彦不轻被裴风盯着自己脚腕的眼神吓得无意识缩了几下脚,似是想掩饰伤情。
“别乱动。”
咒语出口,脚真的不敢再放肆。
带着异样别扭,他垂眸看向自己脚腕。
原本纤细的脚踝现在看起来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棉花包裹着,肿胀使得脚踝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应是觉得有裴风在,他不要命地移动脚踝。疼痛立时给出警告。彦不轻自觉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对着他的脚腕刺扎,疼痛感从脚踝部位蔓延,沿着小腿向上扩散,直到整条腿都感到不适。
“嗯……”想忍痛的心在裴风的触摸下断了线。
“闭眼,忍一下。”
好吧。乖乖听话闭眼后,伤处慢慢漾起一阵又一阵的酸麻之意,不知过了多久,这种酸痛开始变得麻木。
“好了,睁眼吧。”
听话睁眼后,脚腕已经恢复如初。
“现在动一下试试。”
裴风的话给了彦不轻足够的勇气与安心,转了几圈,嘿,不疼了。
“裴风,还是你靠谱。”
面对夸奖,裴风只是浅浅一笑。
“怎么……了?”发觉他表情不对,彦不轻私下转了下思维,惊跳了一下道,“是反派有来啦?!”
“不是,”裴风伸手点在他眉心,放缓了语气宽慰道,“一时半会儿,他不敢来。”
他的话很中肯,两天很快闪过,反派确实也没敢找上门。但让彦不轻觉得更不对的是,裴风竟时不时避在暗处偷偷观察人。
这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翻转身体看向打地铺的裴风。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嫣姑娘看?你认识她?”
喜欢肯定不会是喜欢,他能看出裴风的眼神多带疑惑。
裴风同样翻转身体,然后拧指燃亮了蜡,“确实认识,她是前任留置府司的府君念嫣。我们曾是同僚。”
“啊?”
“我看她,是因为多年前她便卸了府君之位,云游四方去了。”
彦不轻想说张着一样面容的人多了去了,就像他与前身,不就是样貌与名字都一样么。
被点燃的红烛慢悠悠晃动火苗,裴风看出他疑惑,晃了下头,用肯定的语气说:“不会看错。”
就是因为不会看错,所以他才诧异。念嫣身上有鬼气的痕迹,虽然已经浅薄到微不可查。初见面时,看见岁已寒在她身后出现,他便更确定绝不会有差。
给廖行传信到现在也没个回应,与岁已寒恶战时,他有逼迫过,但看岁已寒的神情,似乎比他还意外与不可置信。
“那她是不是受伤了?就像神仙犯错时被贬下凡间当凡人,然后尝尽世态炎凉……”彦不轻只能想到此,因为电视剧里基本都是这么个套路。
“不会。”裴风双眸在烛光的照应下,微微变深了一些,“她不会做错事。”
怎么可能。
“府君日夜穿梭在抓捕罪犯和严惩罪犯的生活中,怎会说出此番话?”彦不轻有些吃飞醋,“被感情迷惑也不一定……”
感情。
提到此,彦不轻与裴风一同亮起了眼眸,四目相对时,裴风抢话:“你先说。”
“好。”清了清嗓子,盘腿坐在床榻上,他诉出想法,“我先前不是跟你说过嫣姑娘有一副画,她说那是她经常做的一个梦。我在想,这个梦会不会是真实存在,她喜欢的男子就是至她于此的真凶?不然真的很难想象……”
“也不是没可能。”裴风脸色一沉,想到什么,干干脆脆地说,“岁已寒喜欢念嫣。”
啊?!
啊?!!
这……这,这可真的得来全不费功夫?
听到这个答案,彦不轻不知道该哭该笑。
这一下,全都串起来了。而且看起来很是合理合规?
“那,那嫣姑娘喜欢他吗?”
这才是要命的关键。
“不喜欢。”
轻飘飘的三个字,压得彦不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话还不如不说。
完了完了啊,这下彻底完了,将形成几秒的算盘崩了。
原以为是的来全不费工夫,现在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在他给自己下死亡咒时,裴风忽然又开了口:“不过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念嫣的性情很和善,对鬼待物也很通情,我未听过她说起过什么喜欢。”
“裴风……”彦不轻理智气壮地回瞪他,“说话不要说一半,容易吓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