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酿雪

12、。

　　12
　　戚钰猜测华哲和童茗打赌，基于她两天前发来的两句话。
　　一句是节哀，另一句是你觉得周舒禾还会要你？

　　既礼貌，又不太礼貌。
　　童茗喜欢周舒禾不是秘密，戚钰和周舒禾分手时，她高兴得就差放鞭炮。

　　只是后来戚钰再次住进周家，周舒禾从望港全身而退来到藏区，童茗就觉得是戚钰把周舒禾气跑了，害得她两年没见到过人，一直怨恨在心。

　　一开始，戚钰只是想和童茗作对，童茗与生俱来的东西她够不到，但她喜欢的男人可以，况且戚钰长得讨喜，基本上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为了气童茗，她甚至不会和这些人在一起，而是将对方弄得身心俱疲，再狠狠踢开。

　　童茗的朋友将她比喻成小说里的恶毒女配，再折腾也只是给主角当垫脚石而已。

　　戚钰说她的确恶毒，但童茗不是主角，她俩撑死算得上狗咬狗。

　　戚钰倒是习惯了成为他们玩弄的对象，周舒禾可不一定。

　　庄晟哪里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也不介意转告周舒禾，他在表明，他其实是站在戚钰这边的。

　　但在这种小事上，戚钰根本不领情。

　　她不想和庄晟多聊，后续他发来的问候也一条没回。

　　周舒禾把她的画擦了，她重新画一遍就是，也不嫌麻烦。

　　Q版戚钰画起来最顺手，但不是最擅长的。当初是小姨压着童茗去跟某位大师学油画，童茗不愿意去，但人都已经打点好，不去算是得罪人，最后这个名额落到了戚钰头上。
　　她耐心跟着学了三年，水平仅仅过及格线，登不上大雅之堂，也就自己画着玩。

　　周舒禾来到她身后时，她没察觉到，而是专注于在画板的角落里画小猫。

　　至于她原计划画的Q版周舒禾，还只有个圆圆的脑袋，眼睛鼻子的位置一片空白。

　　没做提醒，周舒禾站在桌边，一手撑着桌子，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戚钰反应过来的时候，是锃亮的画板中央倒映出周舒禾的影子，肩宽腰窄，修长而挺拔。

　　在室内，他只穿了件宽松的衬衫，还把袖子扎了起来。

　　戚钰转过头去，“你来这多久了？”一动不动要吓死人。

　　周舒禾从楼上直接下来，一进酒馆就看见戚钰站在墙前，原本空荡的地方重新挂上了画板。

　　走上前，看见她将日历重新画了一遍，周舒禾正想看她又将自己画成什么样，却见她顿了下笔，手腕一转，画了个猫耳朵。

　　然后一只。
　　又一只。

　　再一只。

　　画完不够还给标上名字。

　　像是画着画着无聊了才去画他，补上他的五官，给他标了个微笑。

　　终于戚钰发觉了，转过身看着他。

　　“不久。”他不冷不热道。

　　戚钰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于是转过身接着画。

　　像昨日一样，她一口气画完八个穿着衬衫的周舒禾，然后自顾自地道，“可是闷闷不乐的表情我画不好，你真的不能高兴一下吗？”

　　周舒禾：“是吗？”

　　他记得推开周修明的储物间，两面墙壁上全是戚钰的画，画上有着相似的一个人，神色不一，一共五十二幅，是周修明的生日日期。

　　戚钰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笑笑，“也不是，其实是希望你高兴点。”

　　周舒禾高兴不起来。

　　“随你。”他道。

　　戚钰懒得纠结，在□□人脸上勾了个笑脸。
　　她握着笔抬起手的时候，周舒禾忽然蹙起了眉，“手怎么了？”

　　“嗯？”戚钰停顿下来，移动目光。

　　明晃晃一个牙印在上面。
　　她忘了自己嫌握笔手感不好，把手套直接取了。

　　不想提及自己的失态，她随口道，“被狗咬了。”

　　过了一会儿，周舒禾道，“没想到这里也有你的狗。”

　　戚钰又停下。
　　半晌反应过来，周舒禾嘴里“狗”的意思。

　　不知道周舒禾怎么想的，才能联想到那么离谱的份上去。

　　“不是，成年男人的牙印不是这个大小。”

　　戚钰脸红着又补了句，“你又不是没咬过，应该知道的。”

　　他不记得，隔了几年的事情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戚钰记得，应该也是假的。
　　唯一的可能是周修明一个控制欲那么强的人，不反反复复折腾人肯定不会罢休，戚钰皮肤又嫩，很容易留下痕迹。

　　周舒禾收紧了目光，不再说话，没过多久就自己离开了。

　　戚钰转头不见人影。纳闷了一会儿，盖好画笔，然后甩甩手腕。

　　她心里还惦念着事。

　　中午她吃完饭，就上楼去找周舒禾。

　　房门后出现的人是严树柯，他打量下戚钰，问，“吃过了？”

　　戚钰点点头。

　　“你应该上来的，如果周舒禾没准备你的，你还可以卖个惨，反正你也不怕尴尬。”严树柯深谙她的套路。

　　“就吃个饭而已，不至于出卖我的自尊。”

　　戚钰想说她的尊严是很贵的。
　　但也说不清是不是仅限在周舒禾面前这样，总不想被他看扁。

　　“这话像你，又不像。”

　　是了。
　　周舒禾大概对她也是这个看法。

　　戚钰没进门，而是站在门口，等周舒禾在厨房里洗完碗。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边出现了一只来讨饭的橘猫，蹲在她脚边等着周舒禾去喂饭。

　　戚钰蹲下身，摸它的脑袋。

　　周舒禾到玄关时，就是见一人一猫用一个姿势守在门口。

　　戚钰的手被蹭来蹭去，她乐在其中，笑了起来。

　　直到橘猫意识到周舒禾的存在，用爪子去扒拉猫粮袋。

　　戚钰转过头，仰视他，对上一双精致又清冷的眼，乌瞳幽深。

　　“我想和你一起喂猫。”她笑盈盈的，心里却全是忐忑。

　　周舒禾将手里的勺子递给她，算是同意。

　　六只猫碗在墙角摆成一排，颜色不一。

　　防止偷吃导致的混乱，周舒禾都是将碗拿到桌子上，全装好后再拿下来。

　　戚钰很是好奇，“这是四楼，他们怎么找上来的。”

　　“他们在这出生。”周舒禾简要解释。

　　这里才是它们原本的活动区域，周舒禾还特意做了封窗。

　　戚钰惊诧，所以他不讨厌猫？
　　从前她想养猫，他总是拒绝的，她只当是他不喜欢猫这个品种，后来她说养狗、养鹦鹉，他依旧不赞同，她就当是他讨厌所有动物。

　　周舒禾反问过她几次？
　　要是我们以后都太忙怎么办？要是我们分手怎么办？

　　戚钰一边舀着猫粮，一边忍不住反问他，“要是你以后不在古城了怎么办？”

　　周舒禾平心静气道，“总有人能照顾它们。”

　　“舒禾你变了。”戚钰鼻子一酸。

　　“嗯。”他没否认。

　　她也变了，但她不希望变成传闻中那样，她来这就是想主动和他解释。

　　“我知道你偷偷查我了。”

　　两个人都很聪明，没必要拐着弯。

　　周舒禾似乎不意外，“然后我听到了一些东西。”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戚钰故作镇定道，“我连门都很少出，能融进去的圈子也不多，我不是这种人，你应该明白。”

　　周舒禾明白，本来他也没信。

　　“你想养猫吗？”他问。

　　戚钰微微睁大了眼，没想到他这么快越过话题，“猫？”

　　“嗯，你可以认养一只。”

　　周舒禾不会把自己的东西交给不信任的人，他能让戚钰认养，说明在人品上他是信得过戚钰的。
　　即便他也明白这个女人有许多劣根性。

　　但谁没有？

　　戚钰蹲下身，抱起刚刚在她脚边的小橘，“那这只？”

　　“可以。”反正他也分不清。

　　戚钰心情骤然变好，陪着猫吃完饭，还陪着它玩了一会儿。

　　周舒禾的书房正对着的就是露台，戚钰被框在窗里，和小猫一起，变成一幅画。

　　他的手机里既收到了助理发来的消息，也收到了戚钰加工后的。

　　对比起来，她删去两条。

　　一条是：戚钰为讨周修明欢心，在腰侧闻了一朵红色玫瑰，周修明爱不释手。
　　另一条是：戚钰故意挑衅周修明前女友的父母，老两口被迫离开望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