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游雪

10、。

　　10
　　华哲是因为他才针对的戚钰，周舒禾理应赔偿戚钰一顿饭，

　　电梯里，他主动问起，“你和华哲，以前关系有这么差吗？”

　　戚钰的怨气一股脑涌出来，“他当然不喜欢我，但我们也不熟。”

　　她是喜欢跟着周舒禾参加聚会，与华哲见面也多在这些场所，但她要么紧贴着周舒禾，然后等要巴结的人自动送上来，要么主动出击，以周舒禾女朋友的身份结交人脉。

　　华哲一个二世祖，戚钰根本没心思在他上面。

　　两人不熟。
　　按理来说，华哲阴阳怪气两句就过去了，现在故意针对不知道闹哪出。

　　进门后，戚钰坐在沙发上休息，周舒禾在厨房。

　　他离开南城这么久，并非什么事情都一无所知，还是有一两个保持联系的助理，打听个消息不难。

　　收起手机，启动油烟机，紧接着水流与锅铲混杂的声音响起，周舒禾洗完锅出来，扶着厨房门问：“有什么想吃的？”

　　戚钰瞥了眼桌子上的圣女果，随口一说，“番茄鸡蛋面吧。”

　　“没有番茄。”
　　“那有什么？”

　　周舒禾转身打开冰箱，“猪肉、甜椒、小米椒、鸡蛋。”

　　“你会吗？”
　　“什么？”

　　“甜椒炒肉。”戚钰估摸着周舒禾没切过猪肉，从沙发上起身，从他手臂下钻到冰箱前，拿出装有猪肉和甜椒的塑料袋，“我自己来吧。”

　　周舒禾面露疑惑，“你会？”
　　戚钰拿着袋子往厨房去，“我会啊。”

　　周舒禾本来还以为她大放厥词，结果看到戚钰伸手拿下案板，熟练地处理猪肉。不仅如此，她的刀工还很不错。

　　肉和甜椒切好后，她开始起锅烧油。

　　上午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她的头发也就松垮下来，几缕乌发落在雪白的肌肤上。
　　浓睫低垂，覆盖着漆黑的瞳，有种特别的娴静。

　　如果不是知道周修明死了，她跑了来。
　　周舒禾会怀疑，她结了婚。

　　总之是为一个人付出了很多，整个人变得柔软了。
　　他一时兴起问，“怎么突然想起去学做饭？”

　　“跟郝大厨学的。”周修明特意招来的顶级大厨。

　　她的颈太白，唇又太艳，周舒禾挪开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郝大厨要告老还乡呀。”戚钰将锅里的东西盛入碟子，“我在你小叔那闲着没事，就学了学。”

　　周修明这个人吃东西不是一般挑剔，又是固执己见的性格，换厨子的话，他多半吃不惯。
　　戚钰主动提出和郝大厨学手艺的时候，两人刚在一起。

　　“你居然还有讨好人的时候。”周舒禾道。

　　“用不上居然吧。”她也没少讨好过周舒禾，只是恋爱中的两人，分辨不出谁付出更多。

　　“而且。”她把锅放回灶上去，“学做饭也不是为了讨好你小叔，是为了别的。”

　　“别的什么？”
　　“你应该不想知道。”

　　戚钰也不敢和周舒禾说，怕被他瞧不起。

　　周舒禾沉默半瞬，骤然变了语调，“出去。”

　　“啊？”

　　意识到自己情绪波动太大，他换了个口吻，“你先出去吧，我来烧水煮面。”

　　“好。”戚钰端着菜去餐厅了。

　　厨房门关上，内外隔绝开。

　　流冲刷着手中的锅和锅铲，周舒禾一动不动。

　　他记性好，周修明厨房里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抓痕也记得一清二楚。
　　他当时猜测过那些痕迹是怎么产生的。

　　戚钰，远比他想的要放得开。
　　明明是在外面亲她一下都要害羞的人，为什么到了周修明手里变成那样？

　　厨盆里的水几乎要溢出来，周舒禾回过神。

　　将手柄弄回原位，思绪也随之平静下来。他将面条煮熟后，捞起来装在碗里，再弄个蛋汤，将面放进去。

　　顺手拿了瓶醋，将面条从厨房里端出来。

　　戚钰听见身后传来声音，转头的同时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邀请周舒禾坐下。

　　醋和面条都放在了她面前，周舒禾却坐到她对面去了。

　　在他的注视下，戚钰慢吞吞地夹了一筷子，然后尝了尝。

　　她又夹了几根，咬上去，艰难地咽进去，抬头问：“你是不是忘记放盐了啊？”

　　周舒禾沉默半晌，“嗯。”
　　他忘了。

　　随之起身，“我去重新做一下。”

　　戚钰赶紧说，“算了，有酱吗？我拌一拌。”

　　“没有。”其实有牛肉酱。

　　戚钰将就着刚吃完，他就催促道，“到点了，你该下去工作了。”

　　他热情与冷淡都不太明显，戚钰即便察觉出异样，也很难一时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

　　“碗需要我洗吗？”她客套性问问，不过清楚周舒禾在这些事上是个不计较的人。

　　听到一声“不用”后，她说了句“谢谢”就直接起身走人。

　　两人疏离到了极致。

　　戚钰在等电梯。
　　数字停住后，她一抬头，就撞见了凌斯斯。

　　她问：“来找周舒禾？”
　　凌斯斯点点头，“嗯，有点事。”

　　的确有点事，凌斯斯带着设计稿上来的，收到建议后，她准备拿下楼重新思考一下。

　　周舒禾将她叫住，“就在这改吧，改完打电话给我。”说完他回到了房间里。

　　凌斯斯：“……”

　　就这么点距离，还要打电话，是多怕被人打扰？

　　哥哥说周舒禾性格古怪，倒也没骗人。

　　她坐在客厅慢慢思考着，逐渐忽视掉环境。

　　周舒禾执行力很强，曾经手下的人也是这样，一个中午的时间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打电话汇报给他。

　　“你说。”
　　“小华总那边没查到啥，他去找您之前甚至被他爸发配到乡下庄园改造几天，什么人也没见。”

　　“那戚钰呢？”
　　“戚小姐这……她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恐怕说不清楚。”
　　“是太复杂了还是没打听明白。”
　　“是太多了。”

　　周舒禾需要先做出个判断，“大致概括下，具体的稍后发我。”

　　“总之就是，在公司保洁嘴里，都听不到戚小姐一句好话。”

　　说句劣迹斑斑也不为过。

　　周舒禾挂断了电话。

　　楼下戚钰整个人恹恹的，可能是感冒还没好，也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偷偷说她坏话，她喷嚏打个不停。

　　旅游旺季一过，客房入住率锐减，整个下午过去，就新增订房三间。

　　她闲着无聊，问小何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做。

　　“有啊。”小何也闲着，他好奇周舒禾下午怎么没来陪着，看戚钰表情不好，怀疑两人闹了矛盾。

　　“我们老板让我们有时间想想怎么把酒馆重新布置下，有客人反映说设计得太阴冷了，晚上回来总是被吓到。”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戚钰。

　　“确实挺阴间的。”她赞同，实在无聊，她撑着脸蛋，定定地看着小何，“你知道周舒禾房间长什么样吗？”

　　小何摇摇头，这他哪知道。

　　“所有家具包括床上用品一个颜色，墙壁是纯白的，任何装饰品都没有。”戚钰道，“准确点说，像棺材。”

　　“后来呢，我想和他一起住，硬是把他房间给改了一遍。”

　　“改成什么样了？”小何很是好奇。

　　戚钰目光稍有些涣散，“不记得了。”

　　“那我老板喜欢吗？”

　　“不喜欢。”她肯定道，“他觉得这样打乱了他生活的节奏。”

　　“那他那时候一定很喜欢你。”小何觉得周舒禾不喜欢，却能允许戚钰在他房间里随意改造，一定是对戚钰有着极大的耐心。

　　“才不是。”
　　周舒禾分明是自己喜欢和讨厌无所谓，更多的是懒得和戚钰争辩，所以任由她来了。

　　小何的声音让戚钰打住忆昔抚今，“那你看看这面墙怎么改，既能让我们老板喜欢，又能有人情味一点。”

　　小何说的是吧台旁的那面白墙，除了个羊头骨挂在那，再无其他。

　　戚钰看了眼，头骨下有个吊环，在上面挂点什么就不会显得那么骇人了，还不会让墙这么空。

　　但她什么都不说，而是歪下了脑袋，面露微笑看向小何，“要不你上去，先问问你老板的意思？”

　　小何摆摆手，戚钰一个劲催促，“去吧，去吧，问问你们老板大概思路。”

　　小何犹豫着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上去干点什么啊。”

　　“……”戚钰毫无羞耻，“对啊。”

　　她以权谋私，查了下监控，发现一下午凌斯斯都没从四楼下来。

　　“那行吧。”小何起身，“有什么话是要让我带的吗？”

　　“没有，你上去就知道了。”戚钰只想让他赶紧上去看看。

　　“诶，等等。”她又忽地觉得找人办事，还是得有点诚意才行，“你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或者想喝的啊，我点外卖，请你。”

　　她从严树柯那临时借了点钱。

　　“请我杯奶茶就好。”

　　小何匆忙赶去四楼，戚钰这么着急，一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

　　没想到电梯一开，他就看到了敞开着的房门，他探头进去，只看见沙发上坐了个女生，好像是他们老板请过来搞庭院设计的。

　　凌斯斯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抬头一看。

　　与人对上视线，小何就直接开口了，“我们老板在吗？”

　　凌斯斯拿着手上的笔指了指周舒禾的卧室。

　　小何换了鞋，进来后去敲他的房门。

　　周舒禾很快将门拉开，但许是没想到门外人是小何，抬了下眉，“什么事？”

　　“老板你上次不是说让我们把酒馆布置下嘛，我和戚钰在下面闲着没事，就想着干脆来动动手，但又没什么头绪，所以想来问问意见。”

　　周舒禾思考片刻，到客厅来叫凌斯斯，让他跟着小何一起下去。

　　“她是专业的，让她来拿主意。”

　　小何一看到凌斯斯就明白了戚钰让他上来的缘由，但周舒禾让凌斯斯拿主意，只会是火上浇油，他想着如何推脱，还不容他开口，紧接着周舒禾的嘱咐又传来。

　　“对了，我给戚钰点了晚饭，待会儿外卖来了你提醒她一声。”

　　周舒禾是不再让戚钰上来吃饭的意思。

　　小何想起戚钰是不是自己点过了？不过周舒禾的心意，戚钰应该也不会想拒绝，小何干脆没说话。

　　周舒禾又感觉自己话没说明白，补了句，“她也不用再上来了。”

　　小何“嗯”了两声，老板应该是怕戚钰跑一趟太麻烦，所以贴心地嘱咐。

　　他恍然大悟，让凌斯斯来决定应该也是不想让戚钰太过纠结吧。

　　回到酒馆后，小何全盘托出周舒禾对他的吩咐。

　　“老板说让凌小姐帮忙看看，她是设计专业出身的。”

　　戚钰有些疑惑，“那我呢？”

　　“老板怕你累着，让你先吃晚饭。”小何迟疑一瞬，让戚钰少跑一趟，是怕她累着的意思吧。

　　“这样啊。”戚钰沉默几瞬，周舒禾是因为上午的事还对她有愧疚？

　　总有种违和感隐隐萦绕着，但戚钰懒得细想，回头去捕捉凌斯斯的身影，“那斯斯你来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