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男友》温山月

4、第四章

　　黎清清腰很细很软，林宴泽几乎不怎么需要用力就能掐得她眉头紧锁。
　　林宴泽刚来黎家的时候，黎清清天真的以为这个男孩真的是一个不会有任何情绪的人，黎清清说什么他都照做，不管是不是她的无理取闹还是真心讨厌他，他都像一个全心奉主的护卫，任何事情都答应，完全没有犹豫和迟疑。
　　只怪她那时看到太单纯，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宴泽被认回后霸道轻狂，曾经看不起他的那些同学，得罪过的那些人，他让别人都没有好下场。
　　记得一个男生曾经嘲笑过他是个窝囊废，在林宴泽公开自己身份是林氏集团二公子后就让人收购了男生父亲的企业。
　　他本性才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

　　“黎清清，你走到倒是挺着急啊。”
　　林宴泽不肯松开她。

　　黎清清不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指她没有和他说直接结账走人？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林先生，你不是要我请客嘛，这饭也请了，我也就没必要在那里等着你了吧？”
　　她不敢正眼瞧他，他们的姿势过于暧昧，完全不合时宜的贴近。她虽然以前对林宴泽也很喜欢，可他们的爱情终究是始于欺瞒，没有开花结果，他利用她而已。一想到这样的感情，黎清清头脑异常的清醒。
　　“请你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黎清清义正言辞，威胁与妥协相比，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不是早就和林宴泽没什么关系了嘛，还顾及那么多干嘛？
　　林宴泽轻哼了哼，突然放开双手，有点自嘲的轻笑，那感觉就像黎清清以前好像欠了他许多债一样。
　　夜班公交车到了，黎清清绕过他径直上了车。

　　这个时间点车里人并不多，她走到最后排，这一路上用异样眼神看她的不少，毕竟她的衣服上还带着血迹，耳朵还包着纱布，怎么看都是与人经过了一场恶斗。司机师傅不放心地透过车镜看了她几眼，和黎清清对视后尴尬地看向别处。
　　车辆启动就好了，离开林宴泽就好了，这糟糕的一天，赶快过去就好了，黎清清这样想了一会儿，公交车缓慢行驶，她目视着前方，眼神空洞，内心五味杂陈。
　　她知道林宴泽在车窗外注视着她，也知道他此刻脸上的神情不好看，没关系，他会明白，他们的重逢只是一场无聊的偶遇。
　　车子加快速度，林宴泽没有追上来，黎清清像泄气的气球坐在车椅上发呆。
　　这班车速度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她要下的站点。

　　舅舅家所在的小区是有三十年房龄的老小区，下了车，走的这段路很安静，也有点长。

　　“我回来了。”
　　那段路耗费了她最后的精力，一回到家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小。
　　“你还知道回来？都不看看是什么时间了！”
　　舅舅李勇右脚有点残疾，残疾以后老婆和人跑了，心里积攒了不少怨气，原本还算是一个很老实的人，残疾之后和人说话都带刺儿。他平时靠出摊卖点小吃挣钱，这些年攒了些钱，总算是租了一个小小的店面，黎清清想着大概是因为今天天气不好，所以他一早就关店回了家。
　　“今天比较忙，临时加了点班。”
　　比起说和林宴泽吃饭，她倒愿意撒谎。
　　黎清清用包刻意挡着耳朵，狭窄的客厅不需要开灯，厨房那点亮堂就足够照亮。
　　况且按照李勇那个小气劲儿，能开灯就不错了。
　　“我煮了点面，锅里还有一些，别浪费，全都吃完！”
　　李勇命令式的语气和黎清清说话，黎清清早就习惯了，她不接话茬，因为她知道那不是今天的面条，大概是昨天又或者是前天，他总是吃剩饭。
　　李勇拿出他平时存钱的小铁盒，钱已经存到了银行，这里面放的都是户口本等重要的东西。
　　“又他妈的不见了！”
　　黎清清记得每次舅舅拿铁盒子就是在找户口本。
　　“诶，这里的东西你动过？”李勇质问她。
　　“不知道，没见过。”
　　和李勇说话，谈不上亲戚情谊。
　　“李青阳过几天回来，他打电话说学校需要户口本的复印件，你找找户口本，看在哪放着，明天去打印几张，给他备着。”

　　黎清清拿苹果的手一顿，李青阳要回来了……

　　她今天和林宴泽吃饭时看见刀叉时有点眩晕，这会儿吃苹果想削皮，看见水果刀的第一眼居然也是那么的不适应，最后只好选择拿削皮器。
　　她慢慢削着苹果，“明天上班，我没空。”
　　“吃他娘的吃！一天到晚的回家就饿，猪都没你吃的多！”
　　李勇还在翻找户口本，朝她扔了一个水杯，砸到她的脚边，他嘴里骂骂咧咧不停休。这些年黎清清似乎从没见过他好好说几句人话，小摊生意也在那条路上做的最差劲，能够攒下钱租店面，黎清清都怀疑是李勇是偷的钱租的。
　　黎祥进精神病院后，后妈也不知移居到了哪里，她只剩李勇一个亲人，李勇和李青阳的母亲是重组家庭，黎清清刚搬过来前不久，那个没怎么见过面的舅妈因病去世，她待在这个家，好像感受到了以前的林宴泽是什么心情。
　　这一晚上黎清清睡眠很浅，外面机动车一响，她就被惊醒。还梦见陈杰拿刀子捅过来。早上醒来，太阳穴青筋凸起，头昏昏沉沉的。

　　上午九点有一场手术，黎清清到医院后换上手术服，手术还没开始，她瞥见手术刀，瞬间开始干呕。
　　一旁的医生赶忙扶她坐一边，黎清清原以为是自己昨晚没有休息好，她以前也有这个毛病，没睡好第二天胃里翻江倒海，也会干呕。可她发现，休息一会儿后她再次站到手术台，她一阵眩晕，脸色苍白，背后也出了虚汗。

　　“身体这样下去不行，让她先休息。去找王主任，让他来做这台手术。”
　　黎清清半昏迷状态，耳边只隐约听到这一句。
　　回到医生休息室，挂了点葡萄糖，她精神又恢复了原状。

　　下午，她调整状态，没想到一碰手术刀还是眩晕不止，她想着可能一时之间受陈杰的影响心情太过于紧张，缓两天就没事，可是，接下来的两天，她一台手术也做不了。
　　王主任和她说：“你最近太紧张了，神经也有点衰弱，不如休假几天，调整好再上班。”
　　黎清清觉得自己可以撑下去，“主任，我可以试着只坐诊，暂时不上手术台就好。”
　　她如果休假就每天要在家，李青阳要回来了，她不想看到他。
　　“不行，你别任性，我已经和院长打过招呼了，身体最重要。”
　　护士长平时把她当成妹妹一样，也劝她，身体比工作重要，还贴心地给她推荐了几家按摩店，没事可以去放松放松，整个人绷着容易生病。
　　黎清清打算待到下午再回去，今天外面依旧是阴雨天，李勇大概也会提前关店。

　　林馨月在三楼VIP病房和老公逗刚满月的女儿，她月子里没有休息好，腰老是酸疼，这两天在医院诊治，疼痛消减了大半。
　　她忽然停下看着沙发那边，老公秦穆好奇问：“亲爱的，看什么呢？”
　　“那尊佛，都坐了两个小时了，他怎么也不嫌腰疼。”
　　秦穆也奇怪，“宴泽，这几天集团不是要和京市的芸来公司有合作？怎么这么清闲？”
　　林馨月：“我看他不是清闲，倒是一脸愁容，之前我生孩子那会儿都没见他，好像从几天前开始他每天都来，前几天来距离上次见他整整过去了三个月，再上一次也是隔了两个月，你说他最近不会也生病了吧？”
　　秦穆：“也不像啊。”
　　林宴泽低着头，林馨月和秦穆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想抬头搭理他们，微信消息弹出好友曲宝宇的消息，问他最近怎么老是不见人影，去集团找他好几次都没见到人，一问秘书就说在医院，不是看望病人吗？难不成还陪护？
　　林宴泽回他，少管闲事。
　　他回完消息一看时间，拿外套起身，边穿外套边道：“我走了。”
　　来这里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不是看窗外就是看手机，林馨月不明白这个弟弟在搞什么名堂，见他出门大步流星，嘱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人已经不见影了。
　　二楼前台，小护士今晚又值班，刚准备和旁边的同事吐槽昨晚这两天累得和狗一样，就听到有人问她：“黎医生呢？她怎么没在坐诊室？”
　　小护士记得林宴泽，前几天陈杰闹事，多亏了他。
　　“这位先生，你找黎医生吗？她今天身体不舒服，一早就下班了，你是找她看病吗？”
　　林宴泽问：“她怎么了？”
　　小护士：“这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这几天黎医生不坐诊，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挂王主任的号。”
　　林宴泽看到小护士手中有医生值班表，上面还有黎清清的电话，他道：“黎医生电话给我。”
　　小护士以为他真的是想看病，就把黎清清的电话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他。

　　黎清清回去路上骑车路过好友苏琳的奶茶店，没有提前招呼直接到店里在好友平时的位置上坐下。
　　“您好，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大概是新招来的员工，不认识黎清清，把她当成普通的客人。
　　“一杯红豆奶茶，让你店长送过来。”
　　新员工蹙眉，“店长现在不方便。”
　　苏琳在厕所，出来只听见黎清清的后半句，她嗓门大，问：“啧，谁啊，还让我亲自送？”
　　看到是黎清清后，苏琳厌烦的表情瞬间转变成开心，“你被开除啦？”
　　“……”
　　黎清清解释：“只是提前下班了而已，而且过几天也休息，所以来你这蹭吃蹭喝。”
　　苏琳了解完黎清清在医院的遭遇和看到她耳朵上缠绕的纱布，倒提口凉气，“你可真大胆，要是那小子是个横的，那岂不是你……”
　　黎清清隐去林宴泽出来帮忙这段，直接和她说警察很快就到了，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苏琳说：“自古医患关系就紧张，你下次可得注意！”
　　黎清清喝着红豆奶茶，点点头，表面云淡风轻，她知道苏琳说的没错，一个陈杰就够吓人，要不是林宴泽来的及时……
　　她手机突然震动，一个陌生的号码。
　　苏琳去招呼客人，她到安静的角落接电话，“喂，你好，你是…？”
　　电话那端沉默须臾，“黎清清，你在哪？”
　　是林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