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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镜花空叹 ...

  •   月辉浸透整座神殿,在漆黑的天空中,望辉神殿照耀着一切,似海底明珠屹立于天。风拂过,一身着白衣,头上戴着银白发饰的女子站在月辉之前,俯瞰神殿之下的景色,似有万般愁绪!
      一青衣女子,未戴任何头饰,站在那白衣女子旁,她说道:"姐姐,放我去吧!浛凝从未求过你什么,只有这一次!”
      那白衣女子正是休明与瑶湘长女,望辉神殿之主-一舒玥!
      舒玥摇了摇头,平和地说道:“不行!九帝决不能踏出圣境半步,这是母后的遗令。先前大哥为息战,已经违背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再次违背!"
      浛凝听后,不再恳求,只是冷冷地说:"姐姐,你知道你拦不住我。今日,即便荡平这里,我也要离开!"
      舒玥一听,毫无惊讶之感。
      “你觉得你能威胁我吗?”
      "我知道自己应该放下,可我放不下。我已经失去太多人了,我不能再失去去他。镜花水月由母后赋灵,其中蕴含母后的一丝神力,我坚信它能够帮助尚徵有一次转生之机。” “浛凝,你心中所求值得吗?“舒玥心中有些疑惑,"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尚徵?他…. 始终放不下过去,忘不了自己的身份,执念深重,而且他从小心性清冷,专注修行,更与你从未有过分之举,可你……."
      浛凝一听,嘴角上扬,有些许苦笑,“姐姐,这世间的人总以为自己可以戴上名为坚强的面具,可是他们错了,没有人心中没有软肋。你说尚徵心性清冷,那是你没看到他会为这世间无辜生命逝去而流泪,并且你我生在圣境,他经历的一切你我都未经历,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也非你我所懂。我们以为穹天与云荣不过只是渺小尘埃,可于他而言,那是他一生都坚守的使命! 这样本是伤痕累累的他却依然有一颗守护天下生灵的心,我敬佩他!爱他!”
      “敬佩!怜悯!这都不是爱,只是你对一个英雄的赞扬!“舒玥依旧平和地说。
      “不!”浛凝有些许不甘,“姐姐所说或许有理。刚开始我确实糊涂,分不清我对他的爱是什么。可当我看见他消亡的那一刻,我明白了几十万年的陪伴,有些情感早已刻入骨髓,他的微笑,声音,像此地的月辉一般,永远相随。我….离不开他!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去试一试,若命数如此,我亦不强求。”
      舒玥有些许动容,她深吸一口气,与浛凝四目相对,看着如此执着的浛凝,她无奈却欣慰,她一出生便修无情大道,这一生没有爱过,看着为爱痴狂的浛凝,她不想浛凝失望,可是又怕她绝望。思虑再三后,她长叹一声,冷静地说:“你去吧!趁着月辉,圣境结界已开。” 浛凝一听,欣喜的表情浮现在脸上,她立刻道谢:“谢谢姐姐。”
      只见她轻轻一跃,月辉伴随,一袭青衣,飞下神殿,一道神印出现,消失在这漆黑空中! "姐姐终是心软了。”一个声音传来。
      舒玥转过身,只见一道神印出现,一个身着丹青色衣服,头发分了两缕置于肩前,用淡蓝色的发带系着飘逸的头发,眼睛是蓝色,额间显出淡蓝色的神印的男子走来。
      舒玥道:“初辰。”
      初辰平和地说:“你可知今日所为是在害她。-一时之痛较之永世之苦,孰轻孰重?本尊有预感来日她将承受更大的痛苦!”
      “我……"舒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初辰叹息,“这世间最大的惩罚莫过心死!母后的那道遗令她不知晓,姐姐也未告诉她,给了她可笑的希望。浛凝一生自傲,此番打击不知能否承受得住?"
      “你也没有告诉她。"
      "本尊为何要告诉她,我还等着看她的结局。"
      “如今的你,你若想知道结果,直接使用时间之术不是便知道了吗?何必等着看?“舒玥有些许讥讽地说。
      "不!"初辰摇了摇头,"时间之术虽可看到未来结果,可本尊不愿。如若所有一切早已得知,那这透明的世间于本尊有何意义?但九帝无情的结局早已注定,命数难改,浛凝所为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舒玥听后,只剩叹息。她也望着如今眼睛蓝色的初辰,心想:是啊,你也没有逃过命数。如今的你,早已不是你了。
      浛凝在世间寻找尚徵,她走过千山万水,看到这世间无与伦比的风景,心想若尚徵可以陪伴她,或许这风景会更添意味吧。
      有一日,她在闹市中走着。周围人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却只有浛凝一个人形单影只。突然她听到旁边有一个老妇人讲道:“这邢公子可真是好人,年年这时都施粥。"老妇人旁的老人们都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浛凝听后,便向那人声喧闹处走去。
      突然镜花有了异动,浛凝感觉到了,便伸手。镜花出现,然后便飞出。
      浛凝紧随,生怕跟丢了。镜花飞到了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公子的玉佩中,浛凝定眼一看,那玉佩正是水月。
      她笑了起来,眼中有了从未有过的光芒。
      她慢慢走近。
      那公子正在施粥,笑着说道:“各位别急,人人都有,我邢重定会保证大家吃饱!" 邢重似乎感觉到有人向他走近,转身一看,望见了浛凝。
      二人四目相对,无言,可眼神却格外难忘。
      浛凝的眼神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柔情和难以诉说的苦与乐,邢重则是惊讶和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浛凝看着邢重那张与尚徵一般无二的脸,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然后一笑。邢重有些许不解,行礼问道:“姑娘这是为何?我们可曾见过。”
      浛凝心想:我们已经认识快百万年了,而你已是我此生唯一的夫君。她也行礼道:“或许冥冥中你我早便认识了,只是你忘了。” “是吗?“邢重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答道。
      浛凝望着他,邢重也望着她。
      邢重浅浅一笑,浛凝也一笑。
      “姑娘,在下邢重。敢问姑娘芳名。”
      “浛凝。”
      “没有姓吗?"
      “父母已逝,留我一人,要姓何用?"
      邢重听后,看到眼前这个身世悲惨的姑娘,想到了自己也是如此,竟有了怜悯之情。他说道: “姑娘若不嫌弃,可与在下交个朋友,日后若有需要邢重的时候,邢重必定不会推辞。" “那便多谢公子了。”浛凝欠了欠身表示感谢。
      邢重将浛凝安置在一所宅子,并从自己的府上挑了几个得力的丫鬟供其差使。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两人时常相约赏月,弹琴作画,或许这在世人眼中浛凝不守女德,与一陌生男子出入市井,不避耳目。虽然有好心人劝浛凝,可浛凝丝毫不在乎世人的评价。于她而言,只要可以守着尚徵便好。而邢重自小父母双亡,无人抚养长大,历来不管世俗之语,他只觉得跟浛凝在一起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很亲近,很惬意,很舒服。他愿意靠近浛凝。
      七夕佳节,在街上洋溢着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处处闪现着七色灯笼的光辉。浛凝在前一日收到了邢重的邀约。她身着黄色衣裙,头戴玉兰花的簪子赴约。
      她来到淇水河畔,邢重一身深蓝色的衣袍,在船上站着,不似平日的那般,多了几分严肃,几分害羞。可当他向浛凝一笑时,浛凝又觉得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她笑着地上船。
      邢重一边令船夫开船,一边又笑对浛凝说:“今日七夕,我带你去赏遍美景。” 浛凝微微一笑,邢重看着她的笑容,内心觉得装满了幸福。
      他带着她来到了河中央,萤火满天照耀着他们两人的脸。
      浛凝看着这萤火虫,看着眼前的邢重,她不禁想若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她又庆幸眼前的邢重没有苍生的责任与使命,他只是邢重,一个平凡之人。
      邢重望着她,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柔情。他几欲开口,却又开不了口。浛凝看后,问道:“你想说什么?怎么如今这般不好意思?"
      “我………我……我想娶你!”
      邢重望着浛凝,眼神坚定。
      浛凝一惊,她似乎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在大战之前,她也是如此看向尚徵的。 "我………"浛凝哽咽了。她不知为何,本应高兴,却又隐隐有悲伤之感。
      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邢重不像尚徵,若说尚徵是山间的清风,那邢重就是冰雪中的火焰。邢重看着浛凝不知所措的模样,忙说:“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若你…….." “我愿意!"浛凝坚定地看向邢重。
      邢重听后,笑容浮在脸上。
      浛凝结出神印。天空顿时飞过无数流星。
      邢重看着这美景,忙拉浛凝的手,说道:"苍天为证,流星赐福,愿我邢重与凝儿一生恩爱,永不相离!"
      浛凝看着邢重的欣喜,也大喊道:“愿我所爱余生幸福!” 很快他们二人又要成婚了。
      婚礼前夕,正是月圆之夜,满月挂在空中照耀着人世。
      浛凝待在自己的房中,按照此间的习俗,在婚礼前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可浛凝也许太过激动,怎么也难以静下来,只好在房中坐着想象明日的情景。
      她觉得自己堂堂九帝之一,穹天和云荣的帝姬,怎会如此有失风范。可或许这场迟来的婚礼已经太久太久了,她也不免为之紧张和兴奋。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浛凝听后,心中马上戒备起来,心想:如此深夜,是谁啊? “凝儿,是我。”
      浛凝听出来是邢重的声音,立马跑到门前,本想开门,可想了想,说:“不是说按照习俗,你我不能见面吗?"
      “我.……我……睡不着。“邢重有些害羞地说。
      屋内的浛凝听后,捂着嘴笑了起来,心想:看来紧张的人不止我一个啊。可是她还是镇静地说:“那我陪你说说话吧。”
      “好啊。“邢重坐在屋外的台阶上。
      在月辉的照耀下,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开始没完没了地说话,像是要将前面所经历的一切都说出来一样。
      最后,邢重笑着说:“谢谢你,凝儿,我本来父母早逝,家中兄弟姊妹也都早天,在这世上我本孤身一人。可你出现了,我相信你我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幸福的家!浛凝的父帝和母后在那场大战都离去了,哥哥姐姐们心性清冷,专注修行,根本不会在乎她伤心这点小事,还有最懂她的尚徵也不在了。于她而言,她的家早已分崩离析了,此刻当她听到邢重一番话,她有些愕然,她心想:我要有一个完整的家了吗?也是在此刻,她明白眼前的人绝非尚徵,因为尚徵是说不出来这些话的,可她也认为邢重与尚徵生活的环境不同,二人心境不同也实属正常。
      她有些伤感地说:“明日还要做许多事,早些休息吧。” 邢重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说:“好,你也早些休息吧。” “嗯。”
      于是邢重便消失在月色中。
      浛凝躺在床上,想起刚刚那番话,心中既有悲伤,但更多的是喜悦,她心想:明日我便是他的妻了,这一次终于不会失诺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整个邢府开始为邢公子娶妻做准备,天未亮便已锣鼓喧天,鸡飞狗跳。浛凝是神躯,不需睡觉。所以她很早便醒了起来穿上嫁衣,戴好首饰,准备出嫁。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禁笑了起来。她身旁服侍她的丫鬟和老妪看着浛凝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个丫鬟打趣道:"姑娘,不,夫人今日可真美,公子能娶到夫人,真是有福。”
      浛凝听后,笑容满面,屋内也传来了阵阵笑声。
      这时,一个小厮快速跑到了浛凝房中,望见浛凝,大声说:“夫人,不好了,公子失踪了!” “你说什么?“浛凝立刻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说清楚!”
      那小厮看见浛凝要杀人的模样,害怕地答道:“今早我去公子房内本想服侍公子穿衣,可打开门被褥都未曾动过。许是……许是……昨晚就失踪了。”
      浛凝听后,未管旁人,立刻施法离开寻找。屋子内的人看到,一脸惊讶。
      她找寻了许久,未曾找到,又在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将镜花取回,这样邢重有危险自己尚能察觉。想到此处,她想起来自己可以通过镜花水月之力寻找。
      她找到了邢重,她本该愤怒,愤怒的是他又失诺,也本该欣喜,至少找到他了。可是当她看见邢重躺在地上,鲜血浸透他的衣服,她内心顿时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只有祈求。她冲到邢重身旁,把他抱在怀里,用神力为他疗伤,可是他早已气息断绝,浛凝救不了他了。浛凝急忙寻找镜花水月,可是镜花水月不在他的身上。
      浛凝看着邢重满脸尘土,毫不嫌弃地用自己的脸去贴他的脸,她的眼泪像黄河之水一般,无尽地流下。她唤着邢重的名字,可邢重再也不会回复她了,她想起了与邢重初见时那个阳光活泼的少年如今只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她觉得自己自己何其自私,若不是自己扰乱了命数,或许他现在还活着。
      凡己所爱,皆已成痛!最渴求的事物在即将得到时失去,这或许是对浛凝最大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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