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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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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动听的话,南宫春深怔住了,她几乎就要撑不住了。
春深笑了起来,用尽全部的力气,说出了最后那一句话:“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没有来。那么,以后也不必再来了。我们彼此放过吧!”
说完,南宫春深转身就走,在落花之中,渐行渐远。
一阵风过,梨枝飒飒响,一大片梨花漫天飞舞,像一场无垠的雪。
彼此放过。
玉郎像是被巨石击中,往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靠在背后的一棵梨花树上,仰头惨笑几声。
梨花纷落,洁白如雪,她站在纷飞的梨花花瓣中,冷漠如雪。
然后,她继续往前走,不再回头。
像故事里,那些变了心、死了心的绝情女主角。
玉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纸上写着一句话,那是她曾经要求的那句话——“木柔喜欢玉郎,玉郎喜欢木柔。”
他把那张纸撕碎了,扯开酒坛子上的盖子,把碎纸放进就坛子里,然后一饮而尽。
梨花零落如雪,将他竹月的长袍掩埋在梨花深处。
那些过往,那些深刻的爱恨,那些至死不休的纠缠,也一并埋葬了。
当南宫春深离开梨花院落以后,遇见了一场刺杀。
这次秘密出宫,她是一个人独自出门。
她已经没了武功。
当杀手的剑刺向她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在跑的过程中,时不时矮身一下,或者稍微拐弯。
这是姽婳公子教给她的逃命办法,为了躲避弓箭。
然后,她听见弩箭上膛的声音,然后,嗖的一声,弩箭射在前面的空地上。
弩箭长一尺一寸,箭杆黑色,箭尾有一支白色羽翎,白色羽翎上涂着一抹朱红。
那是金陵卫追杀叛徒的专用武器——必杀弩。
然后,四周响起了一声断喝:“诛杀叛徒,死不旋踵。”
南宫春深停住了,身为金陵卫都督,南宫春深曾经派人用这种武器,射杀过一个叛徒。
如今,金陵卫中人竟然用这种武器来追杀她!
金陵卫已经视她为叛徒!
刹那间,她明白了,金陵卫里有宇文卿的人,紫宫里也有宇文卿的人。
春深的停顿只是一刹那,然后她低头,拼命往前冲,用尽了一生最快的速度。
她要活着,活着回去完成她的使命。
活着保护她的家人。
嗖的一声,南宫春深感觉肩膀一痛,一支箭头从左肩穿出来。
南宫春深被巨大的力道冲倒在地。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绝望。
她付出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最后,没有死在敌人手上,却要死在自己人手上。
春深跌倒在地,肩膀用处的鲜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必杀弩,必定要杀死,所以箭头上涂着毒药。
寒光闪耀,落叶无声,四周悄然无息地出现了五六个黑衣人,他们整齐地说着:“诛杀叛徒,死不旋踵”,提着刀,向她走来。
南宫春深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南宋的情报机构首领,金陵卫都督。你们若是金陵卫弟子,就不该如此!”
黑衣人举起刀,悲愤地喊道:“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你身为金陵卫都督,竟然把金陵卫子弟全都出卖给齐王。你就是南宋和金陵卫最大的叛徒!你不配当我们的都督,你不配!”
暗夜里响起一声声低沉“你不配……你不配……”的声音。
南宫春深想要解释,可是又怕被内奸知道。
于是,请求道:“我要见黑巨子,我有话跟他说。”
她相信她师父风语一定会相信她。
可是,师父现在在哪里呢?
刀光倒映在她脸上,映出一片雪白。
黑衣人离她只有九尺远。
忽然,一阵风过,一个竹月色身影掠过,如同清风明月一般,眼中有星光闪烁。
四个人倒在地上,玉郎拂袖。
南宫春深阻止道:“别杀他们。”
玉郎放下袖子,看着她:“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南宫春深点头。
夜色已深,暮色垂野,一轮明月高照,四野寂静无声,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两个人不再说话,一径沉默地走到内城外,南宫春深停下了:“就到这儿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
玉郎也停下来,看着她许久,才说道:“你一定要活着。”
南宫春深也看着他:“你也是。”
然后,她转身进入了内城。她走得很快,几乎是在小跑。
因为,她害怕,她会忍不住停下来,回头跟他走。
她回宫以后,一下子瘫倒在地,无声地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声:“大齐天王陛下驾到!”
她赶紧站起来,迅速脱掉外面的衣裳,放到床底下,然后,爬到床上去装病。
柳叶儿熬了一锅粥,端了进来。
梅清在门廊上静静站着。
压下无尽的痛苦,挑起千钧的重担,她转过身面对齐王的时候,已经换成了一幅楚楚动人,不胜娇羞的模样。
“陛下,臣妾今天喝了点酒,就躺着睡了过去,谁知竟睡过了头。陛下,臣妾该罚。”
齐王看着她,笑了起来,坐到床边,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没病呀!嗯,没病就好,朕今晚睡不着,就来你这儿。”
春深忽然跪倒在地,浑身颤抖:“陛下,臣妾有罪。”
齐王问道:“爱妃何罪之有?”
春深答道:“臣妾本想将金陵卫送给陛下,可惜,现在金陵卫已将臣妾视为叛徒,臣妾无法再号令他们。请陛下降罪。”
齐王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哈哈一笑,扶她起来:“爱妃莫要太过自责,你的诚意,朕都看在眼里。何况,只要你在,金陵卫投不投朕,朕都无所谓。”
春深抬起头来,脸颊微微泛红,眼眶里泛起一层水汽:“陛下宽仁,臣妾感激不尽。日后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齐王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朕从不为难女人。”
***
第二日清晨,勤政殿。
齐王正和广平王元雅商议国事。
宇文卿之女宇文婳被绑架了,齐王竟然当着众人骂宇文卿,然后准备亲自带人出去找。
众人疑惑,齐王在意的到底是宇文卿还是他女儿?
正准备派人去找的时候,宇文婳却回来了,回来以后的宇文婳什么都没变。
那一日,燕枫骑马进入了大宛境内,收到了一封信,他把信撕碎了丢在北风里。
那是“弥勒佛”送给燕枫的第三策。
为了让广平王元雅查无线索,“弥勒佛”请燕枫在长安
留了两个人,将宇文婳绑走,交给“蝴蝶”。
更令人震惊的是,宇文婳回家之后,齐王微服去了宇文卿府邸。宇文卿早就离开了长安,他去王府干什么?
齐王在那里呆了三天才回来,听说骂了宇文卿三天。
南宫春深听说以后,敏锐地觉察到有人对宇文卿出手了。
她告诉南宫月夜,不需要他来掀开太后对宇文卿的私情,自然有人去做这件事。
他们只需要坐观其成,并且等待。
然而,奇怪的是,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南宫春深意识到这个出手的人,稳准狠,不贪功,不冒进,心中赞叹又疑惑,究竟是谁?
正在南宫春深和南宫月夜伺机以待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两件重要的事,都是婚事。
第一件事,洛阳公主被广平王元雅护送,前往大宛和亲。
第二件事,是南宫世家和齐国宗室之间大规模的联姻。南宋临川公主南宫明阙,被赐婚给广平王元雅;武安公主南宫凌尘,被赐婚给太子;泰安公主南宫弗素,被赐婚给广平王;永寿公主南宫辰光,赐婚给齐王的姻亲权翼世子权祯。
南宫春深在御花园里,跟南宫月夜聊天,云璨、柳叶儿和包子跟在身后,梅清在宫中浣衣做饭。
南宫月夜皱眉,看着南宫春深:“阿春,我总觉得广平王此次送亲,会顺便做点什么。”
南宫春深面色凝重:“我们静观其变。”
然后,她低声道:“宫中有内奸。”
南宫月夜想问她是哪个宫,金陵卫还是紫宫,南宫春深凝重地说道:“都有。金陵卫和紫宫都有内奸。”
六月十二日,大宛云中宫,微风,小雨。
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举行,来自齐国的洛阳公主和大宛世子拓跋空,在云中宫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婚礼上,他弯弓射箭,策马狂奔,真是一位英雄。
宽大的喜床上,他们牵着手。洛阳公主看着拓跋空,心中羞喜。
她想,这就是她的夫君了。
他比画像上还要英武。
洛阳公主看着牵着她的那只手,像是看着自己的一生,和他在一起的一生。心里满满的,幸福像是要满溢出来。
她想,这一次的和亲是不一样的。
她一定是最幸运的和亲公主,嫁给了爱情。
洛阳公主觉得那些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那些在自齐入代路上的心情,正适合此刻说出来。
于是,她从香囊里掏出一个木头雕成的娃娃头,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若是仔细看的话,能看见那是在中原女子中流传的一首情诗——《上邪》。
她钻进夫君的怀里,递给他,低低说道:“夫君,那一日,燕枫来齐齐国,向我父王求亲,我们三姐妹本来都不愿和亲。可是,当太后拿出你的画像的时候,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生欢喜。我想,这一次的和亲是不一样的……”
忽然,四周响起了马蹄声,无数火把包围了他们,为首的是庶长子拓跋远木。
他旁边站着他叔叔拓跋斤,拓跋远木喊道:“兄弟们,我父王被拓跋空所杀。今天,我要为父报仇。取下拓跋空的人头者,赏金万两,封万户侯。”
洛阳公主紧紧攥住拓跋空的手,浑身发抖,她不明白,她的夫君刚刚一直和她在一起,怎么就能杀了代王。
那只一直牵着她的手,把她攥得更紧了,那个刚刚成为她夫君的男子柔声说道:“你把这里的金银财宝全都带出去,向拓跋远木投降,他会放过你的。”
洛阳公主看着他渐渐松开的手,恐惧地问道:“那你呢?你和我一起投降。”
她的夫君轻笑一声:“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很抱歉,不能陪你一辈子了。”
然后,他收拾好金银珠宝,交给她:“快出去。不然,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洛阳公主没有接那个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而是抓住了他的手,抓得很紧:“夫君,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无论生死,我都和你在一起。”
刚刚成为她夫君的那个男人,就微微笑了起来,把她搂在怀里,轻声道:“好。”
然后,洛阳公主牵着他出了帐篷,把她的夫君紧紧护在身后。
铁骑如海,火把如灯,叛军只在数十步之外。
十六岁的洛阳公主,从未大声说过话的公主,当着无数叛军,发出了她一生里最大的声音,最强有力的宣告:“我,元春朝,大齐洛阳公主。我父王是大齐天王陛下,我母亲是大齐天王王后,你们谁敢动我夫君?”
叛军愣了片刻,看见一个华服姑娘站在营帐门口,容颜娇俏,气度高贵,面上还带着稚气。像护犊的母鸡一样,把世子护在身后。
姿态傲然,浑身发抖。
她明明很害怕,可是却有一个人,一个理由,令她绝不能害怕,决不能退缩。
所以,她只能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挡在她的爱人跟前。
决不后退一步。
拓跋远木愣了一下,然后嘲笑道:“拓跋空,你真是个孬种,竟然躲在女人背后,你也不嫌丢人。”
拓跋空看了一眼洛阳公主,对拓跋远木说道:“你放她走,我投降。”
洛阳公主紧紧攥住拓跋空,大吼道:“不,我死也不走。”
然后,她朝着拓跋空吼道:“你要杀他,先杀我。”
忽然,一阵箭雨从叛军后方射来,叛军纷纷中箭身亡。
一声大喊,从背后传来:“世子,燕枫来救你了。”
众人一看,在叛军外围,一大群骑兵把叛军包围在中间,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青衫将军,如同春风一般温柔坚定。
拓跋远木提起缰绳,恨恨道:“燕枫,老子平素对你不错,你却在老子背后捅刀子。今天,你就陪我这个孬种弟弟一起死吧!”
拓跋斤私下看了看,躲在拓跋远木背后。
一阵交战,叛军死伤惨重。
洛阳公主大喜,紧紧抓住拓跋空的手,欣喜地说道:“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然而,背后的人却没有说话。
洛阳公主转过身,看见拓跋空的胸口,插着一支箭。
她发出一声惨叫:“夫君,拓跋空……”
洛阳公主是个天真纯善的姑娘,一生里唯一勇敢了一次,是为了救她的夫君。
可是,她仍然没能护住他。
在燕枫的兵马后面,又出现了一群黑甲骑兵,把燕枫的人围在里面。
有人惊呼起来:“云骑,齐人!”
齐国的黑甲骑兵。
齐国军队数七万,其中最精锐的黑甲骑兵,总数不过一万。然而,却堪称天下无敌。
因为,这是宇文卿亲自训练的一支骑兵。
所以,这支骑兵,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云骑。”
取宇文卿的字丞相中的一个景字。
为首的两个人都是儒生模样,一个是儒将风度,是广平王元雅。另外一个紫衫书生儒雅清隽,一看就是运筹帷幄之人。
他羽扇纶巾,谈笑间,兵马迅速将燕枫的兵马围住。
宇文卿。
在那一次燕枫出使齐国,齐王和宇文卿闹翻。宇文卿主动辞官,丞相之位由广平王元雅兼任。
没人想到,他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大宛,还参与了或者是直接策划了这一起政变。
拓跋远木兴奋地喊道:“齐国丞相宇文卿率大齐云骑前来支援我等。兄弟们,冲过去砍掉拓跋空的头,为我父王报仇。”
然后,一群人冲过去,想将拓跋空抓走。
洛阳公主挡在拓跋空跟前,拼命朝宇文卿和元雅喊道:“九叔,丞相,救救我夫君,我求求你们……”
然而,宇文卿却似乎没听到,只是对身边人吩咐道:“等会救下公主之后,护送回国。”
元雅眼中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对身边人吩咐:“好好保护公主。”
几名侍卫走过去,想把公主拉起来,然而公主却像生在死去的世子身上,怎么也拉不起来。
宇文卿身后,一个冷漠的黑衣武士手持弓箭,刚刚射中拓跋空的那一箭,就是他射出去的。能隔着那么远,射中目标的人,世上只有一个人,也只有一张弓。
那就是独孤木木,天下杀手榜上排名第五,他的弓箭“后羿之弓”的射程,是普通弓箭射程的三倍。
他是天下第一弓箭手。
在独孤木木身边,还有一个方脸方眼的中年人,他手中提着一个奇怪的武器。一根铁链子,铁链子上有无数的小刺,闪着绿色的微光。
那是欧阳方方,天下杀手榜排行第六,武器是“销魂索。”
拓跋空终于被抓走了,他被绑在马背上,全身鲜血横流,已经闭上了眼睛。那个她刚刚送给他的木头娃娃头掉在地上,被鲜血染红了。
洛阳公主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茫然无措地望着拓跋空去的方向。
最后,她看见了那个掉在地上的木头娃娃。
她没有过去捡起来,只是茫然地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刚刚来到人世的婴儿,刚刚准备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却忽然间失去了一切。
她喃喃自语:“我以为这一次的和亲是不一样的,是不一样的……”
不知站了多久,她终于走过去,捡起那个木头娃娃,擦干净了上面的鲜血,露出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拓跋远木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和宇文卿元雅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没人看她,没人关注她,没人在意她的痛苦。她父亲把她当成和亲的工具,又以和亲为机会,杀了她的丈夫。
乱世之中,每天都在发生战争,每天都在死人,人们早已经麻木。英雄们忙着征战天下,普通人忙着活下去。
而她只想要爱情。
可是,连这微小的愿望也容不下。
周围的人们忙着清点死者,处理伤员,宇文卿和元雅似乎在商议如何把她送回去。
人类的悲欢无法相通。她的悲伤显得那样渺小和微不足道。
他们只当她是累赘。
忽然之间,场中起了变化。
像是忽然凭空出现一般,四个黑影随着深深的暮色,飘了起来,像是从远方而来,悠忽之间,来到跟前。
一个黑影冲向了拓跋远木,另一个冲向了拓跋斤。
不过瞬息之间,拓跋斤死,拓跋远木重伤。
当两个黑影准备砍下两人的人头,忽然,被一支箭和一条铁链阻拦了。
欧阳方方和独孤木木分别和另外两个黑影交手。
其中一个颀长瘦削的黑影,三五几下就把欧阳方方打退了。然后,又帮助另外那个黑影,打退了独孤木木。
那个略矮,肚子有些大的黑影,低声抱怨道:“你怎么自己先拣了排名靠后的欧阳,把排名靠前的独孤留给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那个颀长瘦削的黑影没有理他,继续和两人打斗着,然后那个略矮的黑影又继续刺杀拓跋远木。
拓跋远木朝着宇文卿喊道:“丞相救命!”
宇文卿身后有个普通侍卫,忽然冲了过来救拓跋远木。
然而,那个颀长黑影却猛然冲向宇文卿!
原来,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拓跋远木,而是宇文卿!
然而,宇文卿身边除了一个普通的侍卫,再无其他人。
元雅拔剑,被那黑影一击而退,座下的枣红马也跟着倒退了一射之地。
那个颀长的黑影,朝着宇文卿刺了过去,那剑像星河倒垂原野阔,手中的剑散开,极快,极美,剑身散发出点点光芒,如同星光灿烂。
星河剑。
然而,那却并不是真正的星河剑。
是有人以极高的悟性,迅速学会了这套剑法。
用来对付他。
宇文卿摇着羽扇,清隽的脸上笑容依旧,他看着颀长黑影,不仅没有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当星河剑落到宇文卿身上时,宇文卿微微一侧,右边那个普通侍卫的长矛也到了。
剑矛相交,发出一声铿的声音,声震原野,火花四射,很多人朝这边看。
颀长黑影顿了片刻,沉声道:“乌金枪,上官莫莫。”
上官莫莫天下杀手榜排行第七,使一把长枪,名曰“乌金枪”。
可是,他本是楼兰人,如今却呆在宇文卿身边。
上官莫莫却看不出他是谁:“你是何人?”
宇文卿看着颀长黑影,眼神高深莫测。黑影再次拔剑而刺,朝着宇文卿左侧的空挡袭去。然而,他的剑再一次被两把斩挡住了。
那是宇文卿左边的灰甲侍卫。
他看着那两把寒意浸人的斩刀,略微有些诧异:“雪夜斩,南宫细细?”
然而,却又和南宫细细有所不同。
然后,他再刺,一连刺出了十八剑。
灰甲侍卫拔剑抵挡,剑法似星落大河,星垂狂野,绚烂宁静,却又杀气纵横。
黑影叹息一声:“你就是无妄?”
灰甲侍卫不回答。只是,刹那间,杀气暴涨,四野俱寂。
灰甲侍卫抵挡不住,两把雪夜斩飞了过来,南宫细细欺身上前,加入战斗:“你到底是何人?”
颀长黑影:“夜行之人,没有名字。可惜姑娘你虽有姓氏名字,可是,却忘了祖宗,忘了姓氏,跟错了人,站错了队。”
元雅脸色变了,冲南宫细细喝道:“南宫姑娘,他这是想要离间我们,千万别上当。我元家宗室从来都把你当成最亲的人。而且,我那侄儿元丕还喜欢你呢,如果你愿意,他一定愿意娶你为王妃……”
南宫细细看了看宇文卿,举起了雪夜斩,向着黑影而去。
颀长黑影一边战斗,一边说道:“可是,你喜欢元丕吗?你喜欢的是宇文卿……可惜,你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对你视若无睹……”
“啊……”南宫细细发出一声嘶喊,将那些埋藏了多年的情感,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愤怒,都爆发了出来。
她头上的发带怒放如鲜血,她的雪夜斩如大雪封山,势无可挡。
然而,在冲向颀长黑影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宇文卿。
于是,另外那个略胖的黑影,就趁着这个空隙,一剑刺进了南宫细细的腹中。
与此同时,独孤木木和欧阳方方已经杀了过来,另外那两个黑影,已经落荒而逃了,还一边喊道:“我只是随从,只是随从……他才是主力……”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 6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