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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燕枫从腰间取下一把弯刀,把刀柄放到桃林春手中,说道:“那是草原上最锋利的武器,云中刀。这把弯刀陪伴我多年,弯刀柄里有六颗宝石。当你陷入困境的时候,可以打开刀柄。”
      桃林春的眼里慢慢湿润了,她伸出手,抱住燕枫,在他的怀里啜泣:“你不该对我这样好,我只是一个妓女。”
      燕枫紧紧抱住她,柔声道:“我母亲也是妓女。”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屋檐上的月亮,相拥无言,可是,心意早已相通。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七天,燕枫就迫不得已回国了。
      临行的那天晚上,他们结为了夫妻。
      以月光为媒,以时光为证。
      在他临走之前,桃林春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说道:“燕大人,我家主人请我转告你,她送了一份礼物给你,就在城外落凤坡,有人等着你。”
      燕枫看着她,并没有十分意外。
      燕枫问道:“你主人是谁,什么礼物?”
      桃林春:“我主人代号‘鹤顶红’,礼物是三大车毒药,可以武装一万军队。”
      燕枫大惊,这么大手笔的资源,对方必然不是普通人。
      桃林春继续说道:“主人还说,请大人一定要促成各位皇室成员的团结,以免被有心人利用。宇文卿可能趁这个和亲的机会,在大宛制造动乱。”
      燕枫叹息了一声,此人竟然连大宛皇室秘闻都知道,真是不可小觑。
      大宛皇室和其他皇室一样,也面临着夺嫡的争斗。
      庶长子拓跋远木和支持他的代王侄子拓跋斤,野心勃勃觊觎王位。
      燕枫看着桃林春,这个女子在谈到这种事情的说话,神态庄重,言语慎重,真是令他着迷。
      他搂着她的腰,笑道:“那么,你的主人想要什么回报?”
      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桃林春望着他,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捋起了耳边的碎发,妩媚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只要大宛能够长存,而且,永不降齐。”
      大宛长存,永不降齐。
      燕枫脸上的神色郑重起来,他看着桃林春,点点头:“好,我会尽我所能,让大宛长存,永不降齐。”
      ***
      半个月以后,南宫春深能下床了。
      她在御花园逛的时候,遇见了李夫人。
      李夫人低声道:“明日,释真大师就要回长安了,我得去准备准备,聆听佛音,免得俗人扰耳。”
      当夜,齐王去了宣华宫,南宫春深跟南宫月夜来到太液湖泛舟。
      太液湖是个好地方,人多反而不容易引起注意,而湖水潺潺,自然也不容易被窃听。
      夜色如水,月朗星稀,湖边鲜花盛开,湖水中荷叶青青,湖面有凉风拂过,正是暮春时节,一年中最好的时光。
      南宫春深和南宫月夜坐在小舟之中。
      南宫月夜问:“宇文卿这次是真的要辞官吗?阿姐,你能把宇文卿逼到这个份上,可真是不容易。”
      南宫春深自废武功,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南宫春深摇了摇头:“宇文卿绝不会真的辞官,齐王也绝不会真的不再重用他。”
      然后,她看着南宫月夜,考校道:“你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件事里面,获取什么?可以利用这件事,做点什么?”
      在这样艰难的岁月里,无论她自己遭受过什么,她绝口不提。她心里想的,仍然只有复国大业,仍然只有保护她的家人,或者,教会他们自己保护自己。
      南宫月夜思忖片刻,说道:“阿姐,第一,我觉得当这件事发生以后,观察群臣的反应,可以看出谁是宇文卿的敌人。”
      然后,他继续说道:“第二,可以趁着宇文卿赋闲的这段时间,联络宇文卿的敌人。此两件事,可以先后进行。”
      南宫月夜才十五岁,能想到这两点,已经难能可贵。
      南宫春深点点头:“你说的第一点,很对。可是,第二点,就不行了。”
      南宫月夜:“为什么?”
      南宫春深:“现在还不能联络宇文卿的敌人。宇文卿的敌人若是现在敢对宇文卿出手,一定会死得很惨。”
      南宫月夜:“为什么?”
      南宫春深表情有些凝重:“因为,宇文卿在齐王心中的地位,依然无人可及。就好像夫妻两个吵架一样,如果有人趁机说对方坏话。那么,等两人和好以后,一定会把那人视为小人。宇文卿睚眦必报,一定会让那些在齐王跟前说他坏话的人,死得很惨。”
      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在齐王和宇文卿治下的江山,牢不可破,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所以,我们一定要等,等待时机。”
      然后,她对南宫月夜说道:“现在,有件事需要马上办。”
      “找人安插在广平王和其他几位重臣身边。现在,元雅代行宰相之责。咱们得在他府上安插一个人。你觉得谁合适?”
      南宫月夜思忖片刻,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活泼明艳的少女。
      然后,他脱口而出:“六姐。”
      在南宫世家排行第六的临川公主,南宫明阙。
      她是南宋公主们中间,最活泼的一个,而且又机灵大胆。
      然后,南宫月夜又提出:“把七姐凌尘安插在东宫,九姐弗素安插在广平王府,十一姐安亦安插在在权翼身边。”
      南宫世家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南宫凌尘、南宫弗素、南宫辰光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用她们卧底在各位权臣府上,再合适不过了。
      南宫春深没告诉南宫月夜,她已经和代王结盟,准备在大宛发动一场政变,杀死庶长子拓跋远木,以及代王侄子拓跋斤为代表的亲齐派。
      南宫月夜想了一会儿,然后又问了另外一个人:“阿春,五叔当了京兆尹,对我们是不是有好处?他现在还是不愿意理我们吗?”
      南宫春深望着湖水,眼眸幽深,长眉入鬓,清丽的脸上浮起了自信的笑容:“五叔现在被宇文卿逼得很紧。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和我们合作的。而且,五叔就算不帮我们,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帮我们吸引宇文卿的注意力。所以,就算他不帮我们,他对我们也是很有价值的。”
      她望着太液湖里的月亮,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燕国邺城的时候,玉郎的院子里,也有一个池塘。
      每当月色很好的夜里,她就喜欢看着池塘里的月亮。
      觉得比天上那一轮月亮更美。因为在水中,触手可及。
      世人皆说镜中花、水中月皆是虚幻,皆不可追求。
      可是,在南宫春深眼里,镜中花,水中月哪怕虚幻,哪怕是过眼云烟,可是都曾经那么努力地美丽过。
      他们藏在暗处,不在世人跟前招摇。而是默默地在某个地方美丽着。
      第二日,释真在上林苑讲经,齐王和后宫众人一起前来倾听。
      释真坐在讲经台上。
      众位在台下围绕成一个圆圈。
      南宫春深坐在齐王左手第二个位置,离释真很近。
      他高坐台上,如同坐在云端,身上有光芒万丈,而又明澈空灵,风华高蹈。
      众人看着他,像是看着九天神佛。
      这一次,他讲的是《华严经》。
      “摩尼光云,互相照耀;十方诸佛,化现珠玉;一切菩萨髻中妙宝,悉放光明而来莹烛。复以诸佛威神所持,演说如来广大境界,妙音遐畅,无处不及……”
      ……
      春深不敢看他,可是,那一段经文,带着特殊的意义,飞进了她耳朵。
      那些,只有他们能懂的秘密,也随之而来。
      十天后,宝烛寺所,来。
      在庄严的佛音之中,在静寂的天地中,只是一刹那,南宫春深听清楚了那八个字。
      她赫然抬头,看见高台之上,那个僧人眉眼依旧清俊温柔,可是却蒙上了一层风霜色。
      他深望着她,眼里仿佛带着无尽的哀伤。
      第27章 梨花院落溶溶月,紫藤花架深深雪
      十天后。
      宝烛寺所是宝烛寺附近的一个院子。
      那是一个梨花院落。
      每当礼佛大会,有一些女子前来礼佛,晚上不方便住在寺庙里,就住在这里。
      平日里都是空着的。
      南宫春深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了。
      忽然,一阵梨花香气飘来,她望见不远处一座院落。
      那满园梨花盛开,院子里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门口,都有数棵梨花。梨花铺满了地面,飘落到了门窗屋檐之上,零落如碎雪。
      一阵夜风过来,卷起无数白梨花,像星空下,下了一场有香气的雪。
      梨花满地不开门,满园香雪尽随风。
      南宫春深漫步在梨花之中,赶紧前所未有的静谧。不知不觉,她走到一个池塘畔。
      池塘边垂柳依依。池塘里倒映着一轮满月,数点残星。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她看见在梨花深处,有一个紫藤花架,花架下站着一个人,提着一壶酒。
      竹月长袍松松垮垮垂落,更显身材瘦削。长发垂落在长袍里,像是落下一段月光。
      头戴着紫玉冠,紫玉冠里,插着一支破旧的银钗。
      那支银钗极为简陋,就是一根银棍子,插在紫玉冠里,显得极为不合衬。
      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恍惚间,她看到了许多年前,第一次看见玉郎的情景。
      他站在庭中的紫藤花架下,长袍松落,微笑不语,如同明月入山林,清风过高岗。
      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大片梨花和紫藤花被吹到半空,如同一场紫色与白色的雪。
      他转过身来,深邃目光闪动如同星辰绽放。
      他从雪中来,衣衫尽染香。
      南宫春深拉紧了披风,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和记忆中那个走过紫藤花架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像是命运扑面而来,带着宿命一般的沉重,无可回避,无法逃脱。
      那个称呼,在她的嘴唇里嗫嚅了许久,才颤抖着说道:“玉郎,东山君?”
      他终于走到了她跟前,深深看着她,眉梢眼角蕴藏着那些年的岁月和情感,酝酿成酒。
      在此刻,才打开了,放在她眼前。
      那是在燕国的时光。
      那时候,她叫木柔,是他的学生。
      那时候,木柔每天看着玉郎,觉得就那样看一辈子,也很幸福。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经常有几位极高贵极漂亮的姑娘来看玉郎,而玉郎也对她们谦恭有礼。
      木柔私底下听说,那几位姑娘分别是几位公主和温仁安将军的女儿。其中,最漂亮的那个是羲和公主司马熏。
      木柔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于是,她横下一条心,打算向玉郎表白。
      可是,每次当玉郎冷冷的目光扫过来,严肃地训斥她,她就失去了勇气;每次看见羲和公主的高贵和美貌,就失去了信心。
      她想要说的那一句话,何时才有机会说出来?
      于是,她打算先暗示他。
      她决定曲线救国,开始时不时买块糕点,买点市面上的小玩意儿,通过玉郎转交给玉郎。
      过了几个月,玉郎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有一天,众位学生一起下山去考试。
      考完了以后,坐在马车上回山。忽然,遇见了杀手,身着乌衣,戴着乌斗笠。
      学生中大部分都会武功,于是,一起上去,却三五两下就被打退。
      来的是高手。
      玉郎长叹一声,从马车里飞起,一把长剑挥洒开去,长剑如晚霞辉映,很快就打退了杀手。
      夕阳晚照,暮色渐起,马车轱辘轱辘走在林间小道上,木柔幽深的眼眸里,渐渐起了一层薄雾。
      木柔听见了玉郎的叹息,如同重重击打在她的心上。
      她在十四岁那个夏末,在玉郎的那辆马车上发誓。
      这辈子,一定要保护玉郎,绝不让他疲惫,受伤,绝不让他再叹息。
      一定要让他日日笑,岁岁安。
      那天晚上,她站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不自觉地把手伸进嘴里,像是一直以来每当感觉不好的时候,把手放进嘴里,就会有安全感。
      忽然,身前多了一个影子,带着一把剑。
      一个穿着黑袍,戴着乌木面具的人,眼眸漆黑,像最深的夜色。
      手腕上有一个黑色的镯子。手上拿着一把长剑,乌木手柄,沉沉如水,寒气浸人。
      那是姽婳公子。
      从她六岁开始,每隔几天夜里,就会出现在她跟前,教她武功。
      她曾问他为何要教她武功?
      他就总是沉默,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她,告诉她:“你要记住,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能依靠的,只有你手中的剑。”
      江左一直很太平,她想不出要练剑的理由。
      所以,一直偷懒,不怎么上心,练了九年了,还没什么大突破。
      木柔认真地看着他:“师父,从此以后,您每天来一次,行吗?我想要学好武功。”
      姽婳公子有些吃惊,以为自己这些年的教诲,终于有了效果。
      于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木柔每天非得把自己练一身伤才会休息,是为了保护她所爱的人。
      几个月以后,已经是春节,学生们都回家了。
      木柔不想回家,她认为,她不回家,也不会有人想她,除了她爹。
      可是,爹经常打骂她,而且,今年又生了一个弟弟。
      她心情非常不好,于是就借口补习功课,住在玉郎府中。
      那时候玉郎为避权臣温仁安,隐居东山,以有病为由,多次拒绝朝廷许以的高官厚禄。
      对此,朝中很多人不满,其中最为不满的是征西大将军温仁安。
      温仁安一代名将,权倾朝野。从未有人拒绝过他。
      可是,玉郎竟敢一再拒绝,而且还拒绝了做他女婿。
      那一年的春节特别冷,木柔每天夜里练剑,剑锋也越来越冷。
      腊月三十晚上,木柔正在练剑。忽然,她听见隔壁院子里,有打斗的声音,还有玉郎的说话声。
      她仗剑冲了过去,挡在了玉郎身前。
      护卫们飞奔过来的时候,杀手已经不在了,一个春深挡在玉郎身前。
      春深腹中插着一把剑,月光下看不清她脸上的麻子,只觉美得惊心动魄。
      玉郎跪在地上,紧紧抱住那个春深,嘶声道:“快叫大夫!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木柔虚弱地笑了笑:“玉郎,我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玉郎脸色惨白,抱着她,哑声道:“你别说话,别说话,别说话……”
      他抱得那样紧,好像抱着自己最重要的人;他的神态那样恐惧,像是害怕失去最重要的人。
      正当木柔准备说出:“你娶我……”的时候,忽然,哐当一声,插在她腹中的那把剑哐当一声,掉地上了。
      剑上没有一滴血。

      木柔眯着眼睛,一只手悄然伸到地上,想要捡起那把剑。
      玉郎却先她一步,捡起了那把剑。
      木柔像是恍若想起什么,从衣裳里扯出一个软甲:“呀!我都忘记了,我爹送我的这个软甲……”
      然后,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圆她的谎。
      玉郎看着她,手上一松,木柔掉在地上,玉郎身上的汗全都冷了。
      他如释重负,慢慢地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那张长满麻子的小脸。
      那张坚毅、勇敢、执着的脸。
      木柔怔住了,她从未从玉郎的脸上看见这种神情。狂乱的,忧伤的,矛盾的,痛苦的。
      木柔等待着他的手,最终落在她的脸上。
      她想,从此以后,她不会再洗脸了。
      然而,在离她脸颊只有半寸的时候,他的手停下了。
      他猛然站起来,踉跄着倒退几步,神色极痛苦:“不,不,我不能……你以后别再来救我了。每次都给我捣乱,拖我后腿……”
      木柔一下子跌倒在地,刚才的剑虽然没有刺进她体内,可是,那股劲道却深深伤了她。
      月色下,他飞奔而去的身影,那样迅速,而又那样绝情。
      一直没有停下,也一直没有回头。
      在她刚刚舍命救了他以后,他就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木柔的眼里涌出泪来,她对自己说道,如果喜欢玉郎会有伤害和痛苦,那么,也不能放弃。
      毕竟,这是她这十五年来,唯一的快乐。
      只有在喜欢玉郎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活着,还有其他的意义。
      只有在想着玉郎的时候,她才感觉不孤独。
      后面的几天,她一直躺着养伤,她以为玉郎会来看她。
      可是,没有。
      来找她的是另外一个人。
      她爹。木老大。
      她硬着心肠不去见他。
      因为,如果他真的在意这个女儿,还会经常打骂她吗?还会再娶一房小妾吗?还会为了小妾的儿子,把她的学费给他儿子买黄金的长命锁吗?
      她想着这些年里,在家里所受的委屈,硬着心肠转过身去,冷冷说道:“以后,他来找我,就说我死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大门侧面的假山背后。
      她看着风雪之中,一个人影站在大门口,披着灰色长棉袄,提着个篮子,有些佝偻。
      棉袄上积了一层薄雪,想来是站了许久。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想冲过去,抱着他哭,哭诉自己的委屈,哭诉自己这些年来的痛苦。
      她想回家。
      可是,走近了,她爹一把把篮子砸到她身上,吼道:“你这是跟谁怄气呢!你爹我娶一房媳妇儿,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以后别再回来了,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从小到大,她挨过很多打。
      她爹气起来的时候,用鞭子抽她,用鸡毛掸子打她。
      可是,从未赶她走。
      她哭喊道:“不,你凭什么赶我走……”
      她爹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还敢不听话,你这个不孝女,看我打不死你……”
      说完,揪着她的头发,就使劲打她。
      木柔一声不吭,也不说话,也不挣扎,就这么任由他打。
      不远处的梨树下,玉郎披着紫色的大裘,静静站在那里,正准备走过来,谢意给他撑着伞。
      谢意正准备出言阻拦的时候,木柔的爹忽然倒在地上,他睁大惊骇的眼睛,愤怒地吼道:“你,你,竟敢打我……你记住了,以后别再回来了,我没你这个女儿……”
      然后,他站起来,连滚带爬地逃走了,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
      木柔也吼道:“我也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不配做父亲!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然后,她身子一软,倒在门槛上。
      从此以后,她无家可归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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