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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   吴暇和史夫人,常有合作,因此关系颇好,时不时会来看看李夫人,看看她有什么异动。
      元启的后宫有数十人,李夫人生得最美,性子又好,多才多艺,颇受元启欣赏喜爱。
      元启曾经赞叹道:“李夫人绝丽清柔,锦心绣口,多才多艺,甚称朕意。其独爱鹅黄色,鹅黄色愈增其清,愈显其媚,人间无此丽色,真乃黄妃也。”
      因此,就成为了史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时,齐王后宫,共有一后、三夫人、九嫔、十二美人、二十四才人。
      三夫人,是史夫人、李夫人以及熙华夫人。
      王美人原是李夫人的陪嫁宫女。

      齐王正和宇文卿在殿内议事,南宫月夜突然进入了太极
      殿,齐王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宇文卿板着面孔,训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
      等人进来?速速出去!”
      南宫月夜又朝着前面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宇文卿面前,冷笑道:“丞相大人息怒,我只是进来找陛下说件事。”
      宇文卿更怒:“你能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国家大事还重要?赶紧出去!”
      南宫月夜赖着不走,委屈巴巴地看着齐王。
      齐王心疼地哄道:“你先回去,等朕和丞相商议完了以后,马上就来陪你。”
      南宫月夜这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宇文卿淡淡看了他一眼,脑海里闪过一张和他相似的面容,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南宫月夜回来以后,浑身都在发抖。
      他看见了那个情报。
      那是他阿姐传递的情报。
      印在宇文卿的脖子上,痕迹已经开始淡化,但是仍然很清晰。
      蜀国。雨下。
      然后,他又想起了释真讲解的那首《心经》。
      原来,果然,是他在帮忙传递情报。
      他本想找释真问问看,可惜释真已经离开了长安,说是要云游出海。
      解读这个情报,最关键的地方在那条长方形的长线,他暂时不清楚意思。
      夜色已深,他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望着漫天星光,没有一丝睡意。
      已经是夏末了。
      阿姐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她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和凌辱,他不敢去想。当他看见宇文卿脖子上痕迹的时候,他心如刀割。
      她曾经贵为公主,金枝玉叶,今日却遭到如此惨祸。
      然后,他又想到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复国,复仇。
      这是活下去的唯一使命。
      忽然,一阵咯咯的笑声传来,一个鹅黄宫装的少女,跑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她老远就喊道:“南宫月夜,这是今日大宛进贡的云片糕,可好吃了,你来尝尝。”
      南宫月夜起身行礼,看着她,冷冷地说道:“多谢公主记得罪奴。罪奴乃亡国之人,不值得公主挂心。”
      顺阳公主脸红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嘟哝道:“你还知道本公主挂心你……”
      南宫月夜没办法,只能把她请进去。谁知,她却坐在秋千上,撒娇:“来,给我推,我好久没有荡过秋千了。”
      南宫月夜只得在背后推着她,秋千越飞越高,顺阳公主开心地大叫起来。
      这叫声引来了一群侍卫,侍卫们持长矛,在队长的带领下,进宫查看,被顺阳公主骂回去了。
      长矛森然,大约有两三个人那么高。
      这时候,南宫月夜猛然想起了那条长方形的印记。
      那是一件武器。
      代表的是长矛,或者长剑。
      南宫月夜闭上眼,又重新回想起那三个印记,还有那和尚的经文。
      蜀国。雨下。武器。
      在脑海中,把这几个名词反复排列组合之后,最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雨下有武器,送给蜀国。
      可是,为什么要把南宋的武器送给蜀国?
      南宫月夜猛然睁开眼睛,明白了南宫春深的用意。
      这个情报有两个意思,一是用南宋的武器助蜀国守城,拖的时间越久,拥有的话语权就越大,在谈判桌上提出条件的资格就越大。
      二是提供武器的条件是,让蜀国在谈判的时候,指出南宋的繁昌公主不被善待,可以看出齐国对待降族不善,因此不愿降。
      因为,现在被齐军所迫的北方凉国的张天锡、大宛的拓跋翼和西北的图赫,都关注着齐王对待降族的态度。
      如果,齐王杀死南宋的公主,那么凉主、代王和图赫的国主就不会投降,都害怕落得和繁昌公主一样的下场。
      最后的结果,齐王为了让北方诸国放心投降,不得不放了南宫春深,并善待南宫世家。
      那么,问题来了。
      怎么把这批武器送到蜀国,并与蜀国谈判?

      南宫月夜此刻在宫中孤身一人,李夫人和释真,虽然数次相帮,似乎隐隐站在他们这边。
      可是,人心难测。
      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交给他们?
      南宫月夜思考了三天三夜,想过找大哥和二哥,可是他们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过了差不多十多天,是中秋节。
      各位命妇进宫朝拜皇后娘娘。
      南宫月夜参见了皇后娘娘之后,就回到了紫宫。
      回来之后,才刚刚小憩了一下。忽然,听见梅清急切的声音:“贵人,奴婢有事禀报。”
      “什么事,这么急吼吼的。”南宫月夜有些不耐烦。
      可是,当他听了梅清说的话以后,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河南公夫人,今日朝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给她送了一瓶醋,然后宣召河南公元忠的如夫人。”
      臣下之妻妒忌,皇后娘娘自然有权管教,这也没什么稀奇。可是,召见被害的如夫人,给她长面子,从而令主妇不敢欺负她,这倒有些罕见。
      梅清继续说道:“听说,那位如夫人今日在家中自裁,被婢女禀告了河南公,河南公生怕出事,就禀告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就命人救下了她……”
      恰好在夫人进宫朝拜皇后的时候自杀,这就有些奇怪了,这位如夫人倒有些手段。
      梅清的声音低了下去:“河南公的如夫人,原来,竟是,竟是……”
      南宫月夜雨鞋不耐烦:“到底是谁?”
      梅清:“贞宁公主。”
      他的七姐南宫秋辞,南宋灭亡的那一年,被封为贞宁公主。
      南宫月夜站住了,望着窗外,夜色已深,月明星稀,天气渐凉,秋日渐深了。
      皇后安抚她,是为了安抚南宫世家吧!
      贞宁公主是他七姐,她母亲是一个位份不高的嫔妾。
      她平素话不多,总是安安静静坐着。
      她在南宫世家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经常被人遗忘,南宫月夜经常会忘记她。
      那天,在齐王元启的宴会上,齐国人刁难,她起身演唱了那首歌,图赫清平乐。
      他看见她已经十六七岁了,秋叶一般静美,一步一步走来,身上的环佩叮当,如同秋叶被北风吹响。
      “罪奴是南宫世家的宗室之女,南宫秋辞。”
      那时候,他觉得很心酸,很心疼。
      后来,他刻意忘记了她。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想起她的名字。
      可是,现在,他再一次听见了她的名字。
      还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原来,在亡国之后,曾经沉默羞涩的七姐,已经变成了这样有心计的女子。
      南宫月夜沉思了片刻,赞赏地看了看梅清,吩咐道:“等她从凤仪宫里出来以后,把她请过来。”
      半个时辰以后,南宫秋辞来到了紫宫。
      她微微低头,好掩饰自己的表情,南宫月夜在紫宫,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进入正厅,前面的宫女停住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七姐,好久不见。”
      贞宁公主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才睁开,正厅前方的贵妃榻上,坐着一个莹白长袍的少年。
      那少年,是曾经的南宋王子,南宋大司马,太子。
      曾是玉树琼花一样的少年。
      是她的弟弟。
      可是,现在,少年进宫以后,唇色艳了,眉毛黛了,身姿软了,神情阴柔冶艳,像是一株生在深宫的艳丽名花,只为魅惑人而生长。
      南宫秋辞怔怔看着他,眼眶里溢满了泪,慢慢走过去,拉起南宫月夜的手。半晌,才哽咽地唤了一声:“阿月。”
      阿月。
      这是只有他的亲人才会叫的名字。
      自从亡国后,除了阿姐,有多久,没人唤他“阿月”了?
      南宫月夜微微动了动,莹白色的衣袍散落在贵妃榻上,有一种慵懒而又妖丽的美,惊心动魄。
      然而,这样的美,南宫世家的人都是看惯了的。
      南宫秋辞唯有心疼,她怔怔流泪,良久,才哑着声音,低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他对你好吗?像是娘家人询问出嫁的姑娘。
      南宫月夜微微一笑,抬起眼睛,漆黑的瞳孔里,像是藏着最深的暗夜,他反问道:“他对你好吗?”
      怎么会好呢?从今日的情况来看,她在河南公家里,被主妇欺凌到要靠自杀惊动皇后的地步。
      想必也是因为河南公并不是真心爱护她的缘故。

      南宫秋辞挤出了一个微笑,摇头:“河南公对我其实还不错,只是他夫人是史夫人的表妹,也是皇后的表妹。所以,河南公忌惮她,不敢维护我,这也是自然。何况,今日皇后娘娘已为我出头。想必,我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
      她说得很坚定,带着强烈的想要南宫月夜放心的语气。
      南宫月夜看着她,她瘦了很多。
      他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是他最后只是微笑地说道:“不
      过一年未见,你就变得如此聪明。今日这一招,当真不错。”
      南宫秋辞看着他,也想安慰他,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两个人都想安慰对方,可是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处境不好。于是,最后只剩下沉默地对坐。
      又不知沉默了多久,南宫秋辞站起来,坐在南宫月夜的贵妃榻上。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强自镇静地问道:“阿春呢?”
      南宫月夜沉默,垂下眼眸,眼圈有些红。
      南宫秋辞想起前段时间的流言,像被击中一般,眼中涌出泪来,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低低说道:“阿春已经死了,如果阿春死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南宫世家的所有人都明白,国家大事,南宫世家的重担,始终只能由繁昌公主担起来。
      因为,她是南宫子弟中,最强大,最聪明,也最坚韧的人。
      她是被四叔选中的复国者。
      南宫月夜紧紧抓住她的手,深深看着她,低声坚定地说道:“还有我。”
      还有我。
      在最后一丝希望断绝以后,有一个人说,还有我,这是怎样的希望,又是怎样的重担?
      南宫秋辞看着他,目光中闪过诧异、惊喜、疑虑,最后变成深深的担忧:“可是,你还是个孩子。”
      孩子。
      南宫月夜不过十四岁,又怎么能够承担如此重任?
      可是,这个孩子,在这一年来,承受了这么多痛苦和打击,却能平静至此。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南宫秋辞渐渐露出欣慰之色,她也握住南宫月夜的手,低声而坚定地说道:“还有我。”
      还有我。
      南宫世家的责任,不该只交给繁昌公主,以及眼前的少年。她南宫秋辞也是南宋公主。
      那么,那些责任,她也要承担起来。
      南宫月夜看着她还有些稚嫩的脸,摇摇头:“这是天底下最困难,也最危险的事情。随时可能身首异处,还会拖累家人,即使成功以后,你也不能留下姓名。”
      他摇摇头:“你会死的。”
      南宫秋辞的声音充满了恨意:“国亡了,家没了,我被迫以身侍贼。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为南宋而死。”
      为南宋而死。
      南宫月夜看着她的脸,那是一张美丽羞怯的脸,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可是却掷地有声。
      南宫月夜又说道:“可是,你只是一个女子。”
      南宫秋辞轻蔑地反驳:“阿春和阿春都是女子。”
      南宫月夜看着她,沉默下去。
      他想起最近的事情,心中有些犹豫。
      于是,他对南宫秋辞说道:“你在家里等着,若有事我自会来找你。”
      于是,二人约定联系的方式。
      以送衣裳为媒,在衣裳里传递消息。
      他准备一番,出宫去见南宫秋辞。
      河南公的府邸在长安城东。
      南宫月夜先拜见了河南公,不过三五句话,南宫月夜就知道了他,喜好财富却无心政事。言谈举止,根本不像王侯,反而像个爱财如命的商人。
      谈起南宫秋辞的时候,两眼放光:“你阿姐秋辞,可真美啊。听说你还有几个姐妹,比起秋辞怎么样,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
      南宫月夜脸色发白,心如刀割,这就是七姐嫁的男人,如此庸俗不堪。
      他想起少时,母后询问诸位公主,想嫁何人,众公主都纷纷说想嫁玉郎那样的名士。
      唯有七姐沉默不语。
      母后询问她,她脸红了,低声说,她还小,还没想过嫁人的事情。
      母后问众位公主,你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就想嫁给他。
      这时,同昌公主站起来,大大方方说道,我听说他是玉郎的侄子,年轻一代的燕国第一名士,风神秀彻,林下风度,文武双全,尤擅书法。我还听说,燕国皇室公主们都争着想要嫁给他呢!
      众公主们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唯有七姐沉默。
      后来,南宫春深回国以后,众公主争着问她玉郎的事情。
      南宫春深却对他不以为然,说他除了长得好点以外,不过就是个草包。
      公主们却不信,纷纷嘲笑她肯定是单恋玉郎,被拒绝以后,怀恨在心,才故意说他坏话。
      只有这种时候,一向镇定的繁昌公主,才会露出羞愤之色,呵斥道:“你们的功课完成了吗?每天没事儿想这些无用的事情,有意思吗?”
      然后诸位公主,就会笑道:“阿春,你这么凶,难怪玉郎不喜欢你呢!”
      最后,大家总会笑做一团。
      南宫月夜想起往事,脸色有些发白,他跟着南宫秋辞进了她的小楼,看着她的背影,瘦了很多。
      南宫秋辞住的小楼,名叫金玉楼,房间里放满了黄金制造的器具。
      南宫秋辞勉强笑道:“河南公富甲一方,我跟了他,至少不愁吃穿。”
      南宫月夜叹息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想嫁给玉郎。”
      南宫秋辞笑了一下:“最初是那样的,后来就不是了,再后来就更不是了。”
      南宫月夜不明白这三句话,包含了她的三段人生。
      无忧无虑的豆蔻年华,痴心错付的少女时光,到后来亡国以后忍辱负重的现在。
      南宫月夜端起酒壶,往酒杯里倒酒。
      和繁昌公主在一起,就养成了这种防止窃听的习惯。
      他低声道:“我今日来,是想找你帮我办一件事情。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务必要小心,决不能泄密一丝消息。”
      南宫月夜没有提到繁昌公主,只说了要取出这批武器。
      南宫秋辞神色凝重,在听完了事情以后,重重点头:“如果失败了,我就自杀毁容以保守秘密。”
      她说的很认真,神色坚定,含着准备牺牲的坚毅。
      南宫月夜心中不忍,可是也没有办法,他继续低声说道:“先不要自行行动,等我通知。”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窗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南宫月夜还来不及转头去看,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然后,两人的穴位被点住。
      南宫月夜浑身冰冷,杀手是齐王、还是宇文卿派来的?正在慌乱间,来人反锁门窗,走回来掀开脸上的面具,
      露出一张清秀白皙的面孔。
      竟然是毒诗人,二哥南宫延。
      南宫月夜大喜,如果有他来办这件事,那么成功机会将大大增加。
      毒诗人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走过来,先倒了一壶茶,又拿起桌子上的桂花糕,狼吞虎咽吃了几口。
      然后缓过气来,叹息一声:“饿死我了!”
      然后,南宫月夜说了这件事,但是没有提到繁昌公主,只说了是要取出这批武器。
      毒诗人神色复杂,看着南宫月夜说道:“这件事,我来办,你们不要插手。”
      南宫秋辞不服气地说道:“二哥,你就是不相信我,你嫌弃我是个女子。”
      南宫秋辞求了他许久,好说歹说,他就是不答应。
      南宫月夜不说话,一直饮酒。
      南宫秋辞终于忍不住,气愤地说道:“你一个人行吗?从前阿姐常说,说你本来是什么排行榜上倒数一名,经常偷懒不练功,连倒数第一名都保不住。就你这样,你能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
      南宫秋辞一贯是个害羞胆小的性子,如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两个人都惊住了。
      南宫月夜忍俊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毒诗人满脸通红:“那个天下十大杀手榜,根本就是个骗子编造的,我肯定不是倒数第一。再说了,我的特长是制毒,我用得着多高的武功吗?”
      那个编造天下杀手榜的骗子玉郎,正在和温仁安激烈对抗着,忽然打了个喷嚏。
      南宫秋辞:“原来,那个榜单是天下十大杀手榜啊!”
      毒诗人:“……小丫头片子,现在变得这么奸诈,也不知跟谁学坏了。我懒得理你,我要去办正事了。”
      南宫秋辞死死扯住:“不让我去,我就去告发你们。”
      毒诗人:“你试试看,看我打不死你。”
      南宫秋辞:“你打死我,打死我……”
      南宫月夜在旁边看着,南宫秋辞是个倔脾气,毒诗人说话又讨人嫌,这样下去,两个人说不定真要打起来。
      于是,他叹息了一声,说道:“别吵了,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大事跟前,我们南宫世家的人,都有责任。”
      那两人松开了手,都看着他。
      南宫月夜继续说道:“依我看,大哥负责取出兵器,以及运送,七姐负责掩护。”
      末了,南宫月夜准备回宫。
      毒诗人怕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很坚定:“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南宫月夜看着他,许久之后,摇了摇头。
      然后,他把毒诗人拉到一边,低声问道:“阿春有没有跟你说过,怎么跟蜀国的人联系?”
      毒诗人想起南宫春深留给他的包袱,她说是宋国浮月楼的一个堂主送给她的,里面有各大情报机构最低级的联系方式,以及个别情报较高的联系方式。
      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包袱。
      于是,他点点头:“自然有办法联系。”
      南宫秋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低声道:“元桐要我监视河南公。”
      毒诗人的神色凝重起来:“经过我们的调查,河南公是太子的人,元桐也是太子的人。这件事,我还要继续调查。”
      然后,他关心地看着南宫秋辞:“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为了探听消息,而不顾自己的安危。”
      南宫月夜看着南宫秋辞,神色有些伤感,也有些愤怒。
      他郑重说道:“七姐,你一定要活着。”
      南宫秋辞在这样的眼神下,低下了头,她明白南宫月夜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遭遇。
      他这样聪明,真叫她高兴,又尴尬。
      她也看着南宫月夜和毒诗人,郑重说道:“你们也一定要活着。”
      晚间风凉,暮色沉沉,楼阁深深,珠帘生凉。
      珠帘后坐着一个美人,松松披着一件家常的白袍。
      白袍里脖颈柔顺,长发披散,玉手撑腮,双眸下垂,正在思考问题。
      忽然,桌上的烛火跳了一下,珠帘晃荡。
      南宫秋辞刚刚站起来,脖子上就搁上了一把剑,剑锋挨着皮肤,寒气浸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打算一直这么糊弄我吗?”
      南宫秋辞一惊,却仍然保持镇定:“我怎么糊弄你了?”
      背后那人走近了,在她的耳边说道:“你给我的情报,全是假的。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骗人。看来,我以前对你了解得不够啊!”
      南宫秋辞勉强笑道:“我怎么会骗你,肯定是你弄错了。”
      背后的人靠得更近了,冷笑道:“你以为,我只有你一个消息来源?”他顿了一下,“还有,刚才是谁来过,你们在密谋什么?”
      南宫秋辞摇头。
      另外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掐住她的脖子:“你说不说?”
      一阵风吹进来,南宫秋辞脸色惨败,打了个哆嗦,却仍然只是摇头。
      背后的人呼吸急促起来:“你别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南宫秋辞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浑身的颤抖,使得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然而,她仍然摇了摇头。
      身后的人松开了卡在她脖子上的手,将她推倒在猩红的地毯上。
      “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然而,女子除了偶尔低声□□,却始终没有说出哪怕一个字。
      红烛燃到尽头,元桐瘫在地毯上,一只手揽住南宫秋辞,温柔地说道:“从前,我们在南宋的时候多好,我很后悔那时没有对你好一些。”
      秋辞没有反应,任由他抱着。于是,他产生了一种一生一世的错觉。
      元桐的声音愈发温柔:“我去跟元忠说一声,让他把你让给我,以后,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南宫秋辞眼神空洞,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在听到“一生一世”的时候,她忽然笑了起来。
      从前,在她那么痴心地爱着他的时候,她是多么渴望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是多么渴望能有一生一世。
      可是,现在听见这样的话,她只感觉荒唐而又恶心.
      像是很多年前,她最喜欢的一件衣裳,放在柜子里小心珍藏。谁知多年以后,再拿出来的时候,曾经漂亮的裙子,已经长满了蛆虫。
      正当元桐沉浸在即将和她在一起的喜悦之中时,秋辞推开他的手,坐起来,穿好了衣裳。
      然后,她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剪刀,直愣愣朝着元桐,就刺了下去。
      同时,她爆发出一种不似人类的嘶吼声:“你去死,去死,去死……我不想再看见你,我恨你,你去死……”
      元桐没有注意,被剪刀戳在腰间,鲜血涌出来,染红了地毯。
      元桐看着她,又刺来第二刀。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眶发红:“你就这么恨我,恨到想要亲手杀了我?”
      秋辞仍旧只是想要拼命争抢剪刀,一边吼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夫人,你怎么了?”
      元桐无奈,只能拿起衣裳,飞快地从窗户翻出去。
      秋辞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眼神空荡荡的,像失去了魂魄。
      在此后的日子里,她一直等待着毒诗人的通知。
      可是,却一直没有。
      她揪心着。
      到底是他骗了她,还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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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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