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年代的最后一卷》梦入情海

9、第9章.心魔

　　心魔之语
　　11月分手期间，阿锴在大病三天，慢慢恢复后。每天晚上入睡前，都会看到小萱的身影一一从自己的脑海中弹射出来，有时躺在床上，有时站在门边。
　　阿锴一开始怀疑，是自己平时看两个人的照片和手账簿里的纪念物品太频造成的，于是立即停止了上述行为后，可小萱的身影，每天晚上仍然会出现，在他入睡后，还会进入阿锴的梦中。阿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这也许是比较科学的叫法。但在阿锴的认知中，他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心魔。
　　心魔就是小萱，小萱就是阿锴的心魔。
　　他把自己出现心魔的事情在豆瓣聊天上，分享给了镜子。
　　镜子问：“什么是心魔？”
　　阿锴写道：“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眼前，我一躺下，就感觉她躺在我身边，像以前我们热恋时一样。让我搂搂，然后让我不要关灯，她要看着我，和我聊天，她舍不得睡觉。有时还嫌弃我，让我洗澡去。我现在每天入睡前都会听她或者心魔的话，洗澡。每天她在我入睡后，还会进入我的梦里。梦中，我会经常因为和她聊的开心或者和她一起做了什么开心的事，而醒过来。”
　　“我每天心里都憋了太多的话，想跟小萱说，可是小萱根本不让我联系她，没法跟她沟通，我才有心魔的。”
　　“要不你写出来，写出来就好了。”镜子写道。
　　“我试试吧。要不，以后我把对心魔或者说是想对小萱说的话，打字给你看吧，我会用双引号标注的，你看到了千万别当真，因为那些话都是我想对小萱说的。就当我是个精神病人的疯言疯语就行了。然后什么都不要回我，就当没看见就好。”
　　“行，反正我也不是她。”镜子写道。
　　“谢谢你，镜子，你是个善良的人，我一个陌生人，什么都给不了你，其实我不值得你的陪伴。我又哭了，这次是为你哭的。”阿锴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当晚，阿锴就又看到了心魔。心魔入梦后，半夜醒来，阿锴发现自己的眼角是湿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跟心魔交流的话，想起和镜子的约定，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开豆瓣，把文字发了过去，以后每次心魔出现后，阿锴都会用双引号发给镜子，镜子果然没有询问过，有关这些带双引号的话语的任何问题。
　　以下这些就是阿锴对心魔，或者说是，对小萱想说的心里话。几乎每一条都是凌晨1点到5点之间发生的，阿锴的睡眠被撕扯的支离破碎。那种绝望，那种不再对生的留恋，不是每个人能会经历的。人生的艰难也许就在于于此，阿锴陷的太深了，他自己不想走出来吗？不是。是他真的走不出来了。
　　就像阿锴跟镜子分享的，汤唯扮演的角色在《分手的决心》的结尾，为什么一定要了断自己，看电影时阿锴不懂，自己感同身受了相似的绝望以后，他终于懂了。（作者写到这里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11月23日：最后温存日。
　　“老婆，哥哥原谅你出轨了。你不是总说哥哥以前有过的性伴侣比你多，你很吃亏嘛，哥哥也让你找补找补。真的，只要你还爱我，哥哥会原谅你做的很多事的，你忘了你有原谅卡吗？以前你让我签原谅你的卡片时，不就开玩笑说以后要出轨10次还是100次，不就是预防这样的情况吗？”
　　11月24日：拒绝签字日。
　　“老婆，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可是我真的不能就那么签字了，你骂我，折磨我，我也一定会坚持的，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你就会出现在我身边，骂我，骂得好难听，你还带着朋友来骂我。我有那么对你不好嘛？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求求你了，你就忍一段时间，稳定了以后，你真想跟别人再结婚，我会签字的。”
　　“好想抱着你痛哭一场，把这一个月的委屈都说给你听。最可怕的不是失去生命，而是失去所爱之人。以前的你，要是知道我能委屈成这样，一定会替我出头骂欺负我的人。唉，原来就是你欺负我的，你该怎么办？”
　　“你别再欺负我了，好不好，求求你了，再欺负我，我会死的。”
　　“你回来，当面跟我说点好听的，我被你一忽悠，其实很容易就同意的，何苦这么折磨我呢？”
　　“我爱你，你不爱我，我也爱你。”
　　“我没力气了打字了，老婆，救救你的锴哥哥吧。”
　　“对我宽容一点，我会放手的。”
　　“刚才，我梦到了你，但梦里你的样子我记不起来了，还好，醒了以后，我又想起你的样子了。”
　　“我觉得是零零和小马带偏了你的价值观，让你不再珍视真爱，反倒去追求自由和刺激，我恨死这两个女人了。”
　　“梦里，你要杀了我，你还逼我吃生的牛蛙，你还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好心痛。”
　　11月25日晚上去小萱家日
　　白天，阿锴趴着睡着了。梦到了心魔对他说：“哥哥，不要害怕，我还会回来找你的。”阿锴笑醒了，可惜是个梦。
　　当天后半夜。“老婆，我今天想到了十年前你回来见我，我们去肯德基的那次会面，你真的很大胆，那时就对我有好感，对不对？以前问你，你都含糊其辞的，其实，我那时也喜欢你啊。可是不能追你，你还没成年呢，还要学习，高中压力多大啊，我真觉得我这个人挺好的。你昨天骂我的那些话，太伤人了。”
　　“其实，分手分的这么不体面，你也要付很大责任的，都不和我当面沟通，只让我被动猜测，然后接受你的决定，这是你的错。”
　　“在这个世界上，能把我的心，敲碎的人，只有你啊，老婆。对最爱你的人下手这么狠，你真是不手软啊。”
　　“老婆，刚才梦到了咱俩去了海边，雨过天晴的蓝天大海，你又对我说，别怕，人生路要好好走，你让我自己要好好的。”
　　“唉，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比刚跟你在一起时，又老了，心里就空空的，我是真的配不上你了。你现在是即将硕士毕业，肯定是光彩照人，对周边的男性散发着惊人魅力的时候。前天你去参加运动联谊活动，我猜你火爆的身材和惊人的颜值，肯定会被很多男生要了微信，追求。再看看自己，啥也不是了。我应该放手了。”
　　11月26日见小萱父母日
　　“我始终相信，没有哪个人的人生会一帆风顺的。你将来也许还会有遇到挫折的一天，只要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哪怕你不爱我了，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的。到时候，我就跟你说：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终于想起还有老公了？虽然是前夫，但前夫也是夫，让我来帮你吧。”
　　“你这么坏了，这么折磨我，骂我，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抱着一生只爱一个人的信念不放，你说，是不是得真正的，等到你再婚生子以后，我才能真的死心啊？”
　　11月27日回佟江路上，小萱哭泣日
　　“老婆，你好调皮啊，怎么又出现在我的梦里了。这次怎么哭鼻子了，谁惹你了，还是弄丢了心爱的玩具？”
　　11月28日最后一次加“情侣小荷包”被拒日
　　“咱俩在梦里互换了被子，你对我说。老公，你的被子有你的味，我要带着去远方啊。”
　　“老婆，你别谈快餐式的恋爱了吧，爱我，好不好？”
　　“我去参加你的婚礼，梦里我在纠结，给你在门口礼单上随多钱，随多了会让人注意到我，随少了，又怕你看不到我”
　　“好难过啊，你要再婚了。”
　　当天，镜子终于忍不住问阿锴为什么每天都会有心魔出现？
　　阿锴说：“4年前，我俩刚热恋时，我就经常梦到她，为了尽量给她讲清楚我的梦，我在梦里一但梦到她，就会触发我，尽量记录梦境中发生的事情，这慢慢成了我的一种能力。没想到，分手后，这种潜意识的能力会这么折磨我，最终演变成自己的心魔。”
　　接着又告诉镜子：“我要是半夜不给你发我梦里和心魔交流的信息，我就一直睡不着。必须得倾诉一下，才能在迷糊中入睡。没有你的陪伴，我怕我会得失眠症。现在好歹还能入睡。”阿锴对镜子近乎乞求道。
　　如果不是能跟镜子倾诉、分享每次醒来和心魔说的话，阿锴的睡眠可能会越来越差。
　　“那你继续发吧，不过我是不会回你的。”镜子平静的回复。
　　“全是我要跟小萱说的话或者梦语，你就当没看见就行。”阿锴再次强调。
　　11月29日小萱坦陈自身性格日
　　“老婆，刚才我梦到了在宜家。我们买的那个金毛玩具狗狗，你很喜欢。当时结账时，你付的钱，我当时觉得咱俩是两口子，谁付不都一样嘛。现在想，我好后悔啊，如果是我付的钱，你最喜欢的一个毛绒玩具就是老公给你买的了。”
　　“刚才梦到咱俩去音乐节，过的可开心了，你很喜欢我，我求你，咱俩不分手了，好不好？你说好。我好开心啊。”
　　“老婆，周五签字时，我肯定很害怕，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害怕、最恐惧的时刻了，现在想想：自杀真的是可以一了百了的方法。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自杀的。就是觉得死亡反而很简单，不用面对。我有点像你了，逃避型人格。”
　　阿锴凌晨测出自己有重度抑郁症，然后都在哭，后来迷迷糊糊的。
　　11月30日约定明日签字日
　　阿锴梦到：小萱回来，跟他说，整个分手过程，都是一个玩笑。是跟别人打的一个赌。
　　阿锴又梦到心魔小萱问自己：“为什么你以前分手，不会这样难受呢？”
　　阿锴梦中的答案和醒来后的答案出奇的一致：“有了你，我才知道你是我的真爱。我才懂得爱是给予。你是我的全部，你是我的世界，你是我的一生至爱啊。”
　　12月1日离婚日
　　“老婆，你是我的春风，你是我的星河，今天见到你，我内心再无怨恨。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的心魔也会一直陪着我。”
　　“老婆，结婚时，你的誓言，只是在你写下的那一刻很美好，但我那时依旧开心，现在依旧被感动。”
　　“老婆，如果，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可是，没有如果。”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
　　以后的心魔，阿锴没有再跟镜子交流出来。
　　因为阿锴觉得有了心魔也挺好，起码每天自己都可以看到小萱。他也明白这是饮鸩止渴。不过，他觉得，慢慢被毒死总要比被立即渴死好些吧，就释然了。
　　也许，有着心魔的陪伴，阿锴可以在梦境里和小萱，过完幸福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