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捉妖技巧》落笔未晚

2、灵女篇二|皇宫

　　冥界，乃是九幽之地，无论是人还是妖，在往生后灵都会回归冥府，与两界都不再有牵扯。神明降下大阵，使得六界互不相通，唯有冥界与各界仍有一处相接处，名为丰都鬼域，有冥界灵将驻守，用于净化生前有罪孽的灵。
　　在丰都鬼域之内有一罗刹鬼市，人妖鬼，甚至是仙，都可在那交易，身份会被自动隐藏，不能动武，如有动武者，直接没入洗灵池。所以，基本没有谁会在冥界的地盘闹事，冥界与各界的关系也很融洽。
　　轩辕皇室写信给千机仙门求助，说是皇宫闹鬼，此事实在很是蹊跷。而这位曾在仙门修习过的皇帝似乎是记住了修习时对妖的了解，他不止送信给仙门，还在国内张贴皇榜，寻求捉妖天师相助，并有重酬。
　　皇城街市热火朝天，满是行人和摊贩，吆喝声混着叫卖声，炊烟混着食物的香气，汇成了一片人间烟火。
　　“哎，听没听说，皇宫里啊，有鬼！”小老百姓们忙于自己的生活，却私下也在讨论皇宫的奇事，面摊的摊主如是说着，“听说这鬼都杀了好些人了！”
　　“不是不是，是妖吧。我今天还在皇城外看见有御林军在张榜呢，说是要找捉妖天师呢。”旁边卖蔬菜的妇人反驳道，她从城外运菜进城的时候，正好碰上御林军清道，害得她耽搁了好久才进城。
　　一个背着长刀，腰间系着葫芦的，长发高束，身穿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留下面钱，蒙上黑布罩住自己的半张脸，起身离开。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男子已从偏远的街市到了皇城脚下并揭下了皇榜，一旁支了棚子坐着喝茶的白胡子内监吓了一跳，忙迎上前去，打了个千儿问道：“阁下，可是捉妖天师？”
　　男子摘下面罩，露出一张俊朗的脸，他的肤色较白，长了一双桃花眼，但因鼻梁挺拔，脸庞线条分明，透着一股子凌厉而冲淡了书生气，反倒显现出一种执拗和坚毅。
　　“是。”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无虞。”
　　这边厢捉妖天师已经揭榜入宫，千机仙府还在为闹鬼之事疑惑。
　　“不一定是鬼吧。”天权长老捋着自己的胡子猜测道，“萧晏的信里说，皇宫里出了几起命案，死者都是宫女太监，开始是吩咐刑部在调查，谁知这刑部侍郎也离奇死在了宫里，这才写信来找我们求助的。至于闹鬼的说法，是小宫女间流传的，说是晚上会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哭，很是渗人。”
　　“女人的哭声？皇宫中那么多苦命的女人，不见得就是鬼在哭吧。”幼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眼睛一亮，“会不会是梦魇妖啊！使得小宫女们害怕做梦，他吞噬噩梦就能增长修为啦，小宫女害怕就哭喽。”
　　“梦魇妖不害人性命。”珞尧反驳道，“而且，没有关于做梦的说法，信中也没提及有人做噩梦。奉命进宫查案的刑部官员也死了，不像是梦魇妖的手笔。”
　　“不管是什么，你们顺路去看看吧，总不能让这邪祟再害人了。”天枢掌门摆了摆手，递出一个小盒子，“你们去收拾行装吧，明日下山。如有消息，及时传信回来。若遇上不敌的妖，不要硬碰硬，捏碎这个传送石，就可以逃离。”
　　珞尧接下小盒子，与幼宜一道作揖行礼：“是，掌门。”
　　千机弟子大多住在自己所属的苑内，摇光苑只有珞尧及幼宜两个弟子，清风随着摇光长老住，不住在弟子阁内，所以摇光苑的弟子阁一向十分安静，此时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师妹，这个是你平时爱吃的桃花酥和梅子糕，我多做了些，你下山带着，别饿着自己。”玉衡苑平时最喜琢磨吃喝的师姐巴巴地递上一个食盒。
　　“师妹，这是我画的符咒，你带好啊！”开阳苑最擅长画符的师兄递上了厚厚一沓黄纸朱砂的符咒。
　　“师妹......”
　　“师妹......”
　　幼宜冲这个笑笑，又冲那个点点头，嘴里叨念着“谢谢师兄，谢谢师姐”，手上是照单全收。她自幼长在千机仙门，这些师兄师姐等同于哥哥姐姐了，又加上她活泼开朗还善解人意，几乎受到了全派上下的喜爱。
　　夜色如水，皎洁的月光照在院内，树影绰绰，送礼的人已经离开，一下午的热闹过后，反倒显得师徒三人有些孤单了。幼宜倚着摇光长老坐着，这小老头儿面色如吃了黄连一样苦，看着那堆幼宜收回来的践行礼物，一言不发。
　　“师父，不要难过嘛，我们肯定很快完成任务回来的。”幼宜抱着摇光长老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到时候我们就是大名人啦，威名远扬，名动天下啊！”
　　摇光长老摸了摸幼宜的头，他心里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安：“幼宜啊，你才几个月的时候，我把你抱回来，带在身边，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你的灵力不高，不过好在剑术法咒修习得不错，你下山后千万要小心啊！别看山门里师兄师姐都护着你，山下可也有坏人，别被人给骗了。”
　　珞尧坐在下首，开口劝道：“师父，您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师妹的。”
　　摇光长老闻言瞪了他一眼：“你保护师妹是应该的，但是你，你自己也要好好的。”
　　“就是就是！师兄，师父又不是不疼你！”幼宜一边帮摇光长老捶着肩膀，一边帮腔道。
　　“你这两天夜宿藏书苑的事，我还没罚你呢，你还敢说。”珞尧笑着道，作势要去抓幼宜，幼宜忙往她师父身后躲：
　　“师父，你看师兄，他欺负我！”
　　两人打打闹闹，冲淡了将要离别的伤感。
　　夜色沉沉，遮住了一切不为人知的事情，大多杀人案，都发生在深夜。夜幕下的皇宫，不再如白天一样金碧辉煌，令人向往，反倒因为近期的闹鬼杀人事件而显得阴沉沉的，让人不免怀疑那黑到看不见五指的地方藏着些什么。
　　经过内宫侍卫统领及刑部的核实，确定了揭榜的男子是捉妖天师后，内监总管亲自带着无虞进入了皇宫，给他安排了一个住所后，还给了一面可以自由出入内宫的令牌。
　　“天师，这事儿就托付给您了。您看这天也黑了，杂家今日当值，这......”内监总管高德信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这个符咒，公公拿好，可保邪祟四个时辰不能近身。”无虞从腰间取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符递给高德信，“敢问公公，这几个死者都是死在何处的？”
　　高德信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贴身放好，才回答无虞的问题：“死在哪里的都有啊，有的是在妃嫔的宫殿里头，有的是在皇宫宫墙边上，还有的就在御花园的井里啊，那人都泡肿了，都分辨不出是谁了，发现的时候可把杂家吓坏了。”
　　“皇上的寝宫附近，有吗？”
　　“当然没有啊，皇上是真龙天子，那邪祟怎么敢靠近！”高德信摆摆手，连忙否认。
　　无虞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又问道：“最远的死者在哪？皇宫宫墙边？”
　　“是呢。就死在宫墙边上，整个人趴在宫墙那，折成了两半。”
　　“多谢公公。”
　　送走了高德信，无虞靠在窗边，低头思索，桌上的烛火闪烁着，光照在他脸上，半张脸隐入了黑暗。不远处，巡夜的御林军队提着灯笼走过，地面由于灯笼的光照，似是有一处地方闪过了一个微弱反光，一下子引起了无虞的注意，他用手一撑窗沿，翻身而出，落地时竟悄无声息。
　　那处微弱的反光点，是一枚铜钱，铜钱被红线穿过，系在一根铁钉上。无虞将它拔出来仔细查看，才发现铁钉子长约五寸，整根都沾满了泥土，原本应当都埋在地下，如今竟有大约一寸左右露在了地面上。铁钉寒气森森，不像是寻常之物。铜钱上仍有灵力残留，似是用于布下法阵，但不知何故，这法阵被废弃了，铜钱失去了灵力加持，以致这铁钉露了出来。
　　无虞在腰间摸出了一张黄纸，右手在空中一握，从虚空中取出了一杆笔，笔身为青玉所造，刻有符篆及名字，曰“鸿蒙”。他在黄纸上刷刷写下几笔，将铁钉和铜钱包裹在其中，收在了腰间。
　　翌日清晨，外面阳光正好，微风吹动着仙木，青铜钟上泛起淡淡的光泽，四周的云气渐渐消散，而望仙殿里却是一片抹不去的伤感。幼宜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收袖裙子，腰间系着一个红色刺绣的锦囊，珞尧则是一身白衣打扮，背着长剑。两人双双站在殿中，与七位长辈告别。
　　“幼宜，你把这把剑带上。”千机仙门负责锻造武器的天璇长老捧出一个剑匣，献宝一般放到幼宜面前，“这是从你出生我就开始收集材料，又以神火锻造了一年多的剑，以你喜欢的花命名，叫将离剑，你看喜不喜欢。”
　　剑匣里是一柄长剑，剑鞘是玄铁制成，雕刻的是瑞兽麒麟，剑柄则是玉做的，刻着睚眦。幼宜握上剑柄，只觉得触手温润，长剑出鞘，灵气四溢，可见是把好剑。
　　“谢谢天璇长老！”幼宜抱着剑，眼睛一热，逐渐浮上水雾，瘪了瘪嘴就想像小时候一样哭，被天枢掌门打断了：“小幼宜，你可别哭，你一哭，你师父肯定不能让你走，这几个小老头会一个比一个哭得大声。”
　　幼宜刚上来的情绪还没发散呢，就被硬生生打断了，她抹了抹泛红的眼眶，笑出了声，下跪叩首后认真地说：“掌门，师父，长老们，你们放心，幼宜和师兄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珞尧同他师妹一起，向着长辈们行了大礼：“掌门，师父，长老们，我们走了。”
　　出了望仙殿，二人御剑而行，几个老头儿看着他们逐渐远去，变作小小的流星一般。
　　“师兄啊，他们会顺利的，别担心。”天枢道人双手交握，用肩膀撞了撞还在努力朝远处眺望的摇光长老，悄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