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夏】谬祂》金银子

5、第 5 章

　　小林源离开真人居住的回巷后，径直来到了附近的赌场，面上看来是小巷子里没人住的旧房子，连门前都是乱糟糟的，谁能想到这旧房子内部是一个地下赌场呢？
　　只一扇门，把明亮吵闹的大厅与外面寂静的黑暗隔绝。小林源行走在人群里，人们围在一起，欲望填满眼睛，专注着赌桌上变化的筹码，那是能改变他们命运的奖券。
　　小林源也不例外，他迅速地挤入狂热的人群里，赌下他的积蓄，嘴里不停的祈祷，然后掷下他命运的骰子。
　　赢了就可以有钱了，赢了就可以嘲笑那群人了，看谁敢说我不务正业，看谁敢瞧不起我，看谁敢笑话我。
　　骰子在转盘里滚动，越来越快，快到根本看不清，又逐渐慢下来。心跳随着骰子变快变慢，此刻小林源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赌桌上，丝毫不觉自己的右手在使劲挠左手臂，手臂已经被挠破了，甚至有些许血液流出。小林源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这令旁边的人不爽，伸手推了一下小林源，而他的手，正好碰到了小林源的左手臂。

　　骰子在一处停下。
　　“哈哈，我赢了！”
　　小林源激动得跳了起来，抓住赢来的筹码往自己怀里送，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鲜血淋淋的左手臂。
　　仔细看才发现，那些被抓坏的皮肤附近鼓起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水泡。
　　“啊！”
　　小林源尖叫一声，仰起脖子，直直地向后倒下。
　　第二天
　　夏油杰睁开眼就是白花花的头发和雪白的脖颈，清醒片刻后才弄清自己当下的姿势——头靠在五条悟的颈间，腰被五条悟搂着。
　　夏油杰微微一动，五条悟就会把腰掐得更紧。
　　看来自己是动不了了，可悟的手机已经响很久了。
　　夏油杰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五条悟，五条悟就用另一只手摸到了手机并点了接通。
　　“真是扰人清梦啊，七海。”
　　五条悟语气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声音有些沙哑。
　　夏油杰大致能听清电话里七海建人所说的话。
　　是关于一家赌场s了一个赌徒，赌徒全身溃烂，且赌场工作人员的皮肤都出现了水泡的症状，疑似是H菌感染，但症状和传播速度远远超过了H菌。
　　夏油杰越听眉头就越是皱紧，抬头看到五条悟跟他表情一样。如果整个赌场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感染了的话，那昨天出现在赌场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了。
　　五条悟挂了电话，随即起身换衣服，动作流畅丝毫不拖沓。
　　“悟一个人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夏油杰说完打了个哈欠，眯眼像是没睡醒的样子，眼眸里却露出几分清明。
　　五条悟没有表示，只在开门时停住了脚步，夏油杰还躺在床上，看见他一双修长的腿，挺直又高大的背，背影略显孤寂。
　　“我会等杰主动要和我并肩的时候。”
　　五条悟说完便关了门。
　　夏油杰意识到自己好像让五条悟生气了，可是一个尽是污点的人怎么能和悟站在一起呢。
　　五条悟走后夏油杰也起床了，毕竟刚才的困倦是故意骗五条悟的，但是好像没成功呢。
　　夏油杰一边悠闲地吃着早餐，一边打通了灰原雄的电话，电话立马被接通了。
　　夏油杰还没出声，灰原雄就已经说话了。
　　“杰，牧野那边好像要对你下手，我和我的通信设备都被被监控了，我的干扰器只能干扰几分钟，我长话短说。我调查到牧野最近好像一直与盘星集团手下的人秘密交涉，还有今天出事的那家赌场其实私底下是牧野在掌管。我大概能猜到你需要什么，我会叫人放进东街十字路口对面便利店的牛奶箱里，你下午两点去拿。我现在在地铁站，等我到了安全地方给你回信。”
　　电话被单方面挂断了，夏油杰放下红豆面包，转身走进了书房。
　　两小时后，五条悟摘下眼罩，换上防护服在老街下车，在老街的建筑圈出口处与七海建人碰面。
　　“已经将警告发给各大医院了，圈子被封锁了，里面的人得等医院派人来疏散。小林源的尸体已经被运回研究所了。”
　　七海穿着防护服，手里拿着报告册说道。
　　五条悟扫了一眼报告册，看到了小林源的样貌和伤口，是昨天那个男人。
　　拨打救护车的时间是凌晨两点，现在是上午十点。
　　“赌场五个工作人员已经被隔离送往附近医院了。”
　　“只有五个吗？”
　　五条悟沉声问道。
　　“我们赶到时是这样，五人身上感染区域已经超过四分之一了。”
　　五条悟拍拍七海的肩。
　　“辛苦了，七海。”
　　随后走进了巷子。
　　七海想到五条悟昨晚上发消息说要他留意这边一带区域，没想到今早就出了事情。如果事先没有投放观察人员，这种看似只是普通感染事件还未必能引起研究所的注意。不过自己一大早就出任务，他五条悟还在睡觉，打电话打那么久都不接，真是令人不爽。
　　五条悟来到了圈子的中心——一间屋子，一间空屋子，人已经跑了。门口放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黑狗，黑狗趴着，头触到笼底，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昨天他和夏油杰没有跟踪下去也许就是因为这只狗，他们只要一进入巷子，建筑圈中心就会传来狗吠，退出巷子后，狗吠又会消失。这只狗是那个人的警报器吧。
　　五条悟没再多看笼子里濒死的狗，一脚踹开紧闭的门，环扫一周，没什么可疑物品。不过角落里放着一张大桌子，五条悟站在屋子正中，并没有走近。他眼神突然凌厉起来，蓝色眸子似乎亮了几分，看向那张桌子。桌面上一点灰尘也没有，看来之前这张桌子上放了很多东西呢。而且桌子某些区域的颜色比其他区域深，像是有什么液体浸进去了。
　　五条悟收回眼光，打电话给七海，让他注意屋子里的那张桌子，随后前往赌场。
　　此时另一边，牧野田英坐在以前藤原吉坐的那把椅子。不过这时的他，脸上并不像往常一样严肃且正经，汗水布满他整张脸，青筋爬满他额头。牧野田英的脖子上已长满了一个个水泡，就像在最适条件下，培养基里生长肆意疯长的细菌，不过这个天然培养基，似乎还剩很多营养。
　　牧野田英手上握着电话，他已经给那边打了很多个电话了，都没人接。自己已经吃了和涂了很多药了，一点效果都没有，甚至溃烂蔓延地越来越快了。
　　突然，电话响了，牧野立马按下了接听。
　　“摩西摩西，打这么多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不和以往以前低沉，这次的声音是很年轻。
　　牧野来不及细想，连忙请求药物。
　　电话里的男子在听完牧野的请求后便大笑起来。
　　“真是惭愧呢？我还没有研制出克制HH菌的药物呢。不过我为什么要研制呢？那种感染两天后就s了啊，完全没有必要啊。”
　　牧野听到这一番话，急得不自觉用另一只手去挠脖子。
　　“救救我吧，我可是一直没有散布有关实验的半分消息呢。真要赶尽杀绝，那就别怪我将我知道的所有传出去。”
　　电话安静了片刻。
　　“这样啊，那好吧拜拜。”
　　电话被挂断了，牧野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威胁到对方，至少这下有缓解的法子了吧。
　　自己是在两小时前和从赌场回来的人接触的，他当时竟没注意到那人手上已经溃烂得差不多了。
　　希望那边能尽早送来药物吧，他不在乎什么巷子圈被封了，也不在乎赌场那边的人会不会暴露自己，他只在乎自己的命，他要活着，他要活着，这个老大他还没当够呢，他还没参与实验呢，要活，要活……
　　一只手已经不能缓解溃烂处入骨的痒，他仰起头，双手圈住他自己的脖子，四指向下，指甲深深地进入已经烂红的皮肉，短暂的快感代替恐惧和痛意。
　　真人挂断电话后转头问到正在喝咖啡的羂索：“听到了吧，哎呀呀，他还想威胁我。”
　　羂索喝下一口咖啡，拿起身旁的报纸，不加思考的说道：“派几个人了结就是了。”
　　下午两点半，穿着防护服的夏油杰到达酒吧，不过门已经被打开了，枪已经握在手中，随时可以扣动扳机。夏油杰刚一进门，枪枪便从里面响起，随后就是密集的枪声。
　　夏油杰心生疑惑，谁会想要赶尽杀绝？枪声消失了，他快步走近，一开始还只有一两具尸体横在地上，越到后面，尸体越来越多。夏油杰一路往最里走去，他注意到那些尸体裸露在外的的皮肤或多或少有了溃烂。
　　这么说酒吧的人应该都被感染了，那牧野田英也是逃不了的，何况还有人现在就想要他的命。
　　夏油杰在通往最后一间包间前的转角处停下。
　　他能听到包间特殊密码门传出的声音。这种门是由特殊材质制成的，一般外力破坏不了。倘若有人在内部反锁了门，门外的人只有输入正确密码才能将门打开。而当密码被输入，密码锁就会发出类似齿轮转动的声音。而现在，有人在不停地试密码。
　　突然，齿轮声停了，门被打开了。其实夏油杰本在看到先前满地尸体的时候就可以离开了，毕竟他大概能猜出事情的缘由了，但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身上有他想要东西。
　　夏油杰听到两人进入包间后也静步移到门旁紧靠墙壁。
　　两人观察着被改造成会议室模样的包间，一张长桌子，一个紧靠着墙的柜子。
　　一人用径直朝最靠里的皮质椅子走去，另一人原本站着不动，谁知察觉了什么，突然一转头，朝门走去。
　　脚步声离门外的夏油杰越来越近，他手指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抬手。
　　砰
　　砰
　　两声枪声先后响起，一边是一直躲在椅子后的牧野田英突然起身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开枪，一边是听到枪响瞬间的夏油杰，侧身抬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另一人的眼睛。
　　牧野田英的子弹打歪了，不过第二声枪声响起，他面前那人顿了一下，牧野趁机朝那人的头再开一枪，不过却被那人歪头躲开。
　　砰
　　牧野眉心被躲开后立即开枪的那人击中，直直倒下。
　　与此同时，被击中眼睛的另一人在露出短暂的痛苦之色后，整个人僵住了。
　　夏油杰欲趁他僵直的空隙再开一枪，在瞄准他额头的时候，看到了那人的眼睛——与其说是人眼睛，那更像鱼眼睛，空洞且麻木。
　　这是…这是改造体！
　　另一边，那人解决完牧野田英，他扭头往门口走去。
　　“杰！”
　　砰
　　夏油杰回过神连忙转身躲飞向自己的子弹，子弹擦过他的眉骨，钉在了身后的墙上。
　　正欲对夏油杰再次开枪的两人的右手被先后打中，其中一人的子弹打出来却偏了。
　　两人的右手还是紧紧握着枪，但手却在抖。
　　夏油杰趁势降低重心，一个滑铲到两人脚边，抓住两人的腿往后拖。
　　五条悟快速扫一眼，抬手按动扳机
　　砰砰两声，正中左胸心脏，两人向后倒下。
　　夏油杰坐在倒下两人中间，微微喘气。
　　五条悟走来，把手伸到夏油杰面前，夏油杰伸手握住，借力站起来，但是五条悟的力气好像太大了，自己刚站起来就向前撞在了五条悟的肩上，不过五条悟却一直抓着夏油杰的手不放，怎么感觉悟有点生气呢。
　　“诶诶杰，你刚才在发呆什么？”
　　“啊？我只是想起了些事。”
　　五条悟另一只手按住夏油杰的背，让夏油杰挣脱不了，只能更紧地靠着他。
　　“哈？那样危险的时刻还要走神吗，要是我来迟了怎么办？”
　　说到最后一句时五条悟语气已经很不好了，夏油杰能想象现在的五条悟表情也一定也是生气的样子吧，眉头紧皱着。
　　“不会的，我相信悟啦。”
　　夏油杰嘴角上扬，主动抱住五条悟，轻轻拍五条悟的背，五条悟松开手，眉头稍展，夏油杰退出五条悟怀里，查看屋内的三具尸体。
　　牧野田英除了眉心的子弹口，头部和颈部全都溃烂了。另外两具尸体身体并没什么异常，倒是两人受伤时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五条悟意识到自己被夏油杰拿捏的时候夏油杰已经退出他怀里开始调查了，好气，不过自己以后总能讨回来的。
　　酒吧外正大街上，加藤勇一盯着远处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
　　还有一分钟。
　　去s吧去s吧，那些怪物就该s，还有那些感染者，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迟早也会变成怪物，去s去s。

　　五条悟看了两眼尸体后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是听到什么似的，脚步声戛然，他随后立马拉住夏油杰的手向外面跑去。
　　“杰，快走！”
　　夏油杰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五条悟跑。途中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拉着五条悟往另一条通道走。
　　“这条路近，走这边！”
　　两个人飞快跑着，刚到出口，五条悟踹开门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夏油杰扑向五条悟，双手捂住他的耳朵，五条悟搂住夏油杰的腰，让自己垫在夏油杰下面，两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气，夏油杰趴在五条悟身上，双手紧紧捂住五条悟的耳朵，整张脸埋在五条悟颈窝；五条悟一只手环着夏油杰的腰，另一只护住夏油杰的后脑勺。

　　爆炸声过后是坍塌的隆隆声，恐惧、欲望和生命与碎石泥土混合，沉于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