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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朋友 ...

  •   第二天早起,我拉开窗帘往外看,外面的雾还是弥漫很大,从我的窗户望出去,整座山除了鹿山旅馆就都是雾了,大雾中连周围的山都只能看到晕沉的影。
      我有些失落的下楼吃早餐,路过前台余姐在打扫卫生,我问了她天气,余姐说,“照大雾这个样子,恐怕还要再等两天,山里雾大路不好走,许小姐还是多住一两天再下山吧。”
      我也只好如此,“余姐,麻烦你再帮我的房间续一天吧。”
      “好的,许小姐。”余姐续完房间,和我说,“许小姐是去吃早餐吧,今天早餐有甜粥还有烤面包,希望你喜欢哦。”
      “好。”
      我来到一楼的餐厅,早上来吃饭的人不多,只有零散几个旅客,昨天在汤池见到的双胞胎一家也在,她们的妈妈一边叫她们名字一边喂两个女孩吃饭,“伊娜、伊拉,乖,再吃一口。”
      餐厅东南角靠窗的位置光线很好,我端着食盘过去,窗边有三张桌子都坐了人,中间的桌子坐着一对年轻夫妻,外侧的桌子坐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内侧的桌子是一个独自用餐的女性,她的桌上只有一杯咖啡,神情忧郁的看着窗外,我不欲打搅那位忧郁的女士,于是端着餐盘走到老者桌前询问他是否可以拼桌。
      老者很乐意的为我腾出地方,“当然可以,请坐。”
      我把餐盘放到桌子上开始享用,对面的老者用一台老式的打字机在打字,看他手边的稿纸,已经打了一页了,我有些好奇的问,“老先生,您是用打字机写东西吗,很少见这样打字的了。”
      老先生停下来敲键盘的动作,“我比较习惯用打字机,比手稿要方便。”
      我看到他稿纸上的文字,问,“冒昧问下,您是不是是一名作家吗?”
      老先生摘下眼镜,“是的,我有一篇正在连载的小说叫《春樱》,也许你听说过?”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没有关于这篇小说的记忆,面对老先生期待的表情,我尴尬的表示,“很抱歉,也许我不是很了解文学,没有听说过您的作品,希望您不要介意。”
      老先生坦然一笑,“没有关系,我姓廖,廖文彦,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我姓许。”
      廖先生说,“许小姐,你好。我的编辑前几天寄信告诉我,说《春樱》现在在年轻人里面很多人看,所以我才问你,看来我可能被我的编辑夸大了哈哈。”
      我被他的笑意传染,也对他正在写的小说好奇起来,“廖先生,您能简单和我聊聊这本小说的故事吗,我有点好奇。”
      廖先生颇有兴致的向我介绍起他在连载的这篇小说,廖先生说,《春樱》讲的一对男女在小时候共同生活在一座位于大山深处的乡村,他们在樱花树下相知相恋,后来因为一些误会男孩离开了乡村,女孩后来也因为家庭的变故离开了,多年以后,当已经是中年的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家庭问题回到乡村,重遇彼此并发生了一系列事情面对家庭和成长的故事。
      窗外的雾气沾湿我们旁边的窗户,我听完廖先生讲的故事沉浸其中,追问他,“那书里春笙和月樱后来在一起了吗?”
      廖先生,“这个问题,我也在寻找答案,现在还没有写到结局。春和樱在爱情和家庭之间需要作出决定很困难的,他们两个都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即使我作为作者也不能帮他们做决定。所以我来到最初让我产生灵感的浦厝镇,希望能在这里找到这个故事的结局。”
      我怅然若失,这时一个穿黑色羊毛开衫休闲裤的男人端着餐盘过来,他似乎认识廖老先生,很熟稔的坐在老先生旁边,还把自己餐盘中多出的一杯咖啡拿给老先生,“咖啡凉了吧,喝这杯吧。”
      廖先生接过咖啡和男人谢谢,他将我介绍给对方,“这是我刚才认识的小朋友,她姓许,叫,哦,我还有问这位女士的名字。”
      我和他们介绍,“我叫许嘉俞,是一位杂志记者。”
      男人亦向我介绍了自己,“林课森,职员。”
      林课森有些冷淡,又会体贴的给廖先生带咖啡,我问到,“林先生是和廖先生认识吗?”
      林课森,“在这间旅社认识的,书友。”
      廖先生笑道,“课森是我的忠实读者,看过我很多本小说。”
      林课森,“所以您能告诉提前告诉我《春樱》的结局吗?”
      廖先生苦恼,“我也在思索这本小说的结局,拖稿了快三个月,我的编辑为此经常写信来催我。”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看笑起来,又聊了一会,我的早餐吃完,便和两位男士告别。
      离开餐厅,我到旅社前院的院子坐了会,院子里雾气没那么重,门外台阶下的路就看不清了,被大雾笼罩着。我想着艾莲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心妍和陆子豪,还有要是回来了没有看到我会不会以为我也失踪了,一时满心苦恼。
      室外的天气实在是冷,明明现在只是十一月,却能看到地上结了一层白霜,我自言自语,“难道是因为在山里才这么冷,才11月就已经结霜了。”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男孩,木木的和我说话,“明天是冬至。”
      我吓了一跳站起来,看清是余姐的儿子余小年,他瞪着黑漆漆的眼睛又说了一遍,“明天是冬至。”
      我拍着心口坐回去,“小朋友,冬至还有一个月才到呢。”
      余小年又说了一遍明天是冬至跑到院子外的石阶上,他的身体被大雾气包裹,用黑雾般浓稠的眼睛看着我,我被他的眼神吓到,没有心情再赏景,转身回到了二楼的房间。回到房间我又一次打开手机试图搜索网络,遗憾的是信号格还是空的,电量已经显示红色,我只好关掉手机节省电量。
      我坐在桌子前开始写稿,走廊外三个男高中生正商量去附近爬山,外面雾那么大他们还有心情玩,真有活力。没写几行字,头顶的管道里传来嗡嗡的风声,到底是老旅馆,设施真是陈旧,风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一直在响,我的稿子也被吵得写不下去,只好躺回床上睡觉,睡前想着明天如果雾小点就必须下山了,这次出差的假只有一周,在山上已经耽误两三天,再不下山就来不及了。
      一觉睡到中午,我被床头的电话吵醒,余姐在电话里问我要不要上楼给我送午餐,因为她没有在餐厅见到我。
      我坐起来,“不用了,我一会下楼吃。”
      余姐,“那许小姐你早点下楼哦,餐厅午餐的时间比较短,下午两点就结束了。”
      “好的,谢谢。”
      我穿好外套下楼,中午餐厅的人明显比早上多了,我端着食盘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空位置坐下来,我前面坐着一对夫妻,后面是带双胞胎的那家人,几个小孩在桌椅之间跑来跑去,令餐厅有些拥挤和嘈杂。
      刚吃了两口饭,就听到我前面坐着的那对夫妻吵起来,那位男士说,“我早说不来这,是你偏要来,满大山的雾有什么好看的?”
      那位妻子也不甘示弱,“我说去日本你又不去,你以为我想在这种地方度蜜月啊!”
      那位老公的面色刹时难看,说到,“你想去就去啊,来这里难道不是你挑的吗?”
      他的妻子站起来,“我真是受够你了。”
      两人说完都气哄哄的离开了餐厅,我围观了这段插曲,感叹夫妻相处不易,这时林先生端着餐盘过来,“许小姐,不介意拼个桌吧。”
      我当然不介意,和他说,“请坐。”
      林课森坐到对面,我打量一眼,注意到他没有穿早上那件毛衫,换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我们简单聊了几句,我问他中午怎么没看到廖先生来吃饭,林课森说廖先生中午一般在房间用餐,餐厅另一边传来女孩子的撒娇声,我和林课森侧目看去,是昨晚跑来占玫瑰花汤池的那对情侣,女孩子正撒娇让男孩子喂吃的,声音大的整个餐厅都要听到。
      收回目光,我和林课森相视一笑,林课森说,“二十多岁年纪的爱情真让人羡慕啊。”
      我问,“林先生看起来不也才二十多么。”
      林课森回答我,只是说到,“早上听许小姐说在杂志社供职,不知道是哪一家杂志?”
      我说,“《文苑》杂志,我在那里做采编。”
      林课森,“实在是我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这个杂志,等休假完回去,我一定买一份期刊拜读。”
      他态度真诚,看起来真的没有听说过文苑杂志,我却纳闷起来,文苑创刊十几年,虽然不敢说是一流杂志,发刊量也是国内主流杂志,林课森竟然没有听说过,转念一想,也许是他只读小说不怎么看杂志吧。
      我们继续聊着,我问起他的工作,“林先生是做什么行业呢?”
      林课森,“电气行业,工程技师。”
      “听起来很厉害呢。”
      林课森,“不过是车间操作工罢了,许小姐的工作听起来倒是有意思呢,你来浦厝也是因为工作吗?”
      “是的,我和同事来这里做一期温泉主题策划。”说起这个,我开始发愁,“我本来和杂志社的同事一起在山上采风,结果遇到大雾我和他们走散了,现在因为大雾被困在鹿山旅社。”
      林课森,“山里遇到大雾很容易迷路,你还是在旅社里比较安全。”
      我问他,“林先生是因为什么来这边呢,也是因为工作吗?”
      林课森表情淡下去一点,“差不多,工作上遇到一些事,我请了年假一个人来这边散散心。”
      饭后林课森邀请我散步,我们沿着旅社外面的台阶往下走,一直走到台阶下面,我指着台阶一旁的樱花树说,“我和我的同事就是在这里走散的,这里应该离山下不远,可是昨天我走了半天都没有走出去。”
      林课森指着东南方向说,“沿着那边走好像是下山的路,这附近有很多岔路,大雾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你迷路也正常。”
      我沮丧坐到树下,“是啊,明明方向我记得,结果怎么也走不到山下。”
      林课森坐到我旁边,“等几天也许雾就散了。”他指着樱花树说,“你看这个樱花树,廖先生写春樱的时候就是以这棵树为契机写的,他说他第一次来浦厝镇,那时候是春天,这棵樱花树开的正盛,满树的樱花被风一吹,漫天的花瓣吹到廖先生手里,就有了那篇小说的灵感。”
      我抬头看樱花树,现在是深秋,樱花树的枝杈都枯萎了,但从它繁盛的枝杈可以想象到花开的盛景,“这棵树春天开花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我们回去的时候在旅社门口看到余姐的儿子余小年,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想起早上他回头看我的眼神,我有些别扭后退,肩膀撞到林课森身上,他扶住我,“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站住身体,“没事。”
      余小年抬头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跑回旅社里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余小年的眼睛比早上看到的时候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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