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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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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殿内，寂然无声。
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旁，冯将军肃然跪着，而殿上百官也俱是一片噤若寒蝉。
“陛下，自末将率兵从翼安南下后，一路势如破竹，径直攻入南蛮之地，不消三日，便杀入了南平王府，”冯将军顿了顿，“然而，末将率人闯进南平王府后，却发现南平王早已倒在正厅内，气绝身亡。”
“啧，”萧越泽揉揉头，语气沉重地道，“将白布掀开。”
“是。”
随着白布缓缓掀起，南平王的尸身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南平王唇部发青，双目圆睁，面容狰狞，似是极不甘心。而在他的胸前，则直直地插上了一把形制精美的匕首！
“啊呀！”殿上有官员不禁吓得连连后退。
陆白川却是迅速瞥了尸首一眼。“陛下。”
萧越泽闻声转头看向陆白川。“陆爱卿可有什么见解？”
陆白川躬身行礼道。“这匕首形制非凡，手柄上还镶嵌着一颗翡翠色的玛瑙石，依微臣拙见，此乃南平王府府内物件。”
萧越泽闻言眉间紧蹙。“如此说来，是有人抢在冯将军之前，潜入南平王府将南平王杀害了？”
“陛下，也不尽然，”却是冯将军开口道，“陛下请看，南平王尸首的唇部周围泛着不正常的青色，所以，末将以为，也有可能是南平王听闻陛下派军前来征讨，自觉走投无路，是以服毒自尽也说不定。”
“可若是如此，南平王胸口的匕首又该如何解释？”陆白川也道。
一席争辩当下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可除此之外暂时也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此事疑云太重，是以，萧越泽只能暂且宣布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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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丞相府。
陆白川刚要褪下外袍歇息，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
“白川，是我。”屋外传来萧越泽的声音。
“陛下？”陆白川心下疑惑萧越泽为何深夜造访，急忙起身迎萧越泽进屋。
“陛下，你这个时辰来找臣做什么？”陆白川带上门。
“睡不着，来找你聊聊。”萧越泽自行在屋内找了一张座椅坐下。
“哦。”陆白川不觉有异。“陛下，你既过来，为何不让侍卫通传一声？”
“反正我只是想找你随便聊聊，通传就不……哎呀！白川！你干什么？”
“怎么了，陛下？我只是更衣就寝啊？”陆白川语气自然地脱着外袍，满脸无辜地看着萧越泽。
“你、你……你先把衣服穿上，我还在这呢！”萧越泽以手扶额。
“陛下在有什么关系。”陆白川眉间轻蹙，却仍是不以为意。
“……”
不过被萧越泽盯着，陆白川最后还是乖乖地留了件中衣。
眼见得陆白川终于安分地坐下，萧越泽这才缓缓地开口道。
“白川，白日里在承光殿内不方便言明，我现在想再问问你，关于南平王的死，你有何看法？”
“陛下，”陆白川也在桌案边坐下，侧过头凝神思索，“依微臣之见，南平王的死因应当就是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匕首才对，只是我一直没想通为何尸体会呈现出唇部发青的症状……”
“可是，”萧越泽摇摇头，“或许南平王当真是在冯将军闯入王府之前便已中毒而死了也说不定。”
“可是这样一来，那把匕首就又说不通了，”陆白川皱了皱眉，语气凝重地道，“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萧越泽转过头来看着陆白川。
“或许，是冯将军杀了南平王。”
一言毕，屋内静默了一瞬。
片刻后，“萧越泽”竟是蓦地嗤笑出声。
“又或者，就是陆爱卿你动的手呢？”
陆白川闻言不觉一愣。“陛、陛下，你这是何意？”
“朕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萧越泽”站起身来，瞥了怔然的陆白川一眼，复又慢悠悠地道，“那日在南平王府的酒宴，若朕记得没错，陆爱卿好像格外关注那个舞姬吧？”
“我……”
“若朕没猜错的话，陆爱卿，”“萧越泽”突然倾身向前，紧紧地凝视着陆白川的面庞，“那个舞姬，就是你的人吧？”
“陛、陛下……”陆白川闻言瞳孔骤然紧缩。
“陆爱卿，”“萧越泽”直起身来，“若你还想向朕证明你的忠心……”
“萧越泽”冷笑了一声，猛然抽出一件物什，一下甩到陆白川的面前。
“砰——”
竟是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
“就用此物自刎在朕的面前！”
霎时，四下寂静。
陆白川凝视着面前的长剑，垂眸不语。
“怎么了，陆爱卿，你是不敢了吗？”“萧越泽”微微笑着，微微俯下身探到陆白川近前——
电光火石之间，陆白川骤然暴起，右手成爪，只一招便掐住“萧越泽”的脖颈，将他狠狠地钉在了桌案上！
“你到底是谁？！”
陆白川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张脸，从牙缝间挤出一句恶狠狠的质问。
“哈，哈哈哈哈，丞相大人是何时发现的？”明明身躯被制住，谁知这人竟仍在放肆地大笑。陆白川当下忍无可忍，伸手发狠地一下撕去了他面上的伪装！
“不准再用这张脸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丞相大人这是恼羞成怒了？”
被卸去伪装的冯将军虽然仍被陆白川禁锢着，面上却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呵，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熟悉陛下的言行，就连他私下里对我的称呼也能模仿出来。”
“我也没想到，”冯将军意有所指地瞥了瞥陆白川身上的中衣，“丞相大人和那姓萧的狗皇帝居然如此亲密。”
“住口！”陆白川厉喝道，“其实南平王就是冯将军你杀的吧？”
“哦，丞相大人为何如此肯定，既然尸体唇部发青，那么也有可能是南平王自己服毒自杀的呀？”
“哼，”陆白川嗤道，“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那若是南平王自己用匕首自杀呢？”
“还敢狡辩！”陆白川狠狠瞪着冯将军，“那把匕首的正面镶嵌着一颗玛瑙。若是南平王自己握着匕首反手插入自己胸膛，那玛瑙理应朝下才对。而尸体上的匕首正面朝上，这恰恰说明，南平王是被其他人手握匕首插入胸口而亡的！”
“不愧是丞相大人，崖州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陆白川闻言一愣，随即手下发狠，“你是崖州王的人？！”
“正是。”冯将军轻笑道。
“那我再问你，碧青镇的周知府，是不是你杀的？”
“哎呀，”谁知冯将军闻言竟面露懊恼之色，“那周知府的死原本是崖州王对丞相大人你的考验，谁知那狗皇帝竟会公然给你作伪证，真是白费了我好一番气力。”
“你……”
“丞相大人，当初崖州王可是特意命我将你和那狗皇帝从南平王的密室里放出来。”冯将军突然收敛神色，双眸直勾勾地瞪向陆白川。
“但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冯将军不觉冷笑出声。
“根据我对你上任以来的观察，你应当也是想杀了那个姓萧的狗皇帝的才对，既如此……”冯将军骤然拔高音调，厉喝出声。
“明明自你上任以来，有这么多机会可以接近那个狗皇帝，一剑结果了他，可是你为什么从来不曾动手？！”
“我……”
陆白川闻言登时怔楞住了，刚欲开口——
“轰！”
正在这时，外头却骤然传来阵阵振聋发聩的爆炸声！
“什么？！”
当下陆白川再顾不得手下的冯将军，急急地夺门而出。
只见东北方向竟霎时被灼灼烈火吞噬，熊熊烈焰只于瞬息间便撕裂了原本漆黑的天幕，天泽国皇宫的一座座宫殿在滔天火海中无声地发出阵阵哀鸣！
“你是怎么……”陆白川攥紧双拳，怒瞪着屋内直起身的冯将军。
“丞相大人，”只见冯将军先是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而后才转向陆白川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跟我们一起从南方回来的同僚可比你识时务多了。出巡之后，他们原本是受南平王威胁的，一见到我带着南平王的尸体，便自觉来见我了。”
冯将军歪了歪头，轻轻一笑道，“果然能活命的，都是聪明的人。看样子，他们已经动手了呢。”
“怪不得……”陆白川的声音有些沙哑，“回来后都过了这么久了，孙尚书对于周知府的事却还一直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丞相大人，”冯将军慢悠悠地俯下身，拾起掉落在地的长剑，而后又缓缓踱步至陆白川面前，不由分说地将长剑塞给他。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究竟应该怎么做，”冯将军最后在陆白川耳畔道了一句，“不要让崖州王失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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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火舌还在放肆地侵吞着宫殿，朦胧夜色中有仆侍婢女呼喊救火的声音。这时，城墙外，又传来了刺耳的叫嚣声。
“萧氏狗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还不快开城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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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川看了看火光冲天的天泽国皇宫，片刻后，蓦地扯出一声冷笑，而后攥紧了手中长剑，毅然走进了苍茫夜色中。
陛下，我们来做个了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