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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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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此刻停滞,林晏清主导着这场拥吻,她的牙齿磕碰在许暮光的嘴巴上,又是一阵浓郁的血腥气,暧昧在此刻到达了顶峰,盛满复杂情绪的气球不停地在膨胀,终于在两人的耳边“砰”的一声炸开。
林晏清双目酸涩,许暮光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终于有了动作。
一只手在腰际摩挲两下,从后面掐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从后背摸了上来,掐住了她的后脑。
林晏清被推着后腰撞上了车头,主动权被许暮光夺去的瞬间,她用力推开了他,喘了几口粗气,同时指着自己脑袋说道:“我头疼。”
全场如临大敌,林晏清非常配合地被人询问着,摆弄着,也顺从地被许暮光拉进车里。
她一直沉默,许暮光却一直在对着林晏清说话。
布加迪Bolide 在凌晨两点的大街上疾驰而过,一路飙到了医院里。
这个速度配合着闪电享受更好,林晏清内心想道。
被牵着下了车,门口早已经有人在等着,林晏清被带进去进行了各种检查。
走流程的速度居然很快,报告也是立刻就能出来。
伤口在俱乐部那会儿就已经被处理过了,现在的通过仪器检查的结果就是林晏清有点轻微脑震荡。
医生很快撤出了病房,林晏清缓慢地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干净静谧的单人病房。
只剩她和许暮光两个人,确认林晏清没什么大碍之后我,许暮光也沉默了下来。
半晌,许暮光突然开口,“我爷爷也在这儿,你要和我去看看他吗?”
朋友之间探望一下对方的家人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林晏清点点头,语气轻松,“既然也在这儿,我作为晚辈肯定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许暮光面色古怪,“他……不是醒着的。”
林晏清适当表现出一点惊讶的神色,又点点表示理解,“不好意思冒犯到了。”
她不露声色地往前错开了许暮光的手,先一步出了病房,微笑着站在门口处,假装没看到对方的诧异,“走吧,太晚了,赶紧去探望一眼,我争取上午睡一觉,下午还能去一趟图书馆。”
林晏清跟着许暮光来到顶层的一间病房,事实上顶层只有这一间病房在使用着。
林晏清坐在床边,许暮光站在她的旁边无言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只有心脏检测仪显示他还活着。
“脑梗,我爷爷脑梗昏迷一直没醒过来。”许暮光没来由地解释着。
林晏清点头,也不多问。
“他一直希望我接他的班,觉得我爸不行。”
“我爸确实不行,一辈子就搞成了一件事,还他妈暴露了,给老爷子气成了植物人。”
林晏清自觉应该讲点礼貌,给点反应最好,可是她此刻提不起来劲儿再去配合着其他什么了。
给点时间吧。
大火焚烧过的草地也需要休养生息才能等到下一阵春风来临啊。
她依旧沉默。
许暮光张张嘴,没能继续说下去,换了个方向问道:“那个手镯,我还没见到,不过大概率是我奶奶的那块。”
“她留给她儿媳妇的,早年跟着我爷爷走南闯北做生意得来的一块翡翠,我爷爷亲手打磨成了手镯送给了奶奶,但我奶奶当年没给我妈,反而是给了我,结果我爸居然偷着给了齐文珺”
许暮光嗤笑,“没一个识货的,流落在外多年居然就20万被李龙收到了”
林晏清配合着开口说道:“玻璃种翡翠确实珍贵,你能拿到的话还是妥善一点吧。”
“你……不想要吗?”许暮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病房毕竟是个比较封闭的空间,林晏清头感觉又有点迷糊起来了。
她摇摇头,站了起来,“太贵重了,我怎么敢要,你奶奶祖传的东西,本来也是要传到你这一代的,你拿到了也算是物归原主”
许暮光拉住林晏清,她停下了往外走的步伐,回头看向许暮光,目光平静而温和,仿佛没什么能牵住她的心和脚步。
独属于林晏清的气质,明明是厚重的土地却蒙上了一层风也吹不散的雾气,若即若离。
许暮光眼皮一跳,直觉自己拉不住她,有点急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手上不自觉使力,林晏清皱眉,想要挣开他,
许暮光不松手。
林晏清松了劲,“干嘛呀,”她看着许暮光的眼睛,声音在门口响起,空旷的走廊和封闭的病房传出不同的风格的回音,“太晚了,不打扰许你爷爷了……”
林晏清感受到许暮光松了劲儿,无声地笑了,“我得走了。”
“你想要黑色之声吗?”许暮光语出惊人,
林晏清愣了一瞬,笑出了声,“资本家开始给我们无产阶级画饼了是吗?”
她笑了一会儿,感受到许暮光一直盯着他的眼神,收敛了笑意,认真回答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回答我,你会怎么样?”许暮光不依不饶。
“不怎么样,我就那么一说而已。”
林晏清甩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没管身后的许暮光有没有跟上来。
她等了一会儿,进了电梯之后,按了一楼,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她看见许暮光姗姗来迟。
许暮光抬手的那一瞬间,林晏清吼道:“你别有病!”
确实太迟了,林晏清和许暮光一个在里,一个在外,透过那瞬间的缝隙看着彼此。
林晏清不自觉微张着嘴,眼睛眨也不眨地感受着那一秒钟。
许暮光茫然失措地站在外面。
心脏像是被泡在盐水里面,皱巴巴的。
现实就是现实,不是电影也不是小说,时间正常流逝,没有拉长的功能。
门最终合上。
她靠在电梯间,看着数字一个一个地往下减,没有阻碍,没有停止地直落到1。
林晏清似是自嘲地笑了一下,走出了电梯,走出了医院。
凌晨三四点的大街上依旧有人穿梭着,尤其是医院门口,私人医院也不例外。
林晏清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学校,结束了混乱的六小时。
结束混乱的六个月。
天空尽头泛了白,带着凉气的风没能吹散她脑中的雾霾,凌晨时刻的街道和天色最能让人触景生情,林晏清下了车感受了一会儿,鼻子皱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找了一处,从外侧的墙翻回到学校。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这是林晏清写文章惯爱用的,承上启下的一流句子。
睡得不是很安稳,一个能接着一个梦地连环做着,期间迷糊地醒了,听见李木子在床下轻声喊着什么,好像在问是不是做噩梦了,边哭边说什么呢?
噩梦吗?
有可能,像是死了一次一样,从遇见许暮光之后的六个月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闪回,又反复出现。
林晏清想出声回话的,哼唧了两声,又沉沉陷进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回答。
算了,无所谓了。
林晏清意识回笼的时候,头疼欲裂,她用力闭了眼睛又睁开,挣扎着坐了起来,把手机摸出来,拔了充电器。
下午2点了。
林晏清还是下床洗漱去了,寝室只有李木子还在。
冷水洗脸之后,她感觉头疼好了点。
李木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欲言又止,林晏清对她笑了一下,“怎么了吗?”
有点紧张。
“你……做噩梦了吗?”李木子问道。
林晏清坐到椅子上,背对着她,说不清是放松还是什么,“嗯,怪吓人的。”
“和你的伤有关。”
陈述句和疑问句的差别在现实对话中主要体现在情感表达上,“嗯,”林晏清缓慢地揉开面霜,拍在脸上,片刻后,没头没尾地说道,“我和他……到此为止了。”
“什……什么!”声音又大又意外,李木子站了起来,“这么突然?”
“发生了什么吗?”
“你的伤怎么回事?”
林晏清叹了一口气,多余的面霜在手上搓了两下,才回头看向李木子,把事情的经过简化了一番,隐去了许氏的传言,最后总结道:“其实也没什么,释迦牟尼也是在菩提树下顿悟的,”看着李木子示意她继续的眼神,顿了两秒,“我和他……现在都不行。”
“但林晏清你这样自残的行为能不能多想一下后果?”
林晏清看着她冷下脸,心中莫名多了点归属感,她抬头眨巴两下眼睛,“跟他关系不大,主要是我。”
“我是说这个吗!”李木子生气地来回踱步,“你明明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非要挨揍,你存的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吗!”
林晏清有点尴尬,挠了挠额头,感觉头又开始疼了。
“我看你就是在装逼,你们两个人都病得不清,”
“林晏清你就是喜欢这种虐恋的酸爽吧?”
“你是崇尚be美学的吧?”
“哎我开始怀疑,你说你喜欢许暮光是真心的吗?”
“骗我可以,你别给你自己也骗了哎!”
“我算是才看出来,你一开始奔着的不是和他谈一场,而是为了被虐一场的吧?”
“你这是演青春疼痛文学作品呢?你知道在我们正常人看来是什么吗?”
李木子叹气,站定下来,认真地说道,“是同归于尽,”
“是无人生还。”
林晏清带着口罩遮了一下伤口,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背着书包往图书馆赶去,
林晏清在图书馆坐了没一会儿,思维开始混乱,暮春的天气,图书馆这是已经开了空调了吗?
她自觉不太好,站起身来尽量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一下,又回了寝室。
林晏清浑身发冷,脑子里面像是填充了浆糊,又重又涨,太阳穴处的血管汩汩跳动。
脚步也发沉,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眼皮几乎已经睁不开了,嗓子也发不出声音来,手一下子没抓住栏杆,腿就泄了力。
林晏清歪着身子撞在了栏杆上,又软绵绵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下真的要死了……
这是林晏清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