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艳》虾条2

22、第 22 章

　　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有灼热的呼吸打开自己脸上，林晏清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感受着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才缓缓睁开眼睛。

　　遮光窗帘将阳光尽数挡在外面，只剩没有拉严实的边缘处透露出些许的阳光，和屋内仅有的一盏床头灯呼应着。

　　昏暗的房间不影响林晏清看清楚眼前的人。

　　离得太近了，林晏清数得清楚许暮光的睫毛，闭着眼睛的他睫毛上翘，尾部睫毛偏长，像是专门贴了假睫毛似的。

　　林晏清情不自禁地上手感受了一下，是真睫毛，不是贴的。

　　许暮光睡得很沉，即使林晏清触碰他的睫毛也毫无反应，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林晏清看了许暮光一会儿，慢慢掀开被子下了床，跪在地上到处摸衣服，林晏清借着微弱的光看到自己裸露的身体，昨晚的耳边的喘气声和微微颤抖具象化成一道道暧昧的痕迹留在林晏清的胳膊和胸脯上。

　　她在昏暗中摸到自己的衣服，迅速穿上离开了。

　　离开之际，她没忍住还是打开手机拍了两张许暮光的睡颜。

　　许暮光睡着的时候很乖，好像林晏清可以上手搓两把他的头发，和平日里看起来嚣张得无法无天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更何况……

　　林晏清看着手机刚刚拍的照片脸红了。

　　脖子上的咬痕和抓痕是她昨晚干的，甚至许暮光的下颌处也有一个牙印。

　　林晏清静悄悄地开关门，脚步很快地离开了御龙港湾。

　　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醒过来的许暮光，他们俩此刻的关系太尴尬了，林晏清拿不出合适的态度去对待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却从来没有真正走近过的人。

　　林晏清走之后的两个小时，许暮光在昏暗的房间中睁开眼睛，片刻之后，在昏暗的光线之下，他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身边位置的床褥。

　　冰凉一片
　　没有人。

　　许暮光坐了起来，盯着虚空出神。

　　林晏清始终不理解为什么她和许暮光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沟通不靠嘴巴靠身体，交流建立在一次次情欲翻滚之中。

　　这段感情确实快到终点了。缺少感情铺垫的爱欲，侧重点在后者，她和许暮光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林晏清和许暮光之间还是没有话讲，处于被动地位的她只能在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之中保持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做。

　　4月中下旬的天气反复无常，林晏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许暮光，点点头，还是选择了跟他走。

　　一如既往地无能为力。

　　但许暮光脸色却始终阴沉，如墨一般的瞳孔在黑夜的笼罩中更显压抑和疯狂。

　　林晏清莫名地感觉到恐惧，她皱眉垂下眼眸，许暮光这段时间压抑地不像话，以前是狂得让人心服口服，现在是阴得“黑云压城城欲催”。

　　但这是林晏清可以开口问的吗？

　　林晏清再次抬眼看向许暮光，他却移开了眼睛，靠在墙边从衣兜里掏出烟点上，蓝白色的烟雾阻挡住了他的脸庞，林晏清当下就有一种冲动想问问许暮光在想些什么？

　　她犹豫着，最终没能开口，迈步到他的身边靠着墙默默地等着。

　　半晌，林晏清闷声问道：“给我来根。”

　　许暮光偏头看过来，林晏清对上他的眸子，还是一样的复杂难懂。
　　林晏清想自己应该从来就没弄懂过许暮光。

　　他盯着林晏清看了一会儿，抬手将烟拿下来按在墙上，声音暗哑，“不给。”

　　说着站起身，自顾自地走了。

　　林晏清依然靠在原地没动，她不知道此刻应不应该跟上去，不知道许暮光需不需要她陪，她刚刚点头答应的事情在许暮光那儿还算不算数……
　　她无措地靠在墙上，发现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敢赌，也不想赌。

　　所以选择原地待命。

　　林晏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纹路，以前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风靡过算命、看相。她当时的同桌对着她的掌心纹路做出了评价：“你的事业线简直强势得一等一，爱情线又是崎岖得一等一，不过感觉婚姻线很稳定。”

　　又问了林晏清的出生年月日，算出她是个结合杀破狼的命格，当时她讲得神神叨叨的，多年过去，林晏清现在记得不清，只在心里留下了个印象，说什么七杀入紫微宫之类的，最终下了定义：七杀朝斗，爵禄荣昌。非常有可能名声大噪，名扬天下，但是感情会比较困难。

　　最后还拍拍林晏清的肩膀表示，“苟富贵勿相忘”

　　林晏清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她真的遇见了这样一个人，感情怎么能说是比较困难呢？
　　这简直就是是大起大落，一落千丈，落无可落，惨绝人寰啊。

　　婚姻会稳定吗？
　　和许暮光想象不到婚姻的样子。

　　所以命运在暗示她许暮光并非良缘，趁早另觅佳人吗？

　　她苦笑着抬头，不经意间瞥到石雕屏风旁边站了一个人。

　　许暮光不知道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多久。

　　这给林晏清吓了一跳，她双腿后撤差点跳跑起来，瞬间又站直，直接叫出了声，“我的妈！”

　　紧接着她回过神来，有点生气，林晏清挥舞着拳头，朝着许暮光一顿输出：“卧槽你干嘛！”

　　“站那儿吓人呢！”

　　“敢不敢出点声啊？”

　　“你故意的吧？”

　　林晏清瞪着许暮光，空气凝固了一瞬。

　　随后许暮光却笑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见到的第一次笑，不是刻意的嘲讽，也不是狠厉的挑衅，像是单纯地被逗笑了。

　　林晏清心脏砰砰乱跳，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着，看着许暮光一步步走进来，她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搞什么？”同时伸手按住许暮光的胸膛，“站这儿就行了，别动。”

　　“好，我不动了。”
　　许暮光笑容更大了，眉眼弯弯地点点头，林晏清仿佛看见了他的睫毛尾部在打颤。

　　林晏清还没喘两口气，许暮光突然伸出手微微蹲下，按住林晏清的大腿，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抱了起来。

　　林晏清：……

　　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喊了出来：“你别……哎！”
　　长大之后，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抱过，许暮光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了起来，让林晏清坐在他的胳膊上。
　　林晏清的手在空中划了两下，不自觉地找定点却抓住了许暮光后脑处的头发，听见对方嘶了一声，声音很轻，随后一双手覆了上来。

　　林晏清顿了一下，松劲将他的头发换成脖子，手掌向后贴住的同时也勒住了他的喉咙，感受着许暮光笑时的喉结滚动和声带振动。

　　许暮光一只手抱着林晏清，另一只手钳住她的手，防止自己年纪轻轻就被勒死。

　　林晏清一路坐在他的手臂上，低着头单手捂住自己的脸。
　　即便是晚上十点多，学校里面也不会没有人走动。

　　就这么被许暮光旁若无人地抱着，放在了车旁，林晏清不用他说话，落地之后直接上手拉车门。
　　拉了两下没拉开，她回头瞪着许暮光，对方歪着头笑，声音很大，指了指另一边，说道：“副驾。”

　　林晏清转到另一边，再拉一下，门开了，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许暮光也坐了上来，
　　“安全带”

　　林晏清将安全带系好，车子启动了起来。

　　经过前面这么一闹，这次车内的氛围比前几次好太多了，林晏清将车窗打开一半，长发被气压压出车窗外，没等她动手，车窗自己又全部打开了。

　　今天天气很好，林晏清将下巴搭在车窗上，眼睛向上看着天空，几颗星星点缀在夜幕上，在学校里面能看见，除了校门，驶入闹市区就看不见了。

　　林晏清将头缩回来，听见许暮光说道：“待会儿还可以看到星星。”

　　林晏清反问：“要出市区？”

　　“去郊区”

　　林晏清没再多问，车厢中一下子又冷了下来。

　　许暮光将车窗关上去，加快了车速，轰鸣声在大道上持续响起，一路向前奔驰。

　　林晏清欲言又止，终是没忍住，“知道你是超跑了，平时憋坏了吧？闹市区能开这么快？”

　　开着大G的许暮光：……

　　他非常良好地接受了林晏清的刺，眼神懒懒地望着前方，勾唇回道：“平时确实很少能把速度加上去。”

　　虽然话这么说，林晏清还是感觉他把速度放慢了一些。

　　“你在大马路上赛车呢？”

　　“我一般去专业赛车场。”

　　说着又降了点速度。

　　林晏清没再和他说话，脸转向窗外不看他，喃喃道：“这么暴躁。”

　　“我暴不暴躁你不应该很清楚吗？”

　　林晏清头转回去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太脏，她莫名从这句话中品出了点难以言说的某些带点颜色的东西。

　　她静了片刻，才开口回道：“挺暴躁的。”

　　许暮光将车停在信号灯路口，在等红灯的时候，他转过脸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晏清，

　　“我说的是开车。”

　　林晏清不看他，仰头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

　　“那不然呢？”

　　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其他车辆按喇叭的声音，林晏清睁开一半眼睛，这才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许暮光出声说道：“待会儿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暴躁。”

　　闻言，林晏清瞬间睁大眼睛，直起上身冲着许暮光喊道：“你别乱来！”

　　许暮光却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自己，

　　“什么叫做乱来？”

　　说着，车子成功启动，以正常速度非常平稳地驶入车流车道，林晏清看着他的侧脸，和那张照片的里冷峻的侧影完美重合。

　　舒适的上位者姿态。

　　她手指不自觉攥紧，最近没来得及剪的手指甲在掌心扎得生疼，林晏清盯着他缓了两口气，才松懈下来退回座位上靠着，转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没有注意到在她转头之后，驾驶座上的人轻微地转动肩颈，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缩紧，指节泛白一瞬又回血变红。
　　如果林晏清此刻回头的话，从许暮光垂眸的一瞬间，她看到的不再是无所谓的上位者。

　　可惜她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