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占有》宸释

12、第十二章（修）

　　程荞抬着下巴哼哼个不停，咬着牙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靳渡瞅见了，没忍住说了一句：“小孩脾气。”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话一出程荞话都不愿意再说，转过身扑通一声倒在床上，随后扯过被子裹在身上，发泄似的在床上滚了一圈背对着靳渡。

　　靳渡不满的提醒：“别闹。”

　　程荞可以不知轻重，但他可不能。毕竟程荞肚子里可是他亲自种进去的小玩意儿，程荞不知道他可一清二楚。

　　看着程荞这么扑腾，他只觉得心惊胆战。

　　上次他用手弄了一次程荞就出来点血，到现在都不知道胎稳不稳，要是这么一折腾再出事了，程荞要问他，他可找不到新的借口。

　　毕竟这件事目前还不能被程荞发现。

　　程荞气息不稳：“你就只会凶我！”

　　靳渡吸了口气，尽量平复声音：“你又怎么了？”

　　程荞再一次被他中伤：“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

　　靳渡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比起刚才可怕不少。

　　程荞看见他这模样再次更大力的转过头，心里暗戳戳的想，他对任何人都能好好说话，就只对他不行，靳渡果然是个喜欢区别对待的大坏蛋！

　　越想越委屈，他今天一直很困，身子也莫名其妙的难受，腿也酸软的像面条一样，脸继续出去给后院里的小崽子们找领养都没力气！

　　可他都这么难受了，靳渡回来还是要凶他。

　　他委屈的咬着被角，刚开始的小声呜咽，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大声哭嚎了出来。

　　第一声哭出来的时候就把靳渡砸懵了，伸手拽着被子想去看他怎么了。

　　卧室里的信息素不算浓，他暂时排除是腺体和生殖腔的原因。

　　带着命令的声音响起：：“和我说实话，到底哭什么。”

　　程荞怎么可能实话实说。

　　靳渡又不喜欢他，要是真说了，他怕是会被连夜赶出去，到时候合约也不做数了，他连偷拿几件沾着靳渡信息素的衣服都做不到。

　　靳渡看他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按照往常的情况，他该去问问江清到底是什么原因。

　　可在问出口的时候，又想到他现在有更合适的人选。

　　秦遇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才刚把浑身脏兮兮的秦攸洗干净塞进被子里。

　　秦攸黑圆的眼睛有些害怕的盯着他打量，秦遇只能用眼神示意他快睡，但他还没走，秦攸又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指。

　　秦遇走不开，只能一边哄他睡觉一边回答靳渡：“他现在不稳是正常现象，江清不会连这么基础的常识都没告诉你吧。”

　　接通电话的时候靳渡就说了，他现在就在程荞身边。所以在回话的时候，秦遇自动越过了某些容易隐忍误会的词。

　　“说了。”靳渡拿着纸巾给程荞擦泪，还没转过身换新的，眼泪又糊了满脸：“但这次情况不一样。”

　　“他哭的比之前还要凶，我怀疑他或许不单单只是情绪欺负过大，而是精神出了问题。”

　　秦遇沉默几秒，如实说：“我和江清的看法一样，该去看心理医生的人是你。”

　　“如果实在过于反常，比起怀疑他是否有心理疾病，我建议你先考虑一下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程荞在旁边听到了些只言片语，只觉得靳渡喜欢这个Omega喜欢的实在过分，现在还要拿他和秦遇做对比来哄秦遇开心。

　　而这边的秦遇始终公事公办：“你可以释放信息素给他，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不管任何时候，Alpha的信息素总能起点作用。”

　　靳渡放低了声音：“他才刚过发/情期，万一释放信息素再惹得他信息素失控会出事。”

　　秦遇说：“这几天我观察过他，只要你别太过分就行，你知道度在哪里。”

　　程荞又听到了。

　　越是他不愿意，他越是能听到自己不想听的内容。

　　从他和靳渡有关系以来，靳渡哪一次和他发生关系都是随心所欲的。

　　有时兴致来了，还有用信息素引导他，非得把他弄晕过去才行。

　　现在不仅因为秦遇的几句话不愿意标记他，居然还怕他的接受了信息素会发/情，从而抑制不住的想要他的标记。

　　程荞现在哭累了，瞪着眼睛盯着他。靳渡只当没感觉到他眼神中的厌恶，挂断电话后没再说话，只悄悄释放了信息素。

　　他希望真的像秦遇所说的那样，他的信息素对程荞真的有用。这样最起码又多了一个他是程荞的Alpha的证明。

　　可他这份奢望还没来得及被证实，程荞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慌乱间拿走了床上的两个枕头，一边胳膊夹着一个，边哭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刚才哭的娇娇弱弱的，这时候跑起来跟个泥鳅一样，靳渡慢了一步就没抓住她。

　　上次叶凭来的时候打扫的房间还在，他钻进去把房门反锁上。

　　程荞躲在门板后面：“我以后要和你分房睡！我才不需要你的信息素，也不需要你的标记！”

　　刚才闹腾的时候靳渡还能接受，但程荞这话无疑是让他最后的耐心也一并消耗殆尽。

　　他无法接受程荞不需要他。

　　门外许久没有动静，程荞觉得靳渡是真的不在乎他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外面那个刚认识的Omega！

　　程荞赌气：“Alpha又不是稀有动物，外面有那么多Alpha，我随便就可以找到，我才不稀罕你！”

　　这话说给靳渡听，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靳渡沉着声音：“你说什么？”

　　声音冷的不像话，以往这个时候，程荞肯定害怕的闭嘴了，或者只敢小声嘟囔着表达不满。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心里堵的慌，这话就像给他凿开了一个宣泄口一样。

　　他用拳头捶了一下门板：“再说多少遍也一样，外面那么多Alpha！我随便就能找到一个愿意标记我的，我不缺你这一个！”

　　话音未落，他听到靳渡情绪失控的抬高声音叫他：“程荞！”

　　接着他紊乱的呼吸传来：“现在把门打开，我不教训你，要是待会我自己打开，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程荞缩了一下脖子，还是不服输的喊：“不开！”

　　靳渡攒着怒火，孩子到底没有程荞重要，他想着今天就算是不要肚子里的小孩，他也得把程荞拽出来教训一顿！把人驯服了，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说这话！

　　门锁被靳渡用外力破坏掉的时候，程荞因为惯性往前扑倒，好在手臂支撑了一下，才没让他的模样显得太过狼狈。

　　他刚才跑进来没来及开灯，房间里显得很暗。靳渡逆光站在门口：“你刚才说的什么？”

　　程荞嘴唇嗫嚅几下，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不要你，你走！”

　　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靳渡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拽起来，随后单手抱进怀里。只有一只手臂穿过他的腿弯，没有另一只手作为支撑点，程荞怕的只能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靳渡说：“最后一次机会，改不改？”

　　他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平常面对靳渡，十次有八次都会嘴硬到底，剩下的两次是他在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嘴巴向下一撇，刚准备吼他，靳渡就赶在他开口的前一秒再次出声提醒他：“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当然，如果你忘了几年前的那些事情，我不介意趁着这个机会帮你回想一下。”

　　几年前的画面在程荞脑海中闪过，那些记忆像是带着刺一样，扎的他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接着身子很难受的厉害，像是又变成了被药物操纵的傀儡，没了力气只能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想着如何讨好靳渡，从他那里获取一些信息素来缓解现状。

　　程荞哆嗦的不像话，靳渡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说：“你说过，你会很乖的。”

　　漫长的沉默过后，程荞点了一下头。

　　这段时间所有的挣扎哭喊，发过的脾气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那个竭力表达自己不满情绪的程荞不见了。

　　他在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笨拙的办法试探靳渡能对他包容到什么地步。以至于他试探的多了，甚至都忘了那些埋在他骨子深出的不堪过往。

　　现在被靳重新提起，他才恍然大悟一般。

　　他悄悄转过头，垂着脑袋掀起眼皮偷偷的盯着靳渡看。和当初靳渡以轻飘飘的一句“你可以出去了”而结束他的痛苦，抱着他走出那间被上锁的房间的模样一样。

　　他用这种可怜又害怕的姿态小心翼翼的打量他，讨好他。

　　靳渡的眉头拧在一起，他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把程荞养成敢正视他，敢在他面前撒娇发脾气的鲜活模样。

　　却在这一刻再次成为了泡影。

　　但他称不上后悔，与其真的让程荞去外面找别的Alpha，倒不如真的让程荞怕他一辈子。

　　靳渡想起他刚才摔倒时的模样，难得主动开口打破了平静：“手怎么样？”

　　程荞现在满脑子都是几年前的场景，靳渡一问他，他就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样，将自己的双手抬到了靳渡面前。

　　并且如实回答：“有点痛。”

　　上面擦破皮了。

　　靳渡找到医药箱帮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很晚了，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于是程荞又翻身躺到了床上，很懂事的靠着床沿，只占据一小片地方。

　　靳渡烦躁的把他抓进怀里：“只要你以后不再说这种话，我保证那个房间你永远都不会再进去。”

　　靳渡在他面前的信誉度很低，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你说话算话吗？”

　　靳渡点头，又想起现在光线很暗他看不到，于是出声应了一声。

　　没有可信度的撒谎精最简单的允诺，让怕到发抖的程荞终于能静下来。

　　程荞这一觉依旧睡得不踏实，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一脚踏空坠入悬崖一般，猛地醒了过来。

　　他慌张的喘了几口气，嘴唇干燥的厉害。

　　呼吸平稳之后，他刚准备去找水，水杯就递到了他的嘴边。

　　程荞借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靳渡把他的表现都记下来，打算待会发给江清和秦遇。

　　他一直以为最大的原因是程荞肚子里那个还未被察觉的小孩。

　　可谁知再躺下的那一刻，程荞突然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问：“以后你要是结婚的话，可不可以先等我离开这里。很多Omega都无法接受家里有另外一个Omega，就算那个Omega只是一个被把玩的玩具。”

　　“我不会是他的对手的，我不想被欺负。所以能不能先不要让别的Omega进来这里。”

　　靳渡抿着唇，程荞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他花了很长时间来思考，只能勉强联想到刚才程荞逃跑时的那番话。

　　最后他也开始怀疑，程荞的情绪起伏确实到了他无法捉摸，甚至是难以接受的地步。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程荞却已经想到把他丢给其他Omega，并且将来离开这里会找一个新的Alpha。

　　于是他略显笨拙的安慰：“我答应你，只要你还留在这里，就不会有第二个Omega出现在我身边。”

　　程荞始终觉得，撒谎精还是会骗人的。

　　靳渡失眠了，他没法再像之前一样放程荞一个人睡觉独自跑去窗台抽烟散心。

　　只能一种扭曲的姿态转过头，放低手臂，尽可能的不让手机亮光打扰到程荞。

　　这偷偷摸摸的姿态，实在过于滑稽。

　　夜里同样失眠的还有秦遇。

　　他刚哄睡了秦攸，正思考秦攸的未来。

　　靳渡告诉他：

　　［程荞最近的心思真的很敏感。］
　　［他刚才只是幻想到我以后身边会有别的Omega就发了很大的脾气，还说他也要去找别的Alpha。］

　　秦遇叹了口气，回他：
　　［.......］

　　见他没睡，不死心的靳渡继续问他：
　　［你也是Omega。Omega的心思都这么难以捉弄吗？］

　　［或者说，有什么药能让他吃了之后就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永远都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吗？］

　　秦遇累了一天，不想再和他多做周旋。

　　简单粗暴的回了他四个字：
　　［他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