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占有》宸释

10、第十章

　　程荞试图从叶凭哪里得到求证，叶凭自然也知道他现在最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但视线和他碰撞在一起几秒钟之后，只是抿着唇不动声色移开了。

　　看他的模样，程荞的眼泪更控制不住，整个人都缩到了沙发上：“那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叶凭这次回答的很快：“你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反正不可能让你去流浪街头的。”

　　这并不能安慰到程荞，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叶凭，脸贴在他手臂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倾斜而出。

　　哭声变得抑制不住起来，他转过身，将脸埋在叶凭胸口。

　　叶凭的手悬在空中，直到鼻翼间闻到程荞话梅糖信息素的酸涩味，他才将手放在程荞的背上轻拍着。

　　叶凭说：“没事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程荞哽咽着含糊不清的说：“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叶凭的脸色变得差了起来：“你不是说，不会喜欢靳渡吗？”

　　程荞没回答这个问题，叶凭只感觉到自己胸口一片湿热濡湿。

　　等程荞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气息不稳的说：“不喜欢。”

　　“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而已。”

　　“我只是有点害怕那个Omega。”

　　三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足足说了快两分钟才勉强说完。

　　叶凭强忍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的手一直轻柔的拍在程荞背上，他做这一切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但他绝对不想伤害程荞。

　　程荞最近累的很快，哭了一阵大脑缺氧后就变得晕乎乎的，闭着眼睛快要昏睡过去。

　　叶凭揉了把他的脑袋：“没事，要不要先喝口水？”

　　程荞摇头，他才又试探性的问：“今天的事情要告诉靳渡吗？”

　　“不要。”程荞拒绝的很果断：“他知道了又要凶我，说不定还会不让我出门，也会不让我再见你。”

　　他现在只剩下叶凭这一个朋友了，他不想在自己被赶出去之后，连叶凭也没办法见。

　　叶凭舒出一口气，显然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时候程荞又问他：“那些照片能发给我吗？”

　　叶凭无比清楚靳渡对程荞的看管严到了什么地步，说不定程荞现在手机里还装着定位器，身后还跟着人，就连程荞平常联系的所有人靳渡都有办法知道。

　　所以他今天才会主动在第一时间联系靳渡，告诉他程荞在自己这里。

　　他装了这么久，可不能在这时候暴露。程荞手机里说不定还有其它软件，他要是把这些交给程荞，靳渡说不定很快就会查到他头上。

　　叶凭说：“还是不要留在你身边了。免得你看了更不开心。”

　　程荞不太愿意麻烦别人，被拒绝了也不太好意思再开口。

　　但这次不一样，他停了一阵，还是忍不住说：“那我以后需要的时候，你可以给我吗？”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那个Omega就要和靳渡结婚了，他在离开之前，他总得留下点什么。

　　叶凭这次没拒绝他，程荞还在抽噎着，鼻音很重，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含糊。

　　“要的那个Omega欺负我，你可以帮帮我吗？”

　　叶凭没忍住笑出声：“怎么帮？”

　　程荞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很快就会睡过去：“我肯定说不过他，靳渡也肯定会站在他那边，我也不能对他发脾气。”

　　“虽然你也是Omega，但我总觉得，你比我厉害很多，靳渡也不敢随便惹你的。”

　　叶凭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结论，明明他在靳渡面前有所顾忌的更多。但既然程荞有求于他，他不会不答应。

　　程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就睡去了。他的呼吸声还是很重，像是睡着还在流泪。眉头依旧紧紧的蹙着，时不时的会发出几声难过的哼声。

　　叶凭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低下头看了一眼程荞。

　　程荞脸上有不少泪痕，足以显示刚才哭的有多惨。

　　叶凭想要抽张湿纸巾把他擦干净，烦稍微有动作，程荞就会不满的把他抓得更紧。

　　他思索了一阵，又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时间，靳渡应该快要来了。这样的话，他就更没有必要放开程荞了。

　　想着，他拿出手机给程荞程荞拍了张照片发给靳渡。

　　靳渡在路上，很快回他：［？］

　　叶凭：［刚哭过，累了就睡着了。］

　　靳渡：［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叶凭：［他说家里来了个新医生，所以他很害怕，他不想回去。］

　　他钻了空子，而这个理由也很充分，靳渡百分之百相信了。

　　所以靳渡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为什么不去床上睡？］

　　叶凭清楚的知道他其实想问的是什么。

　　故意说：［他想我抱着他睡，这样应该会让他有安全感。］

　　靳渡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最后才逐渐反应过来。

　　他于程荞而言，是有安全感吗？

　　叶凭见他不回自己了，心里那点恶劣的想法也慢慢淡了下去。

　　他抬手捏了一下程荞的脸颊。

　　本来前段时间还有点肉的，这才几天，就又瘦了下去。

　　手感不是特别好，但胜在皮肤滑嫩。

　　叶凭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发呆，他在这两个人中间绕了这么长时间，又装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他其实挺开心的，突然多出了一个Omega横在程荞和靳渡面前。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这个Omega的真实身份，也很清楚靳渡找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只要能让他利用，他就可以假装站到他们两个人的任何一方。

　　叶凭有时候也很矛盾，为什么他会做出这么多莫名其妙，并且很不像他的举动。

　　他试图阻止这一切，但当事情真正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一切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如他所愿。

　　而现在显然也不是很想这些的时候，他吸了口气，扯过沙发上的毯子裹在程荞身上，最后闭上眼睛盘算的待会靳渡来的时候他应该做些什么。

　　他在这两个人身边周旋的时间久了，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项本能。

　　靳渡比他想象中的要晚来十几分钟，这并不像是他的作风。

　　叶凭也并不打算去追问，可事实的真相却以一种他无法拒绝的方式传达到了他那里。

　　他在靳渡身上闻到了陌生Omega的气味。

　　靳渡一进门，看到他和程荞挨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程荞一只手正从灰色的薄毯下伸出来，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好像是怕他跑掉一样。

　　程荞看起来有些痛苦，露在外面的手背都显得有些苍白。

　　靳渡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再分给叶凭多余的眼神。他只走过去，弯腰把程荞抱进了怀里。

　　程荞脚上空荡荡的，鞋子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靳渡有点生气，但他不忍心吵醒程荞。

　　叶凭看出了他的想法，伸手把程荞身上的毯子往下拽了拽，盖住他的脚踝。

　　靳渡这才看到他：“以后他要是困了，让他去床上睡。”

　　叶凭说：“我是Omega，你怕什么？”

　　他顿了顿，眯起眼睛，开玩笑似的说：“还是说，你觉得你在程荞心里，会连一个Omega都比不上？”

　　这话说在靳渡心上戳刀子。
　　可这是事实。

　　但靳渡从没承认过：“他是我的Omega，我不希望他身上沾上其他人的味道。况且他现在正是特殊时期，别人的信息素可能会对他造成影响。”

　　这句话，将他们两个和程荞的关系划分开了。

　　他是程荞的Alpha，是也可以标记他，和他在一起的存在。

　　而叶凭，只是朋友。

　　叶凭冷笑一声：“你还真为程荞着想。”

　　“可你身上的味道又算得上什么？你和Omega私会，身上还粘着信息素的味道又跑过来了，这一路上难道连个喷信息素阻隔剂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说，你刚才说那话只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其实你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你觉得程荞就算知道了也没关系。”

　　靳渡沉着脸看向他。他不清楚今天叶凭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并且还总说些他难以理解的奇怪的话。

　　可两个Omega不可能发生什么。

　　他也确信叶凭对程荞，不存在凌驾在想要标记占有上的喜欢。

　　他思索了半分钟，才勉强得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可能存在的结论。

　　叶凭是觉得程荞受委屈了，所以想帮他讨回来。

　　靳渡想了很多，可说出来的时候简略到了极致：“这件事不用你管。”

　　叶凭还以为他在如实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火气瞬间就窜了上来，眼睛里喷火似的死死地盯着靳渡。

　　而靳渡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觉得自己说的话应该能让叶凭这个“朋友”放心。

　　所以他没再做任何停留，抱着程荞离开了这里。

　　等人走后，叶凭再也忍不住，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全部都砸了一通。

　　而车上的程荞，他折腾了一天，又哭了那么久，本来就昏睡着。

　　现在被靳渡抱紧怀里，可以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睡的更沉了。

　　前面的司机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就算这样靳渡也只在升起挡板之后才俯下身子，偷亲了一下程荞的脸颊。

　　上面带着泪痕划过的干燥。

　　靳渡无声的叹了口气，最后将手伸进毯子里，轻轻的放在了程荞的小腹上。

　　这个曾经受过伤，无比脆弱狭小的地方，正在孕育一个生命。

　　是他和程荞的。

　　他今天一整天，空下来的时候都在想程荞说过的话。

　　他说他喜欢小孩。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程荞也会很喜欢他们的小孩。

　　他当初纵容程荞怕在外面捡到的所有动物带回家，是因为程荞喜欢。

　　而事实也证明他做对了。这些年只要他借着没人喂养动物的名义，程荞没再离开过家太久。

　　那这一次，他也希望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程荞能够坦然接受这个孩子存在的时候，能接受他。

　　也能在他身边带的更长久一点。

　　睡梦中的程荞浑然不觉这一切的发生，而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床边正躺着靳渡。

　　靳渡一夜没睡，就保持着侧身的姿势盯着他。他只要一醒，视线就碰上了。

　　刚醒来的程荞迷糊了几秒，随后就不悦起来：“你不是去找那个Omega了吗？为什么还要带我回家？”

　　靳渡脾气难得收敛，声音都跟着温和了起来：“我去找他是为了你好。”

　　程荞暗自磨牙，憋不住了才小声质问：“你就那么耐不住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