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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结界外的这场小风波并没有影响到自在秘境中的人,在唐随风带领下新房只花了小半月就建好了,至于内部装饰和家具唐随风拉着褚清疏的手下山游玩去了,理直气壮地做了甩手掌柜。
      而山上另外两个大人向来不管事,十八除了建房时搭把手,平时只守在褚夫人身边。
      至于褚夫人虽然面貌依旧年轻貌美,但身子骨实打实的已是暮年,平日里除了浇浇花、下厨给孩子们做好吃的也就是给孩子们缝制一些衣物,大多数做到一半还被褚清疏抢走,总之就是不想累着她。

      没大人管的孩子们正聚在新建的堂屋中开会,目光不谋而合地投向年纪最长、辈分最大的大师兄苍珩身上。
      苍珩面不改色地敲打着算盘,没一会还是受不了身上这刺挠儿的目光,泄了气似地躺成一个大字型道:“床柜桌椅我能做,但是被褥这些你们想都不要想!”
      让他做女红不如要了他的命!
      当然,苍珩从来没奢望过自己的两个师妹或者师弟会做女红,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不管是易连桑还是唐拾笙,手里如果出现了针,除了扎他和褚观岚就没其他用处。

      易连桑右手托着腮,左手手指在膝盖上无规律地轻点,眼皮也没抬一下道:“一回生二回熟,我觉得大师兄女红做得不错。”

      唐不尽手里拿着本书正在翻看,闻言看了眼唐拾笙,唐拾笙立马意会,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以前师父师娘带着奶奶和十八叔叔下山访友时是大师兄给我们补衣服的。”

      他们每天都要修炼,不像那些大宗门有钱每个弟子都发一套价值昂贵又耐损的法衣,普通的衣物破损率极高,因此褚清疏和褚夫人在山上时闲着没事就会给他们缝制新衣和修补衣物。
      有一回四个大人下山访友,一去就是大半年,衣物只是破了个洞都是洗洗还能穿,但有一次唐拾笙不慎摔了一跤,人没什么事情,倒是衣服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四个人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苍珩硬着头皮上手给缝了,虽然针脚很丑但勉强能穿,之后褚观岚和易连桑衣服再破了也都毫不客气的交给苍珩补。

      唐拾笙说得再小声,这么近的距离对于苍珩而言都跟在他耳边说话没什么区别,没好气道:“行了,我带你们下山去买。”
      易连桑和唐拾笙闻言喜上眉梢地击了个掌,唐拾笙还提出要求:“我要吃糖葫芦!”
      易连桑也道:“我还要买胭脂水粉和发饰。”
      唐随风以前每月都会给他们几锭碎银子方便他们下山去玩用,结果无论是在家当惯少爷的褚观岚还是很少下山的易连桑,花起钱来都没什么概念,经常被坑,后来干脆将零花钱都交给大徒弟来管。
      “还有不尽,给不尽多买几件衣裳!”唐拾笙拉着唐不尽就往山下跑。
      苍珩扶额道:“真是欠了你们的……”

      苍珩原本想提议在附近的镇子上买了东西就回去,可易连桑却说镇上的东西没有城里多,于是四人顺着天河御剑飞了一个时辰到了壶洲城外的渡口改乘船入城。
      唐不尽是被苍珩御剑带着的,满脑子都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御剑”,因此没注意一上船没戴幕篱的两个貌美如花的师姐就被其他人各种眼神打量。

      即便是在民风开放的岭南,大多数时候未出阁的女子还是鲜少出门,即便出门也要各种遮掩打扮,尤其是壶洲城这种南来北往的贸易之地。
      壶洲因其整座城池从高处俯瞰酷似一个茶壶而得名,虽然进入壶洲有水陆口岸,但壶洲被天河的分支围绕,大多数人进入壶洲都是靠渡船进入。

      被毫不掩饰的视线打量让唐拾笙浑身不自在。
      早知道就应该直接御剑到城里。
      易连桑倒是无所谓这些视线的打量,余光看见唐拾笙不自在的模样,手中悄悄掐了个诀,船身忽然不受控制地晃动起来,吓得其他人也只能收回打量的目光抓紧身边一切可以抓的东西来稳住自己。
      “这怎么回事啊船夫!”
      “太可怕……”
      “哎哟可能遇着暗流了,客官抓稳扶好咯!”
      小船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到了岸边才停下诡异的晃动。

      岸边沾染了河水的青苔与泥沙容易打滑,苍珩第一个下船感受到了地面的湿滑,转身将自己的师妹和师弟扶稳:“小心些,此处地滑。”
      “多谢大师兄。”

      下了船的唐拾笙对周围充满了好奇,虽然每日在山上等云雾散去时能眺望到城中的景色,但这还是唐拾笙第一次到壶洲城,看什么都新奇。
      唐拾笙拉着易连桑道:“这的人穿着打扮跟陈州不太一样。”
      “此处终年气候比较炎热,衣饰偏好轻薄便于农作的。”易连桑解释道。
      易连桑是师门里比较爱读书的,博闻多识,与碰到书就会头晕犯恶心的褚观岚刚好是两个极端,苍珩和唐拾笙虽然没有褚观岚这么严重的反应,但也很少主动读书,不过现在新来的小师弟也经常会拿着书来请教她,这让易连桑还是挺高兴的。
      起码师门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个爱读书的。

      苍珩经常跟唐随风下山来采买,壶洲城包括附近的村镇在他眼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指随意的拨弄放在腰间的小算盘安排道:“得在入夜前回去,分头采买吧。”
      易连桑赞同,唐拾笙和唐不尽也没有理由反对,他们没事也不想在外面过夜,容易多生事端。

      四人先是买了一套笔墨纸砚准备列需要采买的清单,再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菜,等待上菜期间易连桑和苍珩已经商量好要买什么,苍珩更是根据自己估算的物价算出大概要花多少钱。
      “这床单被褥都得多买几套,山上寒冷,也方便更换。”易连桑道。
      苍珩敲打了一下算盘,然后从腰间取下一个佩囊给唐不尽:“这个乾坤囊是我炼的,认了主不需要灵力也能使用,小师弟你收着。”

      唐拾笙双手托腮看着清单问道:“怎么还要买火折子呀?”
      除了师娘和奶奶,他们都能用灵力生火,一般也不用师娘和奶奶生火,火折子在山上几乎没出现过。
      苍珩看了唐不尽一眼,他有时炼器回去得晚,看见唐不尽借着月光读书练字,知道唐不尽还在锻体期无法控制灵力使用法术,所以特意加了两条火折子让唐不尽用,免得伤了眼睛。
      “给小师弟用的,他还不会法术呢。”

      “哎呀我给忘了,”唐拾笙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拉着唐不尽的袖子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继续道,“不尽,你别怪我呀!”
      唐不尽一愣,没想到这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大师兄,小师姐平日里已经很照顾我了,我怎么可能怪小师姐。”
      得到唐不尽的回复唐拾笙才算放下心来,又指着清单上的一处道:“这怎么还要买这么多苞米?”
      易连桑敲了唐拾笙的额头一下,道:“给你家鸣焉吃的。”
      唐拾笙捂着额头不满道:“它现在整天仗着奶奶的宠爱无法无天,师姐你还给它买这么多好吃的!”
      “你以为我想?”易连桑凉凉道,“它太能吃了,而且什么都吃,没有专门给它吃的稻谷苞米就跟我们抢吃的,前两天我抓它洗澡又重了几斤,真不知道它以后怎么飞得起来。”
      “师父不是说随它去吗?”
      唐拾笙提到这个就来气,上一次她抓着鸣焉修炼想要耍一下主人的威风,结果被鸣焉用这句话堵了回去,稍微严厉点鸣焉就跑去跟奶奶告状,让唐拾笙无计可施。
      唐不尽叹了口气,道:“师父上次想让鸣焉围着自在树飞两圈,它不愿意,跑到奶奶跟前哭了好久,最后师父被奶奶说了一天,所以师父才说随它去的。”

      到了山上之后鸣焉榜上了褚夫人这棵大树,现在山上除了褚清疏和易连桑偶尔还能管得动它,面对褚夫人的溺爱行为,其他人都拿它束手无策。

      唐拾笙听到这里感觉自己拳头硬了,拿起笔就开始陈述鸣焉的罪状,然后打算用纸鹤传书到陈州给白蓬。
      苍珩又往清单上加了几样东西,最后誊抄了一份给易连桑,等会吃完饭之后易连桑带着唐拾笙,他带着唐不尽分头去采买,日落前在渡口会头。

      他们四个人一共点了五个热菜和一个凉菜,除了凉菜外剩下的三肉两素,唐不尽突然发现自家师兄好像一筷子都没动过桌上的肉。

      在山上时他们吃饭时间看个人当天修炼情况,唐不尽大多数时候都跟着唐拾笙一块去找奶奶吃饭,偶尔众人坐到一起吃饭也是与苍珩离得比较远,从没注意过。

      唐不尽以为是苍珩想让着他们或者是怕味道不好,于是尝试介绍道:“师兄,这糖醋排骨味道很好……”
      苍珩突然被点名有些茫然,但顺着唐不尽的话看向排骨突然脸色一白,易连桑解围道:“小师弟不知道,师兄不吃荤腥。”
      唐拾笙连忙给苍珩倒了杯茶,然后安慰唐不尽道:“大师兄不是完全不吃荤腥的,水里游的比如说鱼、虾、蟹和贝类都还好,但是在岸上的这些大师兄是不吃的。”
      “对不起,大师兄,我以为……”唐不尽脸上写满了愧疚。
      苍珩喝了一口茶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笑道:“无事,你又不是故意的,下次亲自做道菜给我就行。”

      他们不是经常下山,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靠山吃山,饭桌上也是鱼虾蟹贝这些水产占多数,偶尔有一些山鸡兔子,师娘也不会摆到他面前,唐不尽不知道很正常。

      见苍珩开口,唐不尽也笑道:“师兄既然开口了,那我回去就学,一定要让师兄满意。”
      唐拾笙一点也不见外道:“那我也要,我要吃松鼠鳜鱼!”
      易连桑夹了一只鸡腿塞到唐拾笙嘴里,冷笑道:“你还真是不客气,这就点上菜了,赶紧吃,办完事回家。”

      采买主要还是苍珩和易连桑在做,唐拾笙陪着逛了一会觉得实在无聊就跟易连桑说想去城里逛逛,经过陈州一行易连桑早已放下心,给了唐拾笙一串铜钱就让她自己去逛了。

      壶洲与陈州虽然都是商贸之城,但风景和地貌都不同,陈州城到处可见各种湖景,壶洲城则是被天河贯穿,主要分为南北两个城区,北区明显比南区繁华,店铺售卖的物品价格也更高,路上的行人穿着打扮也更为讲究。

      唐拾笙拿着两串糖葫芦一边吃一边逛街,从南逛到北,十分惬意,路过这家名叫“杏林堂”的药铺时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唐拾笙敏捷的后退两步躲过一柄炸了毛的拂尘。

      只见身着黄衣道袍的坤道向外后退数步,一袭紫衣的男子手握成鹰爪形状由上自下抓伤了坤道的脸,留下三道血痕,坤道也不甘示弱,旋身一掌对着男子的天灵盖狠狠劈下,男子见状向旁伸手一捞抓到了唐拾笙的肩膀往前挡,坤道连忙收掌,反而被自己的灵力震退几步,不甘的咽下上涌的血气。

      坤道容貌昳丽,肤色白皙,面带怒色骂道:“李景,你忒不要脸,这么小的孩子也拿来做替死鬼!”
      李景闻言将脸凑到唐拾笙的脖颈处嗅了一下,露出一个既猥琐又变态的笑容道:“刚刚没注意,这还是个美人胚子呢,徐三娘,你要做好人不如就拿自己来跟这小丫头换怎么样?”
      徐三娘怒道:“滥伤凡人,难道你不怕因果报应?!”
      李景啐了一口道:“只要老子够强,天道能奈我何?!”

      说着又靠近唐拾笙嗅了嗅,唐拾笙闭上眼握紧了拳头,劝自己先忍,这二人明显也是修士,不可轻举妄动。
      “大言不惭!”徐三娘说着提掌上前又要进攻。
      李景预判了徐三娘的动作,将唐拾笙作为人肉盾牌一直挡在身前,徐三娘又出掌试图将唐拾笙从李景的挟持下救出,但又怕伤到唐拾笙,不由畏手畏脚,这反倒让李景有了可趁之机。
      李景看穿了徐三娘的意图,不断地变换方位将徐三娘的进攻化解,同时还不忘在交手时咸猪手一下徐三娘,趁机将徐三娘的腰带扯断,徐三娘捂着失去腰带束缚的衣襟又气又恼,脸羞得通红,但二人动作太快,旁边围过来看热闹的凡人们根本看不清,徐三娘也无法辩解,只有唐拾笙看得一清二楚。
      真想把这咸猪手给剁了。

      此时因人群骚动跟着过来的苍珩和易连桑也聚在人群中,他们都看见了被挟持的唐拾笙和彼此,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两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李景□□道:“徐三娘,在屋里让你跟了爷你不乐意,非得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真是不要脸。”
      见此人大庭广众之下颠倒黑白,徐三娘怒极反笑,掌中灵力凝结成冰锥状,喝道:“今日你我必有一死!”

      唐拾笙见状也知道不可再藏拙,手腕一转,一道天雷符便从袖中划落指尖,口中轻声念咒:“引天灵地脉,承雷泽之恩,连鼓击之——”
      一道天雷直劈李景天灵盖,李景只好放开唐拾笙自己连忙后退,却不想这天雷竟只追着李景劈。
      如此意料之外的情况让徐三娘一愣,易连桑趁机闪身到唐拾笙身后搂着她的腰便御剑离去,人群中的苍珩抓住唐不尽的手又往空中丢了一道水咒和火咒,两咒相撞竟成了大雾阻碍了众人视线,苍珩这才拉着唐不尽御剑离去。

      回到山里唐拾笙如实交代了前因后果,易连桑听完面色凝重道:“这两人应该就是前几日十八叔叔提到过在结界之外的人。”
      苍珩道:“不必担心,怕他们追踪我留了后手。”
      “不知道那徐三娘会不会吃亏。”唐拾笙担忧道。
      易连桑摇头,安慰道:“不必担心,那黄衣坤道修为不低,只是当时怕伤到你才畏手畏脚,若是怕吃亏,趁着大师兄造出来的雾也可以趁机离开。”
      易连桑没说的是,她根本不在乎那黄衣坤道的死活,在这方面易连桑有些无师自通的冷漠,跟十八一样,那就是不要让外界的纷扰随意打破如今的难得的美好。

      入夜后唐不尽躺在新买的被褥中辗转反侧,往日在山上因为几个师兄姐的修为还不够高,修炼时还是注重体魄方面的修炼,术法方面的修炼反而很少,因此唐不尽见得最多的法术就是御剑术,今日在壶洲城看见徐三娘和李景当众斗法,心中好像燃起一团火,在告诉他要努力修炼,早日成为这呼风唤雨中的一员。

      越想越睡不着的唐不尽干脆起床点灯看书,忽然发现手边放着一本陌生的书,封皮皱巴巴的写着《烂柯谱》三个字,仔细回忆好像是某日十八拿过来的,说是本没什么用的空书,让唐不尽用来练字。
      因为唐不尽刚开始练字,那字实在丑得没眼看,山上大部分笔墨纸砚都是十八闲着没事做的,他实在心疼,刚好有一本空白泛黄的破书,所以就随手丢给唐不尽了。
      唐不尽对着褚清疏的字帖一笔一划地落笔写下一个“端”字,唐不尽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下一秒字便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唐不尽又认真地一笔一划再次写下,字依然消失了!
      唐不尽十分震惊:“难道这纸还能自己清洁然后恢复如初?十八叔叔送我的原来是这么好的东西!”
      于是唐不尽认认真真地对着褚清疏的字帖模仿每一个字,等上一个字消失之后再写下一个字,唐不尽虽然不解其中奥义,但是唐不尽内心十分欢喜的,觉得这个宝贝真是极好的!

      可当唐不尽再蘸取墨水想再写下一个字时,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个老者气急败坏的声音骂道:“别再写了!别再写了!士可杀不辱!!!”
      唐不尽吓得手一抖,笔砸在了纸上晕出一圈墨渍。
      那团墨渍好像逐渐汇成一团,唐不尽之前写的字也一一浮现与墨团汇成一体,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部糊在了唐不尽脸上,将唐不尽苍白的小脸染得黢黑。

      唐拾笙就在唐不尽隔壁,听到动静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过来,一打开门就看见唐不尽雪白的里衣上全是墨渍,在往上脖子和头全黑不溜秋只能看清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迷茫。
      “噗!”
      唐不尽此时的模样太过滑稽,唐拾笙实在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唐不尽感觉自己脸好像要烧起来了,往唐拾笙身后看了一眼确定还没惊动苍珩和易连桑,连忙将唐拾笙拉进房里关上门。
      “小师姐你千万别说出去!”
      唐拾笙努力止了笑,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这一身?”
      唐不尽用手抹了抹脸,手却越来越黑,于是干脆放弃,转身拿起那本《烂柯谱》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唐拾笙。

      唐拾笙听完结果《烂柯谱》随便翻了翻,纳闷道:“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你确定刚刚是从这里面传来的声音?”
      唐不尽十分确定,但见此时这书又恢复了寻常模样,想了一下拿起笔蘸取了墨准备又写,却见那本书立马泛起了红色的灵力,那老者的声音又从书中传来,骂道:“说了士可杀不可辱,你小子再侮辱老夫,可别怪老夫不留情面!”
      怪书的威胁反倒激起了唐拾笙的逆反心理:“我倒是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书,让我来会会它!”
      说着拿起一旁的油灯试图试图以点燃恐吓这本怪书,但油灯的火却根本无法触碰到这本怪书,怪书根本不为所动,唐拾笙一咬牙,从乾坤镯中拿出一张符咒夹在指间,口中念咒道:“引天灵地脉,司四时之序,降重黎之薪!”
      符咒上燃起了摇曳的火苗,只是靠近怪书就听见怪书中的老者着急道:“别别别,快把火拿开!”
      唐拾笙也不是真的要烧书,只是再往怪书靠近一点,就看见书中窜出一个墨色的影子飘在空中。

      那是一个只有半个身子,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留着三绺长髯,慈眉善目,气质儒雅,脸上隐有愠色。
      唐拾笙收了手中的火符咒,问道:“不知先生为何要作弄我师弟?”
      老者挺直了脊背,轻抚自己的胡子才飘飘然道:“还家常恐难全璧,阅世深疑已烂柯,你们唤老夫书中仙即可。”

      “小师姐,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唐不尽凑近唐拾笙耳边低声问道。
      “他说他叫书中仙。”
      “他是神仙?”
      唐拾笙嫌弃地摇头:“他身上鬼气浓重,神仙怎么可能有这么重的鬼气。”
      唐不尽虽然已经修习了引气入体,但遇见对没有碰过的气息无法做出判断。

      书中仙手上的一滞,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半个人”情绪十分低落地飘到唐不尽临时搭建的书桌前道:“老夫是仙还是鬼都不重要,你们既然召唤出老夫,可有什么未解之事想要获得答案?”
      “你刚刚为何要作弄我师弟?”
      书中仙怒道:“明明你是师弟侮辱老夫在先!”
      唐拾笙不解:“用你附身的书练字就叫侮辱了?先生应该知道什么叫不知者无罪吧?”
      书中仙气到颤抖的指着唐不尽道:“在老夫身上写字就算了,可你扪心自问,你师弟那手画出来的能叫字吗?!”

      唐拾笙语塞,唐不尽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可以说哪哪都好,唯独那一手字比刚识字的稚子还不如,不知为何横竖撇捺全都歪歪斜斜的,她们师娘的父亲据说曾是大儒,书法一绝,师娘的字拿到山下供文人墨客观赏,最后也能获得个不俗的价格,但即便是师娘这样的当世书法家手把手教唐不尽写出来的字也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唐拾笙看了一眼唐不尽,决定护短护到底,闭着眼睛道:“我师弟身世坎坷,才开始识字,先生何必如此苛责?”
      书中仙都要被这小丫头气笑了:“老夫苛责他?老夫只是不让他在老夫身上写字,谈何苛责?”

      “有道是有教无类,先生见我师弟的字不好看即便不指点也没应该用墨糊他一脸,先生自诩书中仙,读的书中应该没有不喜则损的道理!”唐拾笙据理力争道,“先生藏身书中,抢占先机,我师弟刚开始修炼,凡胎肉眼,先生不出声不指点,用法术将墨水消去,他又如何得知先生想法?先生最后施术将全部墨水作弄到我师弟身上,看他如今如此狼狈,这如何不算苛责?”

      见小师姐如此维护自己,唐不尽心中满是感激,眼底甚至涌起热流,不由地将身子更往唐拾笙方向靠近一点。
      烛光下,少女明媚的轮廓深深烙印在唐不尽的心底。

      唐拾笙责问书中仙头头是道,让书中仙无言以对,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开口辩解道:“你,你这丫头……谁说这小子凡胎肉眼?”
      “先生此言何意?”
      书中仙捋了捋胡子缓解尴尬道:“看来你们都不知道这小子血脉之中蕴含的力量,竟将他当做凡胎肉眼的凡人。”
      唐拾笙看了眼身旁的唐不尽,向书中仙行了一礼,斟酌道:“方才先生说我们召唤了您,您可为我们解决疑惑,师弟入门前跌落山谷失忆,被贼人所擒折磨许久,若先生知道什么,还请先生不吝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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