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喜欢》Heliochrome

34、第 34 章

　　于恬被向她请教问题的同学绊住了脚，这才出来得迟了一些。等她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走廊上已经没有几个同学了，周遇礼先走了，只有秦桑还在等她。于恬也就不知道他曾经来过。
　　秦桑刚走进家门，徐洁就从厨房里端出来了一碗素汤面，时机把握得刚好。或许是因为压力大的原因，上了高二之后，秦桑基本上每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回家都吃夜宵，要知道她之前连饭都不好好吃，徐洁和秦正都被她吓了一跳，起初并不敢给她多吃，可是秦桑又总是喊饿，这才慢慢地有了每天一顿夜宵的习惯。
　　“今天怎么回来得有点儿晚啊？”徐洁把面放在餐桌上，然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秦桑旁边看着她吃饭。
　　“等于恬一起走，晚了一会儿。”秦桑一边吃面一边回答，对于坐在自己身边的妈妈完全接受良好。
　　不像是秦正，只要秦桑一说就给她准备一顿饭，还带着餐后的水果，徐洁总是会下一碗面，分量也比正餐要少一些。毕竟是夜宵，吃多了也害怕秦桑晚上睡不好。
　　一小碗面很快就吃完了。秦桑吃饭的时候就和妈妈说了自己的会考成绩，徐洁也很高兴。尽管会考不比高考，但是秦桑为了复习也承受了不少压力，她都是看在心里的，想着能让秦桑放松一下，刚好也碰上秦正的生日，确定了秦桑的安排后，她就决定这周末一家人一起去看电影，顺便吃个晚餐。
　　秦桑对妈妈的安排感到无所谓，甚至有点期待。毕竟备考的压力实在有点大，再加上会考那会儿生病之后一直没好全，能和爸妈一起出去放松一下还是挺好的。
　　然而就在外出吃饭之前，秦桑接到了一个消息，或者说，这个消息是给全校同学的——周五下午三点半，开家长会。
　　秦桑不理解学校这时候开家长会的用意，对于这个问题，有个高中班主任做老爸，于恬就明显要比她懂得多。
　　“还能是因为什么呐，快期末考试了，这次期末还是五市联考，肯定是要联合家长给我‘紧紧皮’啊。”体育课上，自由活动时间，于恬、秦桑还有韩笑和班里的其他女生坐在操场边闲聊。
　　听了她的话，有人小声抱怨“学校就会找事儿。”声音虽小，但是在场的每个人也都能听见。
　　于恬看过去，报以赞同的目光：“等着看吧，这次家长会上不管是哪个老师，都不会说什么学生的好话。”
　　说这话的时候，于恬的语气十分肯定，而她的话很快就在周五的家长会上得到了认证。
　　因为要开家长会，下午的课直接被取消了，学生们吃过午饭就可以直接回家，这其中当然不包括两个重点班的学生。根据年级主任的安排，两个班的学生分别在教学楼前的“小白楼”有一个教室，专门让他们在开家长会的时候用。
　　秦桑最终还是没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小白楼”内部的装修，因为开家长会的时候，她、于恬、韩笑还有班上的三个男生被留了下来，说是帮忙维持秩序，其实就是在家长会开始之前给各位家长指指座位，最多再回答一下家长的问题。家长会开始之后在走廊里蹲着等到结束后之后再进去打扫打扫卫生就可以。实际上就是有了一个摸鱼的机会。
　　如果说这么轻松的事为什么要叫上秦桑他们，而不是让他们也去自习。只要看看家长们对秦桑等人的关注度就知道了。留在班里的都是平常考试成绩比较稳定的，或者说，是班里的前六名。
　　虽然不认识，但是每给一个家长指了位置，就要被拉着问东问西，“怎么学得这么好啊”“平常在家里都怎么学啊”之类的问题，被家长的热情包围的秦桑和不远处的男生对上了眼神，两个人的眼里都是无奈。
　　秦正的到来拯救了秦桑。她没想到会是爸爸来，毕竟比起徐洁，他可是要忙得多了。
　　正是家长来的时候，秦桑把爸爸引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准备离开，不打算多说话。秦正却拉住了她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酸奶，递到秦桑的手里：“买的草莓味儿的，你一会儿喝。”
　　秦桑笑眯眯的，探头看了看秦正穿在身上的外套：“你口袋里怎么能塞这么大的东西啊？”
　　秦正也笑笑，不说话，指着教室门口的方向，秦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有一位家长正站在教室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秦正把秦桑从自己身边赶走。
　　下午两点半，于城来到了教室，第一件事就是让秦桑去办公室把最近一次月考的成绩单拿过来，他自己则留在了教室里。不少家长看到都看到班主任走进了教室，立刻就走上去把他围在中间，东一句西一句地提问，教室里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三点钟，家长会正式开始。秦桑几个人被于城赶到了门外。接下来就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了，只要等着开完家长会进去善后就可以了。韩笑和于恬站在一边聊天，三个男生趴在窗户上，企图偷听教室里的声音，秦桑则是自己靠着墙发呆。
　　陈程和周遇礼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喊着秦桑她们去理科班那里玩桌游。陈程书包里装了一套“大富翁”。
　　于恬很有兴趣，搬着凳子就走了过去，秦桑倒是对此感到一般。本来嘛，在走廊上，一墙之隔的教室里在开班会，肯定要小声，玩游戏也不能痛快，再加上她还要看书，就没有跟过去。不过于恬和陈程，甚至周遇礼都知道，最重要的原因是秦桑大富翁玩得太烂了。
　　面对于恬的调侃，秦桑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蹲在走廊上看小说。
　　秦桑从小就有爱看书的习惯。小学的时候，还经常在关灯之后自己抱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看完了一整套《哈利·波特》，就算是被闷得满脸通红也毫不在意。如果不是被徐洁偶然间撞破，她的眼睛估计早就近视了。
　　上了高中之后，尽管学习很忙，秦桑也没有放下过自己手里的“闲书”，图书馆和家附近的书店几乎是她每个周末必去的地方。学习压力越大，她看书看得就越凶，而且常常是一拿到手上就停不下来。为此，秦桑没少熬夜——看书看得太入迷了，以至于要熬夜写作业。
　　这样反复几次之后，不用爸爸妈妈说，秦桑自己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上个学期开始，她就放下了自己最爱的大部头的长篇小说和传记，只看短篇小说和诗集，有时候也会看看散文。
　　秦桑现在手里拿的就是契诃夫的短篇小说集。为了不耽误学习的“正事”，她刻意控制了自己，每一两天才看一篇，早就觉得不过瘾了。现在遇上了家长会，两个小时的空闲的自由时间，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浪费在自己根本没有天赋、也玩不过于恬的游戏上，不如好好地看一会儿书。
　　小说还没看完，就听到教室里面响起一阵鼓掌声。秦桑被掌声打断，愣了一下，隔着玻璃看向教室内，立刻就明白了。家长会已经结束了，不只是在五楼，甚至在整个教学楼都是最早的。
　　教室那头的于恬他们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走过来的时候，于恬还在抱怨：“正玩到关键的时候呢，怎么就结束了？”
　　和沉迷游戏的于恬不同，韩笑的心情倒是要好很多：“早点结束还不好啊？”她妈妈为了能来开家长会，中午连饭都没吃，一直在加班。家长会结束得早就意味着她妈妈能有时间去吃点儿东西了，就算之后还要去单位上班，但是能垫垫肚子总是好的。
　　秦桑没搭腔，一心看着教室里面：秦正坐在她的位置上，正在看秦桑放在桌子上的试卷和作业本。医院最近很忙，秦正整天早出晚归的，她早上起来的时候秦正还在睡觉，晚上回家的时候爸爸又还在加班，秦桑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和他说上话了。今天秦正来给她开家长会，想必是这一段时间已经忙完了。
　　作为秦桑的好朋友，于恬也知道秦正最近忙得很。因此虽然之前想等放学后和秦桑一起去书城买资料，但是还是没有提出来，转而准备拉着陈程一起去。
　　教室里的家长出来得差不多了，秦桑率先走进了教室。秦正抬起头，就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女儿。自己在医院工作，经常忙得不着家，秦桑可以说是妻子一手带大的，记忆中软软的小团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少女，秦桑的成长过程中，他错过了太多。
　　看着眼前的女儿，秦正又想起他刚刚看过的秦桑的试卷，不仅成绩优秀，书面也干净漂亮。秦桑成长得这么优秀，他感到心酸又骄傲。
　　秦正找出自己刚刚看过的数学卷子，指着上面的成绩说：“看你这数学，考这么好，像我！”
　　秦桑很少看到爸爸这么明显的骄傲，忍不住害羞，却又不好表现出来，说话的声音就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妈妈之前说我像她呢。”
　　“怎么会，你妈妈的数学比我差得远了。”秦正摆摆手，从女儿手里接过书包，又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我们去接你妈妈下班，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桌子上的东西就放在这儿吧，不收拾了。”秦桑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我要吃火锅，都好久没吃火锅了。”
　　秦正刚刚结束了一段加班的日子，心情正好，再加上从刚刚结束的班会上知道秦桑最近的学习情况也很好，就更是愉悦。别说火锅了，秦桑现在说什么他估计都会答应。
　　接上徐洁之后，一家人去了常去的火锅店，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平常徐洁总是不喜欢秦桑跟着爸爸在外面吃饭，觉得油大不健康，就算是在家里吃火锅的时候也总是要提醒秦桑少吃点。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了。因为秦桑小的时候实在是个小胖妞，常常把自己吃撑，非得吃点消食片才好，偏偏那时候徐洁也是第一次做妈妈，总是被秦桑在吃完饭后眨着眼睛找到她要“揉揉肚肚”的可爱样子打动，也就一直纵容她。
　　直到后来有一次秦桑实在吃得有点多，睡觉前突然吐了一地，接下来一整个晚上都上吐下泻的，把她和秦正吓了一跳，后来就再也不敢这么随着她的意思了。多亏爷爷奶奶总是会回忆过去，秦桑对自己小时候的“丰功伟绩”也有所了解，因此并不觉得妈妈管得多。每次被她提醒不要吃太多的时候，秦桑心里更多的是害羞和温暖。
　　但是今天晚上秦桑就没有收到来自妈妈的“温馨提示”。
　　徐洁也有她的理由。临近期末，秦桑虽然不说，但是常常晚上熬夜学习，连饭也比以前吃得少了点，她当然能看出来孩子压力很大。问题是要她说实话，徐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秦桑放松一下——因为她就是这样的小孩儿，能拿出来说的永远是开心事、不重要的小烦恼，秦桑从来不会把自己真正苦恼的问题说出来，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就解决了。
　　今天难得见到秦桑笑得这么开心，这么轻松，徐洁也不想再给她什么负担。
　　嘴上虽然不说，晚上回到家，徐洁还是给秦桑拿了几片消食片，看着她吃下去之后才走出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