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一心》免星狂

6、第 6 章

　　方凛野和祁宗寅分分合合，分开的日子有长有短，短的时间被方凛野认为只是情侣之间的磨合期冷静期，长的那段时间则自然而然地被方凛野认为两人是真的分手了，可当方凛野真正明白祁宗寅到底怎么想的时候，他再回想当初自己那些扭捏纠结是多么的没有必要，那时也怪理想的。

　　婚礼进行曲演奏着，方凛野回神，看向从大门里缓缓走出来的新娘。

　　玫瑰花瓣被花童洋洋洒洒铺路展开，新娘挽着自己父亲的手，在长长的地毯上踩着花瓣迎着灯光走向一扇用各种淡蓝色的花做成的门，司仪招呼着新郎上前迎接新娘，新郎兴奋地下台阶结果踉跄了一下还引地在场的人笑出声来，新郎摸摸后脑勺以一种尴尬又羞涩情怯的面容走到新娘与岳父面前，新娘掩着嘴角，双眼如新月，真是好一对佳偶。

　　方凛野看着远处那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一直紧绷的面庞在这一刻终于舒缓下去了。

　　赵双念，一个温柔的女beta，她是个很好的人，但倒霉遇上了方凛野，好人有好报的是俩人没发展出什么关系，而且现在她很幸福。

　　方凛野微吐一口气，收回视线，准备喝口水，转回头的一刹那，他终于注意到到祁宗寅在看自己。他自知现在这种比较复杂的关系，他应该在祁宗寅面前表现落落大方一点。

　　比如现在大家都在为新郎从岳父手中牵过新娘的手而鼓掌的时刻他也应该鼓掌祝福，但当他抓住祁宗寅视线的那一刻，他什么也没做，就是定定地看着祁宗寅。

　　被抓住视线的祁宗寅没有丝毫多余的反应，他永远神色浅淡，瞳色沉浮的影子里具是此刻的方凛野，没人明白祁宗寅到底在想些什么。

　　象征性的掌声没几秒就停住了，方凛野率先收回眼神，他忍不住地喝了口茶水，润了下嗓，又看向婚礼主持台上的那一对恋人，视线在那，但说的话却是朝祁宗寅那一边的。

　　“红包钱，谢谢了。”方凛野来参加这场婚礼，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来的。他啥都没拎，啥都没带的状态下就被祁宗寅带到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场合，按理说他应该生气的，但首先他没资格，这一点他很清楚，其次自己现在这副人模狗样的装束是祁宗寅安排的，方才规规矩矩递给赵姨红包并送上祝福的也是祁宗寅，就连这复杂关系下祁宗寅也算是受害者，他没理由生气。

　　方凛野能借余光观察到祁宗寅在低头点手机，许是最近工作太忙，要处理的消息过多，没有理会方凛野这句话。方凛野叹口气，继续看向婚礼主持台。

　　.

　　“小野。”赵双念的声音探来，紧接着伴郎们上前接连给酒席上的人递烟，祁宗寅微微低头致谢。

　　方凛野早就准备好，他端起酒杯，在谢谢伴娘续好的酒水后，他神色自然，端庄大方，面向赵双念和紧随其后的新郎道：“来今天二位大喜到日子，这一杯我敬你们，祝你们新婚快乐。”

　　“常听阿念提起过你，小野是吧，来，喝!谢谢你照顾阿念，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阿念。来，我再敬你一杯。”方凛野大笑，端起一派喜庆的模样，笑着说哪有哪有都是你们俩有缘分，随后慢慢喝下这杯酒。

　　赵双念被曹敬揽肩护住，瞧两人和气地模样，自己也不由地扬起了嘴角，只不过方凛野身旁的那个人，气场实在不容忽视，但这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赵双念隐约觉得有点熟悉。

　　显然不止赵双念一人注意到祁宗寅，新郎曹敬率先开口道：“小野，还没介绍呢，这位是?”赵双念也看向方凛野，希望他介绍介绍，毕竟携来参加婚礼的同龄人，不是亲人就是恋人，很明显赵双念认为祁宗寅是他另一半。

　　方凛野在纠结说是表哥还是表弟的那么一刹那，被祁宗寅先一步截断。祁宗寅举起酒杯，揽过方凛野的肩，神色坦然道：“免贵姓祁，正在和小野先生尝试着步入与二位相同的轨道。”

　　面前一干人等先是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新郎曹敬率先开口道：“哈哈哈哈哈，祁先生可真是文化人，直接说是小野的对象就好嘛，来来来我再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早日进度到我们这啊，哈哈哈哈哈。”

　　祁宗寅也跟着笑，没有曹敬那么爽朗，但嘴角的弧度是不可多得的，顺着一杯酒入肚，神色收敛了许多，一偏头，看向一脸呆愣的方凛野，他眉眼微微上挑。

　　“小野，小野。”赵双念走近方凛野，给方凛野和自己续了杯酒，酒杯举起，满心祝福道：“小野，谢谢你能来，你的祝福我和曹敬就收下啦，希望你能跟祁先生早日修成正果，时间过的真快，来我敬你一杯。”

　　赵双念一凑过来，方凛野踉跄了一下，半杯的酒水洒在了桌子上，有些人瞧过来看，方凛野红着脸赶忙给自己续好酒，神色打圈地回答：“双念，不好意思啊，应该没弄脏你的衣服吧，来是我的错，我自罚自罚。”

　　赵双念捂嘴轻笑说没事没事，曹敬揽过赵双念的腰，嘿嘿大笑道：“哎呀小野，我老婆的敬酒服还有好几套，这套就算弄脏了也没事，有的是换，你别这样啊，脸都羞红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方凛野硬扯着嘴角笑，不自在地揉后脑勺的头发，一口闷了杯里的酒，紧接着身旁的伴郎又来续，他又喝，一桌人见他红脸的模样，都以为他是犯错羞红脸，再配合他那副一脸谢罪喝酒的僵硬动作，站着的坐着的都在笑，这把方凛野整的是更加不知所措。

　　即将入口第四杯的时候，一只手揽了下来，方凛野有些晕，但还是认出这双手是谁的。

　　祁宗寅将方凛野手中的酒杯接过，缓缓入嗓，在方凛野的注视下，那喉结一上一下，但没上下几次就这么结束了，方凛野似乎没看够，还微不可微地皱了下眉。

　　曹敬笑着拍了拍方凛野的肩膀，随即护着自己老婆走向另一桌，赵双念还没跟方凛野续多少旧，但也没必要续了，这样的和睦对二人来说恰到好处。

　　方凛野这一桌终于结束，他稍显呆滞地看着桌前的食物，直到祁宗寅给他的碗挑了块鱼肉，他才回过神。

　　“你......”方凛野难得地直视了祁宗寅，但被对方那双幽深的黑瞳逼地又低下了头。

　　“怎么?”低沉的语气，就两个字却有点让方凛野晕了头脑。

　　“没、没怎么，谢谢。”方凛野埋进自己碗里，一口气吞了鱼肉。

　　婚礼进行到末尾，主持人在热场子唱歌，时不时还有几个小孩围在身边抢红包，有人吆喝着，有人低头边看手机边吃饭，有人敬酒把欢，有人喂奶喂饭，很熟悉，很普通，一场对新婚二人来说意义非凡的婚礼渐渐落下了帷幕，余下的活动就是坐在农家乐的麻将桌或者茶水席玩乐一下午，再吃一顿晚宴，一场婚礼就彻底结束了。

　　方凛野和祁宗寅没能留下吃晚宴，因为祁宗寅一通电话打来，很显然是公司的事，他要走了，祁宗寅一走，方凛野就不想逗留了，他和祁宗寅告别祝福这对佳偶后，便匆匆离去。

　　坐在车厢里的方凛野终于和祁宗寅独处一室了，虽然还是有钟叔，不是两人单独相处，但比在婚宴现场好多了。

　　方凛野扣着衣角，头偏向窗外，嘴里呼出的热气湿了窗户，但车内有空调，因此窗户只白了一刹那，便回归了原样。
　　方凛野目睹着窗玻璃的水雾消散，开口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旁边的人动了一下，方凛野不敢看对方是什么样的神态什么样的动作，兀自说道：“你对他们说的那些是客套吧。”

　　“哪些?”方凛野发誓，就算他现在有点醉，脑袋有点晕，但他绝对在这一刻听清楚了，祁宗寅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带着笑的。

　　“就那些啊！”方凛野胆子大了，语调不自觉地往高处飘，连语气都带了点没察觉到的亲昵。

　　“嗯，你说，我不记得了。”

　　方凛野一下子转过身，看向此时的祁宗寅。祁宗寅在忙自己电脑里的事情，神色淡然，电子屏的光映衬到他的单框眼镜里，更显地几分冷漠，看清这模样，方凛野有点清醒了。

　　“那好，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我也有点忘了。”

　　方凛野仔细地盯着祁宗寅的神色，祁宗寅听完方凛野的这句话，神色没有丝毫改变，头都没抬，就连手里的动作也快了几分，网络数据的白光划过他的镜片，仿佛他一直都在忙工作，刚才的对话没有他参与，那一瞬间溢出来的感觉更是一种错觉。方凛野坐好，看向窗外。

　　车子进入了隧道，昏黄的灯光，灰白的墙面，几辆一闪而过的车影，方凛野眨着眼，眨呀眨，头越低越下，沉重的眼皮终于不住地耷拉下，方凛野睡着了。

　　意识即将进入下一个境界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偏转，整个人似乎倚靠在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上，没有车门倚靠的那种一癫一癫的感觉。

　　方凛野很想跳起来说，抓住了!但又没说，可能是酒水喝多人太困了，也可能是不想辨认人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