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的魔女》王爷纪东宝

8、8.寻找魔杖

　　帕西副院长停下脚步，周围从纯白开始渐渐恢复色彩。

　　艾玛环顾四周，她们已经站在了一片密林当中，各种各样的树拥青泻翠、郁郁葱葱。她深吸一口气，是森林独特的味道。

　　“我应该去……找什么？”

　　艾玛有点茫然，总不会是林中有块神秘的土地，上面生长出一根根魔杖吧。

　　“当然是树枝啊，傻孩子。”帕西副院长忍俊不禁，“你需要去找到命中注定的那根树枝，然后把它带回来。魔杖师傅会帮你把它制作成魔杖。”

　　“是什么样的树枝呢？”

　　艾玛心里还是完全没底。

　　“那就要跟随你自己的心意了。相信我，你看到它的时候就会知道的……我可以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既然魔杖是活的，那么那一定得是一颗生命力旺盛，远超寻常树木的树。”

　　艾玛似懂非懂，只有茫然地点点头。

　　帕西副院长松开了她的手，身影变得模糊，渐渐消失在艾玛跟前。森林里的声音只剩下鸟叫，还有艾玛的心跳。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树海，艾玛只能漫无目的地四处摸索。山道是肯定没有的，就连被人踩出来的小径都完全没有。即使天光大亮，林子里也显得有些阴翳。好几次艾玛的裙角都挂在树枝上，需要费力扯下。

　　生命力旺盛的树……那一定是非常粗壮的吧？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确实出现了一棵参天大树。就像从蛮荒时期开始生长的巨木，耸立在艾玛跟前，让她显得像一只小蚂蚁。

　　会是它吗？艾玛抬头仰望，树冠离地很远，美妙的光影随风流淌。

　　“你看到它的时候就会知道的。”

　　帕西副院长的话在耳畔回响。既然是这样命中注定的感觉，那一定不会让自己产生怀疑吧。艾玛摇了摇头，在大树的树干上轻轻拍了拍，绕过它继续前行。

　　路过一条浅浅的小溪，艾玛选择逆流而上，去寻那清澈泉水的源头。她找到一处“叮咚”作响的小瀑布，在瀑布的水帘下掬了一捧泉水喝下。清冽的泉水甘甜，给了她力量，让她继续往前。

　　接下来是一片橡树林，底下覆盖着灌木丛和颜色艳丽的菌落。艾玛尝试了一下，实在走不进去，只有绕道而行。花丛和禽鸟绚丽的羽毛编织出一张彩色的毯子，随意披挂在灌木的边沿，勾勒出风情万种的景致。

　　再往前，又变成了一片雨林，蕨类和溪流相映成趣，让深处那些巨大的树显得更加威严。已经走了很久，艾玛有点累了。而且雨林的路面湿滑陡峭，让她举步维艰。瑰丽的花卉已经引不起她欣赏的兴致，只是机械式地左拐右拐。

　　最后，那棵树出现了。

　　艾玛第一眼看到它，就咧开嘴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棵树很大，周围是一片空地，连草都没有，就好像别的植物不配在它身边生长。灰白色的树皮外表光滑，叶片是深红色，呈巨大的三角状卵形，叶柄纤细，与叶片等长。

　　树枝上叶片丰茂，随着风轻轻晃动。附近的地面上铺满了红色的落叶，但是叶片一点都没有腐烂的迹象，就这么静静躺在石板上、泥地里。

　　艾玛走上前，对着大树躬身行礼，非常正式。她心里认定来取这根树枝是自己和这棵树的缘分，魔杖会成为联系她们一生的纽带。

　　她系好裙摆，爬上树干，虽然有点生疏，但是小时候和达尼疯在一起，没少干这种爬树的事情。

　　她踩上一条粗壮的树枝，开始在周围认真寻找。

　　哪一根呢？正犹豫着，一阵风吹过来，一根挂着两片嫩叶的树枝朝着她招了招，就像在招手。

　　艾玛笑了，赶紧扶着走过去，伸手折下那根树枝。

　　“咔嚓”，居然是一声脆响，而且没有费什么力气。

　　在树枝断裂处，红色的液体流出，结结实实地吓了艾玛一跳。

　　血？艾玛缩回手，红色液体顺着树枝淌到她的手上。她几乎要吓得拿不稳。
　　赶忙放到鼻子下边闻了一下，没有血腥味，而且比血液更浓稠。

　　是树汁……艾玛松了口气。把树枝轻轻咬在嘴里，缓缓后退，接着攀下了树干。

　　灰白色的树枝在艾玛手里，仍然显得生机勃勃，它大概比拇指粗一点，非常坚韧。艾玛试着掰了一下，弹性十足。难以想象这样材质的树枝会这么轻易被自己折下。

　　艾玛持着树枝，轻轻空挥了几下，可以感觉到身体附近的魔素在微微躁动，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有感应就是好事，这确实是自己魔杖的原材料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原路返回？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这密林里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院长！帕西院长大人！”

　　艾玛试着放声呼喊，但是只听见受惊鸟兽的鸣叫和奔跑声。

　　糟糕……这下该怎么办？艾玛担心起来。

　　这时，一旁传来一股香气。

　　那香气逐渐变得浓郁，就像刚割下来的青草，混合着雨后的花朵。仔细辨认起来，应该是百里香和薰衣草的芬芳。

　　循着这香味的源头，艾玛掰开灌木丛，艰难前行。逐渐手头的阻力稍减，眼前出现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灌木通道。通道的那头是漆黑的一片。

　　艾玛把树枝捧在胸口，坚定地往黑暗里走去。

　　黑，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等到周遭再次变亮，艾玛已经站在了冰凉的石板地面上。右侧是之前见到过的，巨大的玻璃花窗。

　　她回到了城堡的礼堂。

　　“你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早就在礼堂里的长桌前等候的海沃德，看见艾玛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前去，曲起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在艾玛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和先前在卡里利亚再会时一样的台词，一样的动作。

　　但是艾玛能感受到，她非常开心，声音都微微颤抖。看来海沃德是真的很担心自己会通不过考试啊……

　　“久等啦。”

　　艾玛嫣然一笑，看了看海沃德手里的那根树枝。那是一根山楂木枝，上边还垂坠着一串红果。

　　“我说……你不会当时是饿了吧。”

　　海沃德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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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人员到齐，帕西副院长清点了一下人数，在名册上写写划划。

　　“七个人……这批的素质果然不错啊。”

　　艾玛看了看剩下的人，大家都一脸疲惫，毕竟刚刚在丛林中徒步了许久。四十个人只剩下七个，那群贵族小姐只剩下两名，正手牵着手，正襟危坐在长桌另一侧，颇有点相依为命的样子。

　　“很好，我现在宣布，今年图林学院的入学考试正式结束。你们是一百二十名考生中的最后一批，在你们之前，已经有十名考生顺利通过考核。”

　　一百二十名考生中只录取了十七个，艾玛产生了一种幸存者的错觉。唐尼的妻子曾经跟她说过图林学院的录取率不到两成，看来也并非□□听途说。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图林学院的魔法学徒了。请牢记我们的校训，跟我念，‘保持骄傲’。”

　　“保持骄傲！”大家朗声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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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登记以后，作为魔杖原材料的树枝被老师小心地放进一个个精致的木匣，准备统一送去魔杖师傅那里。在看到艾玛的苍白树枝时，老师发出了“咦？”的一声。

　　“心木的树枝……好多年都没看到了。”

　　她这样感慨，不过还是很快把树枝收好。

　　学徒宿舍在来时从空中望见的小尖塔上。说它们小，自然也只是相对巨大的钟塔而言。新晋学徒们惶恐地跟在老师身后，绕行上仿佛没有尽头的旋梯。然后逐一被分配到寝室里。

　　不知道海沃德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总之艾玛和她被分到了同一个房间。

　　房间是扇形，每层有三个。房间里有三扇窗户，此时都已经推开，新鲜空气吹进屋里。每扇窗户旁边是一张栎木的单人床，上边铺着印有学校标识的床品，床杆上挂着白色的帷幔。床左边是同材质的床头柜，右边是精致的窄衣柜。

　　打开衣柜，里边已经挂好了一套崭新的罩袍。领子上一边绣着小小的雨燕，一边绣着同等大小的鸢尾花。

　　“看来我们还有一个室友，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海沃德看着最靠里的那张床，明显已经被整理过了。艾玛暗暗许愿，希望是个好相处的人。

　　“走啊，去上边的阳台看看。”

　　虽然有点懊恼海沃德一刻也闲不住，不过艾玛其实也很想上去看看。先前在飞船上观望时，就幻想过尖塔上那圈靠近顶端的阳台视野一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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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阳台大门，眼前是一片远离世俗喧嚣的荒原，纯净、原始、神秘。风吹过光秃秃的岩石，吟唱出自然的诗。背后圣山上的云雾缓缓降下，汇入圆滚滚的云朵。这里就像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这种壮丽带着一种苍凉，仿佛洗涤着心灵。

　　“欸，你们也是上来看风景的么？”

　　有人怯生生地发问，艾玛和海沃德回头，从环状阳台的另一侧走过来一名女生，应该是去欣赏了一会儿宏伟的圣山。

　　她有着一双湖蓝色的眼睛，齐肩的头发是浅浅的金色，向着脖子微微卷起。略圆的脸型让她看起来有点显小，个子只到艾玛的鼻尖，像是一个可爱的邻家小妹。

　　“对，先前在尼德霍格的甲板上太紧张了，没能好好欣赏一下红原的景致。”

　　艾玛对她友善地一笑，指了指远方的红原，那抹红色实在非常亮眼。

　　“是啊，半个小时以前雾气还特别大，根本望不到那边。你们上来得实在非常是时候！”

　　那女孩脸色微红，语带兴奋，显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风光。她已经换好了学徒的罩袍，应该跟艾玛她们是同一届的。

　　吹散雾气的是从圣山上吹下来的冷风，带着积雪的寒气。海沃德打了个喷嚏，她此时还穿着短裤。

　　“下去吧，我可不想第一天上学就感冒。”

　　女生跟她们一起往下走，边走边聊着自己在阳台上望见了什么，甚至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个隐秘的山洞，不仔细去找根本不可能发现。

　　“我猜里边一定住着魔兽！或许是巨鹰？鹰头马身有翼兽？狮鹫？不会是龙吧！”

　　她越说越兴奋，海沃德作为一个魔法生物爱好者，都有点拿捏不住这个话题。

　　“如果是龙的话，我猜应该是黄铜龙，因为绿龙和白龙的巢穴应该要更隐秘一些。如果真的是黄铜龙就好了，听说它们的羽毛非常美丽，最长的可以到两米，能够被能工巧匠打造成武器……”

　　“欸……那个……我们到了。”

　　一路往下，已经走到了编号11的寝室门口，那就是艾玛和海沃德的房间。她们有点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房门，想要结束这段对话。

　　“咦？”

　　女生看着门牌号，先是一愣，然后拍手笑起来。

　　“我也住这个房间！太好了，我之前超级担心，生怕晚上要一个人睡！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室友了！”

　　艾玛和海沃德对视一眼，这孩子看起来人不坏，倒也不错。

　　坐在床上看两人整理床铺，女生继续喋喋不休，她就像是有用不完的能量，可以说个不停。哪怕是今天刚经过三场艰难的考试。

　　“我叫做珍妮，珍妮·卡莱尔，父亲是卡里利亚的商人。我接到入学考试通知的时候家人都吓坏了，这在我们整个家族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原来是卡里利亚的本地人，难怪在旅舍进进出出的这几天也完全没有见过。

　　“我叫做艾玛·格林，这位假小子是海沃德。”艾玛介绍道。

　　“海沃德，没有姓么？好酷的名字，就像猎魔人。”

　　猎魔人是项非常危险的工作，一般情况下是由孤儿或者被拐卖的孩子培养而成，因此他们通常有名无姓。身为贵族血脉，海沃德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这样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

　　“是吧！我迟早要成为最顶尖的猎魔人！”

　　海沃德指着自己的鼻子，骄傲地说。她顺便瞥了艾玛一眼，似乎是在炫耀珍妮对自己名字的肯定。

　　“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在城里买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让我父亲帮忙买。学院每周一次会去卡里利亚采购生活物资，东西只要按时送到指定地点就行。”

　　“说到这个，我们的行李今天能送到么？”

　　艾玛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今天晚上或许没书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