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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漫天黄沙,乱世再起 ...

  •   繁华的长安城熙熙攘攘,有卖糖葫芦的,烙饼的,布匹的,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侯卿在街上游荡,忽然停在路中间。随着时间越来越晚,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前胸贴着后背往前走,只有侯卿一人站在原地仰望着浩瀚星空。
      终于,后面人的拐杖怼在他的后背,旁边人的手肘顶住了他的腰窝,他终于不耐烦了,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真没品。”
      他虽不会占卜观星,但是他的第六感极强,他总觉得这几天会出事。
      果不其然,黄土高原的漫天黄沙席卷而来,原本明媚的蓝空已然消失,取代而之的是猛烈的沙尘暴,人们都躲进了屋子里,只剩侯卿一人在这大街上游荡。
      这让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要去漠北见一个故人。
      他撑开伞挡住扑面而来的黄沙,他不替长安惋惜,只觉这是天意。
      幼时父母曾给他讲述过开元盛世的奇景,也讲述过安史之乱后的衰败,他想来觉得新事物会替代旧事物,所以他和其他三大尸祖以及冥帝一起创立的玄冥教。
      可这朱温也是一摊烂泥。
      于是他便放手,在外四处游历,既然是天命孤星,那孤身一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快哉。
      他正往长安城城门走去,眼见着这漫天黄沙要将伞给吹去。
      他听见了婴儿的哭声,不知怎地,向来不喜欢孩子的他竟然朝着哭声瞬移了过去。
      只见几条狗正对着一个篮子吠叫,而侯卿一来,便把那几只狗给吓跑了。
      他将篮子提起来瞧,里面放着一个女婴,目测不到十月大,侯卿正准备谴责到底是哪对没良心的父母将孩子丢在这扰人清净,只见那女婴竟抓住了他的小拇指。
      她停止了啼哭,望着侯卿的脸,对着他笑。
      一缕阳光洒在了他的后背,他抬起头看,这漫天黄沙竟不见了,长安城又恢复了原样。
      他叹了口气,看着紧抓着自己小拇指的女婴,轻笑了一声。
      “有品味。”
      无奈之下,侯卿只能将这女婴带到漠北,希望故友会收留她,可这婴儿在路上却一直啼哭,再结合长安城的情形,他只觉得后背发凉。
      好歹还是有些人情味的,只不过尸祖侯卿活了快百年,还从未带过孩子,于是便将孩子带回了玄冥教。
      姐姐莹勾只知道练功,旱魃心思单纯,头脑简单,冥帝又心理扭曲,自己虽然聪明细心,但没有功夫带孩子,眼下,最适合带孩子的,竟是那位年龄最大的尸祖降臣。
      她精通医术,是带孩子的不二人选,侯卿觉得最适合不过。
      降臣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侯卿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她只是好奇侯卿怎么回来了。
      “我听说……长安城来了沙尘暴,是真的?”
      降臣与其他两位尸祖此时都还待在玄冥教,这会的玄冥教还没有这么乱,降臣也只是守着自己的小天地搞搞研究啥的。
      于是四大尸祖只有侯卿每天在外面跑。
      “真的假的又如何,这孩子……”
      要不是侯卿将篮子给了降臣,她还真没有发现那个婴儿,她打量着这个孩子的脸,眼睛圆溜溜地盯着自己,脸话都不会说就咿咿呀呀地笑。
      “这孩子怎么来的?”
      侯卿见降臣没有排斥这个孩子,便打算进一步,“捡来的,你收留了她罢,在这也无事,就当作玩玩了。”
      说完,他便在屋子里翻找着针线,又从哪个连降臣都不会翻的角落翻出来一块红布,开始做针线活。
      降臣以为他是要补那把伞,便没有多问,她把孩子从篮子里抱出来,那孩子倒也讨喜,抓住了她的食指,紧紧地握住。
      “你不去看看你姐姐,我听说她进来愈发勤奋了,动不动就把自己关在石室里,没日没夜的练功。”
      侯卿摇摇头,继续低着头做他的针线,这里就数他最心灵手巧,但不过终究是个男人,缝缝补补的活倒是会个一二,但不精,他倒想深入研究,但却寻不到一个好师傅。
      “我就不去了,免得打扰她,三个时辰后我便走。”
      降臣也习惯了他这个来无影去无踪,于是便低着头跟孩子玩。
      突然,这丁点大的孩子竟哭了起来,她向来是不喜孩子哭的,于是寻思着孩子是不是饿了,又想到这婴孩要喝母乳,可她从哪里给孩子搞来?
      没办法了,索性抓几把米放多点水煮成米糊喂给她喝,幸好这孩子也不挑,总归不哭了。
      尸祖降臣潜意识答应了侯卿要她帮忙养孩子的请求,她其实十有八九猜到这孩子从哪来,自己一个人待着又着实无聊,于是便默默地应了。
      过了两个时辰了,侯卿终于把活干完了,他将红布盖在了篮子里,降臣拿起来瞧,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字。
      “流纱”
      “你给她取的?有何寓意?”
      侯卿摆摆手,他希望这孩子的一生都像这大漠里的流沙一般,随风自由飘去,但又不愿这孩子的寿命如流沙一般飘散,于是便将“沙”改为“纱”。
      “这孩子你就先养着罢,我隔段时日就会回来看她。”
      这孩子又哭了,可是这次没有等来侯卿的停留,只留下了降臣一个人抱着孩子小心地哄着。
      自从玄冥教来了一个婴儿后,其他两位尸祖便也从忙碌中抽点时间来看望。
      旱魃每次来时总会为她烙上一块饼,虽然孩子还小,吃不了就是了,而莹勾来的时候便会将孩子带出去玩一会,美其名曰晒晒太阳,莫让这教中阴气染了这孩子。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了这孩子后,降臣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孩子能拴住父母了。
      本来打算搬离玄冥教的念头竟然因为这孩子而打消了,自己离开玄冥教住哪都无所谓,以天为盖以地为庐,自己活了这么久了,这世间尘嚣与她无关。
      可这孩子不行,她总不能让这丁点大的孩子跟自己去流浪。
      于是降臣在玄冥教又多待了六年,六年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流纱六岁时,降臣终于带着她搬离了玄冥教。
      小孩六七岁连狗都嫌,可流纱不一样,着实文静的很,这让降臣感觉不对劲,所以美其名曰,让孩子出去上私学去,每日给三十文钱,让流纱每天都走远路去,自己也好清静清静。
      于是出了玄冥教的流纱再也掩饰不住这股子调皮劲,一头就扎进这繁华的洛阳城了。
      从一开始的傍晚前回来,到后面的越来越晚,甚至玩到宵禁之后才回来。
      后来,降臣也实在忍不住了,她也不知道这是思念还是担心,总之她后悔了,于是定了时间,说是每日日落前,流纱必须回来,不然一天都别想吃饭。
      可是,尸祖降臣没有料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有一日,流纱领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回了玄冥教总舵。
      是一面戴着面具,头戴斗笠的男人,降臣一眼辨认出来着何人,于是叫流纱先回屋换衣服,自己负责招待这个男人。
      “不良帅,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
      没等降臣说完,不良帅便插嘴道:“这孩子哪来的?”
      降臣冷笑一声,哪来的?你会不知道这孩子哪来的?不良帅可是无所不能的,不知道哪来的又怎么跟着孩子回来。
      “捡来的,大帅今日来,所谓何事?”
      “无事,只是来告诉你,趁早搬出去,这里……对这孩子来说,不好。”
      降臣的眉头紧蹙,一脸严肃地盯着不良帅,“哦?”
      此时的流纱正偷喝降臣煮的汤,丝毫不知道这是她在玄冥教待的最后一天,她的快乐日子要开始了。
      再多的事,流纱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后来跟师父走了,住进了一间小屋子里,这附近比总舵那边还荒凉,但是流纱依旧很开心,她还是过着跟在玄冥教那样的日子,只是走的路远了。
      流纱八岁的时候,降臣就再不让她上学了,她拉着流纱的手,捏了捏,“师父教你武功,好不好?”
      降臣早就看出来流纱不适合学医,但其根骨很适合练武,于是流纱便从最基本的打坐学起。
      自从两人搬出去后,其他尸祖也紧接着搬了出去,但是侯卿来找降臣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流纱与他见面的次数也多了。
      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也变得很微妙,侯卿每次来,都会给流纱带礼物了,一会是用草编的小马,一会是从苗疆淘来的巫蛊娃娃,再就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大宝剑,随着礼物越来越五花八门,降臣也严令禁止侯卿再带东西来了,说流纱小小年纪玩不来这玩意。
      流纱似乎特别喜欢侯卿,总喜欢跟在他身后,每次他离开时,总会问:“侯卿师叔,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啊?”
      这时侯卿就会回答:“等你觉得我有品味的那一天,我会回来的。”
      从十二岁开始,流纱这一等,就是四年。
      降臣喜欢拿五颜六色的绳子给流纱编头发,然后再给她戴上一条抹额来防风,流纱身上穿着玫红色的长裙就是侯卿的杰作,不过随着年岁增长,这条裙子似乎也没这么长了,裙尾到了脚踝之上,显得流纱更有活力,没有那么死板了。
      那日,降臣把流纱叫出去帮忙采草药,自己便在家琢磨卜卦。
      她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她与不良帅在里屋坐着。
      “这孩子十八岁时便会遭遇不测,你趁早让她出去吧。”
      降臣觉得事有蹊跷,她觉得不良帅并不会好言相劝,定是有什么目的,“哦?为何会遭遇不测,她在我这里好好的。”
      不良帅用食指轻轻地敲着桌子,一下又一下,“如果我说……这是天意。”
      “我懂,你要我怎么做?”
      虽然降臣不能看透面具下的表情,但她敢肯定,不良帅此时一定在暗自窃喜。
      没想到,尸祖降臣也会被威胁。
      “你答应我一件事……”
      等到流纱采药归来,只见降臣在熬一锅汤,好像是猪骨汤,她抛下药筐便凑上去闻,小嘴还嘟囔着:“好香啊……师父……”
      降臣揉了揉流纱的头发,那种柔软的质感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在摸一个人,而是一个毛绒娃娃,她亲手养大的毛绒娃娃,如今,却要放她走了。
      “乖乖,师父跟你商量一件事。”
      降臣将压住了要上扬的嘴角,虽然叫了对流纱的爱称,但语气中透露着一种清冽冷酷的意味。
      我没做错什么吧?流纱想。
      你没错,是师父错了,当初就不该把你留下,困了你十六年。
      那年,流纱十六岁,及笄了。
      降臣给她收拾好行李,将当年侯卿送的宝剑给流纱带上,又塞了点干粮和小零食,银子自然也是不能少的,又将准备给流纱过年时穿的新衣拿了出来,放进了包里。
      流纱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让自己走,但是能出去玩了,总是好的。
      “遇到危险打不过就跑,别让人认出你,给我丢脸。”
      流纱点点头,降臣似乎还想嘱咐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出话,她想,流纱再也不是十六年前的小女孩了,再也不是那个会跟在自己身后边跑边叫着师父的娃娃了,再也不是那个抱着侯卿讨要礼物的小孩子了。
      而四大尸祖,似乎也不似从前那个来往熟络,分开后,各自也断了联系。
      降臣想,都活着这么多年了,虽然自己的求生欲望很强烈,但保不准哪天就撒手人寰了(但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置她于死地),不过为了那件与其他三位尸祖约定的正事,至少在未来的几十年甚至百年内,她都不会死。
      自己以达百年,但流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让她去玩吧,玩够了,就会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一个同人,突发的脑洞,太喜欢侯卿了,于是写给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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