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江问柳》棠西翊生

3、第 3 章缘来

　　自从那天中午江璃尤和程铭安一起吃过饭后。

　　江璃尤又在学校小火了一把。

　　无他，就是被有心人拍到发到了论坛上。

　　江璃尤这几天出门总能在后面听到议论声

　　“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和程男神一起吃饭的那个。”

　　“她长得也挺好看的，我们程神的眼光不错…”

　　诸如此类的话，让江璃尤减少了最近出门的频率。

　　她在宿舍和许栎吐槽时，另一个室友曹韵诗回来了。

　　她们宿舍原本有四个人，其中曹韵诗谈了男朋友之后，就搬出去和男朋友一起住了，还有一个开学就没来报道，听说觉得自己没考好，回去复读了。

　　当时许栎听到这个消息还有点不理解，b大已经算是京城名校了，那个人是有多厉害，江璃尤对她说，可能每个人对每个人的要求不一样，人家没准想去全国最高校q大。

　　许栎还是不理解，她也不想去想这么多，于她来说，能考上b大，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曹韵诗一上来就对江璃尤说：“江江，你跟程铭安事怎么回事？”

　　“我俩没什么，也是前几天刚认识，就中午小栎和她父母出去了，他差点骑车撞到我，然后可能觉得愧疚吧，就请我吃了个饭。”

　　“江江，我男朋友和程铭安是朋友，他让我来问问你，他说他第一次见程铭安和女孩子一起吃饭，原来是这样，他们那一群朋友该失望喽。”

　　“不然你还想哪样，这位女士。”江璃尤无奈的看着曹韵诗。

　　“哎呀，我们也只是好奇，你看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走走走，逛街走。”说完拉着江璃尤和许栎就出去了。

　　逛完回来后已经晚上八点了，许栎累瘫在床上，不得不感慨曹韵诗小姐真会逛，江璃尤在椅子上坐着，正准备打开电脑写作业，微信提示音传来，她打开一看，是程铭安发来的。

　　程：你晚上有空吗？

　　尤：？

　　程：关于论坛的事，我想当面和你解释一下。

　　尤：其实我不太在意的。

　　程：我现在快到你们宿舍楼下了。

　　江璃尤揉了揉眉心，好一波先斩后奏。

　　江璃尤穿上大衣对许栎说自己出去一下，许栎没回答，可能睡着了。

　　江璃尤到楼下就看见程铭安再路灯下站着，好不显眼，周围有好几个女孩子在看他。

　　江璃尤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在宿舍楼后面等着他，这人，真是，如果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宿舍楼下，不是更解释不清了吗。

　　程铭安倒没想这么多，见到江璃尤就开口说：“璃尤，抱歉啊，我也不知道是谁把照片传出去的。

　　“没事，我说了我不在意这个。”

　　“我的意思是，其实我可以负责的。”
　　程铭安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在灯下，额前的碎发，高挺的鼻梁，双唇紧闭。不愧是田径队对一枝花。

　　“程铭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好像刚认识。”

　　“我认识你，其实很久了，你还记得高中时那个小胖吗，就是我。”

　　他这么一说，江璃尤好像有印象。

　　刚上高一时，班里有个小胖，整体不说话，班里的男同学都喜欢拿他取笑。小胖因此学习成绩也不好。

　　江璃尤身为学习委员，经常帮小胖补习功课，倒也没有嫌弃他什么，偶尔还会给他一两颗糖，她觉得人人是平等的，小胖不该被这么对待。

　　可是小胖最终还是转学走了，走的时候留给江璃尤了一盒巧克力和一个自制的手串，江璃尤为此还伤心了一阵。

　　记忆重新，原来程铭安就是小胖，怪不得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原来不只是许栎对原因。

　　原来小胖转学之后去练了田径，瘦下来这么帅。

　　“我记起来了，小胖，要是我们班那些女生知道，一定后悔死了。你变化这么大。”

　　“你记得我就好，璃尤，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胖胖的，不会表达的我了，我其实这些年，一直关注这你，你想考b大，我就拼命练体育，为了能追赶上你。”

　　江璃尤心里很不是滋味泛起微微一阵涟漪，又听程铭安说。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小胖，回来了。璃尤你想别急着拒绝我，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给我一个能站在你身边的机会。”

　　程铭安说完，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江璃尤脑子一片麻，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柳玠忱这个梦，到底会不会再梦到。

　　程铭安看出来她的犹豫。

　　“璃尤，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觉得有压力，你可以考虑，也可以拒绝，但我不会放弃，好了不早了，你先上去睡吧。”

　　回到宿舍，江璃尤还处于懵大状态，她觉得世界很不真实。

　　看着许栎熟睡的样子，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璃尤，你有什么小字吗，你家里人平时都怎么唤你啊？”

　　江璃尤的心情可以说跌宕起伏，百感交集了。因为她又梦到了，梦到了扬州城，还有眼前的孙大娘。

　　孙大娘见江璃尤没说话，忘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的事儿了，也不好意思多问。

　　“璃尤大娘没有别的意思啊，大娘就是觉得咱们这么熟了，天天叫璃尤的有点距离感。”

　　“夭夭，大娘，我家里人都叫我夭夭。”

　　“夭夭，真是个好名字。那大娘以后就唤你夭夭了。”

　　江璃尤见大娘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对孙大娘说

　　“大娘，你还好奇什么就问吧，没事的。”

　　“夭夭，你能记起你的小字，你没记起你的父母吗？家住何处啊？大娘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怕你父母担心。”

　　江璃尤看着孙大娘关切的模样，心里一阵暖意。孙大娘自己的孩子走失了。却不愿别人的孩子流离失所。但是江璃尤在这个地方连个亲戚都没有，别说父母了。于是编了个借口

　　“大娘，我记起来了，我父母都已故去，母亲临终前给了我个地址，让我到这扬州城去投奔亲戚，可是这扬州城好大，我找不到。而且还弄丢了母亲写有地址的纸。”

　　说完为了配合情绪，象征性的掉了几滴眼泪。

　　孙大娘看到她这副模样，别说有多心疼了，连忙哄说：“夭夭不哭，既然你碰到了大娘，那就是我们有缘，找不到亲戚也无妨，大娘就是你的亲人。你就在这儿住下，住一辈子也无妨。”

　　江璃尤被朴实的孙大娘触动到了。也有点想念自己的父母了，好久没和他们通电话了，也不知道他们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听到声音，孙大娘和江璃尤往屋外看去，看见柳玠忱倚靠在门框上，正看着抱在一起的俩人。

　　孙大娘这才松开，问柳玠忱来有何事，是不是他母亲又病了，柳玠忱说他是来找江璃尤的。

　　“啊，原来你是来找夭夭的啊，夭夭，阿忱找你，你快出来看看有什么事。”

　　江璃尤从屋内走出来，看见孙大娘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来由尴尬，柳玠忱啊，好久不见了。她心里问候道。

　　柳玠忱看他出来了，就对孙大娘说：“大娘，人我先借走一会儿啊。”

　　说完拉着江璃尤走了。

　　在路上，江璃尤觉得柳玠忱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你看着我干什么？”

　　“原来你小字是夭夭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夭夭吗。”

　　“没错，怎么了。”

　　“没什么，我以后也可以叫你夭夭吗？”

　　听见他这么说，江璃尤心里一阵躁动。她看书上说，古人只有亲近之人才会唤小字，那么在柳玠忱心中，她也是亲近之人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小字。”

　　“我没什么小字，父亲跟别人走了，我娘又没读过多少书，所以没人给我取，你要是想叫，就叫我阿忱就行了。”

　　江璃尤听见他这自嘲的语气，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于是转移话题。

　　“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我娘之前不是说溪林的梨花开了，我之前不是答应你了吗。前几天忙着课业，今天清闲了，我带你去看看梨花，让你欣赏这扬州城的风光。”

　　江璃尤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心里惋惜，要是现实他也存在就好了。

　　到了溪林，江璃尤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成簇成簇的梨花竞相开放，一眼望去，满树洁白。空气中也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柳玠忱走过来，看着眼前呆住的姑娘，忍不住嗤笑一声

　　“夭夭之前没见过江南这般美景吧。听孙大娘说你是京城那边的人。京城的梨花一般开的晚。四月份的时候才陆续开放。而我们扬州的梨花，二月份就已经悄然绽放，提前就能欣赏这春之美景。”

　　江璃尤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多梨花，她小时候，爸爸到是在家里种过梨树，但是由于气候以及降水等各种问题，梨花开的不是像溪林这般花团锦簇，她很激动。

　　　“柳玠忱，你们这儿的风景真好，好到，我都不想离开这里了。”

　　柳玠忱到没去细想她这句话的深意，见她喜欢，就提议去林深处走走。

　　俩人并肩在林中走着。扬州二月的风缓缓吹过，吹起少女的发梢，吹动少年的心弦。

　　梨花纷纷飘落，为俩人增添了一份浪漫的背景。

　　“我们要不要在这里埋个什么东西，比如手镯什么的。等到过两年挖出来，或者不挖也行，就当是我们来过这里的证据。”

　　江璃尤提议道。其实她这么说，也是有私心的。她希望自己在这个地方存在过，虽然只是她的一个梦。

　　柳玠忱笑着看着她，江璃尤发现他笑起来特别好看。脸上还有隐隐若现的梨涡。她觉得，柳玠忱的笑，比三月的扬州还好看。

　　俩人走到一颗巨大的梨树下，柳玠忱告诉她，这颗梨树是前朝的皇帝种的，相传前朝皇帝有个特别宠爱的妃子，这妃子就是扬州人。

　　可好景不长。这妃子早早的就香消玉损了。皇帝悲痛欲绝，三次下扬州。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在溪林这个地方，种下的一个梨树，就是这眼前颗。

　　江璃尤心想好浪漫的爱情故事，她看这颗梨树，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柳玠忱已经挖好了坑，问江璃尤要埋什么进去。

　　江璃尤摸了摸全身，她自己身上好像也没带啥，她忘了，自己是在梦里，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柳玠忱送给她的簪子。她正打算把簪子取下来。就听柳玠忱说

　　“夭夭，这可不行，这簪子这么着也是我送你的，那这么算来，你埋的也是我的。”

　　江璃尤正想反驳，你送了我的就是我的。可她反手一摸，摸到了手上的三生绳。

　　这是当时她和许栎去寺庙时，一个道长送给她的，说是和她有缘。

　　她把手上多绳子递给柳玠忱，看见柳玠忱拿了个一模一样的。她顿时呆住了，问他这绳哪来的。

　　柳玠忱说是一个道长给他的。江璃尤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为什么，两根绳子，一模一样。

　　柳玠忱埋好之后，对江璃尤说：“夭夭，你说我们这是不是缘分，连手绳都一样。”

　　江璃尤还处于不可置信的状态。

　　“柳玠忱，我觉得，你好像变得越来越真实了……”

　　“夭夭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一直都在吗。”

　　江璃尤没说话。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柳玠忱看着天边快要落幕的夕阳。

　　江璃尤从睡梦中醒后，摸了摸手中的三生绳，果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手上握着柳玠忱送她的梨花簪子，她攥着簪子，觉得这梦已经脱离她能接受的轨道了。

　　她觉得，她有必要再去当初那个寺庙一趟……

　　江璃尤趁着周六没课，独自一人坐车来到她曾经和许栎一起来过的寺庙。

　　相灵寺，据说这里求姻缘很准，许栎听了非要拉着她过来，说是要求一个心仪对象，可江璃尤觉得这不准，不然到现在，许栎怎么还是单身。

　　到了庙里，江璃尤有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上次没有的。

　　她觉得自己的磁场好像和这里有什么牵连，她说不上来，但就是这么觉得。

　　她一路走走停停，但是就是没遇到当时那个道长，她去问路过的小道士

　　“小道士，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穿道袍，头发发白，胡子留很长的，一眼望去就仙气飘逸的道长。”

　　小道士思索半天，开口：“这位居士，我刚来这里不久，实在不知道你说的那个道长是谁，不过你可以去问我师傅，他在这里时间长，应该知道。”

　　“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我师傅是平阳道长，就在庙最里面松柏旁边的那居室里。”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小道士。”

　　江璃尤和小道士告了别之后就去找平阳道长，她走到屋门外，看见屋门开着，去过去，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这位居士，贫道等你很久了，进来坐吧。”一道雄厚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江璃尤进去之后，打量四周，木质的屋子，里面放着个大茶几，那个小道士的师傅也就是平阳道长，正在拿着茶壶往杯子里倒茶，看见她进来了，让她坐到他对面，然后递给了江璃尤一杯茶，江璃尤道谢之后开口问。

　　　“道长，你认识我吗？”

　　“贫道不曾与姑娘相识。”

　　“那你为何知我会来。”

　　“故人留的话罢了，你所寻的人，应该是玄清真人，他与一月前，外出游历了，他临走时和我说，如果有一位姑娘来找他，请务必把以下的话交代给她。”

　　江璃尤好奇的问：“那道长怎么就确定那位姑娘是我呢。”

　　平阳道长看着她：“因为贫道能从姑娘身上感觉出来，你，就是玄清真人要等的人。”

　　“那，那位玄清真人留了什么话给我。”

　　平阳道长默了一会儿，开口。

　　“缘起缘灭终有时，三生绳乃故人盼，奈何此生不相近，梦中岂知他是谁。”

　　江璃尤听到平阳道长的话，沉默了。缘起缘灭？三生绳？梦中？是和柳玠忱有关的吗？

　　原来柳玠忱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她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梦见他，还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明明才在梦里相识，可江璃尤总觉得，他们认识很久了。因为和柳玠忱相处起来，江璃尤觉得很自在。仿佛他们本就该这样。

　　“请问道长，这可有什么解法，或者说，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就要等到玄清真人回来再说了，具体的事，贫道也不清楚。”

　　“好，我明白了，谢谢道长。”

　　“玄清真人来回无归期，等他归来之时，定时为姑娘解惑之日。”

　　江璃尤对平阳道长表示过谢意之后，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在想这个莫名其妙的梦，以及，她对柳玠忱的感情。

　　究竟是不是在梦中遇见一个很好的人，现实中就很难忘掉，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觉，总感觉梦里的人很神秘，也很难以忘怀。

　　可她又觉得不是。因为第一眼看见柳玠忱的时候，她就有种熟悉和陌生感，仿佛他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但确实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