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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关 ...

  •   我在哪里想做什么,都与你无关——to大学时代的展宇

      我把围巾往下巴扯一下,张嘴在空气中吐出淡淡的白雾,“我在南川,有什么事吗?”

      对面似乎是没有想到林北星反应会这么平淡,沉默了好久,展宇才开口,“你回南川干什么?”

      “复读,还有什么事吗?我还要学习。”我没有拉黑展宇,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而且这段时间太忙确实把他忘记了。

      “复读,你不会觉得你再复读能和我一个学校吧?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没来找我了,原来是想了别的幺蛾子,亏你能想的出来,跑回去复读……”语气里嫌弃又带着一点关心,但更多的是自作多情。

      你凭什么觉得我林北星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准备脱口而出,但想到这话一说又要没完没了的掰扯,有那点时间不如多做两道题,我只冷漠的说了四个字,“与你无关。”然后挂断电话。

      反正以后不会有别的交集,时间久了,展宇就知道自己在我心中一点都不重要了。

      搓搓冷的有些迟钝的手,跑两步,图书馆里应该有暖气吧。

      答案是暖气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空旷的图书馆,找都找不到冷风的来源,冻得手僵直握不住笔。

      “算了,还是去我家吧,虽然我爸在,但往好处想,有不会的题,他还能帮忙辅导。”高歌率先妥协。

      杨超洋脸色有些为难,“你是说我们要直面光明顶的监督了?”没有学生是不怕教导主任的。

      “就这么决定了!”我已经有经验了,不就是高光明嘛,张万森帮我补习的时候他已经监督过很多次了。

      进高歌家的院子前,我不由自主的向旁边看过去,紧闭的院门好像把一切都拒之门外,我和他们说等一下,然后自己过去按响不会有人开启的门。

      “张万森家已经搬走了,我爸说房子还是拖他要卖出去呢!”高歌说。

      “所以,光明顶,我是说主任他还能联系到张万森的父母吗?”我也不知道我在深究什么,但就好像一定要亲耳听到他的父母告诉我他真的不在了,亲眼见到他的墓碑,我才能接受他真的死去了的事实。

      杨超洋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们谁能告诉我张万森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认识好像很熟的样子?”

      高歌说,“我高中三年的同桌,全校第一的学霸,住了很久的邻居,没参加高考就失踪的家伙,不过有传言说他在高考结束那天从灯塔上掉下去了。至于和林北星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听过那个传闻,原来主角是张万森呀!”杨超洋感慨。

      我也没有瞒着他们,就像28岁的林北星会告诉28岁的杨超洋一样,我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就在张万森的家门口,就在这寒冷的冬至,我讲了一个男孩长达十年的暗恋,一个认错人的女孩错过全世界的故事,比花火小说还要悲伤的故事,可惜没有一个圆满结局。

      “我做了很多场弥补他那些没能说出口的遗憾的梦境,甚至分不清此时此刻我是在现实还是梦境,只有抓不住他是真实的。”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有雪花落在脸颊上,冰凉的感觉好像我在流泪一样,然后更多的雪花落下来。

      今年冬天的初雪来的也很晚。

      我像主任要了张万森父母的联系方式,然后又拜托他先不要卖房子。

      当天回家我就找我哥林大海,问他朝高利贷借的那五十万还在不在?

      林大海问我怎么会知道他借五十万,爸妈是不是也知道了,他说他之前不懂事欠了钱,后来把买的铺子卖了,那些货什么的都退了,又找朋友东拼西凑什么的凑齐了五十万,但突然没人找他要了,那个高利贷老大也不见了,但他以防万一,五十万还在银行存着。

      我原本不想告诉他的,但他的改变背负了一条人命,我告诉他替他还钱的人叫张万森,高三那年没有高利贷打扰到他妹妹是也是因为张万森在保护,告诉他高利贷之所以不找他是因为失手把张万森推下灯塔了。

      林大海痛苦的抱住头蹲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愧疚几乎要把他淹没,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自以为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却连累了别人。

      视线有些朦胧,那个梦中怎么阻拦都不听人渣一样的哥哥,和之后十年宠爱自己的哥哥,在脑海中反复交错,我心里五味杂陈。

      “哥哥,我还能相信你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买一套房子吧!”

      ——

      2010年南川市的房价不高,林大海出面和主任沟通,用五十万多一点买下了张万森家,哥哥把钥匙给了我,说如果能见到张万森父母,就还给他们吧,这样至少他的愧疚能好一点。

      张万森父母的联系电话打不通,我只好给他们留言说自己是张万森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希望他们看到后能联系自己。问过主任,他也说自己不清楚,只把钱打到他们账户里了。

      我其实可以让林大海直接把钱还给张万森父母的,但可能是心里有所不甘,不想把张万森唯一留下痕迹的地方失去,想亲手交给他。

      我又多了一个可以放肆大哭的地方,张万森家里家居摆设都没来得及拿走,只是那些照片还有私密的东西都带走了,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客厅,因为觉得不管是他爸妈的房间还是他的房间,我进去都会唐突。

      ——

      2011年1月21日,寒假第一天,我去申请看望了麦子,高歌帮我打的掩护,虽然她很奇怪我为什么也会认识麦子,虽然我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她作为朋友非常仗义。

      剃着平头的麦子看上去更像2020年我见到的样子,只是多一些稚嫩,少一些沧桑,隔着一层玻璃像被打瘪的麦穗,浑身上下都写着麻木。

      “麦子,好久不见。”我贴着话筒小声的说,然后又用更高的声音说,“应该是,初次见面。”

      麦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有些意外又确定的叫出我的名字,“林北星!”

      果然他早就从张万森口中照片里还有其他的一些方式认识我了。

      我问他为什么进来,他只是苦涩的笑,比哭还难看,然后问我高考怎么样,大学生活怎么样?

      我们像是一见如故相互关心日常生活的朋友,但都避而不谈那个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人,他害怕从我口中听到张万森确定死亡的消息,我也一样。

      “麦子,新年快乐,2011年来了。”时间到了,我们放下电话,黑白囚服的麦子总算是露出一个稍微舒心点的笑容。

      2011年2月2号是除夕。

      没想到韩藤藤会来找我,妈妈还以为我们依旧是很好的朋友,把围巾递给我就关上了门,我一直被拉到了广场。

      广场中央有跨年的时钟面向四个方向,周围是嘈杂的人群。

      我很大声的在韩藤藤耳边说,“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过年呀!顺便给你一个惊喜!”韩藤藤勾住我的胳膊,热情的让人无法招架。

      我分不清她口中惊喜的程度有多少,但看见展宇的那一刻我确信我一点都不感觉惊喜。

      韩藤藤就像她高中时候一直做的样子,走在我和展宇的中间,像是红娘一样话语铺垫试探我们的感情态度。

      我没有开口附和一句话,心里从abandon已经背到了background。

      展宇的某个朋友家里就在广场的东边开了一家集装箱露天烧烤店,就是这里,过年不对外营业,地方让给了关系好的同学朋友来party。

      我也不懂为什么会叫我和韩藤藤,和那位朋友对视好几次,才从记忆的某个犄角旮旯里想起这个朋友我见过。

      不止见过,我还请人家吃过饭,他和展宇都在体育大学,我让人家帮我盯着靠近展宇的女生来着,又一次想打死过去的自己。

      “我听展宇说北星你回南川复读了,怎么都不告诉我?展宇还说你——”韩藤藤拉着我坐下。

      我打断她,“那你和展宇还挺熟。”

      韩藤藤急忙解释,“北星你别误会,我和展宇就是普通朋友,你知道的,我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我是最希望你们能幸福的人。”

      “你把别人当朋友,别人可未必!”展宇拿着几瓶汽水放在桌子上,阴阳怪气的说,合理怀疑是对我上次挂他电话的报复。

      我反复在心里提示自己,不想和他们吵架,中国人有句话,大过年的,而且他们都还是孩子,新年吉利一点。

      开了罐雪碧,冰凉的汽水顺着喉管咽进去,整个人都通透了,吐了一口寒气,接着背balance。

      “你们怎么都板着脸,开心点,过年呢,这个开心的日子和我们这些朋友一起过年还不够开心吗?”我实在是叫不出来名字的那位朋友端着瓜子摆上来。

      我突然释然了,多亏这位朋友,大过年的,我干嘛要让自己不开心呢?和我一起过年的朋友也不应该是这些人。

      立刻站起身,“提前跟你们说新年快乐了,我们气场不和,可以的话以后也不用一起玩了,我先走了!”从街上往家的方向走的时候,我心里格外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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