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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往事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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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沉静在往事的裴弦庚听到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迅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难得流露真情的面容瞬间戴上冰冷的面具，他往后轻轻一瞥，来者正是天界的海棠仙子淼韵娆。
淼韵娆身着粉红月华裙，腰系紫色腰封，走起路来婀娜多姿，衣袂飘飘，她头戴海棠花银钗，脸裹素妆，眉眼间都是柔情。
离魔尊还有几步之遥时只见她弯膝行礼。
“韵娆参见魔尊。”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妖奴，叫阿梓，是她的贴身婢女。那妖奴也行参见礼，手捧着一碗清汤。
裴弦庚背对着他们，身影高挑，在黑色宽袍的衬托下威严至极。
“我说过，没我允许不要擅自进入玄清宫。”魔尊的声线冷峻低沉，寒意逼人。
听者微微一颤，只见那婢女手中的汤还不慎洒落了些，淼韵娆见此快速给了身后的人一个厉色，才缓缓回道：“韵娆知道，方才我听阿梓说魔尊在万魔宴上动了怒，所以才让准备了莲子汤，因为忧心魔尊又急于心切，这才妄自进了玄清宫，还望魔尊恕罪，但韵娆只求魔尊能服下这碗清汤，帮助魔尊清心养息。”
玄清宫除了平时有妖奴清扫以外几乎无人能进，今天若不是海棠上仙而是别人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海棠上仙乃天上的海棠花修千年灵气化成人形的仙子，本应与魔界毫无关系，可却在九重天里第一次见到裴弦庚就动了情，之后又在那场大战中为了他与仙界反戈相向，跟随裴弦庚来了北荒，而裴弦庚则念此旧情便将人留下。
裴弦庚在此地不想跟外人多费口舌，只说道：“你放下便出去吧。”
“魔尊今日可是因为芷淮姐姐的缘故才动了怒？”
无论过了多久，且无论是谁，只要是提到这个名字，裴弦庚就会瞬间变成一只刺猬冒出无数硬刺。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妆容酷似芷淮的女子，心生百般厌恶，眉头也皱得厉害。
但熟知魔尊脾性的她却丝毫不露胆怯，取而代之她又向前走了一步。
"魔尊，芷淮姐姐当初为助你一臂之力，自愿在殒身前献出逆鳞，你虽然成功复兴了修罗族，可我知晓你因芷淮姐姐的死一直心存愧疚，因为你觉得她的死与你有关，可你为什么不想想，千年已过，你折磨了你自己这么久，如今该还的早还了，魔尊你又何必自扰呢？”
海棠仙子句句属实但却字字诛心，站在一旁的裴弦庚早就面目狰狞起来，他将压制不住的怒气转移到那碗被放在桌上的莲子汤，只是一个眼神便连桌带碗震了个粉碎。
淼韵娆和阿梓被吓得惊呼一声，见势迅速跪了下来。
“韵娆知错，还请魔尊息怒...”
谁知话还没说完魔尊已经半蹲在淼韵娆身前，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颚，力道极大。
他对上她的目光，恶狠狠地命令道：“滚！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魔尊，我...”
“我说滚！”裴弦庚似乎下一秒就要捏碎她的脸，饶是妙韵娆再想说点什么也没了胆量，只好乏力的吐出一个微弱的“是”字，下一秒那只冰冷的手也随之松开。
海棠仙子脸上很快显出红色的印记，原本白嫩的脸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有些吓人，她轻轻抽泣一声，转身退下时眼角还带着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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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月修离开荒山算起，如今已经有了三四日，小白蛇这段时间确实按月修所说，一直待在屋内细细品读那些有趣的故事书。但看了四五本后也从刚开始的津津有味变成味嚼如蜡，自己的生活好像又变回之前的那般无聊。
无所事事的长音站在屋子里左看看右望望，只想再找出些有趣的物件消耗时间。
只见她加快脚步一路小跑来到银镜前面，先是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然后伸出两只食指戳着自己的酒窝往上提，又用手指拉长眼角，镜子里的女子表情时而俏皮，时而鬼畜，原来这白蛇是在做鬼脸自娱自乐。
......
不一会儿这小蛇妖又躺在床上，裹着月修常用的棉被滚来滚去，等头被床沿撞晕了才停下。她晕沉沉地看着茅草屋顶发呆，抱怨似地说了一句“月修怎么还不回来”。
似乎是同时，屋外那人回道：“这么快我留给你的故事书都看完了？”
这是月修的声音！
长音迅速从床榻上爬起来，两眼发光般地盯着那人，下一秒还没等月修迈腿跨进屋内，整个人便跳下床直奔过去。
她小跑冲到他的面前把人抱了个满怀，后者也忍不住笑意地紧紧拥住她的后背。
“怎么这么开心？”
她稍微松开了手，身子与之拉开了点距离，然后撇着嘴仰视着这张蛊惑的脸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月修目光温润如玉，空出右手在她玲珑鼻头上刮了一下，回道：“我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呢，笨蛋。”
半刻，他看着长音抱着自己，又问：“不过几日不见，你就学会了拥抱礼？”
“那是自然，我看了你给我的故事书，故事书上我看见有一女子等待离家的男子数日，等那男子回家的时候，那女子便跑出门外用手环住男子的腰。而我是女子，你是男子，我又等了你数日，等你回来我理应如此做，不是吗？”
这说对也不对，说不对也对，月修看着古灵精怪的长音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么说确实没什么不对，不过你要记得，这仅限于我，知道吗？”
长音似懂非懂，还想要再问些什么，突然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她伸着头嗅嗅，往月修后背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背着的手里出现了一个纸袋，里面还冒着热气。
“月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这是金乳酥，尝尝。”
月修刚从纸袋里拿出一块，长音就上嘴咬了一口。
他看着她沉浸在美味中一脸欣喜，宠溺地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月修，这金乳酥明明是吃到嘴里，但却甜到了心里，好奇怪呀，嘻嘻。”
“笨蛋，以后还有更甜的东西呢。”
“对啦！”
突然长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看了看月修，然后目光又垂下来，脸也不知为何有些泛红，半晌她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我吃了你的金乳酥，是不是又要感谢你了？”
“？”一时半会月修还真没悟出这其中一二。
“就是...这个...”
她用细巧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粉色红唇，月修这才反应过来。都说魔尊冷酷无情，可站在小白蛇面前的这个人却柔情似水，哪有一点魔界霸主的模样。
这个小白蛇，虽说万事懵懂，但到情场属实独具慧根。
月修暗自思索，千年了，难道这就是长出情根的迹象？
这一世她若是再不生出逆鳞他便再也不能护住她的魂魄，他们所剩的时间也屈指可数。
然而没敢多想，他只是深吸了口气，说：“我上次教了你，这一次换你来做也是一样的。”
长音很听月修的话，向来如此，因为这里只有月修，她也只有月修。于是刚说完她就垫着脚凑了上去，在他唇边轻轻啄了一下，然而只是一下，却在那人心里留下很深很深的烙印。
那日过后月修又开始在这荒山长居，但这次与之前不同，他用法力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变出了光和五颜六色的花草，又拿出《万灵志》给长音翻看，按其喜好变出白兔、梅鹿还有些千奇百怪的鸟，这些生物整天在林子里窜来窜去，叽叽喳喳，原本死气沉沉的荒山如今却处处春意，别是一番景象。
而每当月修夜宿于床，长音便喜化成小蛇原形枕在一旁，她之前筑了好久的窝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被哪只鸟鹊给偷了去，之前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又是足月过去，随着月修给她瞧了越来越多人间好玩的东西，长音开始越来越好奇荒山外面的世界该是如何，是否也跟这里相差无几，又或者热闹非凡？
某夜，盘成一圈的小白蛇看着窗外试探地问：“月修，你想一直待在这里吗？”
闭着双眼的月修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可是，我最近愈发想要看看人界到底是什么样了。你跟我说，人界有九州，九州又分别有不同的美食和国度，我想去尝尝你曾经说的山珍海味，还有听听街上说书人讲的故事。”
“你想去人界？”
月修终是睁开了双眼，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依旧能看到那瞳孔淡淡的蓝光。
“嗯，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是孤零零地在这里生活，百年来我早就习惯了，可是遇见你之后，我吃到很多好吃的食物，又见到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不想止步于此，也许这就是话本上说的得寸进尺吧，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去六界看看，也许我们会遇到更多好玩的事情呢？”
“你可知六界里，除了有性淳朴实之人，也有魑魅魍魉，如果你真的要出去，有很多事情可能就会生出变数从而难以控制走势。”
“可是世间万物本来就是难以控制的呀，谁又能确保结局是好是坏呢，你给我的故事书上不也鼓励那些女子出门历练，说是只有这样才能跟男子抗衡顶起半边天吗？再说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害怕。”
“......”
此刻月修只想把那些故事书撕得粉碎，当初都给她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如果我们下山，定然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那我若是被哪个长得妖娆的女子给勾走了，留你独自一人，你会如何？”
“我当然是不允许的，月修只是我一个人的，其他人连看也不能看一眼。”
情急之下小白蛇化成人形，穿着白衣纱裙的她上身靠在月修身上，神情紧张地盯着那双湛蓝的眼睛。
只因一句话月修略微不喜的心情就突然变得晴朗起来。
“那你可想生生世世都跟我待在一起？”
“当然！”长音不假思索地回道。
“即使之后我犯了错你也会原谅我？”
“嗯，月修对我这么好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原谅你呢？”
月修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小白蛇，此情此景犹如千年前的裴弦庚与东方芷淮，那时他是这么问，而东方芷淮亦是这么回答。
可兜兜转转当年的他们已是物是人非......
“月修？”
长音见这人又忳着不说话，用手轻轻戳了一下他好看的脸蛋。
月修不愿再想往事，只想沉迷现在，他右手抚上她的脸颊然后将一缕黑发别入耳后，问道：“长音，你可知凡间如何才能让两个人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小白蛇呆呆地摇头。
他莞尔笑笑，又说：“若你和我结发为夫妻，我们便能生生世世一双人。”
这是指要与月修成亲吗？故事书上好像说女子若是成亲，就要叫男子为夫君，还要为夫家延绵子嗣。
小白蛇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看着他蓝色的眼眸微微闪动，犹如星辰大海，好像一不注意自己就会像一叶轻舟被卷入波涛汹涌的海浪中。
“不愿意吗？”月修见她迟疑不答，又继续追问，脸上也颇有几分失意。
“没有，长音自然是愿意的，长音想生生世世都和月修待在一起的。”
小白蛇见此情形急忙反驳，而那人也因此破颜一笑，弯弯的眼角映入长音心尖，荡起涟漪。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是会蛊人的巫师，只需用一个表情亦或是一个动作就能让她无法回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