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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莫斯科郊外的雪 ...

  •   胡安﹒卡洛斯﹒费雷罗。西班牙的红土王子。不,今年的法网之后已经正式加冕ATP的红土之王了,很多人叫他国王。可是萨芬叫他胡安。

      萨芬不知道胡安现在在哪里,他们已经两个月没有见面。

      恨恨地把电话掷到床上,翻身起来。

      在水管下感受着冰冷的温度。他计算过,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清早,他已经打了54个电话。始终没有人听。真该死。难道这就是他千里迢迢飞来西班牙的回报吗?

      圣诞节,他本来应该回俄罗斯一家团聚,或者去夏威夷晒太阳。

      想到夏威夷的阳光和海滩,忍不住又诅咒了一句。愿你去死。真可恶。

      整个维莱纳小城都被积雪覆盖。踏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好像踏在自己的心脏。

      等我把你找出来一定扭断你的脖子。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在这座房子外面站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决定去敲门。

      “胡安!胡安!”说是敲门,其实是拳脚交加。然后门开了,他不确定是从里面打开的还是被他踢开的。

      一个女人抓住门框,愤怒地对他吼叫:“我要叫警察了!”

      没空理她,径直闯进卧室,只有凌乱的被子,没有人。转身质问帕特里夏,“胡安呢?”

      帕特里夏已经看清楚来的人是萨芬,于是换了一副面孔。柔媚地靠在门框上,手指绕着长长的鬈曲的秀发,“胡安不在家呀,大师杯结束他就一直没回来……”

      “他去哪里了?”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你要喝点咖啡吗?”

      “不喝。”这个女人大概忘了脸上还涂着深绿的面膜吧?萨芬几乎不敢正视那张可怖的面孔,又不好意思提醒她,着实忍得好辛苦,“我把酒店的地址留在这里,如果有胡安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

      难道一切仅仅是玩笑吗?萨芬不知道。也许真的就只是胡安和他之间的一个玩笑。可是不好笑,真的很不好笑。把头埋在浴缸里,呼吸不透。

      他看到了,大师杯上的三战皆负。然后胡安打电话给他,“马拉特,告诉我,哪一种了解自己的方式可以把痛苦减到最低?”

      “神经病!”萨芬一边咒骂他,一边强忍心痛,“输了几场比赛就要死要活?我这样都伤了一年不能上场的要怎么办?”

      “那么咱们一起去死吧。”费雷罗笑嘻嘻地说。

      “要死你一个人去!我的伤就算好不了,就算进残奥会我也要继续打网球的!”说着,达莎走过来,低声告诉他飞莫斯科的航班要改期了。

      “你身边有人吗?”费雷罗问,很随意的语气。

      “是达莎——”说完这个名字,一秒种的沉默。然后听见电话断线的空白。

      就这么挂断了电话,再没打来,他再打过去也没有人听,谁也不知道胡安去了哪里。

      ——————

      那晚萨芬一如既往一遍一遍在给胡安打着电话。他没有想到帕特里夏会把自己送上门来。

      “你知道胡安和我在一起是怎样的吗?”暗香浮动,黑暗里是如花盛开的容颜。

      萨芬麻木地粗暴地亲吻她。她攀在萨芬的身上,仰起脸迎接着萨芬的吻,一边试图解开衣服的纽扣。

      然后萨芬笑了,笑得很厉害。胡安怎么找了这么样一个女人,还不如罗布雷多算了。他一下子把帕特里夏从身边推开,“请你出去。”

      “什么?”帕特里夏抬起头,吃惊地看着萨芬,“你说什么?你居然要我出去?”

      “如果你没有听清楚,那么我再重复一遍。请你出去。”

      “你,你就不怕我去告诉胡安吗?我要告诉胡安说你非礼我——”

      “如果你认为他会相信,如果你认为他会在乎,如果你不怕他甩了你,你就去告诉他吧。”

      帕特里夏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被拒绝的事实,“从来没有男人能抗拒我的魅力,费雷罗不能,费什不能,登特也不能。萨芬,你——”

      萨芬疲倦地闭上眼睛,吐出一个字“滚。”

      ——————

      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一支一支地抽着烟。烟氲模糊了胡安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却更加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很多时候胡安的眼睛显得忧郁,那是与生俱来的血液,如同宿命无法摆脱。

      在那些共同度过的白天和黑夜,胡安对他诉说丧母的痛苦,比赛的压力,一切一切的厌倦。好像随时都是末日。

      那时萨芬觉得自己必须坚强起来,他想他要给胡安温暖,世界上所有的温暖。可是后来他逐渐发现他在胡安面前根本没有办法选择坚强。

      ——————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

      “新年快乐。”他听到胡安轻轻在笑。

      泪水从眼角滑落,“告诉我,你在哪里。”

      “莫斯科。”胡安的声音轻柔得如同雪花,飘落在萨芬心底了无痕迹。

      身子慢慢从沙发滑落到地上,电话却紧紧抓在掌心,心里又是恼火又是无助,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不去死。”

      ——————

      “马拉特!”胡安从远处喊他。

      转身,一个雪球砸在身上。追上去,胡安一个趄趔摔倒在地。

      “你以为这是在罗兰加洛斯吗?想在雪地上表演滑步?”伸手把胡安拉起来,胡安的胳膊就势绕在他的脖子上,冰凉的……

      “哈哈哈!”胡安大笑。

      萨芬想从衣服领子里把雪球拿出来,没有用的。这个狡猾的家伙。想想也忍不住笑。“你小心今天半夜我开车回莫斯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郊外别墅。”

      “你才不会。不然澳网你和谁打决赛?”胡安一边往别墅的方向走,一边回过头来对他说,“还有四天。澳网要开始了。我怀念澳洲的夏天。”

      “是吗。”

      “是啊。”胡安微笑着向往,“黄金海岸,大堡礁,袋鼠,还有莱顿……怀念这一切,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澳大利亚去。”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话呢?萨芬的心里隐隐作痛。也许他们这样的关系注定无法拖下去,不然对彼此都已经是一种折磨。

      “胡安……”

      “什么?”胡安侧过脸来,脸上泛起温柔的疑问,雪光山色映照下是种绝美。

      “告诉我,你不会怀念莫斯科郊外的雪,永远都不会。”

      “呵。我在冬天怀念夏天,在夏天也许会怀念冬天,”说着笑着,感觉到某种不对,停下脚步,“……为什么?”

      “因为我要结婚了。”

      ——————

      走出墨尔本机场,顺势把换下的衣服也扔进垃圾桶,澳大利亚的天气怎么这么热。忽然想起来,“糟了,手机在外套口袋里。”忙俯下身在垃圾桶里翻拣,然后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马拉特!你在干什么?”

      尴尬地站起来,回头就看见一张圆脸,额头上还扎着白色的发箍,“哦,罗杰!我不小心把手机丢垃圾桶里了,把你的借我用一下。”

      “好的。”说着,费德勒把手中的牛奶交给萨芬,“帮我拿一下先。”然后慢吞吞解开背包,拿出一个鲜红色小巧玲珑的手机递给萨芬,问他,“我的牛奶呢?”

      “真见鬼!”萨芬拍着额头,指指垃圾桶“我不小心,顺手……”

      简直无法面对费德勒无辜的悲愤的目光,只好背过身去打电话,还是没人听。怎么总耍这一招,连一句再见都没有,从俄罗斯不辞而别,到现在音讯全无。气极败坏地把手机丢开。这算什么。不说再见的故事算结束吗,真的可以死心吗。

      “罗杰,你现在是不是要去——”

      良久,费德勒把视线从垃圾桶移到萨芬的脸上,“难道你是摔拍子摔惯了吗?戴维也喜欢摔拍子,可是他从来没有在三分钟之内解决掉我的牛奶和手机。牛奶还是我特地从瑞士带来的,是我家茱丽叶的。手机是……”

      萨芬痛苦地望着费德勒,“我求你~”

      ——————

      径直找到费雷罗住的房间,拿钥匙打开房门,反脚把门踢上,之后把人从被子里抓起来。那人睡眼惺忪的已经颤抖成一团。

      萨芬松开他,“高迪奥?怎么是你?胡安呢?”

      “胡安,胡安,他,他说要和戴维住一起,就和我换了房间……”

      重新把高迪奥塞回被子里,打开门出去,又把门踢上。

      站在走廊抽了一支烟,他想他必须跟胡安讲清楚。在他身上胡安是有幻想的,可是这样不行。过两天达莎就要跟他母亲一起来看比赛了,达莎,现在已经是达莎﹒萨芬。

      转身从窗口看见外面的网球场。

      胡安和罗布雷多在练球。澳大利亚的夏天,中午太阳很猛,萨芬站在窗口觉得有点刺目,就尽力控制自己的晕眩,远远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走上楼来。听着一层一层的脚步声,迅速整理着思维。胡安从他身边走过,一边和罗布雷多争论着什么,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一样。

      “胡安,你等一下。”说的不动声色。

      胡安走过来,“有什么事吗,萨芬?”

      胡安的表情如此平静,一瞬间萨芬几乎要相信真的什么都没有。也许一切真的仅仅是他们之间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如果胡安叫他马拉特,那么他就是他的马拉特。如果胡安叫他萨芬,那么胡安至少还是帕特里夏的男友。

      他看着胡安没有表情的双眼,想了又想,“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因为澳网要开始了。我可不想给大家看爆冷的好戏。”胡安对他微笑,同时拒他于千里之外,“你也是,今年好好努力,争取把世界第一夺回来。”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回房间了。待会儿还要和汤米去看电影。”

      抓住胡安正要收回的手,试探地问,“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什么?哦。我差点忘了。祝你新婚愉快!”胡安扔了一下球拍,说,“最近结婚的人还真多,先是科里亚,然后是你,接下来应该是莱顿和吉姆了吧?连戴维都有了喜欢的女孩。看样子我也可以把和帕特里夏的婚期提上日程了。”

      “你真的不肯原谅我?”这样也是不错的收梢,可是萨芬听见自己的心在哭泣。

      “不要说这种废话,你可以娶任何一个想嫁给你的女人。” 胡安转身往房间走去。

      萨芬想留住胡安,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在某些时刻里,他觉得胡安需要她。可是现在他开始明白,其实是他在需要胡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胡安于他是如此重要。

      窗前有风吹过,萨芬靠在墙壁,感觉内心是从未有过的惘然和无助。

      费德勒啜着牛奶,一边唱歌一边走上楼梯,“马拉特,喝牛奶吗?”

      萨芬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费德勒怔怔站住看着萨芬,他从来没有看见一个男人哭得这样伤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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