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花期》桑噶雅

14、我暗恋多年的人竟然是个Gay

　　放暑假前，靖开学院这学期的今天还有最后一节课。
　　“很多人以为芳疗就是精油，我们不能只知道精油的好处，更应该知道“病”在哪儿。芳疗其实是一个庞大的医疗体系，以人体体质做辩证基础，这个体系包括病痛的原因，根源，哪些精油对症，怎么搭配更好，用哪种方式使用，蒸汽吸入，直接涂抹在皮肤，推拿按摩，SPA，泡澡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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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后，我去图书馆看了一本村上春树的书——《爱情里最好的状态是什么》。
　　爱情中最好的心态，大概就是深情而不纠缠，你不是我权衡利弊的选择，而是我怦然心动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我可以继续坚定地喜欢着曾清庐吗？
　　他虽然拒绝了我，但是他并没有女朋友啊。
　　我还是可以继续靠近他的吧。
　　从图书馆出来，天色已经暗了，腿脚不自觉地将我带到了美院的门口。
　　美院教室灯火通明，我轻轻推开那扇高大宽阔的铁门，他果然在！
　　他系着围裙，坐在高脚凳上，右手托盘，左手执画笔。还是少时见他的那个模样。
　　他的面前摆着一幅一人高的画作，围裙上流淌着五颜六色的色彩，水彩水粉油画色粉炭笔都贡献了一份子。
　　他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或许我词不达意，但是这一世能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如果说对待别人偶尔会有居高临下的傲慢，但是对待清庐哥哥，我永远都愿意放低姿态。
　　“清庐哥哥！”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清澈温柔，洁白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一撞上他的眼神，我的心瞬间柔软下来。
　　哪怕他还没接受我，我也希望经常可以这样靠近他。
　　“瑾瑜！有事？”他的声音清朗如斯。
　　我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克制，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没有事，刚下课，顺道想过来看看你。”
　　他露出明了的笑意，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靠近，尽量让自己步态优雅一点。
　　他看着我，捏了捏我的胳膊：“你的课不是都在白天么，怎么这么晚才下课？”
　　原来他是知道的，我的内心流动着柔情，不自觉想掩饰自己的冲动说道：“我在图书馆，看了会书……”
　　“喜欢看书，这个习惯很好。”他眼中露出赞许的光芒。
　　终于看清了那副一人高的画作，那是一具男性胴体的油画，头身比例以及线条肌肉堪称完美，头部已经创作完成，但是五官空缺，全身□□，唯腰间系了一块纱巾，恰如其分地遮住了□□。
　　为什么说是纱巾呢？因为笔触之下，给人的感觉就是那块布料非常柔软轻薄。
　　其实在他的画室里，裸体画作都司空见惯了，见怪不怪。
　　绘画真的神奇，也唯有画技高超之人才能让一方纱巾也能表现得如此生动逼真。
　　我不禁赞叹：“这纱巾质感真好！是丝绸的呢，还是绢帛呢？”
　　“真的？”曾清庐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会惊叹这位男士完美的肌肉呢。这副画，就这块纱巾不是我画的。”他也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好像只听到了对纱巾部分创作的夸赞。
　　我哑然，遂开口道：“清庐哥哥，我印象中你的画从不让外人沾染呢。”
　　“那是必然！”他头一歪，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傲人的喉结，整个人往右侧去。他随即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端过来递给我。
　　“但是，也有例外！”他抿嘴轻笑，眼神温柔，突然的明亮起来！
　　我愣住了，这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我被吓了一跳。
　　“Ray!”一把温柔低沉的男音传来。
　　“Andrew!这么晚回来，饿不饿？”曾清庐疾步迎过去，一把卸下那男子手里的大包小包，走到门边的桌子旁，
　　那桌子上堆满了书籍和颜料，他小心地将它们推开，认真地摆好那些印满了C和D开头的袋子。
　　又是那个叫Andrew的家伙，上次没有认真打量他，他长着一副清爽干净的面容。
　　他很高，皮肤微黑，身材几近完美，两鬓短发露出头皮，单眼皮，眼睛狭长，鼻梁高挺，薄嘴唇，侧颜绝了！
　　他衣品也很好，一身黑色被他搭配的潮流且不庸俗。
　　像上次他白天过来，引起美院的男生女生一片唏嘘围观！
　　Andrew深邃的双眼对上我探索的眼神，他点头微笑示意。
　　两个男生凑到一起，耳语了一番。
　　我张开嘴，从喉咙里使劲蹦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清庐哥哥。”
　　曾清庐看向我，随即介绍起来。
　　“这是Andrew,我的好朋友。”
　　“这是元瑾瑜,我的……妹妹。”
　　妹妹。
　　又是妹妹。
　　“我们上次见过了，你已经介绍过了。”我开口说道，心底再次划过失落感。
　　他竟然忘了。
　　“哦对的！”曾清庐想起来了。
　　“上次，你说要去保加利亚。”Andrew冷冷开口。

　　“嗯，回来了。”
　　我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装着准备好的玫瑰精油和纯露。
　　放到画架旁边的桌子上。
　　曾清庐开口道谢：“谢谢你瑾瑜。”
　　“不客气。”
　　陈泽安走过来，拿起精油和纯露，拧开瓶盖闻了闻：“很天然的香气，好闻。”
　　“是的。”我回应，“从玫瑰花里面蒸馏提取的。”
　　“你是芳疗师？”
　　“是的。”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压抑气息，是我，心里感到不舒服。
　　我的视线扫过画架上的那幅画，不知道怎么脱口而出：“那副画上的纱巾是你画的吗？”
　　他表情一怔，旋即平静道：“是我。”
　　我本来以为的答案是否定的，肯定的这么直接倒让我不知所措。
　　我只是卑鄙地想确认他是不是清庐哥哥嘴里的那个“例外”。
　　曾清庐粲然一笑：“其实安的本科专业是软笔书法哦，但是美术天赋也很高。”
　　他指着墙上的几幅软笔书法，有小楷，有行书，还有草书说道：“这些都是安的手笔。”
　　我寻眼望去，小楷隽秀，行书大气，草书狷狂，至少得有十几年的书法功底吧！
　　他看向他的眼神，真的很温柔，和对我的温柔，完全不一样。
　　“呵呵，颇有大家之风，不过，自古书画不分家嘛。”我看着他俩，心想这就是神交吧，有共同的语言和天赋。
　　我的脑海里竟然升起一个很可怕的想法，随即被我掐灭。
　　不可能！
　　“瑾瑜，我们马上要出去吃饭，你一起来吧！”曾清庐适时地插话进来。
　　我慌忙摇头，嘴里胡乱地应付着：“我还要回会所，还有工作还没完成。”
　　此刻我的脑子很乱，只想逃离。
　　我挎起包刚要抬脚。
　　突然手腕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拉住，是Andrew。
　　Andrew深邃的眼神里透着友善，他一歪头：“一起吧，饭总是要吃的。”
　　一时间我竟然没有办法拒绝，沉默……
　　他轻轻拉住我的手腕，径直往外走去。
　　走着走着，他竟轻轻搭上我的肩膀，就这样，下了楼梯。
　　这楼梯的声控灯时灵时不灵的，转角处黑暗，但是在他的拥护下，我也安全地走下来了。
　　出了美院的西侧小门，他很自然地手被松开了。
　　不一会便到了附近一家提供烤肉的火锅店门口。
　　他们两几乎同时向我投向征询的目光，我点头，可以！
　　服务员热情地招呼，曾清庐示意三个人，我们来到靠窗的位置落座。
　　他们两人坐一起，我坐对面。
　　笑容可掬的帅气男服务员走过来，曾清庐把菜单递给我，我看了一眼，点了一份最贵的雪花和牛。
　　菜单递回去，他们两面带微笑地小声议论着，点好后交给服务员。
　　安不笑的时候眼神凌厉深邃，嘴角下垂，脸很臭，但是跟曾清庐说话的时候，全然放松，一笑起来，眼角微扬，像个孩童般稚气纯真，牙齿洁白整齐。
　　高挺的鼻梁真是令人艳羡。
　　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完全挑不出缺点来。
　　他比曾清庐和宋珺鹤都好看！

　　我静静注视着他们两，心里不自觉地想着：多么登对和般配的一对壁人儿。

　　啊呸！我在想什么呢？

　　男生跟男生一起，有相同的爱好，譬如体育，运动，游戏，有共同的志趣，书法，画画。
　　他们理性，克制，情绪稳定，相互理解和包容。
　　多好！相比起来，我想起自己的冒失，马虎，情绪不稳定，脆弱，一定很令男人胆寒吧！
　　我想着想着不自觉笑出声来。
　　有时候脑洞太大了也会给人带来困扰。
　　曾清庐注意到我的变化，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服务员刚送过来的苹果橙汁。
　　我抄起来喝了一口，我有很多话想要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候，陈泽安突然开口对我道：“听Ray 说你是业内非常优秀的中医芳疗师，我最近有些失眠，想请教一下你，可有什么法子缓解一下？没睡好，很没精神。”
　　他声线温柔低沉，却很清晰，不得不说，听他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我故作深沉：“那我得先给你把个脉。”
　　通过把脉，可以了解一个人的体质，进而可以推测一个人的性格。
　　知己知彼，是我的战术之一。
　　我示意他把左手手腕伸过来，他看了一眼曾清庐，在得到鼓励的眼神后，把右手衣袖捋起来，伸过来。
　　简单的搭脉就是男左女右。
　　我伸出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搭上他的左手寸关尺脉，右手扶额，闭眼细细审之。
　　脉象如葱，无力中空。
　　我蓦地睁开眼，对上他平静深邃的眼神。
　　我的内心一阵慌乱，他有心脏病？而且很多年了。
　　他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件事？
　　见我略微失态的表情，他笑起来：“还有救吗?”
　　“哪的话！”
　　我思索片刻，从手包里掏出一瓶岩兰草精油，递给他：“这是我常用来宁神的岩兰草精油，你可以拿它泡脚，也可以拿来熏香，一次最多三到五滴，熏香加蒸馏水最好。相信对你失眠会有帮助。”
　　“相信的力量。”他点点头接过去，拧开瓶盖浅浅闻了一下，赞叹道：“气味深沉，我喜欢。”
　　曾清庐好奇地伸手拿过去，深深地闻了一口:”的确不错！”接着转向我，“不需要开中药方？”
　　我看向安，他笑着摇头：“不吃药了，吃太多了，吃怕了。”
　　想来这病缠绵许久，药肯定没少吃。
　　我点头，深深呼出一口气：“你不要喝咖啡，茶也少喝，不要吃凉的，太咸的，辣的，都要注意些。”
　　他点头：“这些我都有做到。”
　　“最好不要生气，和激动。”我补充道。
　　安笑，曾清庐说道：“安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而且他不是压抑着让自己不生气，而是真的不计较任何事。”说完他还夸张地歪头摊手。
　　清庐哥哥俏皮的样子也很迷人，只是他从未在我面前单独展示过。
　　我是沾了安的光了。
　　的确，他没有很明显的肝气郁结脉象。看来是真的理解和接纳世间万象。
　　看他的派头，必定出生豪门显贵，尘世琐事岂能撼动他的肝火呢？
　　我心底暗戳戳地思忖着。
　　菜上齐，有烤肉，有火锅，安却只吃素食。
　　曾清庐在靠近安的那方清汤锅里，专门给他烫蔬菜，菇类，青菜，豆制品，和土豆，粉条之类的。
　　他总是那么的会照顾人，少时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优先享受到他的照顾，所以，一直沉溺其中，想入非非。
　　帅气的男服务员帮忙切那一整块的大和牛，粉红中点缀着点点雪白，雪花和牛，名副其实。
　　服务员一边忙着烤肉，一边提醒我们注意防烫，烤好以后切下最好的一块，殷勤地送到我的盘中，我忙道谢，操起刀叉，切小块，塞进嘴里，外香里嫩，鲜嫩多汁！美味！
　　安很安静地吃着煮好的土豆片，和豆腐，吃相安静优雅。
　　跟他比起来，我倒像个粗糙的汉子般，随即我也放慢步骤，细嚼慢咽起来。
　　我突然注意到安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玫瑰金嵌满钻石的宽戒，分外闪耀。
　　我的眼神在曾清庐的手上悄然梭巡，他的左手小指戴了一枚极细的玫瑰金素圈，隐隐闪耀着。
　　不是同款，也没戴在同一个位置。
　　这时候曾清庐站起来，给我递过来一碗刚烫好的蔬菜。他的心里也还是惦念着我的嘛。
　　突然从他的衣领间漏出一条项链，项链的尾端坠着一枚宽戒，和安左手的一模一样！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脑瓜子炸开了，原来，他们……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地道了声：“谢谢。”默默地吃起来。
　　服务员继续忙碌着烤肉，给我和曾清庐分配着烤肉。
　　而他两兀自聊着天，我全程没再插话，只顾吃自己的。
　　或许我不该答应过来。我没好气地想着。
　　可是没有如果，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有吃饱肚子，才是最实际的当下问题。
　　饭毕，他们两送我到车前，突然安往我的副驾驶上放了一个袋子。
　　“这是TF最新款的香水，希望你喜欢，谢谢你的精油。很感激！”
　　他按住我正欲推辞的手，坚定且礼貌的语气让人毫无抵抗之力。
　　我点头道谢，发动车子离去。
　　后视镜里，他们两在暗夜里深深地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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