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慕艾》白兔子与灰大象

14、余晚的异常

　　苏离回到宿舍楼后，先去了公共洗浴间，将背包里的衣服用洗衣粉泡上后才回了宿舍。
　　宿舍里，余晚正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看书学习。
　　苏离走到她旁边坐下，低声问：“你为什么偷看我？”
　　余晚惊讶地抬头看着苏离，表情特别心虚，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说出。
　　“你在心虚什么？”
　　“……我……”余晚不知道如何回答。
　　苏离直直地盯着余晚不说话。
　　余晚整个人慌得不行，尤其是听到门外走廊传来的查寝声音。
　　“明天说行吗？”余晚紧张地问。
　　“不行。”
　　“我帮你那么多，你怎么这样！”余晚不满地质问。
　　苏离没有丝毫动摇地说：“我不知道你帮了我什么。你的行为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你可以选择不说，但请你以后不要在偷看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余晚如同被踩到尾巴，怒目圆睁，手“啪”的一下拍到桌上，骂道：“你不识好人心！若不是我看你可怜，你以为王老师不找你嘛！你外出的事情都是我在帮你瞒着！你真以为没人管吗！”
　　宿舍里另外两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了这边，余晚察觉后一下子怂了，用目光凶狠的谴责苏离。
　　苏离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冷淡地说：“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我明天会去找王老师，请你立刻停止你偷看我的行为。”
　　“什么偷看！我……那是看你可怜！怕你没钱读书才好心帮你隐瞒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余晚说完眼眶就红了。
　　苏离直接不理会她，起身走到一旁拿起洗漱用品准备离开。
　　她的目的是排除余晚会对她造成伤害，至于其他，不重要。
　　余晚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离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冲上去拦住苏离，问：“你怎么不问我知道了什么！你知道我都知道什么吗？”
　　“不需要。请你让开。”
　　苏离无所谓的态度一下子刺激到了余晚，她吼叫道：“你妈是疯子！我有视频！”
　　“吵什么呢！”
　　宿管阿姨皱着眉头走进宿舍里，目光不善盯着苏离和余晚两人，警告道：“大晚上的，吵什么！不要以为你们是一班的学生我就管不了你们了！再吵我就给你们宿舍记过！”
　　余晚顿时慌了，面色发白地看着宿管阿姨不敢说话。
　　“对不起，阿姨。”苏离道歉。
　　宿管阿姨听到道歉后脸色好了几分，又盯着余晚看。余晚害怕地一直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这副沉默的样子却让宿管阿姨以为她是不服气。
　　宿管阿姨神情瞬间又严厉了起来，发现苗头的另外两位室友连忙出言解释，宿管阿姨刮了余晚一眼，冷哼了一声点了点人数后离开。
　　其中一位室友立刻上前将宿舍门关上，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苏离，又看了看小声啜泣的余晚，和另外一室友对视了一眼后，两人走到余晚身边，将余晚拉到床上坐下劝说。
　　苏离则直接开门离开宿舍，将东西放到公共洗浴间后，走到无人的开水间给蒋宇打电话。
　　“怎么样？有没有事情？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电话一接通，蒋宇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事。她应该是看到了入学那天你看到的事情。”
　　“什么！”蒋宇的声音微微提高，“她想要做什么？她是不是想拿那个威胁你？你别怕，她叫余晚是吧？这事我想办法解决。”
　　“不用。”
　　“阿离，这个事情……”
　　“你先听我说。”苏离打断蒋宇的话。
　　“好，你说我听。”
　　“她没有威胁，也没有坏心，她的行为出于一种对我的可怜。她可能已经告诉了班主任，我明天会去找班主任。不用担心，我能处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后才回应：“好，那明天如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电话，好吗？”
　　“好。”苏离顿了一下后接着说：“现在我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有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我。”
　　“你问。”
　　“第一个问题：这段时间是不需要跟着学校出差，还是你拒绝了？”
　　“……阿离……”
　　“回答我。”
　　“哪有那么多出差的机会……”
　　电话那头声音逐渐变小，直到无声。
　　苏离拿着手机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蒋宇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拒绝了。”
　　“第二个问题：剧场演出结束的时间是十点，这段时间你缺席了所有的演出，对不对？”
　　“我……我让勇哥给我录像了。学校并没有强制要求出席观看。”
　　“第三个问：每周只能在周一回家，每天晚上都要过来，累吗？”
　　“阿离，是何哥说了什么？不是你想的……”
　　苏离打断蒋宇的话，“诚实回答我。”
　　蒋宇叹了一口气：“……累，我愿意。”
　　苏离眼眶泛红，心脏像被人捏了一下，不痛，但是想哭。她闭上眼平复情绪，语气冷静说：“从明天开始晚上就不用过来了……”
　　蒋宇打断苏离的话，语气十分坚定：“不行！除非你不再兼职！阿离，这件事你得听我的，没得商量。”
　　“章爷爷帮我买了自行车，以后我都骑车走大路。”苏离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一会我会将自行车的照片发给你。”
　　“……阿离，为什么？是你说的我没做错。”
　　蒋宇的声音透着伤心。
　　苏离抿了抿唇，说：“对我，你没错。对你自己，你错了。”
　　“……阿离，不是的，我……”
　　电话那头没了说话声，只听得见重重的呼吸声，苏离听着不由得握紧了手机，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我一个人走后巷真的很害怕。后来，你陪着我，我很开心。但是，现在该停止了。”
　　“六岁要去上学的时候，我不愿意去，婶子头一次对我生气了，她逼着我去上学，逼着我跟人开口说话。来北京之前，我也不愿意，方老师气哭了。”
　　“她们是希望我更好，我也希望你更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之后，应了一声：“好。”
　　“那我挂了，早点回去休息。”苏离说。
　　“等等。”
　　电话那头传来大口吸气的声音，然后沉默几秒：“阿离，我们是不是……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
　　“可以呀。”
　　“我不会打扰你……等会！”
　　蒋宇的语调提高，语气变得十分急切：“你刚说什么呢？”
　　苏离重复道：“可以呀。”
　　“等会！等会！先让我捋一捋，我咋没明白呢。”
　　“你可以慢慢想，但是我要挂电话了，宿舍要熄灯了。”
　　“等会！一分钟！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继续见面？”
　　“可以呀。”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我不想见你会直接说的。”
　　“阿离，你真是……”蒋宇无奈得不知该说什么了，他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星期六、星期天的白天都行。但是，你不许再拒绝出差，不许再不去剧场，不许再两头跑。”
　　“我在这边上学！”
　　“你们在北京有四个剧场，只有一个剧场在这边。”
　　“……你从哪知道的？”
　　“不告诉你。另外，你说去看比赛的话是骗我的。如果我明年看不了你的演出，这个手机我还给你。”
　　“明年？”蒋宇语气震惊：“姑奶奶，你在青云社是不是有人？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蒋宇也是几天前才从刘淇涛那里得知先生有意在明年招收弟子的消息，这个消息他们班上的人都不一定全知道。
　　“说了不告诉你。你以后要乖乖听话。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要挂了。”
　　“你说得我都后背发凉了，去洗漱吧，晚安。”
　　“……嗯。”
　　苏离挂断电话，揉了揉发热的脸颊。
　　耳朵里听到晚安和文字上看到差别好大。

　　苏离匆忙洗漱之后又快速地将泡着的衣服清洗，堪堪赶在熄灯前一秒将甩干完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
　　苏离靠着手机的灯光在黑暗中晾晒好衣服后回到宿舍，她轻手轻脚地摸回到自己床上，刚盖上被子就听见余晚的说话。
　　“苏离，我不会将视频给别人的看的。”
　　“嗯。”
　　“你就这个反应？”
　　苏离反问：“那你想让我怎样？”
　　“我……”
　　余晚吞吞肚肚半天什么也没说出什么。
　　她明明是好心，做了那么事情，可连一句谢谢都没听到。
　　余晚越想越觉得委屈，又小声哭了出来。
　　苏离没有理会，解锁手机正准备给蒋宇发照片时，手机震动了一下，蒋宇的信息来了。
　　蒋宇：“自行车呢？”
　　苏离：照片。
　　蒋宇：“这个二手的你骑过吗？安全吗？”
　　苏离：“章爷爷检查过了。”
　　蒋宇：“我不放心，我明天还是过来看看。”
　　苏离：“你不乖。”
　　蒋宇：“阿狸无语.JPG”
　　蒋宇：“阿离，你比我小，不能这样说话。”
　　苏离：“你不乖。”
　　“苏离，我跟你说话呢！你玩什么手机，懂不懂得尊重人！”
　　余晚猛的吼了一声，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
　　苏离皱眉，不明白余晚想干什么。
　　“余晚，你想要干什么？”苏离问。
　　“你……”
　　余晚再次不说话。
　　苏离在脑海里复盘起与余晚对话，突然明白了余晚这些行为的目的。
　　“余晚，之前你做的事情，我会去了解清楚。如果你是想让我感谢你，那需要等我把事情了解完了之后，我才会知道我该不该感谢你。”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没有！”余晚尖声辩解，“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漠！你妈是疯子，你果然也不是正常人！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