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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还记得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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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让我见父皇!” 沈漓双目微红,站在御书房殿前。
他面前的几个内侍生怕伤到这位金贵的小殿下,却又接到陛下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命令,只得颤颤巍巍地阻挡着。
“殿下……陛下他说了……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任何人?你可看清楚了——孤乃大玥太子,要想拦我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沈漓直视面前的内侍,稚嫩的脸庞却也无法掩盖来自上位者的威严与尊贵。
几位内侍何曾面对如此压力,跪成一排连连磕头。
“殿下,小的也是奉陛下之命行事……您就饶了小的们吧。”
天色渐浓,乌云堆积在天际。
沈漓有些心神不宁,顾不上其他便直接撩袍一跪,惊得面前内侍纷纷避开磕头。
看着一个个内侍拿出不把头磕出血不罢休的架势,沈漓更加烦躁。
“行了,你们几个,进去和父皇说,我就在这跪到他让我进去为止。”
“是……是。” 几位内侍生怕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又做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连滚带爬的跑进殿里。
不过片刻时间,一名手持拂尘的内侍自殿中走出。
“殿下,陛下他宣您进殿。” 说罢便陪着笑脸想要搀着沈漓起身。
“你退下吧,孤自己进去。” 沈漓甩了甩衣袖,淡淡地瞥了那内侍一眼。
那内侍只是恭敬地跪着,低着头的脸神色莫名。
“小殿下……别怪我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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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拜见父皇。”
沈漓行至殿中,规矩行礼。只是在抬起头看到龙椅上神色淡漠的沈秋烨,眼眶瞬间泛红。
“……为什么?” 不过八岁的沈漓努力压制着喉中的哭腔,直视殿上的人。
“沈子钰!为君者不可轻易表露情绪。身为一国太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沈秋烨微皱眉头,声音冰冷而严厉。
“裴家又做错什么了?父皇,你怎能……”
“够了。裴家势大,怎可放任?这点道理你难道都不懂吗?还有你那母后,只身前往战场,现在生死未卜,当真是愚昧至极……”
沈漓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愚昧?沈秋烨,为君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论愚昧,怕是无人可在你之上。”
“住口!沈子钰,你……你竟敢这样和朕说话!。”沈秋烨脸色阴沉如水,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桌上奏折纷纷飞落。
“来人——带太子回东宫,禁闭一月!”
“不牢您费心,我可以自己走。” 沈漓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不含任何感情的双眸直视的殿上之人。
“对了,忘记告诉你,谢如雪和郗芷已经死了,被封易的人杀了。” 殿上的人淡淡地宣判着两人的死亡,片刻前的失态消失殆尽。
沈漓踏出大殿的身影微顿,耳鸣声似乎要把他吞没,喉中血腥味再也无法抑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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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血从嘴角溢出,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更为惊人。
看着床上那仿佛随时要消逝的俊美公子,郗芷少见的感到无措。她执起手中帕子小心地擦拭着那好似快要流尽的血,另一只手不由得拂上那双紧紧闭着的桃花眸。
“阿钰哥哥……”
面前的身影逐渐与梦中重合,郗芷心中没由来的开始疼痛。
“昭昭……昭昭!”
不断颤动的睫毛扫过指尖,郗芷回过神想要收回手,却在那一刹那被人牢牢抓住手腕一扯,清冷的龙涎香扑个满怀,郗芷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怕伤着对方。
“昭昭……”
被禁锢在冰冷的怀里,若有若无的香气让郗芷双颊微红。
“殿下……”
许是察觉到些异样,床上的人眼眸微睁,却看见少女姣好的脸庞贴在胸前,那双明亮的眼眸不知所措地盯着他。
“咳……咳。” 沈漓迅速放开手,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我……我不是有意的。” 指尖热意还未散去,沈漓不自然地扭过头。
“无碍的。” 郗芷轻轻摇摇头。
“我们……现在在哪?”
“距清水镇还有一段距离。外面雨太大了,我便带你暂住客栈。” 看着沈漓毫无血色的脸颊,郗芷有些为难。
看着少女担忧的眼神,沈漓微怔。
“不会有事的,旧疾发作罢了。”
“什么旧疾竟会如此严重?你身为太子,竟也无人可医你?”
郗芷面上不显,心底却已然脑补出几分沈漓在宫中不受待见的模样。
沈漓不解地望着面前突然沉默的郗芷,随即便问出一直深埋于他心底的问题。
“你……还记得我吗?”
“九年前我意外失忆,然后便被养父收养了……”
沈漓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失落。
“那……你为何……在找我?”
“我对小时候的阿钰哥哥……还是有一点印象的。”
突然提起那个略显亲近的称呼,郗芷摸了摸鼻尖,有些不自然。
一阵敲门声打破寂静。
“阿熠,进来” 沈漓淡淡开口。
“公子,郗小姐。” 阿熠恭敬行礼。
“你……怎会认得我?”
“是剑……你那把剑,是我母亲铸造的。”
靠在床上闭目的沈漓说到。
“公子,外面已备好马车,可以出发了。”
阿熠看着自家公子的脸色,有些担忧。
“昭……昭昭,走吧,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郗芷握紧腰间剑,没出声,只是点了头。
“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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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镇。
“阁主、谢先生,殿下到了。”
裴涵曦执棋之手微顿,随即缓缓落在棋盘之上。
“师兄,钰儿他……麻烦您了。”
谢秉文微微叹息。
“涵曦,你这又是何苦……钰儿这孩子性子倔,你见见又何妨。”
“不可,他贵为大玥太子,不可为我所累。”
“你……罢了罢了,只是钰儿这病……愈发严重了,都怪我当年……”
谢秉文想起他那生死未卜的妹妹和侄女,心里泛起阵阵疼痛。
“师兄,不必说了。当年之事,要怪——便只能怪封易。”
即使多年过去,提起这个名字,裴涵曦依旧无法控制心中无法抑制的恨意。
“我先过去看看钰儿,你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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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儿,身体如何了?”
谢秉文推开门,却见床边椅子上坐着一位女子,眉眼像极了……谢如雪。
谢秉文呆愣在原地,有些无措。
“师父,这是昭昭……我找到昭昭了。”
靠在床上的沈漓看向谢秉文,眸子清亮。
“昭……昭昭,我是舅舅。”
滚烫的泪珠无法控制地从谢秉文眼泪流出,他迈着颤抖的步伐走向郗芷。
看着面前这和阿娘七分像的面孔,郗芷眼眶通红。
“舅……舅舅。”
“好孩子……好孩子,我们昭昭出落的愈发好看了。”
谢秉文慈爱地摸了摸郗芷的头。
“你母亲呢?可有和你一起来?”
“母亲……她已经……不在了。”
郗芷的握紧手中的剑,手微微颤抖。
谢秉文红着眼,上前一步紧紧搂住她。
“舅舅在呢,我们昭昭有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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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昭昭她……”
“放心,她没事的,已经送她去休息了。”
“那……母亲呢?”
沈漓躺在床上,脸色由于失血过多变得极为苍白。
谢秉文微微叹息,上前一步坐在床边,伸出手为沈漓把脉。
“她很关心你,让我好好照看你。”
看着谢秉文逐渐凝重的神色,沈漓勾唇。
“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
“臭小子,你……”
谢秉文把脉的手微微颤抖。
“师父,我知道的。”
沈漓抽回手,枕在头下。
“反正都命不久矣了,师父您……把药给我吧。”
“沈子钰!你疯了?你明知道那药吃了……”
看着沈漓充满执拗的双眼,谢秉文止住了话。
“师父,天下安定,父皇康健,我这太子之位自是可有可无。况且贵妃有孕,总能生出下一个太子的,我的命没什么好金贵的。但是,只要我身为太子一天,我就不能出事。”
沈漓垂下眸子,掩住大半情绪。
“而且……昭昭她记忆全失,我想帮她找回她的记忆。”
“钰儿,你……”
看着从小看到大的沈漓,谢秉文眼眶有些湿润。
“师父,我有分寸的”
沈漓抬头,挤出一抹淡淡的笑。
“罢了,给你。”
谢秉文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药瓶,扔向沈漓。
“这药虽能短暂抑制你体内之毒,但其自身毒性我亦无法解,到时候双重毒性在你体内之会让你更痛苦。”
说罢,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师父,我的病不要告诉昭昭。”
“知道了,知道了。臭小子,敢命令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