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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本作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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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就是骗去了,哪还有什么追回来的理?借钱这事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沈典求想在这享清福的心顿然死了一半。
冬白看她这好不容易有些精神,如今又变得如此死气沉沉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心疼,劝说道:“小姐,大夫人说了,这事您不必操心,桥到船头自然直。”
沈典求叹气:“我倒也是明白这个理,可是好不容易不用操劳,过上大小姐日子了,如今开局就是一屁股债,真是崩溃。”
看着冬白在一边揪着衣袖,沈典求又问道:“冬白,你说那个上仙是真的在骗我们吗?”
“冬白不知。可冬白觉得大小姐绝对不会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沈典求挑了挑眉:“哪样?”
“他们都说大小姐就是生的好,抛弃这些只剩下……”
见这丫头又卡到一半不说话了,沈典求道:“剩下什么?”
“草包一个……”冬白声音越来越小,话里还带着委屈,“就是那堆人成天没事干到处乱说,所以大小姐才会离家出走追债的。”
沈典求轻笑了一声:“顶不住舆论压力嘛,不过将这么多钱随意借给一个上仙也确实是够蠢的了——但是现在这么想起来,出去追债也未尝不可,这么多银两黄金,平常人肯定花不完,一拿出来也一定会露出马脚。”
“大小姐可不要再出去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冬白也只会的这一句,成天念叨着,“现在这个点应当是要用膳了,小姐且在这里等着,我端些好吃的来。”
“好吃的?”沈典求起身,“直接去正厅吃不就好了,怎么,我还和我娘亲分了桌?”
“那倒不是,是……小姐您之前,就是不喜欢上桌吃饭,更加喜欢待在屋子里。”
“多生分啊,”她是在是有些搞不懂原主的脑回路了,这么光待在屋里除了发霉还有什么出路,“正巧我过去看看,刚才送我过来的那位公子还在不。”
说着,沈典求脚下生风,对身后慢吞吞的冬白置之不理,可刚走到亭子拐角,一位穿着打扮不俗的婆母迎面走来,一见是她,赶紧上前:“典求,大夫人找你呢,你快去。”
“找我?”沈典求一怔,见面前人有些为难地把手里的一竹篮荷花交到她手里:“许是因为那个上仙借债的事吧。”
沈典求点点头欲折身往正厅的房间走时,那位婆母又开口叫住了她:“典求,那将军和公公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你伶俐着些,不要让大夫人犯了难。最好先去后面的茶楼去打听打听消息。”
去打听消息,这正和她意,于是连忙应声后便快步走向后院。
一路来,怕是人多眼杂,沈典求在腰间藏了把单刀,敛眉穿过人潮如织的栈道,来至茶馆内。来得地所谓“千阙”,茶香味甚重,还没等她上楼,相隔甚远,便见一人疾行于几个西域人之间,阵风掀开衣袂,恍若剑影流转下,晕开空明月色。
沈典求心下一惊,再转身时,那人早已不见,如细雨入江了无痕。抬眼处,二楼阑干处,有人端着杯热茶,盖着面具的半张脸氤氲在雾气里。朝她招招手。
这是什么人?沈典求眉头皱出了个花样,紧握着装着荷叶的花篮子。
正存想间,只见远远的一个夯汉,挑了一担食盒来,手里提着一瓶酒,食盒上挂着一块毡条,来到不远处,随意找了块空地,将毡铺了,食盒打开里面又有一些长块状的小食盒。那边走过三个人来,头戴方巾,一个穿宝蓝夹纱直,都是四五十岁光景,手摇白纸扇,缓步而来。那穿宝蓝直裰的是个胖子。
胖子说道:“听说那新掌门人回来了,就在方才,可要去问候一番?”
夯汉眼都没抬,只是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必去寻。”
话到此处,沈典求忽然一激灵,连忙快步上前,先是嘴甜喊了一声:“前辈,我来……来打探一下最近的风声。”
胖子抿了一口茶,挑眉道:“掌门人上我们这打听风声?要让旁人听了,可不笑掉大牙。”
夯汉倒是不着急开口讲话,挑了两个食盒递上去:“我们不过一堆粗卤汉子,消息没有吃的不少,掌门人不妨尝尝。”
沈典求虽有些不解,但还是接过那食盒,心里嘀咕着,这些人不说,那便去找方才楼上戴面具的那位吧。
甫一转头,那戴面具的人便出现在身后,从她手里拿过去一个食盒:“掌门人几日不见,倒是消瘦了些。”
沈典求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前几日脑子犯抽,给各位添麻烦了。”
胖子抢先忽然开口道:“因前几日大夫人吩咐,今日有缘,遇着木将军,是必费心力将这欠债的事团圆住,少不得还有几两润笔的银子,一并送来。”
沈典求如同置身事外的样子,茫然不语,而戴面具者见她这副模样恍然笑了一下,接话道:“掌门人也不必太过焦急,大夫人自有法子,躲避这灾祸。”
沈典求呆愣着,依旧没听明白:“何灾?何祸?”
于是胖子又说道:“这次事情闹大,全京城的传开,人人都恨不得咬我们一口,那木自缄便是自己组局鸿门宴再搬到我们沈府来——哼,说是替皇帝下来查案,实则还不是混着那官府腐朽的味道推咱们一把!好让那樯倾楫摧!”
沈典求这下终于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眼珠子一转。
也就是说,刚才那位俊朗将军就是身披羊皮的狼,话虽说的好听,实际上是想来沈府套她们的话,用来办案。
可仔细一想,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如果将贷款从骗子上仙那追回,也算是皆大欢喜呀。
沈典求清咳两声,比起自己胡思乱想,不如主动开口发问,这下这低眉顺眼的样子,与跟平日的原主处事风格确实一致:“各位前辈,这木将军过来办案,应当是好事啊。”
戴面具的问道:“掌门人不妨说说哪里好。”
“这好就好在,我们钱庄能够借力将那贷款追回,到时候……”
话还未说完,在场的几人纷纷笑了。
胖子将扇子一收,声音响亮得像在打巴掌:“掌门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木自缄将军一个为何打完仗就立刻赶来咱们沈府?”
白纸扇一开,又说道:“这朝廷上谁不想站住脚,木自缄为的就是将我们沈家推下去,后得益于自己,既立了大功又消除了沈家势力,可不也是皆大欢喜?”
好在沈典求脑子还算灵光,一点就通,这下终于大彻大悟。
原来如此,她之前还从未想过朝堂也会过来倒插一脚,现在来看天地钱庄发生了重大危机,正好是推到沈府的良好时机,也是难怪这些公公将军什么的纷纷往她们这跑。
想到这里,沈典求大致能明白自己等会要做些什么了,于是就此告退:“谢谢各位前辈,娘亲方才说还在等我,那我就先去了。”
“先不着急,掌门人有所不知,方才得到消息其实木将军并不是来特意探查贷款这事的,主要还是最近朝堂上出了一些风口,说是市面上最近流通了一些假|币,所以这木将军和那公公,便过来探查咱们钱庄。”面具人慢悠悠地补充。
“还有这事?”胖子轻哼一声,“之前就听到朝堂贪腐案起,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私铸假|币之事,总之也好不到咱们钱庄哪去!”
“私铸假|币!还有这一出?”沈典求不由地咂咂嘴,这京城还是乱啊。
“掌门人,”夯汉见该说的都说完了,沉默许久再度开口,“找个时机将那食盒打开,里面的东西跟那木将军有关。”
“跟木将军有关?”微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打量了一番,虽然有些疑惑,但沈典求依旧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我晓得了,前辈们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