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夏天的民国旅行观光日（贰） ...
-
夏天随着天歌来到她的房间，这段时间，夏天已经不知道她来过步天歌的房间多少次了，她的房间不像女孩子的房间，过分的干净，没有什么花花草草，甚至可以说过于的古板。换了衣服的夏天站在房间门口，她看着步天歌穿着的民国传统的校服，沐浴着黄昏的余晖斜身坐在石围栏上看书，白衫，蓝裙，长发，人间绝色。一阵穿堂风，吹过她的发丝；裙摆；挂在步廊上的流苏；庭院中的凌霄花墙；也吹过那一池池水泛起涟漪，惊的鱼儿四处逃串·····
步天歌将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转过后看着夏天，轻笑着：“好了嘛，果然这件衣服我穿着小了，给你穿正好～”
夏天被她这么一夸倒是开始不好意思起来，手背在身后，扯着衣边：“真的？”
“真的！真好看”步天歌打趣道：“你转一圈给我看看～”
夏天早就昏了头脑，如步天歌的话转了一圈，黑色筒裙被微风轻吹，淡淡的蓝紫色的倒大袖短衫，不由让天歌想到夏日的大飞燕。这种花长长的枝干上布满了淡淡的蓝紫的花朵，从侧面看就像每一朵小花，像是飞行在天空中的翱翔飞行的燕子。
夏天愣愣的看着步天歌，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身上，温温柔柔的好似一滩春水，惹着夏天耳根通红：“真有这么好看呀～”
步天歌收回视线，别过头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说话也开始闷闷地：“我们明天是坐汽车还是黄包车？”
夏天也没有想到她之前仅仅是提了一嘴“想要坐黄包车”而她就记住了，夏天很是好奇民国的黄包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只在电视剧还有文学作品上了解，影响最为深刻的还是初中的必读科目。现在想想不过再过几年大概舍先生的《骆驼》就问世了！哇！我是不是就可以看到舍先生了！
天歌看着夏天又走了神，她总是走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一定是很有趣的事情，步天歌好像就没有从夏天的脸上看到难过，总是带着一种坚毅和幸福，好像是在思考做什么大事，步天歌想会不会有一天面前的这个女孩会告诉她，她想着什么呢？所以她从来不去打断她的想法，反而会觉有兴趣看着夏天。
“啊！对不起！我又走神了！”夏天对着这步天歌急忙道歉：“对不起！我太失礼了！啊啊啊啊！我总是这样！你骂我吧！”
步天歌摇了摇头：“确实很是失礼～但是我并没有怪你，更加不会骂你，但是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在想什么？我很是好奇·····”
听到这话的夏天心脏开始怦怦乱跳，她该说什么·····说她来自未来，说她很期待与伟人们的见面·····还是说她其实在思考坐汽车还是黄包车······
步天歌看着夏天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可以等。”
“哎！”夏天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步天歌。
“等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步天歌认真看着夏天，结果四目交错那一刻，她也没有想到夏天也认真的看着她，步天歌突然觉得真的话的太过唐突了，立刻错开眼神，撇过脸，用手帕捂住嘴角：“不是····我的意思是····”步天歌一时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可以掩盖刚刚到那一句话好半晌才慌张地：“我信任你······”
说完便起身打算逃离这里，快步向庭院的书房走去，在花墙处步天歌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去，夏天还是愣愣站在那，看着她。
夏天被步天歌的话惊到了，满脑子都是天哪！这是什么善解人意人意的女孩呀！她不仅好看，漂亮！她还好善良！好温柔！她好包容我！看着步天歌转过脸，芊细修长的指尖捏着手帕一角捂住嘴角，脸颊好像涂了胭脂一样，嗷嗷！那句诗怎么背来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必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眵兮！这说的不就是眼前人嘛～
而步天歌的慌张夏天倒是一点也没有在意到，等夏天反应过来，步天歌已经距离她有一段距离，她站在花墙面前，嫣然一笑：“你要来为书房来看看嘛？我们再聊一下出游计划？”
“好！”夏天迈开步伐跑向她的面前·····
夏天还没有去过步天歌的书房，倒也不是书房很远，它与步天歌的房间不过隔了一个池塘，与她所住的客房也隔着一堵凌霄花墙，有时甚至可以听到步天歌隐隐约约念书的声音。
可是步天歌的小庭院距离大厅很远，靠着是一片竹林，大宅子都说大小姐喜静，固然来这里的人就没有别处的人多。
走在青石板上，落日的余光从青竹的缝隙中倾泻在草地上，那透过树枝之间的光柱如同流淌的泛着微光的流水。流水浇灌到那些不起眼的小花也微微发着光。
除了夏蝉的鸣叫还有掠过的鸟雀·····通往书房这条路超凡的安静。
进入书房全是梨花木家具，这种家具散发和步天歌一样有着一种温柔的气息，让夏天感受到安心。两个书架的上面又非常美观地闪着许多金字的书还有很多破烂不堪的杂志，看起来常常翻阅。从陈先生办《安徽俗话报》，蔡先生办《警钟日报》到周氏兄弟创办的《河南》《浙江潮》《女子世界》等。作者众多、文体迥异，每一本都有日期和类别排列着。
书架的上面排着一盆天冬草，草已经长得有三尺多长，像香藤似的垂了下来，绿色的小叶子便隐隐地把一些书掩盖着，隐约可以瞧见是些本子，估计步天歌写的笔记。在精致的写字台上，放着几本英文书，一个大理石的墨水盒，一只用了许久早已磨损的钢笔，一个银灰色的铜框里。沙发上放着几个淡绿色靠枕，斗柜上的琉璃花瓶中插着凌霄花。
这样的书房倒是与她的卧室大不像样，一个是极简，一个是极繁。
夏天打量着那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位风韵犹存的老妇人抱着一个三岁女童，右侧站着十几来岁穿着诘禁校服的少年，他的目光如炬，样貌十分帅气。
夏天转过头来：“这是你奶奶和哥哥嘛？”
步天歌看着夏天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呀～他们是奶奶和哥哥”步天歌的语气充满了思念与自豪。
“你哥真帅！他现在多大呀？”夏天好奇的询问。
“31岁。”
“31！不是听小花她们说你哥哥还没有成婚嘛？他都这么大了？”
“他说过先成国再成家。”
“哇！英雄！”
“这有什么可称呼英雄的？他说这是他作为华夏子孙应该做的，必须做的。”
“哦哦！那他现在做什么？”夏天已经想到他穿着海陆空各个军服来一套的样子了。
“外交官”步天歌回答夏天。
这个结果倒是让夏天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现在这个时候就是弱国无外交，简直就是孤立无援的情况。夏天也不知道给如何回话。
“嗯······我与哥哥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其实我与他相隔不远，他在上海，但是又感觉我们相隔好远，寄信好久才能到。”
“他不回家吗？”
“他说家里太可怕了会吞噬了他的灵魂。”
“why？！”
“因为他不想继承家业，不想娶妻生子，他也常常写信让我好好学习让我去震旦大学。”
“原来是这样！也对！你去你哥那去，你也不用嫁给那个，你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宋家小少爷了！”可是呢？夏天想我又何去何从呢？这段时间夏天帮了这么多人的忙，感觉都要把步家大宅能翻的地方都找过了，也不见那个项链，所以夏天严重怀疑那个项链一定是她的穿越机制！可现在项链在哪啊？！她也想回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身边呀！谁懂啊，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哭泣！她真的好想回家······
夏天深吸了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书柜上。
步天歌看着夏天一闪而过的悲伤，手不自觉覆上手腕上的镯子，不知何时步天歌手上带了两个银镯子，镯子中镶嵌着两颗红玛瑙，因为花式巧妙看起来这些红玛瑙像是分成了好几块。
步天歌不知想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将什么压制在心底，走到夏天的背后，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
“这些都是你收集的书？”
“不是，都是我哥哥当时上学时看的，后来给了我”步天歌指尖划过哪些杂志的书脊，故意露出手镯，但是夏天根本没有想在意到她手上的手镯。
“你哥哥读的什么大学呀？”
“国立北大”
夏天瞪大了眼睛，语气激动：“北大！！我的天哪！你哥哥好厉害啊！那他岂不是见过蔡先生，鲁先生！李先生！”
步天歌看着夏天的这副激动的样子，微笑地点点头。
“那也学生领导的游行？”
“他也参加了。”
“你哥也太厉害了吧！”
步天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微笑着。
夏天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回到书桌边，一时不知道做什么缓解自己的尴尬，只好端详着照片。
“你奶奶好好看！看着照片你奶奶大概有一米七几吧。”
步天歌想了想：“大概是有五尺的。”
“那你奶奶怎么看上你爷爷的？你爷爷在没有缩身高之间顶多一米七七·····”说完之后夏天真想拍自己一个嘴巴子，真的是说啥呢！这张嘴啊！
可是步天歌并没有生气，而是平静的回答了夏天的问题;“因为封建传统，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奶奶逃婚被抓回来，爷爷被迫娶了奶奶，他们都很害怕，因为爷爷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爱上红盖头底下的奶奶。奶奶也很害怕，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爱上那个爷爷。奶奶和我说，那天晚上爷爷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红盖头。奶奶本来想装作文章里那些少女出嫁的害羞地一垂眸，微微一笑，结果没有垂眸一笑，而是紧张的直接来了一个白眼，爷爷一紧张，杆子落在奶□□上，发饰攀住盖头上的流苏，奶奶一吃痛拉着爷爷一起倒在了床上。结果就是新婚当晚，两人成功讨厌了对方”
“后来呢？”
“后来呀～爷爷深深地被奶奶折服了，爷爷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这么有才华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哪怕她生气起来像一只母夜叉，逮到他就打，泼辣的很。而奶奶也爱上了风度翩翩的爷爷，就是太懦弱了，但是心底很善良，是这一带地区的大善人，可是说到底他总归是清朝这种封建大家庭长大的，骨子还是资本主义的，可是已经很好了，起码爷爷从来没有拘束过奶奶的生活，唯一的一次吵架还是因为哥哥的游行，在他们结婚两年后，他们俩有了孩子，结果因为奶奶身体不好小产了，后来很多人都劝他休了奶奶，娶个能生育的，或者纳一个妾，爷爷不为所动，觉得就奶奶一个就好了，养她就像在照顾小孩子了，要是再有一个小孩，他也受不了了，就这样在一年后奶奶又怀孕了，这一次她生下了父亲·····”
“哇！好浪漫的故事啊！”夏天听的津津有味，然后转念一想：“不会就是这样！你家才给你包办婚姻吧！”
步天歌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步天歌将最后一句话咽了下去。
心里开始涌动着各种情绪······那是在奶奶去世后，爸爸将她带到书房，告诉她定了一门亲事。
“如意啊～现在这个战事不可开交啊·····”父亲扶着额头，语气内满是疲惫。
步天歌点点头。
“你看看！你哥哥真的是一点也不听话，也不肯回家帮帮我们，本来你奶奶去世之后这个家里现在就是我和你爷爷撑着，结果你看你爷爷现在也累倒了·····”
父亲摇了摇头，本来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如今那乌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白发，一整个人沧桑了不少，妈妈去世之后，父亲一直未娶，如今既要管内也要管外，由于战争的缘故，股票市场动荡不安，药材供应也受到了严重影响，家里的店铺也陷入困境。
“爸爸要不然我写信给哥哥，让他回来帮帮忙？”
父亲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头：“你以为我没有写过？你哥那个不孝子！哎·······”
“那我也可以帮忙的·····”步天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父亲打断了：“不用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出去抛头露面算什么事啊！”父亲的语气变得生硬。
也是····是我忘了，父亲和那些世家公子哥早就学坏了，后来他便在那些守旧派下读书，便怪是奶奶天天在外忙交友，应酬有关，在他看来就是女人干了男人的事情，没有关注过他，最后才沦落到这样一个地步。
“我给你找一门亲事！”
“亲事？！爷爷知道吗？！”
“你爷爷知道，他也同意了，对方挺好的，是宋家的小公子，现在还在国外留学，回来了就进空军部队，到时候你就是空军太太！”
“可是我！”步天歌还没有说出口，父亲就一个眼神瞪过来。
“所以！你想干什么！好好好！这个家就不重要了好了！”
父亲拍着桌子砰砰作响：“你们就行行好不行吗！给家里过些安稳日子吧！你们啊！你们这群孩子就说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
可是这桩婚事来缓解家族的困境的不是吗？难道不是因为宋家现在是蒋大总统面前的红人吗？我其实是你攀附权势的筹码不是吗？步天歌在内心质问道，但是说出口却变成：“女儿知道了·····我就先回去····”
步天歌思绪抽回看着书架上那些书若有所思的说：“我时常得在想，若我要是男性会不会我的人生会不一样？脱离夫奴隶之羁绊，以完其自主自由之人格，自崇所信，无需从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我等之尊，得吾辈之重！我可以像哥哥一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夏天愣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步天歌，随即回应：“我想说，我不认同！我不认同我们成为男性就可以改变社会的看法和言论！我们无需成为男性，我们只需要成为女性就好了，我们从来不输给男性！我们有手足，可自谋温饱；我们有口舌，自陈好恶；我们有心思，绝不认他人之越俎，亦不应主我而奴他人。盖自认为独立自主之人格以上，一切操行，一切权利，一切信仰，唯有听命各自固有之智能，断无盲从隶属他人之理。非然者，忠孝节义，奴隶之道德也，再者吾辈之生命不必屈于他人的意志！我们与他们都生活于世界之上！为何要分为三六九等！为什么同一个意见的提出女性就是离经叛道而男性的提出就是不墨守成规！为何女性生下的女孩子要叫什么“招娣”！“盼娣”！“旺娣”！而生下的男孩却是用尽毕生所学给他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为什么社会上的人要将对女性的恶意展现的如此淋漓尽致甚至都不愿意掩饰一下！我的语文老师······啊····”夏天意识可能这个时代还没有语文的说法，立马改换了一种说法：“国语老师曾经在课堂上说过“节烈”这两个字，从前是男子的美德，所以曾经有人讲那些为国捐躯的英勇战士赋予“节士”，“烈士”的名称。然而现在的“表彰节烈”，却是专指女子，并无男子在内！你说好不好笑！节烈就是是丈夫死了，女子也决不再可嫁，也不私奔，不然为大不敬！要浸潴笼！丈夫死得愈早，家里愈穷，更为这般，不仅仅要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也要承担男子的责任，可是明明担起责任，最后也不会赞美此女子比男子强，反而可怜她死了男人！”
夏天越讲越气，一股怒气冲向胸口，声线不止提高了一点：“无论已嫁未嫁，只要丈夫死了，她也跟着自尽；一种是有□□污辱的时候，便是要设法自戕，死得愈惨愈苦便是越好，此女子便会被男人挂上一个贞洁烈女的称号！来教导往后的如何做贤良淑德的妻子！凭什么！他们有什么资格让她们挂上这个名号！她们不过十几二岁明明有大好年华！”夏天不止觉得这在民国发生在21世纪也是这般！
步天歌看着夏天说到后面这些话带着哽咽，夏天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压制自己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他们从来不会忏悔，女子做事一错，补过无及，只好任其羞杀之，男子做错事，无伤大雅，任性由之！“
“你这是看了《青年日报》“自主的而非奴隶的”那一篇说的嘛？”步天歌饶有兴趣看着夏天。
“对呀！！其实我觉得这不仅仅可以指人不要当资本主义注意的奴隶，也可以说女性！不是在五胡乱华时期女性连奴隶都不如嘛！不！是连牲畜都不如！所以女性也可以这样说！我们就是我们女性一点也不比男性差嘛！”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九章 夏天的民国旅行观光日（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