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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另一位汉子表情神秘兮兮,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剩下两个不悦起来。

      “老三,你还晓得啥嘛,别不吭声嘛!”一个催促道。

      老三凑过来,手微微屈起,放在嘴边,道:“其实,不光死了这一个当官的,还没了三四个外侍,不过呢,这消息压的很死,没几个人晓得。”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嘿,你可别忘了,老三的姐夫不正在内廷当差嘛!”说罢,那人便推搡了另一人,故作深沉道。

      被唤为老三的汉子眉飞色舞,似享受这种得知一星半点内幕的欢喜,接话道:“那个死的当官的,是名内侍。据说呢,此前特意去献宝给过陛下。”

      “献宝?什么宝?”

      “好像是叫什么…夜明珠吧!据说是在岭东海畔捞上来的,价值连城呢!”

      闻听夜明珠三字,江上柒的目光一下子亮起来。那口蕨菜馄饨还没接到嘴里,她便投向了孟肄千。

      孟肄千也觉察出端倪,二人都停下了吃食,细细聆听后桌的谈话。

      “夜明珠,可当真?自古这种圣物都在一方豪杰,或者小国君主那吧。怎个落在一个官人身上?”旁边人撮了一口花生米,幽幽道。

      谈话的汉子锁眉肃然,仿佛未品出异常,还是手指紧绷,循视四方,继续念叨着:“该是他做了官职,贪污受贿吧,免不了引得人招目。”

      语毕,店小二缓缓抬上了一壶清酒,熟练的分开几盏,替他们斟上。

      “客官,您几位请慢用。”

      江上柒扒拉着小菜,看似无心的瞟了一眼。

      孟肄千此刻也结束了早膳。端坐在中,神态自若。

      “嘿,依我看嘛,这自从新任都主上任以来,莫名而死的官员可多了,不是被蛮徒抄家就是被盗贼激杀,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

      一汉子将话题街上,面露着不满,低语道:“八成,就是隔壁郢帮的人捣鬼,想肆机渗透!”

      他极具穿透力地强调了后面的四字,神情激烈。孟肄千的眼珠微微颤动,他仍旧面不改色,迎上江上柒的疑惑,他伸出一根食指,悬在嘴边。

      “嘘。”

      “郢帮?可是据说三年前万家的小姐被人杀害,万无猖就退隐江湖了。这些年来,也消停不少了啊。”

      那坐在东南方的汉子夹起一根金花菜,不解发问。

      “郢帮先前在麓南山段那里集结势力,多少奇人异士都被他们招揽来,水瀛都常年惴惴不安,你说的虽然有理,但…”

      话说到一半,汉子不语了,挑弄了一块燕饺,缓缓道:“这只是表层,内层核心的几人并未改变,万无猖的儿子,万皋,那可是个狠角。”

      “怎么说?”

      “先一点,战功赫赫,郢帮据说已经全权交管给他,麓南山段那里一直很乱,他凭一己之力镇定全寨。”

      汉子放下筷子,面上已露出几分褒赏和畏惧。

      “真是不敢说他无对都城的祸心,谁能保证?”

      说罢,剩下的几位都点头致意,气氛一片祥和。孟肄千陡然沉下脸,眸色渐浓。

      郢帮?

      他知道这个身处麓南山段的帮派,几十年前由万无猖建立,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一人独大。

      郢帮做事辛辣,行踪莫测,仿佛随心所致,超脱常人理解,劫富济贫、烧杀抢掠、救灾赈粮他们都做过。

      很难说是好是坏,硬要给个界限,就宛如申酉时间傍夜与白昼的交接处,属于混沌的灰色境地。

      万无猖这人,据说性子强烈,人十分耿直。初创帮派时,受各国的人拉拢结好,但殊不知,这是他们一齐为郢帮挖下的坑。

      造了算计,万无猖震怒。誓要与各国划清界线,其中坑的最狠的便是水瀛都。

      因此郢帮和水瀛都种下了不解之缘,水瀛都的动荡不安很多都拜是郢帮所赐。

      万无猖有两个子女,长子万皋,次女万鸢。二人都是他的老来得子,因此分外疼爱。

      只可惜三年前,万鸢病重,撒手人寰。万无猖悲痛欲绝,也淡出了帮派的管理,子随父业,万皋顺理成章的接手了郢帮。

      只是弹指一挥间,万无猖退隐的消息逐渐埋没了长河中。新秀崛起,众人也逐渐意识到了这颗明星。

      孟肄千的心情复杂,他不想多一个人染指水瀛都的政权,这意味着要愈发麻烦。

      “走吧。”男人冷不丁的站起身来,抿唇看向江上柒。

      江上柒连忙跟了上去,二人离开馆内,她压低嗓音,道:“可是听出些什么了?”

      “嗯。”孟肄千蹙眉,眸光里仿佛有了自己的判断,“他们那行人谈起了郢帮,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

      虽然人生大半的时光里都待在壬癸堂,但郢帮盛名颇重,她深知其的存在。

      但昨天…她眯起双眸,细细回想着那几个黑衣人说过的话,对话里谈及了陛下和夜明珠,怎么会是郢帮的人呢?

      孟肄千也正有此意,二人心里都在思索。很快就走到了一处喧闹之地。

      堆满了人群,比肩接踵。

      “这是在做什么?”江上柒踮起脚尖,看向前方。

      前方是一面巨大的张贴告示墙,灰瓦白底上林林总总贴了几张白纸,另一边腾出了一大片的空,刚劲的毛笔字着人眼球。

      人堆里议论纷纷,领头的是个会识字的,正大声念着上面的内容。

      “啊…又死人了?”前面一穿着灰布麻衣的妇人掩起面,恐惧道。

      “什么什么?没寻着动静,你听见什么了?”

      “就是说啊,上面的告示里,又张贴了新的内容,一个宫内的内侍被匪贼杀了,衙门那里在寻人呢,让昨儿个有线索的老百姓都通报一声。”

      “啊还有这事,那这现在晚上还是得早点回去…”

      面前两位妇女你一言我一语,江上柒瞥向孟肄千,这下不用商谈都知道人群围着在做什么了,这便该是馆内那几个汉子说的告示墙吧。

      “是郢帮!是郢帮!肯定是郢帮那群人干的。”

      猛然间,人群里陡然发出了一声喊叫,意在带起话锋的立场。闻言,小声议论的声音愈发变大,惊恐之色浮在每个人的脸上。

      江上柒后退一步,别头看向孟肄千,孟肄千沉着脸,看向张贴的告示墙,思忖片刻后,道:“走吧,乌合之众。”

      孟肄千淡淡的撇下一句,转身离去。江上柒还想开口发问,但侧目而视,人群激昂,她努了努嘴,终是没说。

      离开街巷,眼看四周无人。江上柒小跑几步,跟了上去,按捺不住,她道:“孟大人可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不用我看出,你也看出来了吧。”

      江上柒眨巴了几下眼,身体微侧,指尖轻触发鬓,眸光看向远处,猜测道:

      “总觉得此事不像那么简单,我明明亲眼亲耳,看到也听到,那内侍死的时候说的是陛下,是夜明珠。怎么没一个人往这上面靠?

      “再者说,刚才在告示墙那里,不知谁喊了一句郢帮,泱泱之人都在那里被带了想法,都顺着跑了。”

      孟肄千闻听她的分析,心满意足地颔首致之,夸耀道:“不错,此事蹊跷,有暗渡陈仓之人意图操控舆情。”

      “你是说… ”江上柒颦眉微皱,眼底布满试探,“水瀛都的陛下?”

      孟肄千浅笑,瞳眸漆黑如乌,铺了一层道不明的情愫,悠悠才如同猜谜般说道:“我可没这么说。”

      江上柒顿时对他心生一丝怒意,想跳起来揍他。

      半响后,二人终于走到了水瀛都殿前之上。来往之人繁多,着不同的衣裳面色紧张。有几人捂着胸口,反复调解着呼吸。

      水瀛都选拔人才十分特殊,每一位只要呈交报表,蒙上姓名,以竹牌的形式铸造代号,将其人的文章、政治纲要和大事政见都先给大臣过目一遍,挑出合适的再交与陛下。

      陛下从中挑选心水的人才,再亲自面召谈话。从中择出预备的水瀛都新任内官。

      眼下,殿顶奢华壮丽,碧瓦红漆,气势恢宏。黄色琉璃瓦映照的人惹目,殿内络绎不绝,出来的人有的表情沮丧,有的满面春风。

      孟肄千跨步前进,给守卫看过腰牌后揣到了内衫之中。

      还没走出两步,守卫向对外等候在侧的宫女吆喝道:“传,延纶城孟大人已入殿。”

      他的声音敞亮,引来频频侧目。不少一同进殿内的来人都好奇地望去。

      久闻孟肄千大名,却没曾想是这样一位年轻的男人。看着也就弱冠之年,却熟通心机,策略得人心。不愧是延纶城第一幕僚。

      这样的人,刚一入城就被守城的士兵传开了。不仅才华横溢,内里还是个谦逊低调的人。

      江上柒只是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众人的炙热目光。她倏地不自然起来,回看孟肄千,他还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喜怒不露。

      很快,几位着青荷绫子衣的女子就一路走来,毕恭毕敬地邀请他们先入场。

      “陛下闻听孟大人的讯息,很早的时候就嘱托我们,命我们只要您一来,便直接带入殿内。”

      一女子走在前款款解释着,她一面说一面替孟肄千开路。

      待到了殿前,江上柒才望见了里面的情形。

      一身姿窈窕着丁香色金丝百蝶状织锦的女子站立在中,头上别了一只鎏金凤鸾花钿,她停驻在那,眉间一点朱砂,楚楚动人。

      往前看,玄关处展开了一金漆蛟龙点翠围屏,隐约中能看到里面端坐着一个男人。

      “这是…”江上柒伸手指向,好奇地望向孟肄千。

      领路的女子斜睨了她一眼,语气生硬,道:“孟大人,这位是谁啊?”

      “是我的随身差使兼…”他话落到这里,抬眸看向屏风,“镖师。”

      “镖师?这一看就是个黄毛丫头啊?能做什么事?”听到孟肄千这般回复。

      有些好事之人掩着面,开始嚼起舌根来。

      “这孟大人也不过如此…”

      “估摸是个哪里来的野丫头…”

      人声纷纷,孟肄千都充耳不闻。

      “镖师?”领路女子也惊讶的拔高音量,上下打量着江上柒,似也在表示疑惑。

      “正是,镖师。”孟肄千又重复了一句,才打消了众人的质疑。

      “好了,春坞,把人带到了就退下吧。”

      说话的声音莺声燕语,娇脆动人。江上柒循着声音看过,发现是殿前站着的面若桃花的女子在动声。

      看她的打扮,雍容华贵,气质脱俗。江上柒低眸,下意识退到了孟肄千身后。

      女子的面前站在屏风处的还有几位面见之人,他们看向孟肄千,各个心有不甘。

      “好了,剩下的明日再面,今日第一幕僚来了,你们该退下了。”

      女子走到他们身侧,举一流珠团扇似笑非笑。众人悻悻离去,有的还想挣扎一次机会,苦苦挽求。

      只待屏风那处传来一阵男人的轻咳,他们自知理亏,便都一一退去。

      刹那间,整个殿内就剩下了屈屈几人。

      女子抱臂,观望看向他们。面上流露出潺潺笑意,眼横秋水,眉横丹凤,缓缓开口,道:

      “本宫名为鸯汐,也是你们这场殿试的副考官,接下来不管论起什么,都得由孟大人亲自回复。”

      她说罢,扫过二人的表情。

      自古,就难说女性当朝干政,还是陛下在位之时。鸯汐直接光明正大的主持殿试,屏风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也不知是否有个真人。

      孟肄千此前搜来的情报里,对鸯汐的情报都只是寥寥几笔带过,从未曾提过她干政一事,眼下她的权利越过了一个妃子该有的规格,居然主持殿试。

      这传出去,必然会引来众人纷纷。

      可刚在告示墙处,民怨纷纷,怎么无一人提过妃嫔鸯汐的事?

      孟肄千凝眉,手指轻弹,目光如炬地望向屏风处,他此刻很是怀疑,所谓“陛下”的身份。

      “延纶城第一幕僚,孟肄千?”

      遽然间,屏风处传来悠扬清冽的男人嗓音。打消了孟肄千几分怀疑的念头,他接上一句,道:

      “一介闲人罢辽,鄙人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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