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霾》独宴群山

19、第十九章

　　歌唱比赛及文艺汇演定在了国庆节假期的前一天，每个班除了要唱班歌进行评比之外，想展现个人才艺的同学也可以去自荐表演。楚萌萌被邹岚抓壮丁去给他们班的《倔强》去伴奏，楚萌萌问淡希珩会不会乐器，想拉她一起为班级服务。

　　淡希珩连连摇头，“我可没什么音乐细胞，唱歌还跑调，已经准备好当混子了，你赶紧去吧，好好弹啊，别给我丢人”，楚萌萌希望破灭，只能独自去干活儿了。

　　淡希珩却为她偷偷地准备了一份大礼，上次吃了乐器不精的亏，自己这些年苦练吉他，虽说是换了轨道改玩起来了电吉他，但是弹个唱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她上一周周末就从道南背回了自己的琴。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头发上，她细心地擦拭着腿上的Taylor，一边不断地念叨着。

　　“淡希珩啊淡希珩，你小子每次兵马未至粮草先行，你就是典型的差生文具多，这么好的琴，也没见你拨拉几下，现在还要我来给你换弦擦灰，何德何能啊”

　　刘淇是她们班的文艺委员，淡希珩申了节目的事情就告诉了刘淇一个人，刘淇当然很靠谱，为淡希珩保密，至少保证不让她家楚萌萌知道这份她备的大礼。当天上台前，楚萌萌还问了淡希珩。

　　“听说我们班好像还有一个节目，也不知道是谁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大傻子你知不知道啊？”

　　“啊，不是吧，不知道啊，是谁啊，你听错了吧，别瞎打听了，一会别弹错了”，淡希珩赶紧扼杀住楚萌萌的好奇心。

　　“你盼我点儿好，好不好，真弹错了就都怪你”，淡希珩看楚萌萌成功被自己带偏的样子，才安了心。

　　“怎么能怪我，赶紧闭上眼想想，别想那些没用的”

　　“手是有点生，麓北家里没钢琴，只能在学校琴房练，还要排很久的队，诶”

　　“没事，我刚瞎说的，怎么可能弹错，咱玩乐器的人，都是肌肉记忆”，话说出口，好像又掉马了。

　　“啊你不是不会乐器吗？”

　　“哎呀，上台了上台了，快去叫你试琴呢”，淡希珩赶紧把楚萌萌推走，再说下去就该要自曝了。

　　轮到高一八班的节目，全班同学按照事先排好的队形站在了舞台中央，淡希珩看着坐在钢琴前的楚萌萌，她身着校服，大方端庄。楚萌抬头的瞬间，便对上了淡希珩入了迷的眼神，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淡希珩刚开始唱歌的时候，还记得要看向前方，她本是用余光静视着楚萌萌，她的视角虽然看不到楚萌萌轻快飞舞在琴键上的指尖，但她可以想象，可以想象那双常常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手，此时此刻是多么的美，美到让每个音符都吸引着淡希的视线一步步偏离着正前方，直到被右手边的汪然掐醒，她才发现自己用的早已不是余光。

　　楚萌萌从台上下来就四处张望找着她的大傻子，刚才还在台上，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儿，左顾右盼之中，她突然在主持人的报幕声里，听到了那个让她已经有了下意识反应的三个字。

　　此时独属于淡希珩的一束光从她头顶正上方倾洒而下，可这么美的场景，又被她搞成了淡式风格。刘淇作为淡希珩的御用灯光师，本来徇私想给她一个讲话的机会，给她一分钟在楚萌萌面前奋力展现自己机会，可奈何淡希珩不争气啊。本来是文艺又唯美的画面，她的亲友团们也都给足了她体面，在台下高呼着她的名字，她的萌萌楚也在台下看着她，看着她正发着光的大傻子。

　　在一阵欢呼之后的沉默，那个最帅的淡希珩开了尊口。

　　“就先不说话了，唱歌吧，陈粒的奇妙能力歌”，刘淇在舞台旁边不禁怒骂着淡希珩，搞什么啊这是。

　　这首歌的前奏很长，和弦很简单，她弹着弹着眼前就出现了在伦敦公寓里的画面。那时刚进入冬令时，天黑的很早，她常常会对着窗外，在日落时分，看着远处淡紫色的天空，拨弄着琴弦，直到天色渐暗，直到霓虹一片。

　　我看过沙漠下暴雨，看过大海亲吻鲨鱼
　　看过黄昏追逐黎明，没看过你

　　我知道美丽会老去，生命之外还有生命
　　我知道风里有诗句，不知道你

　　我听过荒芜变成热闹，听过尘埃掩埋城堡
　　听过天空拒绝飞鸟，没听过你

　　我明白眼前都是气泡，安静的才是苦口良药
　　明白什么才让我骄傲，不明白你

　　我拒绝更好更圆的月亮，拒绝未知的疯狂
　　拒绝声色的张扬，不拒绝你

　　我变成荒凉的景象，变成无所谓的模样
　　变成透明的高墙，没能变成你

　　间奏也很长，淡希珩一边弹着琴，看着台下的楚萌萌，想起自己那天也曾在心里问她：西科比的风很大，吹散了我头顶的云，我在其中一片里藏匿了自己的心，如果你明天醒的足够早，会不会就能和我看到这同一片云，发现我那颗随之而去的心。

　　我听过空境的回音，雨水浇绿孤山岭
　　听过被诅咒的秘密，没听过你

　　我抓住散落的欲望，缱绻的馥郁让我紧张
　　我抓住时间的假象，没抓住你

　　我包容六月清泉结冰，包容不老的生命
　　包容世界的迟疑，没包容你

　　我忘了置身濒绝孤岛，忘了眼泪不过失效药
　　忘了百年无声口号，没能忘记你

　　我想要更好更圆的月亮想要未知的疯狂
　　想要声色的张扬

　　我，想要你

　　这首歌从头到尾，每一句都是在唱给她听，舞台上的淡希珩看台下都是一片漆黑，可她只要睁开眼，就总能聚焦到她的脸，看着她即便身处黑暗之中，对自己来说也是那么的明艳动人。淡希珩甚至还看到了，她跟着自己唱了最后一句，又重复了一遍，“我也想要你”。

　　弹好吉他，唱好歌果然是必杀技，在哪个时代都是斩男又斩女，此时台下已经坐满了她的迷弟迷妹们。淡希珩唱完歌，从沉浸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她才对着面前的话筒说。

　　“唱给在座的每一位，唱给我，也唱给她。希望我们都能像陈粒一样，有置身濒绝孤岛的魄力，有独面山川湖海的勇气，拥有张扬的青春和对未知的渴望，但千万千万别像她一样拜倒在一个‘你’上，谢谢大家，假期愉快”

　　淡希珩装好吉他，和刘淇打了招呼，刘淇百忙之中，还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她回到了台下自己的座位上，坐在周围的同学，都纷纷向她传达了赞赏，让她感到自己没白忙活这一遭。

　　“淡希珩，你小子今天是有点帅啊，没想到还有这手”，这是本次淡希珩回归之后听汪然说的第一句人话。

　　“是啊，帅到了帅到了，你就是我女神，哦不对，是男神，女神听上去还少了点英气，配不上你，大众男神淡希珩，能不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啊”

　　她礼貌回应了一下大家，又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楚萌萌，

　　“怎么样，惊喜吗？怎么不说话，不夸夸我啊？”

　　“有点惊，有点喜，又有一点……喜欢你”，楚萌萌音量渐小，但看淡希珩的眼神中全是坚定和骄傲，她完全占有着淡希珩心的骄傲。

　　淡希珩心里十万个无奈，心想：这气氛到了，可就是不能亲啊……

　　“嘿嘿，你弹钢琴的样子好美啊” ，此时楚萌萌脸上泛起了红晕，只能借着台下的昏暗，带着笑的沉默，主动牵过了淡希珩的手并紧紧相扣来回应对方的这个“美”。

　　汇演结束了，不知道是因为《倔强》这首歌选得好，还是楚萌萌琴弹得好，拉高了比分，还是让淡希珩这个被勾了魂的混子，拉低了比分，他们班得了一个三等奖，总之不高不低，至少不是白辛苦，舒舒服服，打道回府。

　　回家的路上，只剩下了淡希珩和楚萌萌，楚萌萌两只手把玩着淡希珩的左手，捏着她微凸的骨节和此时还很柔软的指腹。

　　“别捏，疼，淡希珩不争气啊，连个茧都有，细皮嫩肉的，一共也就练了五六遍，就起泡了”，淡希珩故意抬起自己的手，给楚萌萌看，谁知道，等来的根本不是她的关心，还被她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红肿未消的指尖。

　　“你不是不会乐器？五音不全吗？还真是骗得我团团转啊淡希珩”

　　“说出来不就不是惊喜了吗”

　　“那请问大众男神淡希珩，你拜倒在那个‘你’上了吗？”

　　“嗨，我是已经无法抽身了，才希望大家别步我的后尘”

　　楚萌萌听了满意了，才心疼地看着她家大傻子的指尖，轻轻地吹了吹，又问。

　　“那你现在弹琴是不是很厉害啊”

　　“凑活，带电会好一些”

　　“那你可得辛苦辛苦了，早日长出小肉垫，弹琴给我听”

　　淡希珩看着楚萌萌对自己的手说着话，她笑了，笑楚萌萌傻得可爱，笑自己这么幸运，笑谁说岁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