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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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生活实在是太舒服了，尤其是第一次月考前的他们，没什么可学的，没什么可烦的，也没什么可比的，每天坐在教室里晒晒太阳，聊聊天，日子过得很是酣畅。直到那一纸毫无隐私可言的成绩单，把这场游戏中每个玩家的技能点展露无遗，有的人高居榜首春风得意，有的人跌落云端一蹶不振。这几乎是每个东亚学子的痛点，这世界信息最对称的地方应该就是考试后的张榜。
淡希珩复活节假期坐在塞纳河畔晒着太阳喝着咖啡，和另一个独自出行的丹麦女孩聊天，她告诉淡希珩自己是休了学出来旅游，淡希珩问她休学的原因是什么，她说就单纯是想出来旅游。和小姐姐说了再见之后，淡希珩就坐那家咖啡厅，用了一下午时间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样去竞争呢，一定要被自己被他人乃至被整个社会拿来比较，像一只笼中的困兽一样明明看得到外界自由美好的风光，可近在眼前的休闲惬意却要自己拼了命去争抢。
淡希珩在月考前一天的语文课上，看着窗外飞过的麻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思考，思考的内容很长很深很广，她的思绪随着窗外的风飘过了太平洋，她其实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但是很多事就是这样，太清醒未必就是件好事，尤其是清醒到深知这无法改变的现实，那就是拖住前进脚步的坏事。
楚萌萌的笔头把她从太平洋上空拽了回来，淡希珩转过身，楚萌萌向她使着眼色，让她看向前方，她才发现罗晖也在不停地用胳膊肘怼她，她抬头望向讲台，殷婷正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
“想什么呢，一圈人都叫不动你，魂儿飞了，起来回答问题”
淡希珩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她语文课本都没打开，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正不知道怎么开口问，身后传来了提示音，模模糊糊的，但她听到了大概是，“饮酒”。
殷婷看着楚萌萌这么努力，就帮了她一把，“《饮酒》，前两句你来解释一下”
淡希珩苦笑了一下，在罗晖的提示下，才打开书，翻到课文那一页，拿起书，硬着头皮答道。
“额……大概就是说，居住在繁华的人世之间，我却听不到任何车马的喧嚣。你若问我为何能够如此？我说只要心志高远，自然就会觉得所处之处很僻静。”她的语速很慢，但还算连贯，毕竟是学过一遍的人。
“我看你倒是理解的很好，已经开始现身说法了，还真是心远地自偏啊”，殷婷的话又招致了全班哄堂大笑，“坐下好好听课”。
“哦”，淡希珩很无所谓坐下来，因为她知道这次考完试，殷婷大概率就又不会再管她了。
淡希珩在心里想着：看看我们从小就在这种批判式教育下成长，哎，突然好想念我的安德鲁，看着我生产的学术垃圾，都硬是要在夹缝里找出夸我的理由。
还好淡希珩从小早习惯了这种在别人看来像是出丑的场面，一直没让她出现心理问题的原因，大概是自己成绩一直不错，老师们打也好骂也好，都明显看得出是带着爱的，可换做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或许真的能造成他们心里永恒的创伤。
下课之后的淡希珩还没从无解的思考中彻底走出来，楚萌她们还以为是淡希珩被伤了自尊，她一下课就抢了罗晖的位置，坐到了淡希珩的旁边，还有汪然和常雨萱也一起走了过来，对她进行了一般人是听不出关怀的慰问，只有刘淇因为之前和淡希珩是一个班，这种场面，早都见怪不怪了，跑过来蹊跷她。
“没事啊，雄鹰般的女人嗷嗷飞”，虽然但是，汪然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淡大神就是大神啊，书都没翻开，答得和标准答案一字不差，我就不懂这有什么可笑的，简直帅死我了”，看看人家小常同学说的才是人话，就这情商汪然这辈子都学不来。
“哎呀，你们这群人都瞎操什么心，她这是这是志向不改，初中可比这猛多了，你们眼中的淡大神，初一可是天天被揍，我们几个看着她，都想帮她把课听了，作业写了，可她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嘻嘻哈哈，是不是啊，淡”
其实刘淇也好久不见这样的淡希珩了，那还是初一的时候，也是在月考之前，比这刺激十倍的场面可以说是天天上演，她都不记得，淡希珩因为不听英语课挨了多少陈欣的戒尺，语文课睡觉那更是经常被赶出教室，要不就是语文课上做物理，英语课上学数学的，但她就是和另外两个学界大神一起屡教不改。直到第一次月考后，才拿到了免死金牌，开始了她，我行我素，嚣张跋扈的三年，当然除了在不吃这套的陈欣面前，再也没人能拿她怎么办。
“嘿小场面，看看琪爷多了解我，你们三个格局小了哈，我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困扰，我是在思考人生诶”，淡希珩看着汪，常，楚，到头来还得自己让她们宽心。女生之间的友谊啊，就是这么敏感微妙，她们总能为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替你担心，替你着急，甚至替你难过。
四个人坐在一起又瞎聊了一会，聊到了明天的考试，“明儿大家加油啊，都好好考，分班的话，我们就还能在一起。”真没想到这是淡希珩说出的话，她竟也有一天会让别人好好考试，好好学习，但她的确不想让这四个人再一次因为成绩被拆散。
“尤其是你啊小常同学，还有琪爷，要加油哦”
“咋不给我和萌萌加油”，汪然的存在感一直都得刷满。
“因为你肯定倒一，给你加油也没用”，淡希珩也一定要怼怼她才舒服，她知道汪然会留在八班，一直到高考结束都还在自己身边。
“赶紧给我呸呸呸”，淡希珩在前面跑，汪然边骂边在后面追。
等淡希珩和汪然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手里拿了四瓶东方树叶，看到楚萌坐在罗晖的位置上，看来是换了座位，她把常温的那瓶递给了她。
“萌萌大佬，今天不学习啦”
“学不进去，也不知道学点什么”
“当然是学物理了，学懂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复习复习啊”，淡希珩可是记得楚萌那天看见成绩哭的很伤心的样子。
“确实学的不太好，希望明天题别上难度”
“劝你别抱希望，别忘了，我们可是额外有一道附加题”，对的，四、八、十八、十九，这四个班数理化都有一道必做附加题，做对了不加分，做错了要扣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诶随缘吧，找不到学物理的感觉，不提这个，聊点别的”
“好啊，想聊什么”
“你初中过得真像刘淇说的这么惨啊”
“是啊，其实也还好，就初一吧，也就差不多一个月？考完试出了成绩，就只需要对付陈欣了，真没事，比起认真地坐在教室里当个提线木偶，我还是选被抽的陀螺吧，他们抽不动了，我还能自在一会”
“我一直都想问你，那你真的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吗？”
“一开始肯定是在意的吧，没有任何实力依托的时候，老师的一言一行就会决定大多数同学对你的看法，那时我也总被当作害群之马，心里多少有点儿介意，何况我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样呢”
“主要是那会我还是很自信的嘛，自信自己有这样无视规则的资本，结果成绩一直也看得过去，就更有底气不理睬这些，并且你看着他们都笑我，但他们都想成为我，所以我至少活得真实那么一点儿。老师们那里的话，只要你自己不在意就好了，躲不了的事情就受着呗，受不了的事情就躲着呗”
淡希珩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我这两年渐渐悟了，其实没有几个人真正在意你，在意你的人也不会去嘲笑你，所以放心大胆做自己就好，怎么样，这个答案还满意吗，萌萌小朋友。”
楚萌萌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声地回答，“所以我说你是我心里的阳光嘛，我初中就觉得你特别酷，不算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很多人都说你不努力，但其实你从没隐瞒过对你所热爱的追求，你只是活得比我们洒脱，更清醒，所以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但却无法成为你，你很像一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她”
“等一下”，淡希珩打断了楚萌萌，“我知道你要说谁”
“嗯哼”
“明年我们一起去live house听她唱歌好不好？”
“未来人可真好，什么都知道，连她什么时候来T城都知道”
“你为什么喜欢陈粒啊”
“嗯……不知道就是喜欢啊”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嗯……不知道就是喜欢啊”,楚萌萌静静趴在桌子上，歪着头欣赏着自家大傻子精致的侧脸。
“好啦，别看了，起来学习好不好，带你顺一遍物理，刚好我也看看”，淡希珩把她家楚萌萌哄了起来，怎么这一次角色互换了，这还是那个天天就差拿刀逼着自己学习的楚萌萌嘛。
淡希珩打开物理练习册，把自己做过的题，经典的有难度的有必要的，挑了几道出来，穿插着概念，都给楚萌萌很详细地讲了一遍，最难的题还看着她做了一遍，自己才放心。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