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霾》独宴群山

14、第十四章

　　淡希珩手把手教楚萌操纵人物，检索条目，执行任务。大半个下午，她坐在楚萌身后，握着她的手，嘲笑她手笨，又在她铩羽之时，鼓励她再来。楚萌有时也在一旁看淡希珩有别于自己生硬的华丽操作，在成功完成任务时，和她击掌欢呼，给她喂水果。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任由她的身体紧贴着自己后背，下巴自然地抵在自己肩上，耐心地为她讲解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楚萌萌发觉只要和淡希珩在一起，就连自己最不感兴趣的游戏都变得有趣起来，她或许依然没有感受到游戏本身如淡希珩所描述的那么神奇伟大，但是她却从一遍遍乏味的重复之中得到了一次次截然不同的快乐。而淡希珩也是在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电子阳痿不是因为对游戏的兴趣减弱，而是缺了那个愿意陪她玩游戏的人。

　　她们直到感到眼睛干涩，又被空调吹的有些冷，才停了下来看向窗外，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天都黑了，饿了吗”，淡希珩放下手柄，看向楚萌。

　　“有点儿”

　　“那出去吃饭吧”

　　“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算了，肯定又是都行，走吧带你去吃你爱吃的，再次给你证明我的神通”

　　----日料店外----

　　“怎么样？是不是你爱吃的”

　　楚萌点了点头又问，“是我带你来过吗？”

　　淡希珩没回答，就拉着她走进店里，坐在和曾经一样的位置上，把菜单递给楚萌。

　　“放开点，你不点的话，你知道的我肯定只能点多不能点少”

　　楚萌拿淡希珩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按自己平时的喜好下了单。

　　“还没回答我呢？”

　　“是啊，是你带我来的，而且那一天我们喝了清酒，而且你还告诉我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天机不可泄露”，淡希珩说完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忆又一次在眼前呈现。高二那年的圣诞节，楚萌带着淡希珩来到这家日料店，告诉她这是她在道南最喜欢的一家店。那天过节，店里气氛特别热闹，还有圣诞活动，店家上新的清酒可以免费畅饮，淡希珩得到了楚萌萌的首肯，喝了好几杯散发着清香的梅子酒，有些上头。

　　那天店里人特别多，音乐开的很大声，淡希珩开心跟着左摇右晃，还对着楚萌大声喊，
　　“圣诞快乐！萌萌楚”，可她的声音依旧被埋在了这片喧嚣里。楚萌萌坐在她对面看着傻不拉几、放飞自我的淡希珩，对她说了那句，“淡希珩我喜欢你”。

　　楚萌萌本以为自己的声音也一定会被淹没，她不会听得到，但是好巧不巧，音乐戛然而止，淡希珩清楚地接收到了这句话，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又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也是，好喜欢，好喜欢你”。

　　淡希珩关了水龙头，回到桌前时，已经上了前菜。她们不似上次那么熟悉，那么欢闹，而是多了几分青涩的朦胧。楚萌萌问了淡希珩很多问题，但都不关于遥远的未来，仅限于此时此刻，和很久很久的过去，竟是让淡希珩这个有着全部记忆的未来人也为之好奇的过去。

　　“我就说到底是哪个变态，每次都写这么难的复合句，光主谓宾我都得找半天，原来又是你，所以你每次就在下面看着我被陈欣教育，还一如既往助纣为虐”

　　“你才是变态，我又不是故意的嘛，陈老师找我给她提供素材，怪就怪她太爱你，永远把最难的留给你，但你每次和陈欣斗智斗勇真的很可爱诶”

　　“你是光看到我可爱了，没看到我课后被她蹂躏”

　　“好啦对不起嘛”

　　“看你认错态度积极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所以也算我们很有缘分咯，原来这么早我就被你拿捏了”

　　楚萌萌心里在想：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被早早拿捏了。

　　她们彼此分享了各自的生活，包括这个中考后的假期，和很多很多淡希珩都不太记得的过去，在双方家长爱的呼唤下，二人才极不情愿地结束了本次会话。

　　----出租车上----

　　“你一会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楚萌萌叮嘱着淡希珩

　　“知道了，你也是，到家给我发消息”

　　没多久出租车就停在了楚萌萌家小区门口，她下了车，递给淡希珩刚才日料店没用完的餐巾纸，“你拿回家，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我胡吃海喝，拜拜”

　　“好，拜拜“，师傅在倒车，淡希珩一直看着楚萌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把目光投向手中的餐巾纸盒，发现了楚萌萌留给自己的惊喜，上面贴了一个便利贴，写着：千万别扔，里面有宝贝。

　　淡希珩打开看到一百块人民币折成的爱心，和另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足以令她兴奋到整夜失眠的七个大字：“淡希珩我喜欢你“

　　淡希珩满脸压制不住的笑容，忙着打开手机给楚萌发消息。

　　“我也是，好喜欢，好喜欢你”

　　“我知道”，紧跟着又是一条，“对了你钱收好了吗，我真怕你直接给我扔了”

　　“嗯，其实你下次请我就好咯，我哪敢在你面前充大款，我这是想有欠有还，缠缠绵绵”

　　“未来人都这么多梗吗，是不是快到了，注意安全”

　　“是快到了，到家和你说”

　　淡希珩掏出零钱付了车费，熄了手机屏，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走，突然脑子里飘过一个声音。

　　“二十三岁的人这样真的好吗，能不能矜持点、稳重点，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一句话逗得这么开心，丢脸太丢脸了”

　　淡希珩立刻端庄起来，刚走了两步，又晃起来，四下无人，就该狂野地抒情，对空气大声回应。

　　“你管我，这个小姑娘，她可是楚萌萌，我也才十五好吗？你才二十三”

　　淡希珩回到家里，爸妈三件套虽迟但到，“和谁？去哪？干了什么？”

　　“和楚萌萌，早上吃牛大，中午看电影，下午去她家玩游戏，晚上吃了日料”

　　第二个三件套，无缝衔接，“楚萌萌是谁，是男是女，也是道南的吗？”

　　“楚萌萌是我同班同学，女生，不但是道南的还是英语大佬，可以说是道南英语小骄傲”，淡希珩竟说出了一种自豪感。

　　“那你要多向人家取取经，你这个英语的确还有进步空间，挺好，互补上了，玩得开心就好，快洗漱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出发去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