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利玛窦》十走水又

51、枪手的低语

　　玛格丽特身穿一袭剑士的铠甲，银色的短发随风飘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人熠熠生辉。
　　对方是一名枪手，有着毒蛇的眼睛，高耸的鼻梁，卷曲的头发，武器是两把黑色手枪。
　　比赛的信号一响，枪手迅速往后一跃，与此同时，枪口对准玛格丽特，砰砰砰砰连开四枪。子弹划破空气，笔直飞向玛格丽特。
　　在千钧一发之际，玛格丽特把手中的长剑插在地上，突然，长剑瞬间变宽，化为一面巨大的盾牌，把飞来的子弹统统挡了下来，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玛格丽特紧握剑柄，长剑瞬间恢复原状。
　　玛格丽特把膝盖微微弯曲，身体犹如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朝对手射去。枪手在慌忙中往右一闪，使得玛格丽特扑了个空。
　　勉强躲过迎面袭来的剑锋，枪手额上的一颗汗珠掉了下来，砸在大理石铺成的擂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此时，玛格丽特的双脚刚刚着地，在使出下一击之前，她需要调整身体的重心，为此会产生一瞬间的破绽。
　　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枪手毫不犹豫地扣动手上的扳机，开枪的同时不忘后退，密集的弹雨将玛格丽特笼罩。
　　胜负已定，当枪手这么认为时，玛格丽特手中的长剑再次变宽，宛如张开双手的慈母，正面接纳了所有的攻击。
　　然而，弹雨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为了不让玛格丽特有机会靠近，枪手的连续射击丝毫没有停歇。
　　“再坚持一会儿，”玛格丽特在内心想道，“只要坚持到子弹用光，子弹用光就能胜利。”
　　枪手边移动边射击，时而顺时针，时而逆时针，企图绕到玛格丽特的背后。不过，玛格丽特当然不会让对手得逞。她将身体藏在剑盾后面，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始终不让自己的背部朝向对方。
　　巨剑的剑尖深入地面，随着玛格丽特的旋转，大理石的擂台被挖出一个圆形的大洞。
　　台下的观众，他们的心脏被眼前的战斗紧紧揪住，紧张的气氛犹如倒入池中的墨水，不断向四周散开。就在这时，“小心背后！”奥菲莉亚和海蒂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话音刚落，玛格丽特倒在了擂台上，六颗银白的子弹击中她的背部。
　　“子弹，”丽麻朵叫出声，“子弹竟然拐弯了！”
　　多亏玛格丽特身上穿的不是普通的铠甲，其优秀的防御力使她得以重新站起。
　　“站起来了吗？看来你的铠甲价格不菲。”
　　“原来如此，前面的一连串射击都只是佯攻，目的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
　　“不，我每一次射击都是动真格的。可以的话，我不想这么早就暴露杀手锏，我是打算保留到决赛再用的。”
　　“你的杀手锏已经用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了。”玛格丽特握紧长剑，摆好架势。“这招我不想对一般人使用，但你不是一般人。给我做好觉悟，接下来我会使出最强的一击。”
　　“不，我拒绝。”
　　玛格丽特愣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比赛已经结束了。”
　　“胡说。”玛格丽特看向裁判。
　　“我没有胡说，比赛已经结束了，是你输了。”
　　“我什么时候输了？”
　　“我的子弹刚才命中了你，你刚才也因此倒下。”
　　“我还活着，我没有输。”
　　“是我让你活着的。刚才，要是我没有瞄准铠甲，而是瞄准你的头颅，你还有办法站起来吗？”
　　“我又没有求你手下留情。”
　　“可实际上，我确实手下留情了，而你也因此活命。也就是说，是我饶了你一命。所以这场比赛，你已经输了。”
　　“这是你自己强加在我身上的，与我的意志无关。”
　　“按照你的说法，遇见溺水的人，我是否应该伸出手？”
　　“在不违反当事人意愿的前提下，你可以伸出援手。”
　　“不，不对。”
　　“哪里不对？”
　　“即便违反了当事人的意愿，我也还是做了好事。”
　　“这是强词夺理。”
　　“不是强词夺理。你刚才说你没有求过我手下留情，所以你没有输，对吗？”
　　“我是这么说的。”
　　“你确实没有求过我手下留情。”
　　“当然没有。”
　　“就算你因我而死也不会抱怨？”
　　“绝不抱怨。”
　　“你错了，即使你不会抱怨，你台下的同伴呢？她们无疑会因你的死而记恨我。我饶了你一命，你不对我感激，但你的同伴呢？她们不会为你还活着而感到庆幸吗？我手下留情确实违反了你的意愿，但绝对没有违反你同伴们的意愿。即便如此，你，还能说出你没有求过我这种话吗？”
　　“这……这……”
　　“假如刚才被子弹打中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同伴。倘若是这种情况，你还觉得我没必要手下留情吗？”
　　玛格丽特看了一眼台下的奥菲莉亚。
　　“就算你口口声声说违反了你的意愿，不承认我的手下留情是对你的帮助，但你不得不承认，我的手下留情帮了你的同伴。如果我没有手下留情，你的同伴现在恐怕会为你痛哭吧？倘若如此，你还觉得我的手下留情是多余的吗？”
　　“我……我……”
　　“可你，面对你的救命恩人，你现在是想要把我打倒吗？把这个让你的同伴免于哭泣的恩人，用杀手锏给打倒？”
　　玛格丽特呆立在原地，手中的长剑变得无比沉重。她望着眼前的枪手，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对方的话语如同重锤击打在她的心头，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
　　玛格丽特转头看向台下的奥菲莉亚。“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反驳的话语。她确实没有求过枪手手下留情，但这不意味着她希望看到同伴因自己的死亡而哭泣。
　　“看来你明白了。”枪手把双枪插回枪袋，眼睛凝视着玛格丽特，“这场比赛，我赢了。但请记住，我并不是为了赢你而赢，而是为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我的子弹可以拐弯，但我的原则不会改变。我希望你能明白，有时候，胜利并不重要。”
　　“胜利并不重要。”玛格丽特重复了一遍，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意义。
　　枪手不再解释，转身对裁判说玛格丽特已经认输，让裁判宣布自己是胜者。
　　“玛格丽特选手，”裁判问玛格丽特，“请问您是否认输？”
　　“我……”
　　玛格丽特眼睛看向台下的奥菲莉亚，她的思想被枪手的话语紧紧束缚，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