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味竹马》陈柳絮

28、第 28 章

　　都说瑞雪兆丰年，似乎是应新年的节气，H市每年新年都会下雪。
　　往往睁开眼睛拉开窗帘向外一望，窗外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林霏翻转摄像头，向外照了照：“昨天下了好大一场雪，今早才停的。你那边呢？天气怎么样？”

　　“阳光明媚，我要被太阳晒化了。”时序也转过摄像头，拍了拍周围的风景。

　　浅蓝色的浪花拍打着金黄色的沙滩，炽烈的阳光映照下来，映的海面金粼粼的。
　　游客们大多挎着五颜六色的游泳圈随水而漂，也有些小孩子提着小铲子堆沙堡，尽情的享受度假时光。

　　林霏没看到时文端夫妇，便问道：“叔叔阿姨没和你在一起么？”

　　时序转回摄像头，悠哉的靠回了躺椅上：“他们去逛景区了，我懒得走，就来沙滩上晒太阳喝点东西。”
　　林霏看着他手上的椰子：“喝椰子水啊……”

　　之前林恩在超市给她买过一个椰子，倒出来的椰子水微甜，没什么味道，属实不好喝。

　　时序镜头扫过一边桌子上的科林杯：“点了杯鸡尾酒，不好喝，就开了个椰子。”

　　林霏还停留在熬夜补作业的乖乖女阶段，而时序已经进化到喝酒烫头什么都沾的阶段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桌子上还放着化学课本，上面的天书林霏一个字都不想看。
　　放了寒假就要文理分科了，她已经选完了理科，只是不知道以她的成绩，能不能分到尖子班。

　　林霏突然有了点什么都比同龄人慢上一大步的紧迫感。

　　“你要在三亚度假到什么时候？开学前再回来？”林霏问道。
　　“初四就回。”手机一声震动，时序发来一张图片，上面是机票返程信息：“我们初六就要开始集训了，可没有你们好，还能放一个完整的寒假。”

　　果然，优秀的人都是更努力的。

　　小时候他们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玩，长大了就只有上下学在校车上能见一面。
　　要是时序不打来这个视频，二人足有小半个月没见了。

　　林霏算了算时间，时序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艺考了，距离他高考还剩下一年半。
　　时文端夫妇准备送时序出国留学，那现在就该着手准备申请学校了。
　　如果他出国了，两个人可能一年都见不到一次了。

　　想到这儿，林霏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她揉了揉鼻尖，眼神没看屏幕：“你申请了那个国家的学校？”
　　“还没申请，暂时看了德国法国和意大利。不过听说德国不好毕业，说不定读个七八年都回不来。”时序打趣道：“那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了。”

　　时序在三中永远都是万事不挂心的样子，似乎也没见他为什么事情发愁过。

　　林霏不免联想了一下，四五年后，已经二十几岁的时序看着自己祖国山河一片红的成绩单。
　　就像是电视剧里那些急于毕业，专业课成绩却不过关的不良少年那样，等在老师的教室外。
　　等老师下课走出教室，当着一群学弟学妹的面，用不太熟练的外语追着老师好话说尽求不挂科……

　　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三亚的阳光太盛，时序站起身，拿着手机往酒店走。
　　“跟你拜个年，我要回去了，等回H市给你带礼物。”

　　林霏对着摄像头摆摆手：“谢谢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每逢佳节胖三斤，林霏过了个年，觉得自己胖了不止三斤。

　　对着立身镜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林霏叹了口气：“宁子再不回来找我出去逛逛，我就要胖成团圆了。”
　　团圆是小区里一户邻居家养的拉布拉多，因为太胖走几步路就喘，一直被主人抓着出去遛弯。
　　早晚上学的时候，林霏常能看到团圆主人拉着趴在地上不走的团圆，一人一狗用狗绳拔河。

　　刘文茹贴着眼膜从洗手间走出来：“你自己就不能出去逛么？非要和米月宁一起？”
　　林霏：“我一个人社恐啊！”

　　“叮咚……”
　　门铃响了一声，林霏一个鲤鱼打挺：“我去开门。”

　　时序依旧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样子，大冷天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
　　他一只手提了个购物袋，热情的打招呼：“新年快乐。”

　　“时序来了，怎么穿这么少啊，这天多冷，快进来坐。”
　　刘文茹摘掉眼贴，笑呵呵的走过来：“你爸爸妈妈没来啊。”

　　“过年驾校放假，他们去重庆玩了。”时序将手上的购物袋递给林霏，又转身将一旁楼梯上放着的两个箱子搬进来：“从三亚带了点水果回来，给伯父伯母送一些。”

　　过年期间东北到三亚的机票价格疯涨，他竟然还托运了水果回来！
　　林霏看了看手上的袋子：“这是什么？”

　　时序：“给伯父伯母买的礼物。”

　　林霏对他从来不客气，伸手就拆。
　　袋子里是一瓶防晒霜，贝壳制的鱼食盘，还有一包椰子糖。一眼就能分辨出这些礼物分别是送给谁的。

　　时序依旧是那副长辈喜欢，同龄人谈之色变的会说话。
　　“这个是给伯母买的防晒霜，我妈推荐的，说是很好用。鱼食盘是给伯父的，听说贝壳制品放鱼食不容易干硬，正好给伯父钓鱼的时候用。椰子糖是三亚特产，给小妹的。”

　　这几样礼物都不是很贵重，但一看就知道是花心思挑的，全都送到了人的心坎上。

　　刘文茹将防晒霜拿起来看了又看，上面写的都是英文，她虽然读不懂，但知道陈惠推荐的东西一定不错。
　　再看时序这一身穿着，不免唠叨道：“你怎么穿这一身就出来了？外面多冷啊，坐一会儿留下吃饭吧。”

　　“不了伯母，我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时序道：“我还要去一趟超市买点东西，后天统一集训，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起身要走。

　　林恩夫妇将人送到门口，刘文茹关切道：“先回家换件厚衣服啊。”
　　“嗯，谢谢伯母。”时序笑了笑，又对林霏挥手：“我走了，小妹。”

　　“等等，我也去！我穿个衣服。”
　　林霏没穿拖鞋，光着脚小跑着回房间：“我好几天没出门了，都要发霉了！”
　　时序穿好鞋，男模似的有型：“别着急，等你呢。”

　　正是东北最冷的时候，光秃秃的树枝上压着残雪，一张口就是一口白气。

　　林霏捂着臃肿的羽绒服，刚要将围巾围在脖子上。她看了一眼时序的大衣，将围巾递过去：“给你戴吧，感觉劝你回去换衣服你也不会听。”

　　时序挑了下眉梢，将围巾接过来细细的围上。
　　手指相触的瞬间，果然一片冰凉。
　　林霏将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小声嘟囔着：“早知道把我的毛绒手套也给你带来了。”

　　“粉色的那个？”时序也将双手揣进大衣口袋：“谁十六岁了，还带挂绳的毛绒手套？”

　　林霏还很小的时候丢三落四，带去学校的铅笔总是摔断，橡皮也总是弄丢。
　　课本常忘在书桌里，手套也经常会弄丢一只。

　　刘文茹被她弄丢东西的频率搞怕了，买手套便都买两只手套中间缝了一根绳子的。
　　不带的时候，绳子还可以挂在脖子上，便不会每次都弄丢一只了。

　　林霏对于时序这种揭短的行为很是不齿。
　　她睚眦必报，扬起脸：“我这是注重保暖，谁像你呀，也不怕以后年纪大了风湿老寒腿。”

　　时序忍俊不禁。
　　他下巴埋在围巾中，对着林霏拉开了大衣的前襟：“摸一下。”
　　林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仅穿着的那件薄毛衣，一脸的惊恐：“不好吧……”

　　“想什么呢你。”时序被她不合时宜的矜持逗的想笑，伸手拉着她的手腕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衣里面。

　　触手是一片温热。

　　林霏惊异的抬头：“你竟然偷偷给自己贴暖宝宝？”
　　“不是暖宝宝，我穿了控温保暖衣，充电后持续发热六小时。”时序道：“这可是三九天，我又不傻。”

　　林霏将雪踩的咯吱咯吱响，恨不得将自己刚借出去的围巾要回来！

　　时序快走两步，走在她的身边：“水果里有一箱是芒果，我让老板分熟度挑的，吃完都不会坏。”

　　时序总是有无穷无尽的细心。
　　这些看似是小事的事，但很少会有人想的这么到位。

　　其实那箱芒果从他搬进门开始，林霏就看到了。她喜欢吃芒果，她也很不要脸的猜，那箱芒果就是给她买的。
　　就像是她扭到脚时，那盒水果捞里放满了草莓芒果。

　　林霏脚步放慢了些。
　　她踢着地上的雪块：“也谢谢你的椰子糖。”

　　时序声音平缓，无端带了些温柔，说出的话却气人：“椰子糖是给小米同学的。”
　　林霏：“啊？之前不是说给我的么？爸爸妈妈都有礼物，我的就是芒果啊！”

　　林霏本已经被哄好的小情绪又漫了上来。
　　爸爸的鱼食盘，妈妈的防晒霜，都是按照他们的喜好精心挑选的礼物。
　　而她的，却是大家一起分食的芒果！

　　只有她的礼物，不是独一无二的。

　　林霏觉得有点儿委屈，觉得自己的欢喜似乎落空了。
　　可最会察言观色的那个人却一点没有察觉到。

　　从小到大良好教育形成的教养告诉她，不应该挑捡别人送的礼物。
　　可小情绪却不断在提醒她，她没有被认真对待。

　　林霏有些不想和他去超市了。

　　“生气了？”沉默了有一阵的时序问道。
　　林霏嘴硬：“没有。”
　　时序：“说没有就是有，我口袋里有东西，帮我拿一下。”
　　林霏脚步又快起来：“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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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