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味竹马》陈柳絮

18、第 18 章

　　晚上放学回到家里，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饭菜早就做好温在了锅里，林父林母一左一右的坐在沙发上，正各自玩儿着手机。
　　林霏将钥匙放在了鞋架上，放下书包冲向餐桌：“让我看看，妈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先去洗手再来吃饭。”林母将林霏赶去洗手间，将饭菜端上桌后对林父道：“你也别玩了，赶紧洗手吃饭去。”

　　学校食堂的饭菜只能让人活着，丝毫没有色香味可言。
　　林霏每天最大的期待，就是晚上放学之后，可以回家吃一顿舒心的晚饭。
　　她捧着饭碗，颇有点想要炫耀的小心思：“今天我们班主任和我说，如果我保持现在的成绩，说不定文理分班之后可以分到重点班呢。”

　　妈妈正低头看着手机直播，爸爸听着晚间新闻，抬起头来应了一句：“咱们霏霏这么棒呢，要是能去重点班那就太好了。以后高考考个好成绩，再读个好大学。毕业了找个赚钱多的好工作，就不会活的像咱们家这么难了。”
　　林霏夹了块红烧肉里的土豆块：“我觉得咱家现在也挺好啊。”

　　“夹肉吃，别总吃土豆。”妈妈夹了块肉放在林霏的碗里：“你现在就是太小，什么都不懂。什么叫好？有钱的日子那才叫好呢。”

　　每次说道这个话题，妈妈必然要长篇大论。

　　林母关掉了手机直播：“你看时序家过的日子，陈惠平时不用做饭不用洗衣服，什么都可以请保姆解决。偶尔下一次厨房，那叫生活情调。像咱们家，我一顿饭不做你们父女俩都要饿死。”

　　林父听了这话，有些不是心思：“你总跟文端他们两口子比什么？人家两口子有头脑，咱们这辈子都比不上。再说了，一群人里能有几个像他家一样的？大家还不是都在过普通日子么？”
　　“同样都是一个公司干过的，人家行你就不行？你就和差的比，怎么不和好的比比？”刘文茹有些咄咄逼人：“就说你自己没出息得了，一个大男人什么都干不成，就会守着公司那点儿死工资，回了家跟老婆孩子撒疯。”
　　“我跟你没话说。”

　　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林霏哪边都劝不得，只能默默地扒饭。

　　往日饭后都是林母收拾碗筷，今天晚饭不算愉快，林母吃完饭就坐去沙发上玩手机了。
　　父女二人捡下碗筷之后，林父去厨房刷碗。

　　林霏坐到妈妈身边，凑过去看手机屏幕：“看什么呢？”
　　“给你看看妈妈拍的视频。”刘文茹将手机挪近了些，二人一同看着屏幕上加了特效的小视频。

　　其实就是前置镜头录的一小段正脸录像，视频里的林母眨着眼微微笑着，配上了一个古风的变装特效。
　　滤镜将人皮肤磨得细腻白嫩，再加上大眼特效和和妆容，将视频里的人美化的宛如电影明星般，看上去都不像是本人了。

　　林霏夸张道：“哎呀，这也太美了，这还是我妈妈么？”

　　“好看吧，我年轻的时候比这还好看呢。不过生了你之后身材走样，再加上这些年跟你爸生气，现在都老的都不像样了。”刘文茹捏了捏自己的眼角：“你看时序他妈显年轻吧，她年轻时候可没我好看，都是这几年美容美的。”
　　林霏毫不迟疑的应和：“是呀，我妈最好看了。”

　　林母一遍遍的看着小视频里的自己：“我也得去做个美容，纹个眉毛和美瞳线，再把眼角的皮向上拉一拉。要再这么老下去，过两年就更没法看了。我前几天咨询过，现在一整套做下来才几万块钱……”
　　厨房里，林父将碗筷收进橱柜里，传来一阵厨具的碰撞声。

　　刘文茹不耐烦的冲厨房道：“你摔什么摔，让你刷一天碗就不乐意了，我给你做了十几年饭，刷了十几年碗！你有什么资格冲我摔摔打打的。”

　　眼看着二人又有吵起来的意思，林霏静悄悄的站起身回了房间。

　　抱着枕头躺在床上，林霏却没了写作业的心思。
　　其实在小的时候，父母也经常吵架拌嘴，一言不合把家里的花瓶盘碗砸个稀巴烂也是常有的事。

　　她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父母吵架后妈妈带着她离家出走，最后没有地方可去，还是在时序家住了一宿。

　　那晚她和妈妈睡在时序的床上，时序和父母睡在一个房间里。她拿了妈妈的手机想要偷偷给爸爸发消息，告诉爸爸她和妈妈去了哪儿，这样爸爸就能过来把她们接回去了。
　　可她刚摸到手机就被妈妈抢了回去，说这婚明天离定了。

　　林霏小时候很害怕父母离婚，总觉得如果他们真的离婚了，二人各自组建了家庭，她就会像《暖春》里的小花一样，变成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多余小孩。
　　她也不敢在妈妈的面前哭，怕惹了妈妈生气自己挨骂，就只能去主卧找时序一起玩儿玩具。

　　林霏还记得，时序从小就嘴甜会安慰人。

　　他悄悄地从糖盒子里给她拿了一颗糖果，是一颗绿色的“小酸酸”，一种透明糖纸包裹的酸糖。还把一个塑料的迪迦奥特曼玩具送给了她，卡通奥特曼头大身子小，一只手高高举着，是每次打完小怪兽冲出地球时的动作，估计是去吃肯德基时免费送给小孩子的赠品。
　　时序家有很多奥特曼，他是真的很喜欢奥特曼。

　　刘文茹从来不允许林霏晚上吃糖果，说会得蛀牙。
　　时序就用指甲将塑料奥特曼从中掰开，将糖纸藏在了里面中空的部分。
　　他还对她说：“小妹，要么你来当我爸爸妈妈的女儿吧，来当我的亲妹妹。”

　　听到时序这么说，当时的林霏甚至有些心动。
　　如果真的能做时序的亲妹妹，似乎也挺好的。

　　她没良心的想，时序的父母似乎从来都不吵架，时母也从未半夜带着时序到她家过夜过。
　　如果真的做了时序的亲妹妹，至少……她有了一个同龄的，可以无话不谈的亲人。
　　所有的开心与不开心，都可以与对方分享。

　　他会是她最想依赖的那个人，即使当时的时序也没有足够温暖、足以让她依傍的肩膀。

　　但对于林霏来说，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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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很想找人说说话，分散一下情绪。

　　高中时期的少年少女总喜欢将心情写在空间里，让所有人都看见。

　　林霏想发一条动态，谁先给自己点赞就去找谁聊天。
　　她敲了一行字，删删改改几遍，还是觉得自己想表达的情绪有点儿矫情。
　　片刻，还是删掉了那行字，顺手向下翻一翻好友动态。

　　手指划了没几下，便看到时序十三分钟前新发的图片。

　　是一个颜色混乱的颜料盒，色彩揉乱之余却还带着点章法，让人看一眼……就想把所有搅乱的颜色剔出去的程度。
　　那只拎着画笔的手沾了点已经干燥的颜料，黑色的笔杆衬着时序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像是小说中所写的那种……摸上去微凉，但却有力的手掌。

　　图片还配了一行字：“美术生永远没有白色颜料。”

　　林霏懒懒的翻了个身，点开键盘想要评论一句。
　　评论区里却有人早她一步留了一行字。
　　蓝姗：“学长好棒！”

　　林霏撇撇嘴：“拍一张颜料盒有什么棒的？”

　　她按了锁屏键将手机丢到床上，坐去桌子边写作业。五分钟后……林霏走回到床边拿起手机，解锁，点开朋友圈向下找时序的那条动态。没想到向下翻了十几下，都没看到那张颜料盒的照片。

　　她直接搜索姓名，点进时序的空间，十几分钟前的那条动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删掉了。
　　第一条动态还是他十几天前转发的一条绘画教学示例。

　　林霏难得舒心了一些，戴上耳机放开音乐去写作业了。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