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Sherry611

4、结缘 下

　　一缕青烟从香炉中升腾于空中，直线而上，身着红色薄纱的轻红，陶醉嗅着满池子的花香，白皙的□□透过水池的波动若隐若现，旁边的侍女不由得多看几眼。
　　“轻姑娘真是美若天仙，今夜皇上定是沉醉于姑娘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了。”有眼力见的人到哪都会挑些好话说。
　　听着话的人也自然高兴，轻红故作娇羞道：“我不过是一个用来进献的人，能得到皇上的宠幸，那也是高攀了，不敢多想别的。”
　　“轻红姑娘你这般温柔可人，老奴怎么会说瞎话？这宫里...”侍女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没了声音，轻红往后面看去，果然这屋子里的人都没了动静，就像木头一样定在了原地。
　　“不要在我面前来这一套，识相的自己出来！”轻红对这种倒没什么惊奇的。
　　段世轻摇扇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侄子只不过是顺道来向姑姑道喜罢了，何必如此动怒？”
　　见是段世，轻红靠回了池边，慵懒道：“你这又是从哪里回来的，外面的漂泊日子过厌了，若是想到姑姑这玩上几天，随时欢迎。”
　　“那倒不必了，还是外头乐的逍遥自在些。姑姑，我也不和你兜什么圈子，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害人的妖，。”段世单刀直入。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轻红不打算和段世来什么坦白，身为妖怪，不去人间做些什么，才叫奇怪。
　　“姑姑，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还会想着同我绕圈。”段世挑过一旁轻红还未换上的华服，“宫里的荣华富贵又是你近在咫尺的东西，上一次是宠妃，这一次想做什么，皇后么。”
　　轻红大笑了起来：“我要什么皇后之位，荣华富贵万人敬仰，我随意都可以抓住皇上的心，又何必去坐那人人都觊觎的位置，你真不了解我。”
　　“侄儿惭愧，不过还是有一样侄儿自认了解姑姑的。”段世走到池子旁，轻点水面，顷刻间池子里的水泛起红光，化为血水，一旁炉子里也溢出黑烟围绕屋子，“过于干净的水不适合姑姑，姑姑还是用自己洞里的水最相配。既然姑姑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必在这里久留，这就告辞了。”说着，段世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轻红看到身边人开始有了动作，连忙将池里的水恢复如初，段世，若不是你还叫我声姑姑，我给你留些情面，我迟早会让你乖乖听我的话！
　　“吱呀——”
　　无求抬头，推门进来的是不知道出去做什么的段世，“段施主这是？”
　　“小师父你怎么一天到晚的问我去哪里了，这么关心我可不好。”段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对了，我想和你做笔交易，不知道，愿不愿意赏脸应承一下？”
　　无求摇摇头，“小僧身上一清二白，没有什么能同段施主做交易的。”
　　“我没要你身上东西，只不过要借你这和尚的身份一用，只要你乐意，妙语姑娘的事我全权负责。”段世又是笑着看向无求，并不觉得无求会拒绝他。
　　“小僧不做害人的事。段施主还请不要为难小僧。”无求背过了身，段世无奈解释道，“我怎么会让你做坏事，只不过我一个人动手不方便，你要帮忙的是可是除那害人的妖，你这下山历练总要有些作为吧。这事你要是做成了，也是给你们寺里长脸。”
　　“段施主此话当真？是要除什么妖。”无求还是抱着怀疑。
　　段世肯定的点点头：“至于什么妖，你总会有知道的时候，反正这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湖心亭里，妙语依旧站在那里，望着不远处的月华楼，“我只求他能亲口道出原因，也好让我彻底死心。”
　　“妙施主一切也不用先下了定论，也许这位墨恒公子也会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同你讲罢了。”无求虽然不明白段世会怎么做，但是还是愿意相信他。
　　“凭他那个臭脾气，怎么会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妙语对此表示并不相信。
　　“这一切，你自会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段世带过一阵风，朝妙语吹去，一眨眼，一个陌生人就代替掉了妙语的位子。
　　妙语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差异：“为何将我变成这般模样？”
　　“既然妙姑娘不觉得墨恒公子会做什么违心的事，那你直接问自然不会知道什么。这个模样去，没人认识你，但也能放下些戒心。”段世解释道，“你有必要时，我们随时会出现。”
　　妙语明白的点点头，“那便先谢过段公子。”
　　无求双手合十，喃喃了一句：“阿弥陀佛。”
　　夜幕已深，墨府外，一个老妇人气喘吁吁，步履蹒跚，像是挣扎着的走到门口，用尽全部力气叩了叩门环，晕倒在地。
　　不出一会，一个侍女打开了门，望了一圈正打算关门，余光看到了地上的老妇，惊呼起来，小跑进去，随后几个家丁出来将门口的人给抬了进去。
　　妙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旁负责照顾的小伊连忙上前搀扶：“老人家，你可别乱动了，小心些！”
　　“我这是在哪里呀？”妙语抬头，问道，声音充满着虚弱。
　　“这里是墨府，你这大半夜的倒在门口，可真是吓坏守夜的丫头了，”小伊将妙语搀扶着坐了起来，“还好咱们大公子是个心善的人，你这是从哪里来，怎么会倒在我们府子门口呢？”
　　妙语摇了摇头，虚弱道：“我真是人老不中用了，我有一外孙，从小是我带大的，可是有一日被那人贩子掳走了，我是日日夜夜想着要将他寻回。现如今好容易打听到他的位子，可是在这城里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我的外孙，这面还未来得及瞧上，身子就不行了，真怕到了归西的时候，我还是无法如愿。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大夫说你似乎赶了很久的路，也没好好吃东西，身子撑不住才会晕的，才没到那什么归西的地步，别乱想了。”小伊端过一碗粥来，“你先吃些垫垫，后面我再到厨房那里，弄些好吃的给你补补。”
　　妙语谢着接过碗，她很久都没有感受过温度了，这碗粥明明冒着热气，但是她却感受不到任何。
　　小伊帮妙语盖好了被子，“老人家，你就在这里好生休息，不用着急走，大公子心善，也不会赶你，不过你的外孙叫什么名字呀？或许我们还能帮你找到他。”
　　“我的外孙不过是个小人物，估计不好找。怕是会麻烦你们。”
　　“怎么会，大公子势力广着呢，你大可放心，只要是在这城里的人，没有他找不到的。你就说一说吧~”
　　妙语握紧了拳头，点了点头。
　　小伊一路小跑，穿过门厅，直达内侧的饭厅里，朝着正在用早膳的墨恒道：“公，公子，妙语姑娘的外婆来找她了。”
　　“啪嗒”墨恒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妙语一直被好吃好喝供着，但是她想见的人却没有出现过。只是让人照顾她这个老人，是因为什么？内疚吗？内疚到甚至不愿意同她这个老人家见面？
　　妙语由小伊搀扶着，她这个身子还真是挺弱的，比起之前多病的自己来，也显得更加吃力。这个院子里，妙语不知道和墨恒有过多少次斗嘴了，“终究是物是人非啊。”妙语闭上眼睛，心里落下了一滴泪。
　　“老人家这几日可还住的习惯？”这个声音妙语怎么会不熟悉，是印到骨子里的熟悉。
　　妙语连忙转过去，努力收住自己的情绪。墨恒消瘦了许多，之前只是远远看着，这么近些，才发现衣服在他身上似乎显得肥大了些，而且也没有之前那边精神了。
　　见墨恒朝自己走近，妙语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她还没准备好。墨恒只是笑笑，他只当老人家是顾及身份才有了这举动，“老人家不必如此生疏。”
　　“承蒙大公子的照顾，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直居住在这里，我也不好意思，只想着赶紧找到外孙，早些回去的好。”妙语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当着面这么说，你会怎么回我。
　　“老人家不必着急，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你的外孙了，一有消息便会知道。”墨恒认真的看着妙语，经过几日的斗争，他还是决定要这么做，“不过，若是寻到了人，不知道老人家愿不愿意答应我一件事？”
　　妙语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答应什么？”
　　“还望老人家能做个主，将妙语姑娘许配给我，我一定明媒正娶的带进墨府。”墨恒这番话，让妙语一时惊住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发展，“但，但是大公子与我外孙可有什么交集？我这也不好随意做主啊。”
　　“不瞒老人家，我与妙语姑娘也算是相识很久了，只是突然间她消失不见，我也一直在寻她。如今她的长辈来了，我也打算完成自己的心愿，老人家你就借此当个征婚人，将妙语姑娘放心交给我，可否愿意？”话说的是十分诚恳，但是妙语总觉得有些讽刺。
　　“你不是有另外的红颜知己么？”妙语没有沉住气，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现在算是什么意思。那个人入了宫，没有留在你身旁，你就打算转移注意，还是可怜原来的人去了？你这是见到老人家，心里决定愧疚了吗。是你一言不发的让人离开了你的世界，现如今说要明媒正娶还真是好笑，难道就算找出来的是尸体，你也还会娶吗？”
　　墨恒见眼前的老太太突然生气，嘴里说些半懂的话，不由得问道：“老人家何出此言，怎么会只能找到尸体呢？”
　　“如果是这样，你就会收回刚才的话了吧。”妙语哽咽起来，“之前我哭着求见你，你没有一点回应，让人赎了我的身，难道就是对我最后的怜悯吗？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为什么一切都变了，甚至死后都还在执着，你现如今却在轻红入宫之后，对着一个孤苦老人说要娶她的外孙，要是我真是来找人的，我还真会以为你是个多好的人，可惜我不是，你不必还惺惺作态，在面前表演。”
　　“你，”墨恒虽然不敢相信，但是眼前的人说话的模样，动怒的态度都与妙语无异，“你难道是妙语？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妙语捂住心口，那里难受的紧，“是啊，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了。我真后悔遇见了你，墨恒，如果没有遇见你，最起码我不会早早的死去，一个孤魂野鬼的在人间逗留，也用不着因为你和轻红的事，日日心里受折磨。现如今你见到这样的我，你还说的出刚才那番话吗？”
　　墨恒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愤怒，“是不是轻红对你做了什么，她明明答应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见你吗？你离开以后，我就找不到你，你是被她带去了哪里？”
　　被墨恒这么一问，妙语却不知怎么回答，为什么他要生气，明明生气的人是自己。
　　“她没有去哪，妙姑娘离开月华楼后不久，就死了。”院子里突然走出两个人，便是那段世和无求。
　　墨恒将妙语护在身后，“你们是谁？不会是和轻红一伙的吧？如果你们还想将妙语带走，休怪我不客气！”
　　“大公子可真是污蔑我们了，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什么坏人，”段世走进廊下，随意的坐了下来，“听刚才的话，想你应该是知道了轻红是什么人，不知她同你说了什么，能让你尽一切送她入宫？”
　　无求对这种擅闯他人府宅的行为不是很认同，但是他更想明白的是妙语和墨恒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