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花的名义》梁月霜

5、以花

　　这是高一以来第一次升旗仪式，也是最后一次。
　　接下来就是期末月，一周两次小测，周末大测，月底还有一次月考，最后期末。

　　莲阳中学真是不给学生喘一口气的机会。

　　这所学校分为小学、中学、高中。由于资金和教师的缺乏，校长在第一届高三毕业后取消了高中。前两年，整个学校被芜城的一所私立高中背后的集团所收购，重新录取高中生。
　　因为芜城的中考政策突然发生变化，很多学生的学校志愿相当于作废，成为了所谓的“小白鼠”。

　　酉嘉鱼就是其中一个。

　　她原本可以毫无悬念地进入第一志愿，却被突如其来的外部因素打击得浑浑噩噩，当即在沙发上躺平。

　　脑袋空空。

　　酉嘉鱼觉得自己很失败。如果再考高一些，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嘉嘉，起来收拾收拾吧，爸爸妈妈带你去找学校。”酉文从书房里出来。

　　酉嘉鱼一只手垂在沙发外面，一只手臂挡在脸上。她心里绞着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整个人死气沉沉。

　　“爸，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酉文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这不怪你，嘉嘉。现在最优的办法就是抓紧时间，今年中考的人太多了，应该是补录不了了，我们去外市给你找学校。好吗？振作起来。”

　　酉嘉鱼别过头，艰难地滚了滚喉咙。

　　“是啊嘉嘉，你叔母也说最好上个普高，以后多点出路。”王瑛从书房出来后背上包，在玄关穿鞋。

　　酉嘉鱼消沉地开口：“妈，不是上什么的问题，我是觉得自己很差劲，考不上我想去的，却要去找不是靠自己考上的学校......”

　　......

　　酉嘉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上的车，她坐在后排，异常平静地靠在窗边，闭上眼。

　　王瑛朝后看了看，以为她睡了，小声说道：“嘉嘉才来我们身边没几年，这学校太远了吧。”

　　“唉，现在主要是找学校，远就远了，没关系。”

　　“她什么都搞不定，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

　　“放心吧，她初中也是寄宿，也没让我们担心。”

　　“要不还是给她读个职中吧，学个技术早点出来工作......”

　　“在你女儿身上你也要省钱？”酉文微怒地打断她。

　　王颖的嗓门大起来：“你什么意思，我还不是想着让她离我们近点，再说了，那私立你知道多少钱吗？”

　　“我心里有数，不够我去借，你不用管。”

　　“你！......”

　　“......”

　　酉嘉鱼不耐烦地憋着气，努力地顺下，抑制住自己的怒意。

　　她讨厌死这种感觉了。

　　校长室里。
　　校长看完酉嘉鱼的成绩条，自顾自地说：“分很高啊，早知道不要前面那个低分了。”
　　最后，酉嘉鱼顺利地进入莲阳中学，尖子班之一的高一三班。

　　他们这一届，基本上是从芜城过来的学生，学校管得十分严格。一般不给芜城的学生请假出校，手机每周发一次，不准点外卖，食堂又死贵，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
　　学生们抱怨一片。

　　酉嘉鱼早已经习惯，她一个人在这也能过得好好的，在哪都一样。

　　反正都是一个人。

　　她觉得既然给了机会，就好好珍惜，考个不错的大学。

　　只是没想到这个学校这么没人性化。

　　-

　　课间，各科代表发着成堆的试卷。

　　酉嘉鱼淡定地看着只多不减的试卷，把它分类好，抽出一张数学试卷，左手撑着脑袋，右手转着笔，吃力地看着上面的题目。

　　她其他科都很好，就两科最差。

　　数学和物理。

　　酉嘉鱼思索，会数学和物理的人都是什么神仙牛马，如果有现成的能帮她提升提升该有多好。

　　她眼神旁移。

　　裴依依正埋头在课桌下捣鼓着东西。
　　她的头顶在桌沿，腿上放着一本被班里传得破旧的言情小说。“呲啦——”一声，她撕开一袋薯片，拿出一片叼在嘴里，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手伸上课桌摸索着牛奶，没摸到，抬起头去拿。

　　对上酉嘉鱼轻飘飘的视线。

　　裴依依干笑一声，嚼烂嘴里的薯片咽下，打开瓶盖说：“怎么了，你想吃吗？”说着把薯片移向她。

　　酉嘉鱼没话说。

　　还是别指望她了，还是自己最靠谱。

　　“我不吃这些，你吃吧。”

　　“我这里还有很多其它的，你要想吃你就拿。”裴依依指了指她用书箱装满的零食。

　　“公主，你是来旅游的吗？快写点作业吧。”酉嘉鱼扶额。

　　裴依依吃着薯片：“我写不下去嘛，反正写了也是错，还不如先让自己舒服些。”

　　“别埋头苦学了，我有你最喜欢吃的面包，拿去吃。”裴依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绕过酉嘉鱼撑着额头的手臂塞进去，又给她了一瓶自己喜欢喝的纯牛奶。
　　动作一气呵成。

　　“现在就吃。”裴依依眨眨眼。

　　酉嘉鱼受不住她的眼神攻击，接下：“好好好，我现在吃。”

　　看着酉嘉鱼吃上，裴依依满意地笑着：“这才对嘛，我要监督你吃饭。”

　　酉嘉鱼点点头。

　　“对了，我还没细问。前几天你说你礼仪完痛经痛得厉害，去了校医室。以你的痛经程度......钟黎送你去的？”裴依依不相信地开口问。

　　酉嘉鱼停住，嘴里的速度慢下来。

　　裴依依见如此，放下薯片：“那是谁送你去的呀？”

　　“单烝然。”

　　“...”

　　“好耳熟啊……”裴依依脑子里飞速旋转。

　　“二班的，和钟黎同桌。”

　　裴依依顿了几秒，恍然大悟：“啊啊！那个主持，很多小迷妹的那个。我记得当时他比你早走很多啊，你们还能碰见？他
　　扶你去的？”

　　酉嘉鱼眼珠向上转，努力回想：“应该……是吧？我不记得了。”

　　她还真没印象了，只记得没站稳被人扶住，有印象的都是她醒来之后了，这么一想，一开始他就在她身边了。

　　为什么这么巧，实在是想不通。

　　“你又昏死过去了？完了，人家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别说是抱你，扶着你到校医室被别人看见，小迷妹们不得恨得牙痒痒，说你坏话咋办呢？”裴依依很紧张。

　　酉嘉鱼无所谓地耸耸肩：“同学的好意帮忙而已，都是初中的小妹妹，理解一下。”

　　“也是。不过你们也不算认识吧，那个主持确实好心。”裴依依继续吃起薯片。

　　“他对谁都那样。”酉嘉鱼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把包装纸扔进她们课桌中间挂着的垃圾袋。

　　“...”

　　裴依依评价：“嗯，中央空调。”

　　-

　　一周的考试太多，周日晚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了酉嘉鱼才记起单烝然的礼服外套还在她这。刚打完下课铃，有二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去把衣服给他。酉嘉鱼想过后起身去找柜子。

　　她把衣服放在了她在教室的柜子里，里面一般放置了一些生活用品，放了香薰，也不会脏。

　　酉嘉鱼走到柜子旁边，从里面拿出叠好的衣服起身。她透过开着窗户的窗口看向走廊外对面的教室，社恐一瞬间上身，牙齿习惯性咬在下唇上，手指无意识地磨砂着外套的一角，手里又冒出一层的细汗。

　　不想一个人去。

　　酉嘉鱼在教室里巡视一圈，目光锁定在刚出杂物室的裴依依身上。

　　裴依依喝着牛奶刚走出杂物室，就被酉嘉鱼一把拉住。她瞅上酉嘉鱼握住有牛奶的那只手，转回来：“不给你喝，我要喝的。”

　　“...”

　　“不喝你牛奶，陪我去一趟二班。”酉嘉鱼挽着裴依依走出教室前门。

　　裴依依任由她拉着往前走，吞下牛奶：“你有事找钟黎吗？”

　　“不找她，找他同桌。”

　　“那个主持？为什么？”

　　“他的外套借给我了，忘记还了。”

　　“什么，他把外套给你了？”裴依依不可置信。

　　酉嘉鱼边走边说：“嗯，那天看我不舒服，就把外套借给我盖。”

　　“天，他这样做不怕人误会啊，嘉嘉，你可得小心点。”裴依依觉得，这个主持不怀好意。

　　酉嘉鱼用手肘怼她让她小声点，靠在二班前门往里探找。

　　她先看向钟黎的课桌，不在，再看向她旁边的课桌，也不在。两个人都不在，酉嘉鱼把整颗脑袋探进教室，扫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

　　“人不在吗？”裴依依一只手抓着酉嘉鱼腰间的衣服，在她背后也探出一颗头。

　　两个美女在这还是很显眼的，更何况是这种姿势，更显眼了。

　　“两位美女，你们挡着我的路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在她们背后响起。

　　两个人转过头。

　　只见一头棕色中分狮子头，眉眼凌厉的男生双手插兜，微翘的桃花眼微眯，视线在她们身上来回变动。

　　他的发型，不怕被罚写检讨吗？

　　酉嘉鱼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个人不好惹，从背后扯住裴依依让出一条路。
　　男生嘴里嚼着口香糖，盯着两人，视线最后停留在酉嘉鱼身上，玩味地勾起嘴角，俯下身眼睛直勾勾地对上酉嘉鱼的双眼：“你好，终于近距离见上本人了。”

　　“你在说什么……”酉嘉鱼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退。

　　裴依依上前护住她，警惕地问：“你做什么呢狮子头？”

　　裴依依在男生面前就像个吉祥物，她的头得使劲仰着。

　　男生起身，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笑裴依依的这句狮子头，他瞥向裴依依，声音散漫带戏谑：“小土豆，我有名，顾承宇。”

　　裴依依“你你你”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她竟然被不认识的人当面说她矮，周围还那么多人。

　　“哼！”

　　裴依依懒得理他。

　　顾承宇笑着环起手臂，肩膀倾靠在窗边，吹完一个泡泡，开口：“你们找谁？”

　　酉嘉鱼自动过滤掉他刚才那句话，把衣服递上前：“我找单烝然，但他现在不在，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把衣服给他？”

　　顾承宇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他不动声色道：“啊这样，那我觉得你自己给他比较好，我帮不了你。”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应该快了吧，他和钟黎在办公室，你们等着，他们一会就回来了。”

　　酉嘉鱼默不作声地点头应下，随后和裴依依移到阴影处等着。

　　顾承宇走到走廊这边，双手打开，撑在身后的墙台上打量着酉嘉鱼。

　　单烝然这小子可以啊，是个行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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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裴依依咆哮：我从来没有被人当众说矮！！！啊啊啊~我要打爆你的头！
顾承宇：也没人敢说我狮子头啊，小土豆。
裴依依冷眼：你再说一遍
顾承宇：好，小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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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补充）的男二出场咯~